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台上的主持者笑著說道︰「根據賭石盛會規定第五條,當屆拍賣出最高價的毛料,必須要當場解石。而這一次賣出的最高價無疑便是這塊毛料,那麼,大家想不想當場看解石呢?」
「想!」幾乎所有的人都迫不及待大聲回答,聲音之熱切簡直震耳欲聾。
「那麼,讓我們有請這塊毛料的得主凌公子帶領我們去一號解石場,大家說好不好?」
「好!」一個個粗著脖子紅著臉大聲應和。
普通的毛料能夠拍出這樣的高價,簡直讓人匪夷所思,簡直難以置信,在場的又都是賭石師,誰能抑制住好奇心?況且賭石界還有一句話,看過便是擁有,即使得不到,能看上一眼也就值得了。
此時,一道頎長的身影緩緩站起來,笑容滿面地看著眾人,看到宋顏的時候,他嘴角的笑意更為燦爛,然後他領頭步伐穩健地走了出去。
那明媚如春風的笑容,在宋顏看來卻是那麼的諷刺,刺的她心頭一陣冰寒,宋顏忽然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
宋顏嘴角勾勒出一抹戲謔,眼楮猶如藍天下的冰霜,冷漠如斯,高深莫測。她緩緩站起身,整整衣擺,然後旁若無人地跟著去了現場,她倒要瞧瞧那塊毛料最後會切出什麼來,里面的究竟是墨翡還是其他。
一號解石場是作為貴賓解石場建立了,一開始就考慮到會解當屆價格最高的毛料,為了讓足有的人在場觀看,所以場地建設的很宏大。這里有三台解石機,每台解石機之間都隔了大概有三十米的距離。
凌靜靜地站在當場,他並沒有理解解石,而是手指撫著下顎,圍著那塊毛料慢悠悠轉著,似乎是在思考從哪里開始切。忽然,他眼眸微抬,嘴角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朝著宋顏笑道,「顏公子也對這塊毛料感興趣?」
宋顏靜靜的立于面前。凌忽然有一種恍惚的感覺。這是宋顏,就是讓他千里迢迢趕來的任務,她一身素白的衣,披散的發,雪玉如月,雙眸如星,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神情間是那無拘而無忌。
宋顏心內不屑,臉上卻不動聲色,將情緒藏的滴水不漏,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挑眉道,「感興趣又如何?難不成你還會將他送給我?」
「顏公子真會開玩笑,不過……」凌神秘一笑,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朝宋顏笑地如沐春風,「不知道顏公子有沒有空?可否幫在下解出這塊翡翠呢?」
「禮尚往來,恭敬不如從命。」宋顏一點不推月兌,很干脆地應下了。
之前凌幫她解過毛料,現在她幫忙解毛料自然是禮尚往來,誰也不欠誰。更何況宋顏能夠感應到里面的輪廓,所以她可以很簡單地將里面的翡翠解出來,而不會造成墨翡的破碎。而一旦有一絲破碎,墨翡的靈力就會逸散在空氣中,這墨翡也就相當于廢品了。
宋顏既然已經將這塊毛料視作自己的,自然不會讓它有一絲破碎的可能。
而讓傳說中的顏公子幫忙解石,眾人自然沒有任何異議,反而更加期待這塊毛料,因為能讓顏公子紆尊降貴親自解石的,這還是第一次呢。
毛料比較大,又兼職這塊毛料珍貴異常,所以解石的速度比較慢。宋顏的每一個動作都牽動觀看者的心,他們只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精神的折磨,但即便如此,他們依舊眼楮瞪得如銅鈴,生怕錯過任何一點的細節。
磨砂機的聲音終于停了下來,此刻,宋顏的心也高高懸起,因為她知道翡翠很快便會出來了。
為了不破壞一絲的翡翠,宋顏並沒有用刀側切,而是選擇用一個螺絲刀和小錘頭對著切開的地方慢慢地敲擊著,待螺絲刀深入後,宋顏微微用力,直接將毛料撬開了。
