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今天是個大晴天。陽光直射大地,幾片薄紗般的雲彩根本無力阻擋這炙熱的光。寂靜的小鎮,只有風吹過的聲音。連一個活的生物都沒有,在這個曾經被數十個吸血鬼佔據過的地方,居民的下場可想而知。
「干嘛?」風晴眨眨眼,看著易靈。
「天啊。」風晴坐在路邊,嚷道︰「你難道就不累啊,跑了大半夜,現在正該睡覺的時候。」
「睡覺?」易靈大聲說道,「你現在居然還有心情睡覺?」
易雪連忙抱住易靈,在他耳邊柔聲道︰「千萬別生氣啦,氣壞身子就不好了。」易雪非常擔心,現在心域里的情況還不甚明了,如果這時有什麼劇烈的感情波動的話,不知道會生什麼事。同時,她還冷冷地看了風晴一眼,頗有幾分警告的意思。
風晴看著這兩個人,無奈地說︰「除非是極其老練的吸血鬼獵人,不然很少有人能在白天時找到吸血鬼的藏身之處。憑我們三個想要找到它,根本是不可能的。」
「那我們就這樣干等著?」
「所以我才說睡覺啊。」風晴說罷,輕輕一笑。「你大概還不知道我的能力是什麼吧?跟你說吧,我的能力是‘夢魘’,也就是操縱別人的夢境。只要是方圓一百公里內有人在睡覺,我就能操縱他的夢境。白天正是吸血鬼睡覺的時候,所以我也要睡去了。」
易靈這才釋然,雖然他還不知風晴如何利用這個能力來戰斗,但看風晴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便相信她一定有克敵制勝的辦法。易雪吃了一驚,她沒想到竟然還會有這樣的能力。
「找張床吧,還要拜托你們保護我。在施展能力的時候,我會睡得很死,就算被殺掉也不知道,這就是這個能力的弱點。」
盡管這個小鎮已經空無一人,但易靈潛意識中還是不願闖入別人的家里。他把風晴帶到劉小虎曾工作過的旅館,風晴在里面撿了半個小時,才勉強找出一張滿意的床。
「你別以為我是嬌生慣養,床的好壞對于我能力的揮很重要的。」可能覺得自己浪費了太多時間,風晴微笑著向易靈解釋道。
著風晴的微笑,易靈卻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同樣是微笑,風晴和易雪兩人的感覺卻有所不同。這種差異非常微妙,易靈也無法確切地形容出來。
「這只是你的心理作用罷了。」易雪微笑著,抱住易靈。她把易靈按倒在另一張床上,易靈不禁一愣,臉不自覺地紅了,開始期待起什麼來,但又說不出在期待什麼。縱然易靈在這些年里過得幾乎是與世隔絕的日子,但某些人類生來就有的本能隨著年齡的增長已經逐漸覺醒。
「你也好好地睡一覺吧。」易雪吻了易靈一下,「保護你們的事,就交給我吧。」說罷,起身坐到一邊。
易靈不禁有些失望,但同樣也說不出自己在失望什麼。戰斗了一夜,他也確實很累。風晴早就已經睡著,看著易雪的微笑,「究竟,這微笑哪里不同呢……」思考著這個問題,他漸漸進入了夢鄉。
易靈睡著後,易雪才長嘆一口氣,將積郁在心中的愁苦泄出來。「到底還是被你感覺出來了。」她輕輕撫模著易靈頭,自言自語道。兩者的微笑最大的不同就是︰風晴是自內心的微笑,而易雪卻是在強顏歡笑。易雪不是因為自己高興而笑,她很少因為自己高興而笑,她一直都是為了讓易靈高興而微笑。
由于很少跟他人接觸,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易靈對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比較遲鈍。但易雪畢竟是他靈魂的一部分,他終于也隱約感覺到了什麼。
……
凡是有魂的生物就有心域,每個生物的心域里都有一個夢之間,吸血鬼也不例外。風晴對心域的了解遠沒有易雪多,她不知道自己能力的實質是什麼。「夢魘」實際上就是能讓能力者的靈魂進入他人的心域,不過僅限于在夢之間這一區域行動。至于操縱夢,凡是身處于夢之間的精神生物都能操縱夢,不管它是人格也好,孤魂野鬼也罷,都一樣。
風晴現在身處于一間房間之中,空空如也的房間,慘白的牆壁。對面扇門,根據風晴以往的經驗,只要越過那扇門,就能操縱夫雷的夢。
風晴很奇怪沒有人在這里阻攔她,往常進入他人的夢境時,應該有一兩個守衛守護著那扇門。風晴自然不知,那些守衛只是那個人的副人格而已。心域被外來精神力量侵入時,總有一些副人格會來守護心域。往往要打贏他們之後,才能操縱夢境。
