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的穿好了衣服,望著這片余暉映照下的柳樹林,腳下如釘住了一般,不能邁動,也不想邁動,第一次覺得活著好累,生活對某些人來說是美景,就像這片柳樹林,可對我這樣的人來說,就是噩夢,不堪回首的過去,淒慘無奈的現在,還有無法預知的未來,我就像茫茫的大海中一只飄搖的小船,那麼的孤零,那麼的弱小,不知道會漂到哪里去,不知道何時會停泊,在這個黑暗的世界里,在風雨飄搖中,慢慢的顫栗,慢慢的絕望。
也許就這樣死在這里,死在這片美景里,我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怎麼忽然有這種可怕的念頭,一個十六歲的正值青春年華的小女孩,想到了死,是不是挺不可思議,挺悲慘,挺無奈的。哼,我冷笑了一下,不知道在冷笑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冷笑,只是冷笑過後,我的身體對這個世界又有了感覺,我的腳步終于可以移動,腦子里有了一種思維,我該走出這片林子了,我該回到車上去了,我該被那個魔鬼載著回到那個並不屬于我的那個別墅里去了,無力抗爭,就只有順從,無奈的順從,這就是生活,很殘酷,要不你就活著,要不你就死。可是死,我現在還沒有勇氣,如果有一天,我不想抗爭,也不想順從了,也許,我真的會死。
當我回到車上的時候,林小天連看都沒看我,只是坐在駕駛座上,悠然的吐著煙圈,我也不想看他,我不想髒了我的眼楮。
「你最好正常點,不要緊繃著一張臭臉,免得讓太太看出什麼來,我倒不怕,只是你,噢不,你親愛的劉嫂劉姨姨可就遭了殃了。」這是車子停在別墅前時他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雖然很煩,更不屑于听他的話,但是想想,他說的也不無道理。現在,我和劉嫂,還有林小天,或者還有珠兒,我們都已經知道了,林家堂堂正正的大少爺竟然不是林家女主人親生的,可是萍姨還不知道,她以為她瞞得了大家,她以為她做的滴水不漏,哼哼,再精明的人,也會有疏忽的時候,就比如,母親生下了我,這是個意外,萍姨想也沒有想到,她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還有珠兒,她現在也懷上了父親的骨肉,而且可能要用這個孩子來密謀一場大的陰謀,但是萍姨卻毫不知曉。
我絕不能讓她看出來林小天侵犯了我,那樣,她就會懷疑我們已經知曉林家的秘密,那時候,她會怎麼樣呢?也許會瘋了,這關系到林家的面子,也關系著她的命。
所有知道林家秘密的人,都會遭到萍姨瘋狂的懲罰,這個女人,是不允許任何人對林家不利的,包括林小天,表面上將他視如己出,不過是為了她和父親老了以後,有人繼承他們的財產,給他們養老送終而已。這樣大家就都不會知道,她是一只不下蛋的雞,所有的人都會以為,林小天是她親生的,看看,林家太太不但會生兒子,還生出這麼優秀的兒子。
只是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不明白,林小天是怎麼知道自己不是萍姨親生的呢?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還有劉嫂又是怎麼知道的?
但不管怎麼說,我還管不到這些事,我只要顧住自己的命就好了,林家本來就不屬于我,我不想管這些事。
所以,在走進別墅之前,我擦干了眼淚,裝出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已經晚上六點了,快到了吃晚飯的時候,萍姨和父親都已下樓來,坐在大廳里看電視,廚房里傳來一陣炒菜的香味,劉嫂和珠兒正忙著準備晚飯,那張三四米長的餐桌已經擺了出來,珠兒正把炒好了的菜一個個從廚房里端出來,擺在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