此時,毛料被分為兩半,轟然倒在地上。
幾乎所有的人全都沖上去,神情激動地瞪著被分成兩半的毛料,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這兩半的毛料里一絲綠的影子都沒見著。眾所周知,一般出綠的位置是正中央,這樣當中一刀劈下卻見不到一絲綠,這說明這毛料再出綠的可能性就低了。
「果然不愧是最詭異的扇形毛料,要麼里面什麼都沒有,要麼就出極品翡翠,看來凌公子這次的運氣……」人群中不知道是誰,輕輕地嘆息了一句。
「竟然賭跨了……這也太悲催了吧?」
「一千萬兩啊!那可是整整一千萬兩的白銀啊,國庫一年收入的五分之一啊,就買了這麼塊白花花的石頭?」
無數地人都替凌公子惋惜,嘆息,各種同情憐憫地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他們原本以為會看到一張失魂落魄面如死灰的臉,然而,他們再次集體失望了。
凌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狼狽,相反,他的氣色相當的好,嘴角那抹如沐春風的溫潤笑意依舊,眼角含笑,頎長挺拔的身影沉穩如廣闊無垠的大海,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自信。
「繼續切麼?」宋顏放下磨砂機,笑意盎然地望著凌,她期待凌做出退縮的決定,就算是比一千萬兩高一倍的價,她都會毫不猶豫地吃進去。但是,以她顏公子的身份,只怕她一表現出感興趣的樣子,這天下就沒人會賣她。實在是她賭漲的幾率太高了,如若不是她故意賭跨了幾次,那簡直就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不過宋顏對凌會做出退縮的決定並不抱任何希望,因為她知道凌看毛料的眼光未必輸給她。還記得上次她與石明天賭石的時候,凌能夠清晰地說出五塊毛料里翡翠的種色,這足以證明一切。
凌負手而立,抬頭看了看天色,淡淡一笑,卻是空蒙縹緲。那一雙眼楮仿吸收了所有的月輝一般,光華燦目。
天很藍,風很輕,空氣很清新。
凌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慢悠悠而又隨意道,「天色還早,繼續切著玩玩吧。」
瞧,這才是真正的財大氣粗,上千萬兩的銀子,人家只是為了切來玩玩順便打發時間來著。由此可見凌不缺銀子,非常的不缺。
宋顏心中也說不上失望還是別的情緒,攤手一笑,繼續將毛料放到磨砂機上,而此刻,很多人都已經因為失望而離開了,場地上空出了許多,光線也亮堂了。
接下來才是重頭戲,必須將那塊翡翠完完整整地切出來,不然的話,這樣的稀世珍寶就要打水漂了。宋顏的眼中雖然帶著笑意,但是眼底卻有一絲認真凝重。
宋顏將手放在毛料上,閉著眼楮,她一邊仔細地感應著里面翡翠輪廓走向,一邊用另一只手用墨錠沿著劃出線條,毫無疑問,那就是里面那極品翡翠的粗略輪廓。
準備工作就緒,宋顏拉下了切石機的手柄, 的摩擦切割聲音再次響起,宋顏的雙眼專注地盯著那不斷減少的毛料,臉上沉靜如水,雙眸犀利如電,一時間,周圍彌漫著一股凝重的氛圍。
毛料的切口漸漸變深,而此刻,掉落到地面的碎石屑顏色漸漸變深的,由純白到銀白,由銀白到灰白,由灰白到淺灰,由淺灰到暗灰……顏色一層比一層變深……而此刻,宋顏的眼楮也變得越來越亮。
圍在四周的都是賭石師,在賭石界這一刀窮一刀富的特殊行業里,一個個理論知識不可謂不豐富。眼見著毛料的顏色由外而內層層變深,站在賭石界金字塔頂端的人物……已經隱隱有些察覺到了。
他們雖然一生中都不曾見到過墨翡,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步吧?理論知識上可說的清清楚楚,這種狀況要麼是里面布滿了癬,要麼——要出墨翡了!
