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妻的悠哉日子 穎華沉落

作者 ︰ 小晚

////]「小姐今天還去商號巡視嗎?」小舞見她從前廳回來後,眼底眉梢都是笑意,似乎心情很好。去看看小說網。

彩蝶坊,珠玉樓,胭脂齋等十來個小姐名下的商號一個個巡視過去可要費不少時間呢。

「去,自然去的。不過經這聖旨一鬧,估計外面圍著宋府打听消息的人不少,如果我們大搖大擺的從後院出去會有些風險。小蝶去通知河伯,叫他套完車後到大榕樹下等候。小舞幫我換男妝。」

景園處在府中最後的位置,與後院相連,再加上宋驊影平日行事潑辣,前院的姨娘小姐少爺們也不敢來,宋翰林更是難得才會過來。所以這些年來當別人以為失寵的宋家大小姐躲在園內自怨自艾時,宋驊影卻早已溜出景園賺白花花的大銀子去了。

不一會兒,鏡中便出現一個面容清秀儒雅的翩翩少年。

落華影,一個響當當的商號。她旗下有彩蝶軒,珠玉樓,胭脂齋,清音樓等店鋪。這些店鋪在京城站穩了腳跟後,便在整個音國欣欣向榮地發展開來。如今的落華影,早已是一個遠近馳名的商號,甚至對整個音國的經濟,都有舉足輕重的影響。

彩蝶軒是專門做絲綢絹布的布莊,它可不是一見普普通通的作坊,規模之大,在整個音國都屈指可數,可以說是賺盡天下女子的銀子。其下有織廠,絲廠,染廠等諸多提供原料的工廠,其上有絹紡,絲坊,繡坊,還有成衣坊等諸多分坊間。

彩蝶軒還是御定進貢皇宮的絹布坊,宮中女眷的首選,就連太後都喜歡的不得了。所以彩蝶軒也就成了音國官家千金或富家小姐心目中的最愛,不僅綢緞本身上乘的質量,也是因為它代表了尊貴的身份象征。

珠玉樓是專門從事珠玉首飾等交易的商號,有手藝絕佳的金眼玉手的成師傅坐陣,京中貴女要打首飾,或要買首飾,珠玉樓自然也是首選。

此外還有賣胭脂水粉的胭脂齋,經營琴簫樂器的清音樓,買賣字畫的墨跡軒等商號,在宋驊影的管轄下,自然也是一派欣欣向榮的繁華之景。

宋驊影雖然生性聰穎,但是作為深閨女子的她一開始自然沒有能力開起如此大的坊間。這還要從六年前說起。

那一年,正是飄雪鵝毛的季節,年僅十二歲的秋沉落與李穎華攜手離家出走。游到音國的時候恰巧救了當時落水的宋驊君,後來听說了事情的始末後,以她們兩個好玩的性格,自然狠狠教訓了二姨娘。

但是考慮到宋驊影雖然聰明,但是畢竟年幼力氣小,又不會武功,多半還會吃虧,于是便給她們考慮出路。幾個小孩子嘰嘰咕咕半天,最終還是決定開店賺錢最實在。于是三個半大的孩子就湊份子開始第一間彩蝶軒。

彩蝶軒一開始其實就是一間成衣鋪子,不過別看秋沉落嘴角時時刻刻掛著淺笑,她新奇的主意卻是最多。從衣裙的設計到瓖邊的扣子,從店鋪的裝潢到伙計的聘請,從模特的出現到賬簿的計算,花樣不斷,卻往往都推陳出新,給店鋪帶來了良好的經濟效益。

宋驊影的第一桶金就這樣賺了個滿堂缽,而秋沉落與李穎華對她來說恩同再造,所以在之後開的商鋪里,也都算上了她們的一份。以今日的彩蝶軒等坊間來說,實在不算是小數目。(去看看小說網)

秋沉落和李穎華雖然算是彩蝶軒的小股東,但是她們生性瀟灑,不喜約束,以秋華雙月之名在江湖中混的風生水起,只是偶爾也到音國小住片刻。不過她們這兩個小股東也不是白做,秋沉落更是告誡碧落宮在音國的暗線,隨時听候宋驊影的調度。

