第三十三章熱血激揚
穆箋卓獨自帶著銀羽軍的五十名盾甲刀衛,待在南城門。去看看小說網。自從暗夜之牙成立後,他分為刀、槍、騎、弓四隊,其中刀衛是穆箋卓最親信的軍隊。
穆箋卓長長嘆了口氣,將真氣運入雙目,眺望向遠方,只見兩道軍旗立于城下的千軍萬馬之中,上書「程」、「尉」二字。他劍眉輕輕一皺,轉頭道︰「你們守住城頭,行麼?」那五十刀衛並不多言,抽出鋼刀,本斜鋼盾,立于城頭。
穆箋卓略一頷首,轉身走到城下,拉開沉重的橫木,打開城門,向城外慢慢走去,程咬金和尉遲恭正在帳內商量準備進攻,不料突然士兵來報,城門突然大開,其中走出一名藍鎧少年。他們皆是一驚,趕忙拿了兵器趕來查看。
二人雖身在數十丈外,卻已發覺來人正是銀羽軍統帥穆箋卓。他們不由吃了一驚,趕忙命人吹起號角,剎那間,大地顫抖,一萬鐵騎向東城門如橫掃千軍般沖去。穆箋卓深吸一口氣,步子劃了個圓,揚聲道︰「劍輪舞!」
這一瞬間,灰色的光輝從他掌間散發了出來,他雙手于胸前飛速劃動著,漸漸地,那些灰色光輝從他指間流蕩出來,化作漫天的灰色劍芒,以他為中心,繞著他飛速旋轉起來,無數劍芒回旋而起,布下了一座劍陣。
武林中有一則不成文的潛規則,那就是一旦修為到達帝級,就不得再踏入戰場,影響朝廷軍方的事情,一旦有誰違反這則規矩,那麼全武林的人都會集合起來圍攻于他。當日穆箋卓以絕世功力駕御失落之塔,將天罰之雷擋住,同時吸入體內,如今已經到了帝級初期。
雖然他已經到了帝級初期,但是想必武林中還沒有多少人敢于來圍攻他。一來他身為青龍堂堂主,地位顯赫,與天下第一莊、東海堡、青葉堡、星鳳莊等武林大派均有聯系,甚至可以說是交好,誰又敢來犯他?
更何況,他如今身處于千軍萬馬中,修為未到帝級時,即便功力是天道顛峰,也無法抵擋住千軍萬馬的上萬箭矢的,這也是為什麼武林中會抵制帝級高手參與戰場了。一旦修為到達帝級,那就將突破人體極限,即便是千軍萬馬,也無法奈何其分毫。
如今便是這般情況,尉遲恭與程咬金不過是一般武修,功力皆只是合體境界的五重天左右,而那些士兵更是連合體都談不上。穆箋卓真氣外放,一招「劍輪舞」,漫天劍芒催擊之下,凡是踏入劍陣的士兵,皆是被那劍芒刷的粉身碎骨。
程咬金不由被穆箋卓這雷霆一擊所懾,半晌才回過神來,轉頭看向尉遲恭,沉聲道︰「大老黑,怎麼樣?看看你我實力比的上這小子麼?」尉遲恭輕哼一聲,抽出金鐵雙鞭,大吼道︰「少林俗家弟子尉遲恭,以七十二路鐵鞭訣領教!」話音才落,已拍馬趕上。程咬金心頭大罵,也抓起身側「開山斧」,揚聲道︰「仙流門程咬金,乾坤三十六斧領教!」
七十二路鐵鞭訣出自少林,以迅猛霸道而揚名于天下,其中尉遲恭以其成名于天下,助李世民打下大唐江山;而仙流門卻比較神秘,傳言總壇深在巫山飄渺峰之中,此門派以萬千武學縱橫天下,十二宗傳人威名顯赫,馳騁一方。
穆箋卓早知尉遲恭、程咬金是少林與仙流門的傳人,但他素來殺伐決斷,當下也不理會,運起全身功力,施展起「劍輪舞」。萬千劍芒自他體內旋轉破出,飛速流轉在城頭之下,向著沖來的萬千鐵騎狠狠斬去。
尉遲恭跨下寶馬速度極快,剎那間已趕到穆箋卓身前,長鞭一甩,向穆箋卓怒斬而去,穆箋卓冷哼一聲,長刀一橫,架住來鞭,身形一轉,一腿向馬頭踹去,他內功深厚,這一踢有開山裂河之力。
尉遲恭不料他動作之快,簡直如風如電,根本躲閃不及,只能長鞭下斜,想要抵擋這一踢。只听「嗆」的一聲,尉遲恭虎口迸裂,長鞭飛甩而出,穆箋卓身軀微晃,半空一個逆轉,又是兩腿甩出,這一式「狂儒奔月」猶如醉癜狂生,招式如狂風暴雨一般。
尉遲恭匆匆擋了幾腿,兩手雙鞭盡數斷裂,只能狼狽跳下馬,向後退去。此時程咬金已經趕到,大斧一掄,一式「盤古開天」,雷霆怒斬而下,穆箋卓提氣于刃,一聲怒嘯,這一嘯他運上「驚龍吟」,剎那間龍吟四起,萬千馬匹如何抵擋的住這龍威長吟,四腿皆軟,紛紛癱倒在地。