那幾位老者緊張地臉色僵硬,不由分說擠開人群站到了距離宋顏最近的位置。由于他們德高望重,旁人也紛紛讓開道,並沒有加以為難。
直到一刀切下,宋顏將毛料從中分開,橫截面暴露在空氣中,就是那麼突兀地,一片深灰色的像霧一樣的薄薄晶體出現在宋顏面前,而這一切,宋顏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她的猜測沒錯,這深灰色的晶體,深灰色的霧,分明就是……
宋顏的眼中閃過一絲激動,她下手很快也很穩,她專心致志地盯著毛料,手動地摩擦那塊毛料,當第一片深黑剔透出現在宋顏面前時,她會心一笑,接著,在她的解石下,那塊足有二十斤重的墨翡一點一點地展示出它絕世而霸氣的身影。
當宋顏將這塊足有二十斤重的墨翡放到桌案上時,場上頓時鴉雀無聲,大家全都凝神屏息,難以置信地瞪著墨翡,他們發現自己的喉嚨根本發不出一絲聲響。
「墨、墨翡!」終于,第一個人擺月兌了極度的震驚,難掩激動的指著那墨翡,哆哆嗦嗦地喊道。那嗓音,因為激動和興奮而有些變調了。
「好、好像是真的墨翡!天啊……墨翡!竟然是墨翡!」
「這可是墨翡啊!怪不得凌公子會出一千萬兩的天價一舉奪下這塊毛料,特麼的它竟然是墨翡啊!要是知道墨翡有這麼大,勞資就算傾家蕩產也要將它爭取過來!」
單單是這二十斤重的墨翡,其價值就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千萬兩。
一時間,熱鬧的場面幾乎要陷入失控邊緣,一個個都激動地跟打了雞血似的,望著凌的目光就好像在看親爹,他們完全忘記了就在剛剛他們還深切地同情憐憫著對方。
「凌公子,這墨翡……賣嗎?」。終于有人鼓起勇氣,顫顫巍巍地問道。
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擁有墨翡的人根本不可能會轉賣,但是他們還是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
然而,凌雖然臉上依舊笑眯眯的,說出去的話卻拽的很,「你們看本公子缺銀子嗎?」。
一句話,很好地所有心存僥幸地人閉上嘴。確實,人家肯花一千萬兩來賭石,即便看到一千萬差點打了水漂卻依舊無動于衷,甚至只是切來玩玩,這樣的他會是缺銀子使的人嗎?站在這里的人,誰敢說自己比他富有?
宋顏看著居高臨下的凌,眼角微眯,淡聲道︰「剩下的那半塊要不要繼續切?」
即便是切出墨翡來,凌的臉色都沒有絲毫變化,依然看著很不在意的樣子。這只有兩種解釋,其一,他的鎮定功夫練到出神入化,任誰也看不出他的內心變化;其二,墨翡在他心中的地位並不高,或者說他見過其他比墨翡更極品的翡翠。
宋顏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凌,而凌笑得春風和煦,「看樣子大家都很感興趣,那行啊,反正晚膳的時間還未到,那就繼續切吧。」
剛才的那塊墨翡水頭足,色澤量,更重要的是個頭還大,可以算是已經公開的墨翡中重量最大了,簡直可以記載進史冊了。有了那樣一塊墨翡的存在,眾人對另外那一半的毛料明顯興趣不大。
已經出了這麼大的墨翡了,不可能還會出墨翡吧?要不然,那也太讓無法擁有的人們絕望了。
然而,上天似乎以讓他們絕望為為樂,似乎為了調戲他們的感情……在宋顏一片片將毛料外殼磨砂掉後,里面的表現跟剛才的墨翡竟然是完全一樣的,顏色又純白慢慢變深,最後變為深灰色,還有一層濃霧的晶體籠罩。
「天啊!」不知是誰發出一聲驚呼聲,然後幡然倒地,確確實實暈倒了過去。
暈倒的看客被兩個護衛不聲不響地拖出去,沒有引起大家一絲一毫的注意,更沒人舍得將視線瞥他一眼,因為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宋顏的手,看著她認真地解石。
墨翡,已經可以確定了,但是這塊墨翡究竟有多大……這才是大家最關心。
當宋顏將那塊墨翡解出來,完完整整地放到桌案上,與剛才那塊並列而放,這麼一比較,後者解出來的明顯比前者大多了……
此刻,場內鴉雀無聲,就連樹葉飄落地面的聲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此刻,他們已經不知道如何用語言來表達這種激動了。坑爹啊!平常市面上哪會出現墨翡?那根本就是存在于傳說中的極品翡翠啊,據說能夠讓人輕易進階的極品翡翠。但是現在,這麼一大一小兩枚加起來足足有五十斤的墨翡,就那麼明目張膽地放在他們眼皮底下,晃地人眼花繚亂,眼楮生疼,心中更是涌起最強烈的嫉妒!
怎麼可以有這樣的運氣?切了一塊墨翡還不算,竟然第二塊還切出了墨翡,而且體積更大,這不明擺著讓人羨慕嫉妒恨嗎?
難道凌公子真的以為,以他一人之力能夠阻止天下人的貪婪?