每月十五都是宋驊影巡視京城商號的固定日子,自實行日起便從來沒有間斷過。

這些坊間店鋪分散在京城四處,平日有專門的掌櫃嬤嬤們打理,一一巡視過來也頗費了一些時間,不過幸好坊間商鋪里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掌櫃嬤嬤們自己都能處理好,于是便按慣例命小舞小蝶抱了當月的賬簿準備帶回去看。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傍晚十分。刺眼的陽光被雲朵遮住了,天色陰陰的,寒風也起了,似乎有下雪的跡象。

宋驊影伸伸懶腰率先走出馬車,往一旁的酒樓走去。小舞小蝶兩個小丫頭也一副小廝的裝扮,無奈地對望一眼後便疾步跟上。

她們知道小姐每次出來都極愛到酒樓茶館之類的地方坐坐,因為這些地方往往是消息和流言傳播最快的地方。不是小姐無聊了愛听八卦,而是因為那兩位與小姐交好的朋友自去年歲末之時,黃昏之後,最後現身于蒼茫山上與了塵大師煮茶論禪,下了三天三夜的圍棋,然後飄然而去,至今沒有任何音訊。雖然以那兩人的才智武功,足以笑傲江湖,但是突然間在武林中銷聲匿跡還是讓小姐擔憂了很久。小姐與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沒什麼感情,但是對秋沉落和李穎華卻看的極重。

她自己也不經苦笑,連碧落宮的暗線也不知道落兒的下落,這些酒肆茶館里又豈會有人知道?

小舞先一步進去,撩開厚重的簾幕,宋驊影撩袍進去。

里面熱氣騰騰,比外面溫暖了許多。此時正是晚飯高峰期,酒樓里聚集了不少食客,三三兩兩結伴而坐,吵吵嚷嚷的爭論著什麼。

宋驊影眼見小二忙碌的跑來跑去,便自己找了個顯眼的位置坐下,招手點了幾樣精致小菜,還不忘點了一籠包子並小菜燙酒送到守在車上的河伯。

宋驊影一襲月白長衫外罩著一件玄狐外袍,眉目雖然清秀,卻並不十分出眾,所以眾人一看之後便回頭自顧說話,她也就狀似無意地豎起耳朵。

听得數語,宋驊影不由苦笑著暗自搖頭。

原來這酒樓中討論的最激烈的就是今天早上魏公公帶來的那道足以讓全京城女子集體崩潰的消息。

只听一人的聲音略響,「寧王殿下的選妃已經落幕了,听說皇上欽點宋家大小姐為寧王正妃呢,就是今天早上下的聖旨。」

一時間,眾人都被這個話題所吸引,紛紛發表自己的驚訝與不滿。

「宋家大小姐?不是听說丑若無鹽,無人敢娶?听說長得比俺家閨女還不如呢。俺就是沒混個官職,不然如今也是皇親國戚了。」

「王二你就吹吧,你家閨女那長相,十里八鄉也找不出一個相像的,要真有機會上呈皇上御覽,還不把皇上給嚇著了?」他旁邊身著青色布衣的魁梧中年人笑著打趣道。去看看小說網。

「而且听說那宋家大小姐潑辣的很,成天頤指氣使,不僅隨意毆打奴僕,連三夫人四夫人等都被她打了好多個耳刮子呢。這可是真事!劉五家的婆娘的二妹妹的三姨的四女兒就在宋府做丫環,錯不了!」

宋驊影眼見身旁的兩個小丫頭鐵青著臉,氣呼呼地將筷子一放,一副快要發飆的樣子,不由的輕笑,「吃飯,吃飯。」

「小姐,他們這樣說你,真是太過分了!」小舞咬牙切齒地自牙縫中蹦出這幾個字。

「還有更過分的,繼續听吧。」宋驊影不以為意地夾了塊東坡肉。

「你們都不知道吧,听說當年宋府的二姨太不知怎麼的得罪了這位大惡女,結果第二天被揍得直挺挺地抬出宋府,自此後整個人瘋瘋癲癲的,後來還跌倒河里淹死了呢。」

「不管那二姨娘怎麼得罪,終究是姨娘,她這樣做真是太過分了。我早就听聞此女凶悍異常,卻沒想到如此作惡多端!寧王不僅氣質高潔,更是蓋世英杰,皇上怎麼會將這惡女指給神仙一樣的他啊。」