但這里卻死氣沉沉,空無一人。
為了在方圓百公里內的無數生物中找到夫雷,她花了近三個小時的時間。現在,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
她走向那房間,打開門,一個無限而又鮮紅的空間出現眼前。觸目驚心的血紅刺激著人的神經,讓每一個進入空間的人都有一種仿佛在被血海吞沒的錯覺。風晴並不害怕這個,不同人的心域雖然結構相同,但具體的形象卻各有不一。一個吸血鬼的心中會有這樣的紅色,一點也不讓人奇怪。
走進,還沒等風晴反應過來,門就悄無聲息地關閉了。與其說關閉,不如說是那個出口融化于一片血紅之中。在原處再也找不出一絲一點的痕跡能夠證明在這里曾經有過一個門存在,風晴伸手想抓住什麼,卻只握捏住了虛空。
這里不是夢之間,而是某個精神生物具現化出的空間。
下左右全是無限,連地平線都不存在。高低遠近、上下左右在這個空間里完全失去了意義,視線所及之處,只有純一的紅色。風晴迷茫地走在這個空間里,她之前從來沒有遇上過這種情況。她只進入過普通人的夢境,那里面的精神生物的精神力量已經遠勝過人類,更何況這個活了二百七十年的吸血鬼。忽略了這一點,風晴實在是太大意了。
茫然不知所措的風晴只能向前走,時間和空間都失去了意義,無論風晴怎麼走,都好像是在原地踏步。這種詭異的感覺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知道其中的可怕,那種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方,走到筋疲力盡也依舊原地不動的恐怖。
秒如一年,一年如一秒。究竟過了多久,沒有人知道。只有滿天的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
……
「哪里是正前方?哪里是我要去的方向?我要去哪里?我為什麼會在這里?我來這里是干什麼?我是誰?我還存在嗎?」
風晴的身影開始變淡,淡得有些半透明,仿佛是一個幽靈。一旦開始懷疑自己的存在,精神就將迅崩潰。身體變淡是精神死亡的先兆,若不能堅定自己的信念,那就會變成一縷輕煙,然後魂飛魄散。
「不行!」風晴猛然一警,身體的顏色驟然間恢復,瞬間又變淡,但已比剛才好了不少。「不能再這樣下去。不就是一個空間嘛,當作是在和空間系能力者戰斗就行了。對,就是這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這個空間里一定有什麼破綻!」
按照某種規律,在一個空間里必定會有一個不符合空間規則的存在。這是整個空間的瑕疵,只要找到這個存在,就能讓整個空間崩潰。由于現實的空間過大,以人類目前的水平幾乎就可以視作無限,所以要想找出現實中的不規律,成功的可能性就是無限分之一。雖然不是零,但已和零無異。但人力所創造的空間還遠達不到無限,所以就有可能找出那個存在來。
起來容易,在這一片鮮紅的空間之中,若是有什麼不合理的存在,一眼就應該能看出來。瑕疵是必然存在的,但以何種形式存在卻沒有規律可循。明明知道有辦法月兌身,卻想不出辦法來,風晴實在是非常郁悶。
在這種地方,光是一動不動地站著就是一件非常消耗精神力的事情,反正一時半會也出不去,不如坐下休息一下,于是風晴就坐下了。若是在別人看來,風晴仿佛就是懸浮在血海之中。風晴看著身體之下的無限深淵,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油然而生。她索性平躺著,望著血色天穹,紅色雖然單調,但這無盡高遠的天空卻也另有一番宏偉的氣勢。
「唉……」風晴忍不住長嘆,這時的她亦是非常美麗,只可惜沒有別人來欣賞。「我畢竟還是不夠聰明,若是隊長他們,應該能看出破綻吧。難道我就永遠困在這里了?」
望著天穹,風晴突然現極遠處有一個細小的黑點,大小大概只有在一百米外看一個「•」這麼大。之前一心向前走,風晴從未注意到頭頂,若不是曾經受過訓練,她根本看不清這麼一個東西。