此時,有人不經問道︰「這位凌公子究竟是什麼身份?又是什麼來歷?」
眾人紛紛搖頭︰「不知道,不過上次看這位凌公子與賭石盛會的主辦方葛老有很深的淵源,而且葛老對他甚為尊重。」
世人雖不如宋顏般知道葛家是傳說中的隱藏世家,但是葛家做展現出來的實力足以震懾一切惡勢力。葛家擺在明面上的藍階強者就有七位,而且,據說葛家三位長老都是紫階強者!雖然這些都是傳言,但是葛家也並沒有出來澄清謠言是假,所以世人都半真半假地信著。
有葛家做後台,在場的人雖多卻因為忌憚葛家而不敢動手。但是,富貴險中求,願意為此冒險的也不是沒有。
忽然,一道身影急速朝墨翡飛掠而來,速度快的猶如火箭。
這里切出墨翡的消息葛家很快便知曉,葛老親自帶了護衛團過來,他還未走近就看到一道黑影不怕死地沖撞過來。于是,他手一揮,他身後的四名護衛悄無聲息地朝那黑影反撲而去。
沒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那位黑衣人如果沒有幾分能耐,又怎麼敢在人流眾多的賭石盛會中撒野?只見他腳掌猛地重重踏著地面,身形猶如巨型重物,橫沖直撞地朝著那四名護衛爆沖而去。
踫面的瞬間!
「 ! ! ! !」凶猛的勁氣,猛然至掌心狂噴而出,重重地擊打在四位護衛身上。
一聲聲悶哼,讓四位護衛臉上的肌肉微微凝固,前沖的身形猛然倒射而出,不受控制地朝後而去,他們的腳掌死死踩著地面,直到地面上留下一個個清晰的腳印,十幾步之後才卸去那黑衣人加諸到他們身上的勁力。
四名護衛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凝重。
他們是家族的核心弟子,這次奉命保護賭石盛會的安全,這只是他們的歷練之一。要知道他們現在可一個個都是青階強者,而且都是青階九星,只差一點契機就有可能突破青階,進階到藍階。
然而,以他們這樣的實力,四個人聯手,就算是藍階五星的強者也是任由他們虐的,然而現如今,只一招他們就露了敗績,而且內傷還頗重……這種感覺簡直太挫敗了。
黑衣人頭上包裹頭巾,臉上蒙著黑巾,整個人藏在寬大的斗篷中,幾乎連身形都看不出來,只露出一雙眼楮。
只見他穩穩地落到凌面前,嘴角揚起嗜血的笑容,他陰測測地笑了笑,腳不停步,直接朝桌案上伸手而去。
從他的舉手投足中宋顏當即判斷,此人應該是藍階九星強者,離進階到紫階只有一線之差了。也難怪他敢如此囂張,光天化日之下就要明搶墨翡,原來他是仗著自己身手了得。
葛老正欲挺身而起,但是宋顏余光瞥到凌手握成拳做了個停止的姿勢,葛老頓時止住腳步,定定站在當地。
宋顏也正好想趁著這個機會仔細瞧瞧凌的身手,所以並沒有出手,而且在她看來,如若墨翡在這位藍階九星強者身上對于她來說情況會好很多,畢竟她不能明著得罪凌,而這位藍階九星強者,卻是她砧板上的魚肉。
「敢在青天白日眾目睽睽之下搶墨翡,將是你這輩子做出的最愚蠢的決定。」凌將袍角塞進腰帶,淡淡地笑了,就在那藍階九星強者的手踫到墨翡的一瞬間,他出手了。
悄然無息的,凌便鬼魅般繞到那藍階九星強者身後,蘊含著靈氣的拳頭重重砸在其頸椎骨之上。
一拳砸上,藍階九星強者臉龐上涌起一抹凝重,他悶哼一聲,卻冷笑道︰「我修煉的是防御最強的功法,憑你,還破不了我的防御!」
「是嗎?」。凌淡淡一笑,體內的靈氣迅速流轉,全部順著經脈而行,最後一刻轟然擊出。
「哼!」一股巨大的力量噴薄而出,巨大的力量讓那藍階九星強者臉色頓時蒼白如紙,一聲低低的悶哼從喉嚨中逸出,他腳步踉蹌的急速後退。
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能夠破掉他的防御!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先不說他主修煉的是防御功法,單只憑他身上穿著的那件麒麟軟甲,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夠破的開的,就連紫階強者都未必能夠破開,但是!眼前的年輕人卻輕而易舉地做到了。
他能夠如此囂張張揚地在青天白日里明搶墨翡,所仰仗的就是那件麒麟軟甲,但是如今……
藍階九星強者低頭,他明顯地看到,那件號稱防御之王的軟甲,此刻已經碎裂成破布……
這年輕公子究竟是人是鬼啊!要是人的話,怎麼可能會有如此恐怖的力量?他到底是何方妖孽?藍階九星強者再次望向凌時,目光中多出了一分驚恐駭然!
