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不確定的奸細給眾人帶來的不僅是決策上的劣勢,還有信任感的缺失。目前島上的幾個人雖然各懷異心,但是大致目標都是一致的,至少不會相互抵觸。在這個前提下,6仁冰或是dr身雖沒有完全信任對方,但只要經過一點分析就可以知道對方話語的可信度有多少,可以算是半個盟友。
「當然是找出掘墓者。」6仁冰和異口同聲地回答易靈的問題。
總是如此反復。
感情與理智的沖突讓他們越來越不信任任何人,明知這種傾向很危險,他們卻無法從這個怪圈中解月兌出來。表面的冷靜壓抑著內心的激蕩,兩個人都明白,不將壓力釋放出來的話,等待他們的就只有崩潰。
反倒是易靈坦蕩地相信易雪,對其他所有人心懷不滿,絲毫不會忌憚懷疑任何人。
「找出掘墓者?」易靈沉思了一會,「那也好。怎麼找呢?」
仁冰和同時苦笑一下,內奸的額頭上是不可能寫著字的。缺乏證據,單純地依靠推理是不可能從島上的九個人中找出掘墓者。
假如陳償的能力可信的話,掘墓者不可能在九人中的任何一個人身上。但假如能力可信的話,島上不再有其他人,掘墓者又不可能不存在于九人身上。完全矛盾的推論,哪怕陳償不是掘墓者,他的能力也不能再相信。
「我們應該先確定絕對不可能的人選,然後再做出推論。」6仁冰說道。
dr回答︰「同意。」
「我們至少可以排除一個人——」6仁冰頓了一下,與對望一眼,從的眼中他可以猜到自己的推論與完全一致。
接著說出了那個名字︰「沈天。」
仁冰吐出一團煙霧,肯定了的看法。機械人不可能被附身,即使被附身也不可能受靈體的操縱,因為機器的運作原理跟**是完全不一樣的。沈天之所以能像活人般行動,是將大腦與芯片相接,通過大腦在思維所產生的化學反應作為信號來操縱身體。
這需要經過相當長時間的鍛煉。不然的話,僅是一個念頭就會實現的話,那潛意識里的各種情感將會使身體完全失控。只有當靈體與他「融合」時,才有可能操縱自如。融合之後,靈體的性格會受沈天影響,變得不會去想要傷害沈月。那樣的話,附身就變得完全沒有意義。
「現在,已經可以確定證人a,定義證人a為絕對可信。我想大家沒有意見吧?」6仁冰用詢問的眼光看著在場的幾人。陳償、易靈、點頭同意,易雪坐在易靈的大腿上,不置可否。
「你開著通訊器,對吧?」6仁冰對dr,沒有回答,而是將通訊器放在一個大家都可以看見的地方。通訊器是開著的,調在公共頻道上。「那麼,證人a,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沈天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我可以直接調用電腦中所有的檔案,包括監視記錄,卻沒有現關于剛才爆炸的任何情報。無疑,主電腦被入侵過了。但是,我們這里的主不與廣域區相聯的,所以只有內部人員才可能修改記錄。這個——」沈天沉思了一會兒,「當然也不排除掘墓者是個計算機高手的可能性,畢竟只要來到主控室,取得密碼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這話說了等于沒有說。
「繼續。」6仁冰只能這樣說。
「因為監視器有被修改的可能性,所以我所知的跟你們相差並不多。只不過,既然已經排除我的嫌疑。那麼,某些巧合就可以合理地解釋了。」
為什麼沈月會遇上6仁冰,為什麼易靈會遇上劉鏡蘭,當時和陳償都遠離他們,與他們生最直接關系的就是和沈天。尤其是沈月和6仁冰的相遇,用巧合也無法說得通。
仁冰與交換了一個眼神,表示同意。
「胡說!如果我是掘墓者的話,剛才就肯定不在房間里。在主控室里,我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不操作電腦就修改記錄。」盡管通訊器無法表現出的表情,但從語氣里也就可知她的生氣。由于使用的是公共頻道,自然也听得見他們的對話。
「如果真有人在現場的話,就算能夠在那種爆炸中存活下來,他恐怕也身受重任了吧。」易靈把自己思考了很久的一個事實說了出來,這是簡單到任何人都忽略掉的常識。
在場的幾個人身上都沒有受重傷的痕跡,和6仁冰或許可以在那種爆炸下絲毫無損,昏迷的沈月也可以排除,但不在場的沈天和是最有可疑的對象。
「我說我沒有受傷,也不會有人相信我吧。好吧。如果我是掘墓者,那麼陳償的能力為何沒有現我呢?」
這是所有問題中最難解釋的一個,悖論能力是屬于「未知」級的能力,是金字塔頂端的能力,沒有任何能力能夠影響它。
「語言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從頭到尾沒有過言的陳償突然開口,「我在佔卜時,佔卜的是現狀,如果掘墓者的附身是過去式的話,就無法得到正確的結論。也就是說,如果在佔卜的那一刻,掘墓者從你身上離開,能力就會反映出你沒有被附身。」
符合這一條件的只能是附身四種情況之一的「壓制」,讓被附身者如做夢一般完全不記得自己曾做過什麼。
陳償拋出硬幣。「曾經被掘墓者‘壓制’過嗎?」
硬幣落下,正面朝上。
「可是,你也說了是曾經,不代表我現在也還被附身啊!」
「不。」6仁冰和同時搖頭,然後相視一愣,同時閉嘴。在沉默了一會後,dr.