這就是破綻,于是空間崩潰了。紅色如潮水般退去,露出真實的心域。一個十歲的小男孩哀怨地看著風晴,身影漸漸變淡,最後消亡。一個副人格在對空間的操縱畢竟無法跟能力者相比,所以才會露出這麼明顯的破綻。像這種一看就穿的破綻,只要視力好一點的人都能現,根本不值一提。
風晴不禁暗處慶幸,自己的運氣實在太好了。眼前是一道門,這才是真正的門。
她走上前,拉開門,里面坐著一個人。那個人得意地看著風晴,風晴徑直走進去,一拳打在那人的鼻梁骨上。那人瞪大眼楮,簡直不敢相信,按照他的認識,在夢之間中是無法攻擊的。
他不知道,這條規律僅限于該心域的精神生物,對于外來者是行不通。風晴在那個絲毫沒有還手之力的人身上泄了剛才的郁悶,然後一腳把他踢了出去。
「好了,現在該本小姐讓你吃苦頭了。」
……
黃昏近,人未醒。
易靈早就已經起床了,他不無擔心地看著依舊在沉睡的風晴,說道︰「她應該沒事吧?」易雪當然不可能知道答案,于是易靈也就等于在自言自語了。
太陽西沉,黑暗的勢力重新開始騷動起來。
風晴依然沒醒。
道黑影撞破玻璃,沖進房間,撲向易靈。
易靈一腳將它從撞破的地方踢了回去,那黑影在半空中化成一團火焰,然後死亡。
「下次,是不是該抓個活口審問一下?」易雪微笑著說。
易靈一愣,不好意思地抓抓耳朵。「沒錯。」
刻鐘,第二道黑影撞破玻璃,沖進房間,撲向易靈。
「怎麼老是撞玻璃,很冷啊。」易靈喃喃道。一個高抬腿,再猛力踩下去。水泥的地板自然被踩出一個大坑,那個黑影被踩進坑里,整個身子埋了進去。因為是吸血鬼,就這樣的傷也沒什麼大礙,換作普通人早就被踩死了。
「喂,你們為什……」
易靈的話還未說完,就見那吸血鬼連聲說道︰「我全招,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只你別殺我!」
「說!」
從吸血鬼驚恐而又斷斷續續地訴說中,易靈弄清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所謂「血精」是吸血鬼對血液中蘊藏有強大能量的生物的稱呼,凡是吸了這種生物的血,力量將會成倍增長。十幾天前,世界上所有的吸血鬼都做了一個夢。在夢中,吸血鬼之祖——也就是殺了那個自己兄弟的家伙——告訴他們,在這里的某個山村有一個「血精」。最初的一批吸血鬼抱著試試看的心情來這里察看,結果在竇縣就已經能感覺到「血精」的存在,這說明這個「血精」的血至少價值上千年。
時間,得了消息的吸血鬼向這里涌來。他本人是第五批時來,這時,那個山村已經被一個奇怪的空間取代。先期進入的兩批人都有去無回,現在只有少數強者才敢進入這個空間。如果就這樣離開,那些弱小的後來者又覺得不甘心,于是就在竇縣住下了。最近幾天時常有人來,但吸血鬼卻也沒有什麼心情去跟他們糾纏,任他們行動。直到易靈來到時,吸血鬼再度嗅到「血精」的氣味,這才傾巢而出。
「沒了嗎?」
「沒了。」
「那去死吧。」
「你不是答應過不殺我的嗎!」
「從來沒說過。」
伴隨著一聲「你騙人」的哀號,那個吸血鬼化成了灰燼。
劉鏡蘭和易靈都是擁有特殊血脈的人,如果會因此而吸引吸血鬼並不是一件非常令人驚訝的事。但易靈搞不懂的是,那個所謂的吸血鬼之祖是個什麼東西,又為什麼會知道劉鏡蘭的情況,為什麼要指引那些家伙來攻擊這里。
就在易靈思考的時候,第三道黑影撞破玻璃,沖進房間,撲向易靈。
「可惡!」
夜,易靈一共解決掉二十多個吸血鬼。夫雷一直都沒有出現,風晴也沒有醒來。
……
天亮了,夫雷睜開眼楮。雖然地洞里還帶著一些不知哪來的腐臭,但他依然覺得這是一個清爽的早晨。
「像這樣的早晨,不去享受一下明媚的陽光怎麼行。」
這樣想著,夫雷抖去身上的泥土,把一只在頭上作窩的甲蟲拿掉,慢慢地從洞里爬出去。邊爬著,他邊皺眉,他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選這麼一個骯髒而又狹小的地方睡覺。這讓他有些不快,但是遠遠地看見洞口的陽光,他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夫雷猛地一躍,竄出洞外。頓時,陽光照耀著他的身體,讓他全身有如火燒般燙。這並沒有讓他感覺到不妥,他反而因此精神振作。夫雷閉上眼,全身心地感受著太陽的光耀。他感覺像是要融化在這晨曦之下,不僅是**,就連心靈也被聖光所淨化。
恍惚中,夫雷仿佛騰空而起,不再有身體的束縛,成為自由翱翔的靈魂,和整個自然溶為一體。
