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靈倒吸一口冷氣。「這是它們一早就安排好的?它們到底是什麼?」
原來這些尸體都是十年前的,李默和易雪都若無其事,易靈就差點被臭味弄的窒息。他們迅離開了這個地方。可以想象,這件事一定也是十大事件之一。
「如果我不走呢?」
李默冷冷地說道︰「隨便你。」
,李默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也絲毫沒有跟易靈同行的意思。當易靈上了二樓時,李默徑直走向三樓。易靈對李默亦無好感,任他而去。
二樓和一樓一樣,沒有光,只有黑暗和寒冷。火只能照亮眼前的一小塊地方,光的存在反而更襯托出暗的深沉。火光所照不到陰影中,時常有細小的眼楮在看著這兩個不之客,眼楮在火光的映照下閃閃光。
自己究竟想來找什麼?走在寂靜的過道中,易靈不禁問自己。自己只有心神不寧的感覺,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召喚自己。這里的一切都如此熟悉,卻又覺得欠缺了什麼。到底欠缺了什麼呢?
易雪突然推開易靈,一把閃亮的刀劃過易雪女敕白的脖子。原本指向易靈的攻擊被易雪擋下,易雪的頸像是豆腐做的,被輕易地切斷。在頭落地之前,傷口就已經自愈。交錯之間,攻擊者的真身顯露出來。
那只是一只手。那只手像是燒焦的木炭,融于黑暗之中,隱隱閃動著暗色的光芒。銀色的刀刃和焦黑的手形成鮮明對比,卻又有機地融合在一起。
恍惚之間,易靈覺得似乎在哪里見過這個東西。可又怎麼也想不起來。現在來不及想這麼多了,黑暗中的白光向他襲來。只要有所準備,這種東西根本不能對他造成威脅。瞅準一個空子,易靈猛然出手。
那只手連同它拿著的刀一起被易靈把住。雖然這個對手並不怎麼強,但易靈卻隱隱有種很不對勁的感覺。越看,易靈越覺得在哪里見過這個東西。
「我也有同感。」易雪微笑著說,能夠為易靈擋下致命一刀,易雪覺得自己的存在價值再次體現出來了。
「可是,就是想不起來啊……」
那只手掙扎著,但怎麼可能從易靈的手中掙月兌。易靈隨手一捏,手爛成一團肉漿。刀融化成鐵水,永遠和這只手融為一體。
「究竟哪里出問題了?「易靈奇怪地想道,走向舊樓深處。
……
人影始終在方敬淵前方閃動,可無論方敬淵怎麼追,前方的人影這總是若際若離。每當方敬淵準備回頭,人影就出現;準備跟上去,人影又消失。方敬淵就像是被魘住一般,絲毫沒有感覺不對勁,一直深入舊樓。
等到他有所察覺時,自己已不知身在何處。
筒閃了幾下後就熄滅了,方敬淵罵了一聲。早知道會遇到這種事,他就多帶點電池了。
黑暗之中,哪怕是一星半點的光都顯得尤為顯眼。方敬淵分明看見一個拐角處有手電筒的光,他心中一喜,連忙跑了上去。至少他知道在這種地方,鬼是不會用手電筒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上回蕩,那人似也听到了他的腳步聲,光亮朝著方敬淵的方向靠近。
很快兩人就面對面了,那人很不禮貌地用手電筒照著方敬淵的臉,晃得他什麼都看不見,只能看見一個人影。那人問道︰「你是誰?」
「我是警察,你是誰?」方敬淵拿出自己的證件,讓那人看。
「我是這個學校的保安。三更半夜的,你一個警察在這里干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想出去,可不認識路。」
「你跟我來吧。」
那人轉過身,方敬淵走過去,掏出一根煙,遞給那人。那人接過煙,回敬了方敬淵一根。
「有火嗎?」那人說道。方敬淵這時才覺,這個人的聲音特別低沉。
「有。」
那人轉過身,光源在他身後,依舊看不清他的長處。他拿起煙,方敬淵掏出一個打火機,替他點燃。打火機一亮,一個骷髏頭出現在方敬淵眼前,兩根指骨正夾著方敬淵遞去的煙。
方敬淵傻了。
骷髏點燃之後,塞進自己嘴里,深吸一口。煙從它空洞的眼窩、漏風的牙齒以及頭骨上的每一條縫隙里冒出,把它整個頭都籠罩在一團煙霧中。
「真是好煙。」它說道,「這麼好的煙,已經二十多年沒抽過了。」看見方敬淵還在呆,它又說︰「快抽啊,我的煙雖然比不上你的好,但在下邊也是否搶手貨。」
「是……」方敬淵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那它遞來的「煙」放在嘴里,準備去點。