繼續說道︰「現在考慮一下曾經的戰斗,四族的人無法被附身,易雪無法被附身,沈天無法被附身。而我和陳償都有一個共同點——都是被能力生物寄宿的人,所以也無法被附身。」
島上可以被附身的人,只剩下。
「不可能!」大叫道,「這里面一定出了什麼問題!對!一定是那個陳償在搞鬼,還有那個姓6的,那個姓易的也一定有問題!」的聲音出現了一絲狂亂。
心中一凜,突然想到一件很讓他擔憂的事。在很久之前,曾經被人背叛過,從此之後她對奸細這一類的字眼特別敏感。被人指為內奸,她心里肯定會有某種黑暗的情緒滋生出來。
「你冷靜點。」盡量使自己的聲音顯得溫和,「‘壓制’只有一小段時間的效力,就算做過什麼事也只是你被那家伙控制,跟你本人無關。」
「真的?」顫抖著說,那語氣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感到恐懼的孩子。
「沒錯,現在你趕快過來,我們來想辦法讓他不再控制你的身體。」知道能從「冥王」的監視到這里的情景,因此臉上也帶著真誠的微笑。
話雖如此,但目前根本沒有能對靈體造成損害的武器。易靈這時才想起,自己把在新得到的「神器•來自地獄」忘在家里了。他不禁扼腕長嘆,懊惱不已。
只希望掘墓者沒有因為這個突然的變故而改變主意,「吞噬」掉的靈魂,徹底控制她的身體。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徹底沒救了。
「不!」通信器里傳來的尖叫。
眾人心中一警。連忙問道︰「生什麼事了?」
通訊器出刺耳的嘈雜聲,有兩種可能性會造成這種情況︰被人干擾,或是有靈體在通訊器附近出現。
沒有一個人說話,靜靜地傾听著仿佛帶著某種規律的噪音。
直到十分鐘後才歸于平靜。
喘息聲。
無力的低囈。「你們、你們……听見了嗎?算了……你們多半是听不到了。我的耳邊傳來他的聲音……」有如瘋了一般地重復著一句話,「都是你干的,一切都是你干的……」
憤然而起,最壞的情況終于還是生了。從很早之前開始,的精神狀況就極不穩定。據某個心理醫生來說,她的心雜亂無章,自相矛盾。只有靠著轉移注意力才能讓她穩定下來,試過許多種方法,只有殺戮才能讓她排遣郁積在心中的混亂。
久而久之,她養成一個虐殺敵人的習慣。每當精神面臨崩潰的時候,她就會自動切換成類似第二人格的另一種行為模式,將眼見的一切生命殺死。而目前的情況恰好符合改變行為模式的條件。
起伏不定的海面泛出一連串白色的泡沫,仿佛有會帶來不幸的生物從海中而來。
眾人緊張地盯著泡沫泛出的地方,海水漸漸隆起,一台巨大的機體慢慢浮出海面。一股不安同時影響到在場的所有人,機體用紅色的眼楮遙望山頂上的人。
易靈和陳償還不知生了什麼事,只有6仁冰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盡管是一個機器人,卻讓人感覺有仿佛有生命一樣充滿了殺意。
「冥王」向前走著,漸漸浮出海面,海水淹過「冥王」的小腿便不再下降。「冥王」手上握著一塊石頭,這石頭捏在「冥王」手里還不會讓人感覺它有多麼巨大。直到石頭被擲向眾人,飛到眾人眼前時,才現這塊巨石能夠輕易地壓死在場的所有人。
石頭精確地砸向眾人,像是帶著瞄準器一樣。
易靈全神貫注地看著高飛來石頭,待它接近自己的攻擊範圍時立刻踢上去。他已經做好接受沖擊的準備,卻沒想到巨石突然停住,懸浮在半空中。易靈踢空,腳背稍稍在巨石上蹭了一下。巨石馬上像是被重重踢了一腳的足球,飛向遠處,在海面上激起一朵浪花。
易靈落地之後,不滿地看著6仁冰,除了他沒有人能造成這種效果。
仁冰當作沒看見易靈的不滿,他無奈地低聲自語︰「不是吧。」說話時看了dr眼,正緊皺眉頭,神色復雜地看著「冥王」。6仁冰沉默了一下,還是把下半句給咽回了肚子。
如此輕易地就錯亂,連半點征兆都沒有,這麼不合理的事情卻確實地生了。6仁冰實在無法想象,哪怕再怎麼強,這種精神上的缺陷也足以使她連一個廢人都不如。在關鍵時刻竟然會攻擊自己人,換作6仁冰是絕不會讓這樣的手下出場的。