程咬金想不到穆箋卓竟然以一嘯驚動全場戰馬,而他那一式「盤古開天」也不得已中斷,身軀一轉,一招「橫掃千軍」,式如雷霆,勁若萬鈞,穆箋卓目光一亮,身軀一斜,「蛟龍轉」瞬時而發,這一斧威力無比,竟然貼著穆箋卓玄衣,這雷霆力量竟然也被卸到一旁。
穆箋卓一轉才出,右手直取而出,程咬金大斧一轉,又是一記劈下,穆箋卓冷笑一聲,右手五指成扣,一擊打出。程咬金瞧他招式,目露驚訝之色,大斧一橫,擋在自己身前,穆箋卓一臂直出,手掌瞬間打在他鋼斧之上。
程咬金只覺穆箋卓這一掌力如雷霆,震的他虎口一顫,不料隨即又是一勁涌出,他身軀不由向後一顫,剎那間,連出六道勁力。尉遲恭正巧看來,失聲道︰「寸力?!」
寸力本是江湖上廣為流傳的一種武功,能夠將勁力連發九次。但其反噬也是極大,若運用得當,掌握竅門,則能一勁化九勁,但若運用不得法,卻會勁力反催自身,傷及經脈。但穆箋卓已學會東方翔雲所創的「裂鷹十槍」,對于這等武學本就是輕車熟路,這一記連發,連催九勁,將程咬金鋼斧打的破裂斷折,程咬金雙手虎口皆裂,無可奈何下,只能倒身一退,向後逃去。
穆箋卓連敗唐朝兩名老將,威懾全場,兼之其「劍輪舞」威力非凡,龐大劍陣漫天揮灑飛翔,不斷地抽取著這些士兵的鮮血。
程咬金、尉遲恭見久戰無功,只能鳴金收兵,暫時退回營地之中。
穆箋卓見對方休戰,也是高興,便交代刀衛防守于城頭,便向西城趕去。其余三城頭中,他最不放心的便是西城頭,李靖乃紫霄宮的高手,一身武學強大無比,絕對不是郭凌濤所能抵擋的,縱然賈粟有鬼才之名,但李績也非易與之輩。
當他趕到西城頭時,發現雙方居然都沒有交戰,依舊默默對峙,他縱身躍上城樓,向下望去,發覺只有數十具尸體依舊躺在城頭之下。他劍眉一皺,看向郭凌濤,沉聲道︰「凌濤、賈粟,怎麼回事?」賈粟上前一拱手,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意思,只進攻了一下就退回了營地之中,並掛出了免戰牌。」
穆箋卓劍眉一緊,看了眼李靖營地,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對之一拱手,沉聲道︰「今日害諸位與我共困此城,卻依舊不離不棄,穆某此生難忘。」
這一瞬間,所有士兵都激動了。他們一直視穆箋卓如神,像一個敬仰遙遙高掛于空中。但是此刻,他卻說了這句話,這表示,他們所做的一切都已經得到了他的肯定。他們知道,他們的神肯定了他們的一切。
他們都是男人,都有激情,都有熱血,此刻,他們已經毫不後悔將這份熱血撒在這座城頭上。
東城頭依舊頗為危急,朱石實力雖高,但還是比不上侯君集這等沙場老將,雖然擋了數個回合,但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好在張浩臨場不懼,八臂連弩連敗來犯之軍。終于等到了穆箋卓的到來,穆箋卓神功一出,當即大敗侯君集,威懾全場,李孝逸曾居銀羽高位,知道穆箋卓武功之強,絕對可以左右戰局,趕忙收拾兵力,退回營地。
穆箋卓雖然連發玄功,但是他已是帝級,兼之體內四大秘術勁力合一,真氣來回轉動輪回,生生不息,源源不絕,根本不擔心真氣多少。
只是讓他奇怪的是,自從他反攻大唐後,體內劍靈居然再也沒了聲息,無論他怎麼呼喚,劍靈都沒有回答。不過好在他也沒有太在意,此刻腦中只是突兀地想到了這點,不由晃了晃頭,向著北城頭趕去。
才到北城頭,便見唐軍士兵已攻入城內,董達和鐵錘四掃,神情激憤,四周銀羽士兵多已負傷,卻仍在堅持。穆箋卓心道不妙,當下長吸一口氣,大喝道︰「薛仁貴何在?!」他此刻盛怒而嘯,嘯聲如同九天龍吟,威勢四射,將全場士兵盡數震懾住。
不由地,銀羽士兵都退到了穆箋卓身後,而薛仁貴、薛丁山、樊梨花、韓讓四人率領西涼鐵騎,默默與之對峙。