聲槍響,骷髏頭被打爆,它頓時散成一堆白骨。方敬淵嘴里的煙落地,那所謂的煙只是它的一截骨頭。
「你為什麼會在這里?」李默走向他,方敬淵滿臉慘白,比死人還像死人,根本沒辦法回答李默的問題。好半晌,他才回過神來,把生的一切都告訴了李默。
「我帶你出去吧。」
方敬淵忙不迭地點頭,同時在心里誓︰自己再也不會靠近這個學校半步。
「然後。」李默大聲說,「躲在走廊後面的那個人出來吧。」
趙起走出來,一臉惶恐地嚷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我只是個普通的學生,我什麼不知道!我剛才什麼都沒看見。」
李默冷冷地看著他,說道︰「在我面前說謊是沒有用的,你的一言一行早就被我全看穿了。你為什麼要跟在我後面?」
……
易靈始終都沒有找到他想找的東西,或者說找到有可能是他想找的東西。不知不覺,又轉回了和李默分手的地方,那個樓梯口。
正當他打算上樓去查看的時候,一樓傳來了腳步聲。易靈借著火光看去,原來是李默。
「你怎麼跑到樓下去了?」易靈奇怪地問道。
見易靈,李默似是有些吃驚。「你怎麼會在這里?這里很危險,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你在說什麼呢?我們剛剛不是還見過面嗎?」
「真的?」李默的眼神立刻嚴肅起來,「你確定?」
易靈的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你真的是李默嗎?」
「同樣的話,我還想問你呢。你又怎麼證明你是我所認識的那個人,我根本就是剛剛踫到你。」
兩人默然相視,要想證明自己是自己,這恐怕是世上最難的事之一。尤其是在缺乏可靠主人的情況下,就算易雪很清楚地知道易靈沒有問題,但無法讓李默相信自己沒有問題。
就在這時,三樓又傳來腳步聲,兩人不約而同的抬起頭,一個獨眼、滿臉傷疤的人從樓上走下來。
赫然又是一個李默。
「你有什麼收獲嗎?」走下來的李默對著易靈說道。為了方便起見,就把這個李默稱之為李默2。當李默2看見李默1時,立刻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槍指住李默1,後者不動聲色地看著李默2。
易靈馬上攔到兩人當中,大聲叫道︰「如果誰開槍,我就第一個打死他。」
李默2恨恨地看了李默1一眼,收回了槍。
李默1冷冷地說︰「現在,誰有辦法證明自己的確是表面上所看見的那個人。」
易靈和易雪對望一眼,說道︰「我們兩個能互相證明。」
「有用嗎?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串通好的,我無法拿出證據來,但我卻清楚自己是真的。」李默2說完,鄙夷地看了李默1一眼。
「那不介意我提幾個問題吧來確認一下我們互相間的身份吧。」李默1說道。
「憑什麼?」易雪和易靈還沒有開口,李默2搶先說道︰「我完全不信任你們三個人。」
「如果不確定一個公正的‘真’人,那我們四個人就只能在這里僵住了。」李默1說,「其實我的辦法很簡單,只要先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只要讓他們使用一下能力就全明了了,每個能力者的能力都是唯一無二的。」
「同意。」李默2沉默了一會,回答。
易靈的手上升起一團火焰,易雪切下自己的手,然後再讓手再生出來。「現在可以確定我們的身份了吧。」
兩個李默同時點點頭。
「那麼,就由我們兩個‘真’人來提問吧。有意見嗎?」
「沒。」兩個李默爽快地回答。
假李默心道︰「糟糕,我對他們根本就不了解,甚至于連他們的名字都不知道,肯定要露餡的。」
真李默心道︰「不管怎麼樣,至少讓那兩個人從這個連環套里解月兌出來。唉……如果他們中的一個再聰明一點,故意演示錯誤的能力,一下子就能把假貨找出來了。無論你們演示什麼,假貨都是難以分辨的。」
易靈仔細地觀察著兩個李默,從傷疤的分布到眼眶的大小,他們居然都完全一樣,甚至連指紋都一樣。該怎麼分辨他們呢,讓他們說一些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話?可是萬一假貨的視覺或是听覺特別好該怎麼辦?