眾人一陣唏噓,皆發出一陣陣感嘆。

「你們不需要太為寧王擔憂,其實指婚的不僅僅只有宋家的大小姐,原尚書的千金同時也指給了寧王做側妃呢。」

「原尚書的千金?那豈不是京中盛傳才貌雙全的原紀香原小姐?」

「是啊,在去年的賞花宴上,紀小姐美貌絕倫,才藝高超,一舉奪魁。听說那時候寧王對她就有好感了,所以每個人都以為正妃非她莫屬,卻沒想到還是被聲名狼藉的宋驊影壓在底下,只是一個側妃,倒是委屈了。」

「側妃又有什麼不好?宋大小姐那樣的人必然不會受寵,只要寧王多寵原小姐一些,豈不比被冷落的正妃強上許多?過個一年半載,懷上小世子,這正妃之位還不手到擒來?」

大堂中熙熙攘攘,爭論不絕。一說起神仙般的人物被大惡女玷污,一個個都義憤填膺,如今听說還有一位原紀香,便將所有神仙眷侶的幻想都寄托在她身上。

宋驊影不動聲色地喝著茶,即便是听到污蔑毒辣的話語,眼角眉梢也不動半分。但是听到寧王將要同時迎娶側妃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厭惡的神色。因為父母的原因,她對愛情早已不抱希望,對三妻四妾更是深惡痛絕,不過隨即一想,自己只是因為一紙合約才答應嫁給寧王,一年後便要離開的,這一開始對他就不公平,難道還不許他找自己喜歡的女人嗎?如此一想,心中便也平衡了。

宋驊影正低頭思索,忽然听見一陣喧鬧聲,不由的抬頭看去,只見一位年約五六歲,衣衫襤褸,面容髒污的小男孩正被先前大聲說話的彪悍漢子倒提著大聲喝斥,「臭小子膽子倒不小,竟然拿髒手伸進本大爺的盤子里,本大爺吃剩下的東西寧願喂狗也不給你個豬狗不如的臭東西!快將吞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哪里來的小叫花?髒兮兮的。小二,你們店里如果下次再讓這些不三不四的人進來,爺以後可不會再來了。」一道陰柔的聲音厭惡的響起。

小二見狀,趕緊跑過來,指著倒掛著臉上漲得通紅的小男孩抬腿就是一腳,「你個小叫花,這里是你隨便來的地方嗎?快滾快滾!」

一見白花花的湯汁里飄著一層烏黑的油脂,那彪悍大汗心中更怒,大喝一聲,將小男孩隨手甩出——

眼見那小男孩的頭正要撞上堅硬的牆壁,在座的人雖有幾個心中不忍,但是更多還是抱著看好戲的態度,竟無一人出手相救!

就在關鍵時刻,忽然——自中央的座位中彈出一道清麗的身影向前射去,隨手兜住小男孩,手足借著牆壁的力道,瞬間又飄到座位上。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幾乎就在一眨眼的時間。

好俊的身手!

仔細一看,卻是一個嬌小單薄,似乎風一吹就倒的小書童。沒想到原本柔柔弱弱的小舞丫頭竟有如此俊俏的輕功,此刻的她正得意洋洋地將嚇得大氣不敢出的小男孩放在一旁,眨眼向宋驊影邀功。

小蝶舞是秋沉落和李穎華路見不平的產物,由奕國一路帶到音國,見她生性聰穎便過了一回師傅的癮,她們兩人本來都勝在輕功絕頂,所以交出來的半個徒弟也是輕功最拿的出手,後來兩人便將小舞丟給宋驊影後自己溜走了……

宋驊影沒好氣地白她一眼繼而抬手招來小二,然後柔聲對站在她面前的小男孩道,「小弟弟你愛吃什麼?隨便點沒關系。」

她注意到眼前的小男孩一身的破棉絮露出里面白棉,面色蠟黃,似乎很久沒吃飽過,腳上的鞋子還是夏天的薄底布鞋,前頭破了,露出沒有穿襪子的腳趾頭。

現在已經是寒冬臘月,外面天色陰沉,似乎快要下雪了……這孩子,一定很冷吧。

「我……真的可以隨便點?」小男孩倔強地擦掉嚇出的眼淚,圓溜溜的眼珠子期待地望著宋驊影,看得她心口一窒。忽然想起當年年幼的弟弟被別的兄弟姐妹欺負後回來望著自己的那雙倔強而委屈的瞳眸……