見攻擊無效,冥王一躍而起,從數百米的高空落下。風壓夾雜著一絲恐懼,讓在場的人都透不過氣來。它挾下落之勢一掌劈向山頂,巨大的手掌在眾人的頭頂上停住,無法再劈下去半分。
仁冰眼楮都不眨一下,繼續抽著煙。dr來也打算張開自己的領域,想到6仁冰的領域範圍遠比自己的領域廣,便作罷。
不知是因為錯亂的精神還是因為本身的堅韌,冥王沒有收手,把全身的力量都壓在手上,奮力向下砍。
易靈曾經見過冥王,並和它對過一招。當時的記憶已經不甚清楚,只記得徹底敗于冥王強大的力量之下,對它的面貌沒有一點印象。現在冥王彎著腰,就在易靈頭頂上十多米遠的地方,能夠讓易靈看清冥王。
身只用兩種顏色來裝飾,雪白和夜黑。白如枯骨,黑如深淵。黑白之間形成鮮明的對比,卻又有著統一的和諧。巨大的身軀給帶人所帶來的震撼與壓迫感,在如此近的距離顯得更為深切。連空氣也仿佛被高壓所凝固,讓人覺得呼吸困難、舉步維艱。
剛才的海嘯可以算是自然的壯觀,那麼眼前的這台越現實的機體就是人工的奇跡,絲毫不遜于前者。
仁冰嘆了一口氣,問︰「這家伙沒有什麼激光之類的東西吧。」
「不用擔心,因為平時用不著戰斗,所以除了能源和裝甲之外,它沒有裝備其他任何東西,就連刀也沒有。」
「那我就放心了。」有6仁冰和在,哪怕再多的攻擊都不會有用。「可是,要怎麼樣才能讓她恢復呢?」
「那要看她什麼時候能泄完了。或者等能源用盡吧。」苦笑一下,「生後一種情況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這種程度的動作就算做上一個月也消耗不掉多少能量。」
想要消耗能量,使用耗能較大的武個途徑。對其進行強力的攻擊,迫使它用能量甲進行防御,也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只是,他們根本沒有有效的攻擊手段。哪怕是攻擊力最強的易靈和的「雙重界限」,因為體型上的差距也不可能對冥王造成太大的傷害。至于依靠度來取得高攻擊力的沈月,或許能用高頻振動來破壞冥王的軀體,但她目前還處于昏迷中。
如果剛才的爆炸再來幾次,肯定能消耗大量能源,只是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可能了。
仁冰還是有些不太明白,掘墓者引的精神錯亂究竟是為什麼。既然事情已經敗露,為什麼不在剛才就把的靈魂吞噬掉。現在這種情況下,掘墓者根本無法再附身到身上,精神錯亂時,人的精神防御力高得連神都難以突破。
沒有身體掘墓者就無法使用能力,如果是想打敗他們,就憑裝備不齊的冥王根本不可能。消耗己方的實力,這樣做根本沒有意義的。冥王和自己都不是會在一時半會耗光體力的人,像這樣僵持數十天也不奇怪。
「他究竟想干什麼?」6仁冰迷惑起來,總覺得某個關鍵被人疏忽了。
「我們走吧。」6仁冰環視周圍,覺得實在是沒有待在這里的必要。如果想泄的話,就讓她去和這座山戰斗吧。
「如果她跟過來怎麼辦?」陳償問道。
「嘖。」易靈坐在石頭,冷冷地說。「真是亂七八糟,一點意義都沒有。」從來這個島上開始,就半點正事都沒有干過,一天到晚都是毫無意義的戰斗。對此,易靈實在是已經厭煩了。他對誰是掘墓者沒有半點興趣,剛才他們在討論這個問題時,他顯得漠不關心,只是為了表現自己的存在才說了一句話。
易靈覺得這些人根本就是本末倒置,明明就有皇的軀體在那里,卻去討論那些無關緊要的事。這一點就已經讓易靈有些郁悶,再加上這個莫名其妙就狂的,更加讓易靈抓狂。
易靈等不下去了。
遠處,有一個和洶涌的大海極不相稱的情景。一片叢林不受海水的影響,在滔天海浪中保持著綠色。叢林環繞著一片草地,竟沒有被海水淹沒。
見此情景,易靈馬上就意識到那地方就是廢墟入口的所在,廢墟入口本身所帶有的幻象使此處的海面被虛幻的叢林所覆蓋。雖然一眼就能看見,但實際上要從山頂抵達那里,足足需要半天。
易靈仔細地估算了一下雙方的距離,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心中產生。