他什麼都不知道了……
……
風晴醒來,大聲地打了一個哈欠,把易靈從夢中吵醒。風晴輕起來,沖著易靈做了一個「V」的手勢。
「夫雷怎麼樣了?」看風晴的樣子,易靈覺得她似乎是成功了,卻又不明其理。
「肯定死了。」風晴自信地說。
「光靠操縱夢境,你是怎麼殺死他的?」
「很簡單,我讓他在夢中度過七生七世。」如果副人格,絕對做不到這一點,但是風晴可以無視這個規律。「他早就忘記自己是一個吸血鬼,而以為自己是一個愛曬太陽的人。他現在,應該是在曬太陽吧。」
「真是可怕的能力……」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們該出了。」
無限的黑暗,無論怎麼走也看不到盡頭。天地仿佛被黑暗所籠罩,簡星如同一頭受傷的野獸,被徹底困在暗的囚牢中。
「混蛋!」簡星一邊按住自己的傷口,一邊睜大眼楮試圖在黑暗中尋找到敵人。在深邃的黑暗里,睜著眼和閉著眼其實已根本沒有區別。睜眼與其說是為了尋找敵人,更不如說是為求得一絲心理安慰。
陣劇痛悄無聲息地襲來,簡星現自己身上洞的數量又多了一些,傷口完全沒有征兆地出現,好像天生就長在那里。雖然明知在黑暗中不會有人看清他的表情,簡星還是故作輕松地笑了一下。
在這一片完全的黑暗中,簡星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听不見,什麼都聞不到。一切可以用來分辨敵人位置的感覺都似乎失去作用,甚至連直覺都遲鈍了。
簡星只知道敵人是一個吸血鬼,一個通緝榜上沒有出現過的吸血鬼。正因為這樣,它才更可怕。在這數天里,如果把他所殺的有名的吸血鬼都兌換成獎金的話,足夠他一輩子過上富翁的生活,但就在這樣一個無名的吸血鬼面前,簡星徹底地敗了。
如果根本不能確認敵人的位置,那敵人跟不存在又有什麼區別,面對不存在的敵人怎麼可能會有勝算。
簡星身上的傷口又多了幾個。敵人的攻擊模式很簡單,它藏身于黑暗之中,利用某種遠程攻擊手段來一點點地消滅目標。它將空氣壓縮後形成氣彈來攻擊,雖然不是什麼很特別的技巧,但很有效。
「混蛋,這家伙究竟是怎麼現我的。」因為失血過多,簡星已經開始有些神志不清。他始終無法搞懂,在同樣的黑暗中,為什麼對方就能現他。經過剛剛的戰斗,簡星幾乎已經完全掌握了對方的能力︰敵人是域系的能力者,能夠制造出一片完全的黑暗領域。域的面積不明,但對于身處于黑暗中的人來說,域的面積就是無限。在這片領域中,所有人都會一視同仁地受到黑暗的影響,看不見、听不到、聞不到並不是因為感覺器官的失靈,而是因為在域中光、聲波、氣流等東西根本無法在黑暗的不明介質中傳播。就算讓某人來強化自己的感覺,也只會更敏銳地感覺到一片虛無罷了。
「照理,他也該一樣地六感盡失,為什麼就能攻擊到我?看那樣子可不像是無差別地隨意攻擊。」
簡星看不見自己的血,但卻可以感覺到某種熱乎乎的液體在皮膚上流淌,然後在腳下匯聚起來。「按照這個出血量,大概快要死了吧。」簡星模索著從口袋里拿出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他想抽煙。在來到「人」之前,他根本沒有抽煙的習慣,只是因為在「人」里遇上了一個他一生中最崇拜的人,才學著那人的樣子開始抽煙。那人總是喜歡在情況最危急的時候點上一枝煙,然後一切的危難就都仿佛不存在了一般。
簡星最遺憾的是,直到臨死,他也只不過能將那人的動作學到形似。他模到打火機的開關,按下去,火光果然沒有能照亮哪怕一寸的黑暗,只能感覺到炙熱的火焰傳來的熱度。就在簡星準備點煙的時候,火突然熄滅了。是敵人在攻擊,不過簡星已經不在乎了,他只是想在臨死前吸上一口罷了。模著被火燒熱的打火機,按下開關,簡星突然靈光一閃,他終于明白敵人是如何在黑暗中現自己。
已經來不及了,簡星全身無力,動彈不得。「至少……我要……留下一點訊息……讓後來……者知道如何……去對付它……」
……
只冰冷的手捏住簡星的脖子,他卻無力反抗,連最常見的自爆都做不了。和手同樣冰冷的牙齒觸到簡星的頸動脈,然後咬了下去。
「我果然只有當炮灰的命……」最後一刻,簡星真誠地苦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