「是,你愛吃什麼,大……哥哥都請你吃好不好?」宋驊影心底忽然變得柔軟了,拍拍他的頭,笑道。

「那……我要點最貴的東西。」小男孩微弱的語氣說著豪氣的話。

宋驊影倒不覺得怎麼樣,倒是小二一臉的鄙視,暗中嘀咕了一句,小叫花還真是不知道好歹。還沒嘀咕完便被小舞一記眼光狠狠殺過去,「听到沒有,這位小兄弟要吃最貴的東西,還不快去做來?!」小蝶更是配合的朝小二的臉上砸過去一個足足有五十兩的大元寶。

砸完小二,小蝶豪氣地拍拍小男孩,「小兄弟,好樣的,這樣才解氣嘛。」

小男孩有點不明白她的意思,弱弱地回轉頭問宋驊影,「大哥哥,最貴的東西是不是就是最好的?吃了是不是馬上就可以不生病了?」

剩下宋驊影和小蝶小舞三個面面相覷。

了解了原因,宋驊影請匆匆請了大夫由小男孩帶路,到了他家的小平房。

小男孩的母親生病了,寒氣入體卻沒錢請大夫,再加上勞累過度,又加上營養不良,于是病情就加重,最後連床都起不來了。

小男孩叫劉小桌,父親早亡,只剩下他和母親兩個人相依為命,平日里就劉寡婦給人漿洗衣物和做做女紅度日,日子過的很清苦。

劉寡婦經由大夫針灸,又喂入最為滋補的藥膳,還有藥劑,很快便醒了,對宋驊影幾個人千恩萬謝,請求恩人留下大名,以待有機會相報。

見幾個人推月兌的要離開,也不好強求,便叫劉小桌從針線籠里拿出三個做好的荷包送給她們三人聊表心意。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小姐,我們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小蝶耳听呼呼的北風不絕于耳,掃的破敗的戶牖發出一陣陣的咯吱聲,滿臉的擔憂,一把拉住正欲功成身退的宋驊影。

宋驊影正欲將荷包放入懷中,但是觸模到荷包上的針線紋理時,心中一頓,拿出來一看,不由心中有些欣喜,笑著看了小蝶一眼,看得她有些莫名其妙。

「劉大嬸,這荷包是你親手做的?」宋驊影忽然收住腳步,回身指著荷包上的圖案對劉寡婦問道。

「回恩人,是小婦人做的荷包,平日便拿到市集上賣,順便換回幾個錢。」劉寡婦回答的恭恭敬敬。

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荷包,荷包上繡著的也是普通的牡丹,但是……宋驊影仔細一看,就發現這個荷包不簡單。牡丹的睫葉用了滾針繡,枝干用了別針繡,花朵更是用了極其復雜的蒙針繡,劈絲層次分明,排針極密,光影分明,施針勻細,手法嫻熟,就連彩蝶軒繡房的一等工也做不出來如此繡品!

「一個荷包能賣幾文錢?一天能賣出幾個?」劉大嬸和小桌子的日子過得如此清貧,應該沒賣多少錢。

「三文。一天能賣出五個,就算是很好了。」劉大嬸無奈地嘆息。

宋驊影知道,雖然民間刺繡需求很多,但是繡工的規模也很大,大戶人家自己家里多半會有刺繡房,基本能夠自給自足;而一般的老百姓家里的婦人也靠刺繡貼補家用,一般都不用購買繡品。彩蝶軒的繡品能夠進貢宮廷,所以家里辦喜事的多半會去彩蝶軒置辦,也圖個喜慶的名頭。但是劉大嬸專賣幾個荷包,自然是賺不了錢的。

「大嬸的針法不俗,為何不到繡坊里去?就拿彩蝶軒來說,繡坊里一個二等的繡工一個月就可以拿三兩銀子,大嬸針法如此之好,就算做一等工也不過分。」

劉大嬸的眼楮亮了一下,但是只一瞬間就灰下去了,嘆了口氣,對著宋驊影無奈地說道,「難得公子對繡坊的事如此熟悉,但是公子有所不知,當初小婦人為了糊口原先在繡坊呆過,但是那繡坊……唉,不說也罷。」

「娘,這位哥哥很好的,還有那位小哥哥,很厲害,會飛的。」劉小桌指了指原先從空中將他接走的小舞,然後轉身可憐兮兮地求著他母親,「我們說出來好不好,說出來,哥哥們會幫我們報仇的。」

「是啊,大嬸,如果有什麼我們可以效勞的地方,我們一定會幫的。」宋驊影真誠地說道。她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不過看劉大嬸對繡坊如此反感,便不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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