雖然他心中有諸多疑問,然而,這個世界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從他將主意打上這塊墨翡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的悲慘結局。
凌沒有理會對方的眼神變化,對他眼神中的求饒視若無睹,他俊美的臉上似笑非笑,沖著那位藍階九星強者微微一笑,「抱歉,為了這兩塊墨翡,只能讓你陪著玩個殺雞儆猴的游戲了。」
話音剛落,他的身形驟然閃掠。
面前的影子一閃而過,那位藍階究竟強者還未來得及反應,少年輕輕的聲音在他耳邊緩緩回蕩。
「結束了,多謝你的配合……」
兩人交錯而過。
「轟!」藍階九星強者碩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濺起一地灰塵,而他卻雙目圓睜,死不瞑目,直到死他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惹上了怎樣恐怖的角色。
一時間,場內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愕然盯著那依然笑得如沐春風純潔得不被世俗塵埃所沾染的男子……剛才不是他們眼花吧?那可是藍階強者啊藍階!而且還是九星啊!只差最後的突破就能夠邁進紫階強者行列,躋身大陸頂尖勢力的藍階九星啊!這樣的大人物竟然被幾招之內就解決掉了?!
是這樣世界變化太快,還是他們太遲鈍?
此刻,所有人看凌的目光中都帶著一抹深深的敬畏和畏懼……即便,凌依舊笑得那麼和藹可親。這一刻,在場所有人的眼中,凌已經跟妖孽劃上了等號。
宋顏唇角微抿,收回方才落到凌身上的目光,一時間她竟有一種淡淡的挫敗感。或許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所遭遇的一切都太順利了,所處的地位太高高在上了,反而忘記了江湖中臥虎藏龍這四個字。
凌不論是賭石的眼光還是身手,都讓她倍感威脅。別人不知道,但是她卻看到了,那位藍階九星強者身上可是穿著麒麟軟甲,他的防御力強大到一種恐怖的程度,如若是自己的話,要想破他的防御,必須在他身上同一個地方全力以赴擊打十下。然而在打斗過程中,要想在對方身上同一個地方擊打十下,那是相當有難度的。
但是凌,他卻只用了一下就破了麒麟軟甲的防御,第二招直接就將那位藍階九星強者給滅了。這樣的實力,即便是宋顏,也覺得心驚膽戰。在凌對敵時,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強者的力量,她只有在秦殊身上看到過。
那麼現在,她要如何從凌身上奪回那兩塊墨翡?用金銀?用武力?
直到這一刻,宋顏心中那抹因為被投標搶走而升騰的憤怒已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靜靜的沉思。她忽然覺得,要從凌身上奪回那兩塊墨翡,幾乎已經不可能了……
宋顏回到皇宮的時候太陽已經偏西,夜幕漸漸籠罩著大地,天地間猶如蒙上一層灰袍。
宋顏郁悶著臉坐到紫檀木椅子上,接過趙柔柔遞過來的熱茶,狠狠喝了一口,然後將茶杯重重擱在桌案上,她單手撐著下顎,臉上陷入沉思中。
「似乎有什麼不高興的事發生?」秦殊旁若無人地取過宋顏剛才喝過的茶杯,就著茶杯抿了一口,「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兒?說出來讓我高興下?」
宋顏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你就這麼喜歡看我吃癟的樣子?」
「那是。」秦殊很不客氣地接過話頭,一本正經道,「這樣的你才顯得有生氣,有正常人的喜怒哀樂啊。說吧,只要是能用金錢和武力能解決事都不是難事。」秦殊豪氣地夸下海口。
「這事兒只怕難了。」宋顏悶悶地說道,「人家既不缺金錢,武力值就其高,根本不是常人可以對付的。」
「那是你太高看他了。」秦殊揉揉宋顏的腦袋,眼底流光中閃過一抹寵溺,詭秘地笑了笑,「看在你心情這麼不好的份上,我許你一個願望如何?只要你說得出,我就一定做的到。」
宋顏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刻意為難道,「只要我說的出,你就一定做的到?那好啊,我想要今天賭石盛會上被凌拿走的兩塊墨翡,你能將它們原封不動地送到我面前來嗎?」。