「不能去。」察覺到易靈的想法,易雪馬上抱住他。「這太危險了,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性。」美麗的眼楮里流露出一絲急切,死死地抓住易靈的衣服,不讓他將想法付諸行動。
「沒事的。你待在這里,我去去就來。」易靈說道,聲音溫柔而堅決。
易雪就知道會是如此,她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說︰「那麼,讓我和你一起去吧。」
「留在這里,等我回來。」易靈撫模著易雪的臉,「只要你留在這里等我,我就一定會回來。」
勝利的宣告,同時也是一份承諾和誓言。一定會回來,不僅是因為勝利而要凱旋,而是因為有一個少女在等待,于是便一定要回來。
易雪不再堅持,她低聲說道︰「一定要當心啊。」
易靈站起身,看著頭頂上壓下的巨掌,自信地一躍而起,站在冥王的手背上。
仁冰等人均是大吃一驚,誰都不會料到易靈竟會如此魯莽地行事。「你想干什麼!」幾個聲音同時叫道。
在冥王手背上的易靈就像是一只小蟲那樣渺小,冥王只要輕輕一指就能把他捻死。冥王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前愣了一下,易靈便趁此機會順著手臂向上爬。
「笨蛋!就連海水都不能滲進它的身體里,你怎麼可能跑得進去!」氣急敗壞地用力喊叫。打敗冥王的唯一方法就是從內部進行破壞,但這不是易靈能夠做到的。
聲音被海與風的轟鳴聲掩蓋,易靈什麼都沒听見。易雪滿臉的焦急,緊張地看著易靈,的話沒能讓她表現出特別的擔心。
「唉!」6仁冰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猛然一躍,也跳到了冥王的手背上。他緊追著易靈,他跑起來比易靈方便多了,濕滑的表面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
在6仁冰嘆氣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易靈畢竟是6仁冰無法舍棄的同類,他一定要救回易靈。于是,在6仁冰躍起之前就張開領域,保護住另外兩人。
越向上,手臂的傾斜度就越大,易靈手腳並用才勉強保證自己不會滑下去。巨風吹襲著易靈,每一陣風都能讓易靈感到一陣搖晃,仿佛是要被吹走一般。易靈的度頓時慢了下來,他回頭一看,6仁冰離自己只剩下二十多米。
「真是的,不管好自己的事,卻總是來為我瞎操心。」易靈明白6仁冰是覺得自己危險,所以才想來救自己。不過,這種好心純粹是多余的。「不要太小看我啊。」
冥王瞪著血紅的眼楮,注視著兩只小蟲在自己身上爬動,它不能理解他們想干什麼。冥王一甩手,立足不穩的易靈便馬上被甩飛到半空。
這甩動本不會對6仁冰有任何影響,他能在領域中將所有的力都消除掉。一見易靈被甩到空中,6仁冰馬上放棄這個想法,緊隨易靈一起被甩飛。
在半空中,借助對力的操縱,6仁冰在幾秒鐘之內趕上易靈,一把抓住易靈的衣領。
「別礙事啊!」易靈大聲說道。
仁冰一愣,感到一陣不自然的風刮向他們兩人。
回頭,一只巨手如一座小山般壓來。冥王一掌搧向空中的兩人,準備將他們拍成肉漿。如果直接命中,這兩人絕對會小命不保。
仁冰剛準備消除這股力量,易靈早就預料他會如此,喊道︰「千萬不要用你的能力!」
仁冰一愣,猶豫了一下。在他疏神之際,易靈奮力在空中改變姿勢,迎著巨掌一腳踢去。6仁冰馬上明白他想干什麼,在領域內為易靈制造出一個可以借力的「踏板」。原本在空中無法有效力的易靈,在得到「踏板」之後,順利地調整到最佳姿態。
腳與掌相撞,易靈借著相撞之力向前躥去。光有易靈的力量或是光有冥王的力量,都不足以從山頂到廢墟入口。但兩股力量相加之後,再借助6仁冰的領域,足以讓易靈和6仁冰兩人接近目的地。
易靈來到冥王身上的目的就是為此,依的瘋狂,它絕不會放過空中仍活著的獵物。憑借一擊之力,就能夠到達廢墟。他沒有打敗冥王的念頭,他為什麼要打敗它?