「這樣……那麼你們把你們的能力演示一下吧。」想到李默1剛剛用的辦法,易靈也再用一次。
「這是不可能的。」兩個李默竟異口同聲地說。
易靈也愣住了。李默的能力是「臨死視」,是根本無法演示給別人看的能力。知道這一點,易靈才會如此要求,但想不到假貨竟也知道。
假李默︰「哈哈!蠢材!如果可以依靠演示自己的能力來分辨,剛才那人早就演示了,說明這是無法讓別人看的能力,真是蠢材!」
真李默︰「可惡,看來這家伙比想象中的要聰明一些。」
李默1搖頭道︰「真是麻煩啊……」
李默2冷笑道︰「拜托,請問一些更有用的問題好嗎?」
真李默︰「對不起,收回剛才的話,這家伙是徹頭徹尾的白痴。」
易靈大笑起來,指著假李默說道︰「你就是假貨。」
假李默臉色一變,怒吼道︰「你憑什麼這麼說,我知道了,你根本就是一個假貨。跟他們串通好來騙我。」
易靈也懶得和假李默多說,一腳踢去,李默2根本沒有還手之力,被攔腰踢成兩半。一接觸到熾熱的炎之氣,它身上的皮膚就迅化為灰燼,露出紅白相間的肌肉。它本就是一個沒有皮膚的鬼,它皮膚像衣服一樣穿在身上,可以變成任何人的樣子。
「你能告訴我……我到底哪里出錯了嗎……」
易靈看看李默,欲言又止。李默搖搖頭,表示他對這種事一點都無所謂。易靈又看了李默一眼,然後對那個瀕死的家伙說︰「李默的面部神經都損壞了,根本做不出表情來。又怎麼會像你一樣冷笑,還臉色大變呢?」
「……」那家伙瞪大眼楮,死不瞑目。
「現在,還有更重要的問題。」李默說道,「為什麼,我會以為自己是第一次踫到你。之前到底生過什麼事?」
易靈把剛才和李默相遇的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略微思考了一下,李默便對一切了然于胸。他看了一眼那具剝皮豬似的尸體,說道︰「要做出一張連指紋都一樣的皮膚,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起碼要耗時一小時,而且還必須檢查我的全身,我卻一點印象都沒有。我的手表上顯示的時間跟我記憶中的時間足足相差了兩個小時,夠你動手腳了。所以說,一定有一個能夠清除他人記憶的能力者存在。雖然我不記得,但跟我交手又能贏過我,那家伙的確很厲害。」
「我明白了。」易靈無奈地說,「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對著尸體說話……」
「對不起。」李默站起身來,「這是職業病,總也改不過來。」
……
既然剛剛李默是二樓以上的地方遇襲,那麼一行三人自然就是去三樓查看了。上了三樓,李默遞給兩人兩個通信器。「如果遇到敵人,就用這個來呼救。」
然後,他們兵分三路搜索整個三樓。
趙起在黑暗之中默默地看著他們,當看到易雪時,流露出怨毒且貪婪的神色。他悄悄地跟在易雪後面。
在黑暗之中,趙起走路完全不半點聲音,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他竟對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當他初遇那個沒有皮的鬼時,趙起也驚訝于自己的鎮定自若。他完全不考慮那鬼為什麼會听他差遣,他把這當作是上天對自己的眷顧。
趙起從小就只是一個普通人,成績三流,相貌一般,平時話不多,卻也沒什麼特別的缺點。一個完全沒自己特色的人,自然沒有人會注意到他。上個月,當他鼓起十多年積蓄下來的勇氣,去向自己班里的班花表白的時候。「請問,你是哪個班的?」班花的回答將他十幾年的怨恨徹底激出來,趙起無力去報復別人,只能逃避現實。
「從此以後,上天就開始眷顧我。」趙起選擇了一個無人的深夜,在舊樓里上吊。他殘酷而快意地想象著現他尸體的人的表情,以及他死後別人對他的矚目。但他沒死成,當他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天亮,繩子好好掛在天花板,但自己卻不知怎麼掉了下來。
不久之後,趙起把這當作是上天為補償他這十幾年的默默無聞而贈予的禮物。他現自己擁有了特殊的能力,他能抹去別人某個時間段的記憶力。這有時會讓人產生蒙太奇的感覺,不過只要處理得好就行。