今天可算是宋顏來到這個世界後最憋屈的一次了,那種有勁卻使不上力的感覺讓她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面對宋顏的刻意刁難,秦殊卻笑的猶如狡黠的狐狸,此刻地他倚靠在軟榻上,臉上是那歷盡千年也不曾褪去的玩味,「這事兒是挺難辦的,不過也不是不可能啊,如若我做到了,你就……親我一下,如何?」
「成啊,只要你拿得出來。」宋顏壓根不相信秦殊能夠拿得出來,所以隨口應道。
秦殊眼底閃過一絲喜色,他手掌輕拍︰「啪、啪、啪!」隨著三下掌聲,屏風後面竟然走出一個人來,而宋顏看到那人時,眼楮瞪的很大。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宋顏簡直有些難以置信。凌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皇宮?而且以她的實力,她竟然絲毫都感覺不到凌的存在。
是她的實力太低,還是他的存在感比空氣還稀薄……這是一個不好回答的問題。
凌笑眯眯地望著宋顏,雙手一攤,滿眼無辜︰「沒辦法,被某人召喚過來的,如果我不來這一趟的話,只怕往後將三年不得踏出冥殿半步。所以為了自由,我義無返顧。」
「不是很懂。」宋顏實事求是地搖頭。不過此刻,她已經隱隱猜出凌與秦殊之間有一些關系,而且凌似乎還在秦殊之下。
「不必什麼都懂,你只要知道我沒有惡意就成了。」凌指著堆在牆角的兩塊墨翡,對宋顏笑道,「這兩塊墨翡物歸原主了,你也不要再氣我了吧?」
凌還記得他幫某翹無良主子忙死忙活處理冥殿各種事宜的時候,主人一個召喚術就過來了。
「老大!終于舍得聯系小的了?」百忙中,凌抽空驚呼一聲。
當時,秦殊眼皮都不翻一下,倚靠在軟榻上,一臉雍雅玩味地笑,「你今天似乎很閑?」
凌不雅地翻了個白眼,「閑的了嗎?我告訴你,總有一天我會把你架空的,這冥殿里的人有多久沒見著你的面了?好歹你也偶爾露個面證明存在感,不要總有人來問我,殿主是不是又閉關了啊。」
他這麼好的脾氣都忍不住要炸毛了,老大這人完全就是沒有身為殿主的自覺性,任性地讓人頭疼,說離開就離開,丟下一團的糟心事兒讓他處理,真希望哪天能出現個讓他跳腳的人,讓他也嘗嘗那種滋味。
秦殊笑得邪魅,「既然你這麼抱怨,那就出來散散心吧,順便讓你見個人。」
「誰?」凌一邊回話,一邊漫不經心地處理著手中的文件。
「一個……我愛的人。」秦殊雙手環胸,一派輕松慵懶的口氣。
「啪!」可憐的毛筆瞬間被斷成兩截,凌看著紙上那巨大的黑印,腦子里還飄著剛才听到的那句‘一個我愛的人’,這是幻听對不對?他那將女人當空氣的主子愛上了一個人?這真是本年度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殿主,您可以再說一遍嗎?風太大,我听不清楚。」凌依然相信剛才是自己幻听了。
「我愛上了一個人,凌,你沒有听錯。」酒杯在握,秦殊優雅地飲了一口。
「好!簡直太好了!冥殿特別需要一位賢惠的女主子,殿主,什麼時候把人領回來啊?不不,我這不是正要出去散散心嘛,你們在哪啊?我趕緊的過去覲見一下。」
能讓殿主說愛上的女人該是怎麼一個樣子?怎麼想都得三頭六臂虎背熊腰耐摔耐抗才行吧?不然哪治得了主子?肯定會被主子欺負死的。凌心中不經對那位將來的女主人充滿了各種同情憐憫,而且他對此好奇的不得了,畢竟,這可是殿主第一次親口承認他愛上了一個人。
抱著這樣的心理,凌刻不容緩地從那個位面匆忙趕回來,接到秦殊的秘密任務後,在賭石盛會上,他第一次見到宋顏。
見到她的第一眼,凌的心情有些復雜,心中暗嘆︰這可跟三頭六臂虎背熊腰相去甚遠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抗住主子的欺負。
主子給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從那個位面帶一塊含有墨翡的毛料過來,而且里面的墨翡必須至少要有五十斤重,這樣才夠提煉出五十點的墨翡滴液。可憐他千里迢迢扛著毛料趕來,主子又說不能直接放到女主人面前,只能放在賭石盛會里由她自己去發覺。
該死的賭石盛會,居然有一條規則是當屆價格最高的那塊翡翠必須當場解石,這出了主子的意料之外。為了不讓宋顏招惹上麻煩,只能由他出面將那塊墨翡買回來,解出來,又親自送到宋顏面前……
然而讓他大開眼界的是……殿主居然為了一個姑娘做煞費苦心做這些安排,而且剛才他還看到殿主對宋顏的寵溺,凌在心中狂笑。殿主還真是被他的烏鴉嘴言重了,愛上了一個能將他制的服服帖帖的女主人,甚好,甚好!