兩人直撞向叢林之中的草地中心,落入其中後,他們被幻象所掩蓋。除了易雪,再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動向。
也可以猜到易靈想干什麼,他對著通訊器說道︰「易靈去你那邊了,保護好家族的憑證。」
「不用你說,我也會這樣做的。」沈天回答。
嘆了一口氣,問陳償︰「易靈能夠破壞那東西嗎?」
陳償拋出硬幣,卻將結果掩蓋住。
易靈和6仁冰同時深深地吸一口氣,然後被冰涼的海水淹沒。
雖然6仁冰能夠迅排空周圍五米的海水,但在沒有空氣的情況下,排水也是毫無意義的。6仁冰能做的只有讓兩人盡快沉底,趕緊找到廢墟的入口。
黑夜之中,海底遠比易靈所想象的要黑,伸手不見五指。若是易靈一個人來這里,定會在深海中迷失,最後死于窒息和水壓。所幸有6仁冰在,他抓住易靈的衣領,在黑暗中探索,以絕佳的方向感找到正確的道路。
個比黑暗的海底更黑暗的龐然大物出現在兩人面前,憑著直覺易靈就知道它一定是所要找的廢墟。6仁冰其實並不想把易靈帶進廢墟,只是現在已別無選擇。
廢墟的任何一處地方都可以成為出入口,6仁冰見過沈天和分別開過一次門,也大概上了解該如何開啟這里。6仁冰推斷這里肯定不需要什麼密碼,因為當年遇海難的沈念宗不可能知道這里的密碼。既然原本就沒設定密碼,那現在沈家就更不可能設定密碼。
果不其然,門開了。6仁冰堵在門口,不讓海水進入。
易靈進入廢墟,試著呼吸了一下,然後舒心地大口喘氣。
初次來到這里,易靈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迷茫。究竟是什麼人,什麼樣的力量在遠離人煙的小島上留下這麼一個廢墟。看不懂這里的任何符號,但易靈能感受一種越時代的先進,領先人類科技不知有多少年。
「沈天,你在哪里?」6仁冰沖著空蕩蕩的過道喊道。沈天應該早就確定他們的位置,卻遲遲不見沈天的身影。
「那塊東西在哪里?」易靈原本是打算自己去尋找的,但既然6仁冰在這里,就不妨問他一下。
仁冰心中矛盾起來,究竟要不要把易靈帶去那里。掘墓者的事讓6仁冰暫時忘卻了皇能否帶來新的世界這個問題,現在易靈的問題讓他重新考慮起來。易靈一旦找到那塊石頭,一定會破壞它。萬一皇能夠達成自己的願望,也為時已晚了。
仁冰不禁苦笑,從多久開始以前自己就在為某些問題反復煩惱了?似乎就是從卷進皇的事件之中時開始。反復為著一些明顯的事實疑惑,思考一些毫無意義的問題,明明就已很清楚,卻還要一遍又一遍地推論。簡直就是命運在故意拖長著什麼東西,一遍又一遍地翻炒著冷飯,就像一個蹩腳的寫手明明無話可說,卻硬要拖戲一樣。
「真是可笑!」6仁冰心中突然輕松起來,听天由命吧,反正無論自己做什麼樣的努力,命運還是會指向它所該去的地方。
他抬頭準備帶領易靈去那個地方,卻現等得不耐煩的易靈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由于思考得過于入神,6仁冰竟完全沒有現。
「或許他才是最不迷惘的一個人吧。」6仁冰想掏出一根煙,卻只模到一個癟癟的煙盒。他愣了一下,放棄了自己的念頭。「這家伙,還真是無知得讓人有些羨慕啊。」
如同迷宮的走廊,易靈在其中兜了好幾個圈子,甚至于不知道自己是否迷路了。每一條走廊都幾乎一模一樣,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光照亮易靈目力所及的一切。交錯通道上的符號讓人的視覺產生了某種錯覺,好像易靈一開始就被六堵牆圍在一個立方體之內。在沒有上下左右之分的地方,無論怎麼走都只能繞回原地。
就如同身處一片混沌一般。
掘墓者並不喜歡黑暗中的虛無,就好像被安靜地埋葬起來一樣。但每次開會,他還是不得不來到這個不屬于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的黑暗空間之中,等待著處刑者布命令。這次,他已經做好被批評的準備,四個人中從來沒有生過像他這麼大的紕漏,居然差點讓玄武死了。