他成了一個不為人所知的罪犯。十幾年積壓的**讓他對美麗的女性有著病態的痴迷,他肆意**她們,然後再把她們的記憶抹去。被害人最多只會奇怪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地缺失了一段時間,很少有察覺到自己已經被人侵犯。他樂此不疲。
對于趙起來說,女性一下子從必須仰望的女神變成只供褻玩的玩物。但易雪的美麗卻讓他恨不得去膜拜,同時他也更無法舍棄她。即使在他今天犯罪時,他也不自覺地把那個女人想象成易雪。趙起誓一定要把易雪弄到手,不是作為玩物,而是作為一個真正可以去愛的人。
「我現在才知道,我的能力就是為了你而存在的。」易雪的長在黑暗中飄舞,舞亂的絲勾動趙起的心。他忍不住跳了出來,他不擔心易靈和李默會出現,他們這時應該正在搜尋別的地方。「老天實在是太眷顧我了,居然給我與她單獨共處的機會。」
趙起突然出現在易雪眼前,單膝跪地,手中拿著一枝不知從哪里弄來的玫瑰。「你的我的女神,嫁給我好嗎?」趙起的態度很認真,不過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就顯得有幾分詭異和滑稽。
易雪冷冷地看著他,一言不。
「究竟是同意還是拒絕,難道就連表個態都不行嗎?」
「你是誰?」對于眼前這個人,易雪一點印象都沒有。
趙起勃然變色,恍惚間易雪的臉和那個拒絕他的班花的臉重合在了一起,他最痛恨地就是被別人所忽視。「為什麼!為什麼每個人都不記得我?難道我是透明的嗎!」
他憤然大叫,「‘審判者’!」
易雪繼續冷冷地看著他,什麼反應都沒有。
現易雪什麼事都沒有,趙起惶恐不安起來,他把自己的能力命名為「審判者」,它從來沒有失手過。他急忙又大叫了一次︰「‘審判者’!」
如果按照異能分類的話,趙起的「審判者」屬于「魂」。這一類的異能全是針對心靈與靈魂的,而易雪根本沒有靈魂,這就意味著她對這一類的所有異能都是免疫的。但是如果能力者對易靈使用能力,那能力效果將會同時影響易靈和易雪兩人。
自然還是沒用。
他情不自禁地後退,現在在他看來,易雪比任何鬼怪都更恐怖。原本他是一個完全沒有信心的人,是這個能力賦予了他強大的自信,現在能力無效,自信也隨之崩潰。
雙鐵鉗般的手突然抓住趙起,他猛然回頭一看,李默和易靈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 嚓」一聲,一副冰涼的手銬銬住了趙起。
「抓到了。」李默冷冷地說。
李默和易靈會出現在這里絕非巧合,李默在警局里就見過那個白天被趙起**的白領。原先他還不清楚為什麼那個女人會如此奇怪,不過那個白領的工作單位就在明空四中附近,讓李默隱約感覺到之間似乎有什麼聯系。當了解趙起的能力之後,李默就可以確定這一定是趙起干的。
三人之中,易雪是女人,而且還是大美女。李默就冒險一試,果然把趙起給釣了出來。如果不是因為要引趙起出來,易雪又怎麼會和易靈分開。雖然李默不太清楚事情的原委,但他的確走對了這步棋。歸根到底,還是那個白領給李默以啟示,這也算是趙起自作自受吧。
「不,我不會被抓的!不會!」趙起掙開李默,他現在被三人包圍,根本無路可逃。三人都平靜地看著趙起大吼大叫,再怎麼叫,也不過是一只甕中之鱉罷了。
趙起突然對著易靈露出一絲微笑,易靈一愣,難道他被逼瘋了?趙起就在易靈一愣之際,撞向走廊的牆壁。
走廊的牆壁年久失修,學校把這里列為危房一點沒錯。雖然趙起撞得鼻青臉腫,但還是被他撞開了。牆壁後又是一條走廊,趙起從這條走廊逃月兌了。易靈隨手把整堵牆踢碎,三人緊追過去。
「老天果然是眷顧我的!」如果不是怕被現,趙起一定會大笑起來。就在他快絕望的時候,腦海中突然出現一條逃生的路線。似有個聲音指示他去撞牆,他毫不猶豫地照做了。雖然三人的腳步聲還緊隨著自己,但現在這種事已經不重要了。被上天眷顧的自己,還有逃不掉的道理。
「什麼人!我是警察,你快給我站住!」方敬淵突然出現在前方,他被消去記憶後,就在四處尋找出口。
當初只是一時的好玩,趙起才會把方敬淵帶進舊樓。難道自己會因此而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