看著那兩塊墨翡,又看看笑眯眯的凌,一臉得意表情的秦殊……宋顏默。
「現在墨翡已經有了,那位老前輩呢?你可請來了?」宋顏提醒秦殊,當日可是他親口承諾,會請來墨階強者來幫衛小三進行筋骨洗髓大法的,可是到現在她都沒發現秦殊有過出門的痕跡。
「老前輩?」秦殊嘴角微抽,滿臉黑線,最後不得不道,「其實他一點都不老。」
「你說的那個人墨階之上的人,不會指你自己吧?」宋顏雙目犀利地望著他,今天發生的事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在她看來,凌已經算很厲害了,至少不會比自己差,要是放在大陸上,那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了。但是這樣的人物,卻心甘情願地尊稱秦殊為殿主,這足以說明秦殊的實力比凌還要強大,或許還強大的多,雖然,她一直不曾看到過秦殊出手。
「墨階之上?」凌的表情有些錯愕,望著秦殊的眸閃過一絲玩味。
「你似乎很閑?」秦殊回視凌,面容如水,聲音低沉,輕緩中帶著無盡的威脅。一點做屬下的自覺性都沒有啊,該回避的時候還不回避,站在邊上當空氣。
凌深諳殿主的御下之術,他可不想年紀輕輕就過勞死,畢竟八卦還是不如性命來的重要。想至此,凌趕緊擺手,很配合地說道,「怎麼會,正忙著被人追殺呢,你和未來的女主人先聊,小的先走一步。」
礙事的人走了之後,秦殊一把攬住宋顏的縴腰,將她拉到自己懷里,將腦袋埋在她肩窩上。
「秦殊,快點放開我。」宋顏悶哼,他總是這麼率性而為,一點也不管她的想法。
「不放。」秦殊悶悶地控訴,「我都有一天沒見到你了!讓我抱一下,以解相思之苦。」
宋顏掰開他的腦袋,沒好氣道,「你應該改秦姓賴,賴皮的賴,賴在人身上的賴。」
宋顏依然記得第一次見秦殊的時候,那時候的他孤傲冷酷,冷若冰霜,氣場又強大的要命,似乎靠近他三丈範圍內就會被他放出的冷氣凍死,然而現在,這個人在她面前卻似乎完全變了個人似的,真是難以置信。
「要是我姓賴,那你也得醒賴,賴賬的賴。」秦殊靈光一閃,想起剛才的事兒來。因為被凌的出現所打斷,幾乎讓他忘記索要獎勵了。剛才他可是和宋顏說好了,如果能拿出兩塊墨翡來,她就會……
聞言,宋顏面色微紅,如果秦殊不提醒的話,她已經完全忘記這件事的。剛才她只是隨意一答,根本不可能想到秦殊會真的拿得出墨翡,現在……
「哼哼,既然你誣陷我姓賴,那我就姓賴好了,賴賬的賴,所以這賬我賴掉了,免得名不副實。」宋顏理直氣壯地站起身,瀟灑地丟下一句,「我去提煉墨翡滴液,不能被打攪,你懂的。」
想賴掉?可沒那麼容易的。
望著宋顏逃避般離開的身影,秦殊嘴角的笑容慢慢放大,最後竟然哈哈大笑起來。逗她實在是太好玩了。這樣的宋顏,讓他怎麼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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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終于碼到一萬字了~撒花慶祝下~不過淚奔滴是…下午上來木看到催更留言就跑去玩了~所以現在才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