這怨不得其他人,只能怪自己低估了玄武的實力。他一直都認為以實力來看,四人應該按照「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這樣的順序來排列。誰知被定義為「非人」級的劉鏡蘭竟能揮出「常」級的力量,差點就連自己的身體也被毀了。
如果不是爆炸的中心恰好是沖擊力最弱的地方,再加上自己本身的防御能力還算不錯,才躲過一劫。靠著不斷給劉鏡蘭注入靈力來續命,掘墓者在耗費了五百年的道行之後,才勉強把劉鏡蘭救了回來。若是劉鏡蘭死了,兩千多年來的努力也將付之東流。
正在掘墓者忐忑不安的時候,處刑者已經出現了。「我不處罰你。」它說道,「既然已經救回,現在就不是計較這種小事的時候。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可以動手了。」
「在這之前,島上的那些人怎麼辦?我已經逼瘋了一個,還有三個人要解決。」掘墓者松了一口氣,「別人倒也還罷了,陳償那家伙的能力,可是特別需要注意的。」
「沒錯,那你就殺了他們吧。」處刑者隨口回答。「在那之前,記得先把那三個人搞定。」
「明白了。」掘墓者等這句話好久了,「我一定要試試看,那個東西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
易靈不知道自己在迷宮里走了多久,已經走得頭昏目眩,不分東西南北。只覺得無數艱澀的符號在圍著自己起舞,天旋地轉了好長一段時間。
「真是可惡!」易靈不得不找個牆角休息一下,「這是什麼鬼地方。」
他走到一堵牆邊,手剛剛扶上去,還沒來得及坐下,牆的實體感就驟然消失,仿佛模到空氣一樣。易靈一個踉蹌,差點失去平衡。當他站穩後再看,面前的這堵牆已經消失,顯露出一個房間。
房間里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一塊半人大小的石頭懸浮在中心。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被瓖嵌在其中,就像包裹著小蟲的琥珀。易靈一眼就看見石頭里的那張符,馬上就明白這是什麼東西。
易靈不禁感嘆自己的好運,居然隨隨便便就找到了那塊石頭。他盯著那具尸骸看了一會,沒能看到那到底是人體的哪一部分。「不知道也沒關系,反正也是要被我毀掉的東西。」
易靈用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去聚氣,饒是如此,他還是覺得每聚起一分氣的時間都比往常慢了數倍。心幾乎要從喉嚨口跳出來,易靈無法掩蓋自己內心的激動。只要再過一會,只要踢上一腳,兩千多年的恩怨將就此了結。
空氣的溫度慢慢升高,易靈體內的炎之氣達到極限。易靈一記側踢,踢向那塊石頭。
時間的流逝仿佛突然間慢了下來。
點,一點,腳逼近那塊石頭。
切——
終于要結束了。
雙冰涼的手抓住易靈的腳,讓他的腳無法再前進半分。另一雙手馬上跟進,第三雙、第四雙……數百具軀體從地下冒出來,像是餓鬼搶食一樣牢牢地抓著易靈。
易靈根本來不及細看這些活死人的面貌,就被來自地獄的陰寒凍得昏迷不醒。如果他細看的話,會生這些活死人這中既有他父母這樣的熟人,也有他根本沒有印象,只見過一面的死者,比如潛艇上的那些船員。
「‘生者的思念’居然能召喚出這麼多活死人。」掘墓者慢慢從門外踱進來,心中出由衷的感嘆。「真不愧是正義感強的人啊。」
「原來你就是那個家伙。」6仁冰憑著自己的記憶來到放置尸骸的房間,恰好看見這一幕。「實在是讓我意料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