穆箋卓目光一掃全場,發覺不見了董馱羅,已有不妙之感,但還是忍不住問道︰「董達和,董馱羅呢?!」董達和面露狂怒之色,咬牙道︰「被那個薛仁貴殺了……他,他殺了我弟弟!」
穆箋卓瞳孔微微一縮,怒發霍然翻卷而起,傲然道︰「薛仁貴,可敢與我一戰?!」薛仁貴目光一凝,沉默了片刻,最終一點頭,方天畫戟慢慢一擺,淡然道︰「早想領教穆將軍的高招,可惜一直沒有機會,今日你我二人,只有一人能活著!」
他言語悲壯,眉宇緊皺,全身凜然的氣勢慢慢擴展開來。他久戰沙場,一身武學本就不低,那日與寂寞相斗,見他不會武功,所以也不願用武功取勝,今日他知穆箋卓乃一名高手,所以毫無顧及,一身凌厲氣勢傲然掠出。
穆箋卓神色冷厲,薛仁貴如今是天道後期武者,自己如果要殺他,說不得也得費番手腳,不過這麼一來,他手下士兵勢必會多死傷一些。念到此處,他深吸了口氣,目光變的冰冷起來,緩緩道︰「你今日殺我一將,我也殺你一將!」
薛仁貴聞言臉色一變,原本平靜無波的氣勢陡然一陣波動。就在這剎那,穆箋卓眼中迸出一道精光,雖在數丈外,但是仿佛有一股氣勢遙遙籠罩而來,讓一干唐軍均感覺胸口發悶,幾乎要嘔吐出來一般。
薛仁貴心頭大驚,就听穆箋卓倏地大喝一聲,背後升起一道隱隱約約的龍影,隨即眾人耳中听見一聲龍吟,一股無法言語的龐大威勢眨眼間已橫掃而來。薛仁貴趕忙提起真氣,手中的長戟刀芒驚起,擦著地面向穆箋卓劈來。
就見那道刀芒劈近穆箋卓時,突然自遠處掠來一道身影,一道青色的光輝自那人手中一劈而下,兩者相交,那道刀芒已直接被那人劈碎。然而那道人影卻並不停下,依舊向著薛仁貴縱身沖去。
薛仁貴心頭大驚,方才穆箋卓無形氣勢橫掃過來,他身旁數百將士已盡數癱倒,眼見那人身影如電,不得不橫戟一擋。那人影口中倏地喝了一聲,原地繞了一個圓,一道青色的四尺刀鋒倏地從他懷中推出。
這刀鋒初現,一股無形的寒氣已自那刀鋒上散發出來,在場眾人無一不是沙場老將,居然被這寒氣刺的渾身一震,皆是目露駭然。
那刀鋒頃刻間已來到薛仁貴身前,那森森寒氣顯露無疑。薛仁貴眸露決斷,手中的方天畫戟飛速抖動,但是那人動作更快,眨眼功夫,竟然已經有六道刀勁自那人手中霸道地劈了出來。
薛仁貴越戰越驚,手中的方天畫戟挑刺劈掃,道道氣勁不斷攻出,但是那人動作每次總是比他更高一籌,無論他如何攻擊,始終都無法傷害到那人分毫。
不過此刻薛仁貴也已經明白,對方根本沒有殺心,否則以對方的功力,要殺自己絕對是易如反掌。他倏地一戟筆直插地,也不顧那刀勁劈來,怒喝道︰「何方賊子,為何要助紂為孽?!」
那人輕輕一嘆,手中長刀倏地反手歸鞘,當刀方才入鞘,那股寒氣已同時消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若非硝煙依舊,人影傲立,恐怕任何人都會以為,剛才那不過是一場幻覺罷了。
薛仁貴長吸了口氣,眼中精光一凜,冷冷道︰「止戈刀法……天下第一莊?」來人略一沉默,淡淡道︰「來的只是趙冰涼,只是禍事冰涼,而非天下第一莊。」薛仁貴微微頷首,嘆道︰「薛某明白。」
趙冰涼一身藍袍,弧光斬靜臥刀鞘,一頭散發漫天亂舞,狂傲不遜的眸中露出淡淡愁意。穆箋卓感覺到他身上氣勢,不覺心頭一震,五指握緊,眼中隱隱露出許些濕意。
趙冰涼此言,無疑就是表示他只代表自己,並不代表天下第一莊。要知道穆箋卓此次造反乃是誅滅九族之事,這且不論,就是帝級高手參與戰場,那便是要遭到全武林一同抵制和圍殺的,趙冰涼以帝級之身來此,便已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縱然穆箋卓生性冷淡,而且早知他會來到此處,但此刻乍一見到,也不覺被趙冰涼的氣勢所感,眼露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