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鴻飛出院後,心理一直很穩定,傷勢恢復得很快,沒到三個月就可以安裝義肢。文字首發林靖很高興,跟童閱約好時間後,專門空出一天的時間,送雷鴻飛去醫院做手術。
因為不是普通的義肢,與他殘肢的神經要逐條接駁,還必須得在必要的時候方便拆下,所以安裝起來很麻煩,手術非常精細復雜。童閱進手術室前對林靖說︰「這個手術要做五、六個小時,你可以先回去工作,看著時間再來。」
林靖卻搖了搖頭,「沒事,我就在這兒等著,工作的事已經安排好了,沒關系的。」
童閱也就不再勸,帶著一班助手進了手術室。
雷鴻飛安裝義肢的事他父母都知道,已經听童閱講述了詳細的醫療方案,也知道手術要做好幾個小時。因為不是生死攸關的事,雷震便勸住了老伴,不讓她過來苦等,後來知道林靖會陪著兒子去,他就更放心,自己也沒來,直接去上班了。
手術室旁邊有休息室,是給病人家屬用的,里面有電腦、電視、飲水機,桌椅板凳齊全,靠牆還有一張沙發可以躺一躺,不再像過去那樣只能在走廊上坐硬板凳。林靖走進休息室,等了一會兒,自己去接了一杯水,又坐下來對著窗外出神。他心里很不安,雖然童閱再三保證,安裝好這個義肢後,雷鴻飛在行動之間不會有任何不便,與過去沒受傷前基本一樣,但是沒學過醫的人都有種心理,假的就是假的,當然沒有本來的好,因此他還是很擔心。
發了半天呆,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這才回過神來,伸手打開電腦,看看新聞,瀏覽一下軍事論壇,心情終于漸漸平靜下來。
中午有護工送來飯菜,味道不錯,有模有樣,可他卻食不下咽,隨便吃了一點就讓人收了。
雖然有些著急擔心,可他卻沒有四處亂轉,一直坐在屋里,那些醫生護士看著,都覺得他很鎮定,果然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軍人。
這個手術做了足有七個小時,林靖越來越焦急,卻仍然沉住了氣,沒去找人亂問,只是一直看著門外斜對面的手術室。
終于,「手術中」的燈滅了,他一躍而起,大步走出去,腰板筆直地等在手術室門口。
過了一會兒,門就打開了,坐在輪椅上的雷鴻飛被護士推著,跟在童閱身旁出來。那些醫生護士的臉上都帶著微笑,雷鴻飛也是滿臉笑容。
童閱看到林靖,對他點了點頭,愉快地說︰「他現在要習慣這只新胳膊,平時注意適度活動,譬如做做家務什麼的,但是暫時不能劇烈運動,更不能打架。」
「是。」林靖連忙答應,認真地問,「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飲食方面有沒有需要忌口的?」
童閱溫和地說︰「主要還是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忌辛辣等有刺激性的食物。」
「好,我知道了。」林靖走過去,很自然地接過雷鴻飛的輪椅,邊走邊問,「那今天可以回家嗎?還是需要留院觀察?」
「不用住院。」童閱對他的細心很贊賞,「你可以帶他回家,這兩天他的右肩最好不要沾水。我們做手術時進行了局部麻醉,再過一個小時藥性就過了。我給開了止疼藥,如果他覺得很疼痛,可以服用那個藥,如果疼痛不止,你馬上給我打電話。明天上午,我們的醫生仍然會過去給他做檢查,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林靖仔細听完,便放下心來,笑著說︰「謝謝童叔叔,辛苦你了。」
「別客氣。」童閱一如既往地謙遜,只是到底做了這麼長時間的精細手術,到現在還沒吃什麼東西,感覺很疲倦。林靖要帶著雷鴻飛回去,他也就沒再客套,回辦公室休息去了。
林靖推著雷鴻飛出了門,打算背他上車,雷鴻飛卻一伸腿就踩到地上,穩穩地站起來,滿在不乎地說︰「我能走,傷的是胳膊又不是腿,再說現在傷也好了。他們硬要我坐這個,我也不好拒絕他們的好意,咱們兄弟就不玩這些虛的了。」
林靖笑著點頭,陪著他走到車前,拉開車門讓他上車,然後就直接回了家。
雷鴻飛容光煥發,看上去很得意,興致勃勃地說︰「這條胳膊可不是普通的義肢,骨骼是鈦合金做的,外面的是人造肌肉,握上去和真手的感覺一樣,我自己也會有真實觸感,而且運用自如。這還不算最厲害的,童叔叔說根據我爹的要求,他們在腕部裝了極薄的鋒利長刃,指尖也裝有尖銳的利爪,可以隨時彈出,直取敵人要害。嗯,現在我這條胳膊勢大力沉、刀槍不入,打起架來絕對厲害,嘿嘿。」
「這麼厲害?」林靖都有些吃驚,「那你不是因禍得福?以後就憑你這只鐵臂就所向無敵了,你倒是成了名副其實的‘鐵臂飛虎’。」
「誰說不是呢?」雷鴻飛開心得眉飛色舞,「我以後要努力適應這條胳膊,爭取早一點運用自如。」
「也要注意不過運動過量。」林靖看他一眼,「剛才童叔叔的告誡你也听到了,當心欲速則不達。」
「嗯,我明白。」雷鴻飛右肩部分的麻醉還沒過,此時無法動彈,但心里卻已經躍躍欲試,在路上不時瞄一眼放在腿上的右胳膊,眼中全是笑意。
看看快到家了,林靖忽然想起來,對他說︰「童叔叔說你可以做做家務,那每天的衛生就由你來打掃了。從明天起,我就不讓勤務兵過來了。另外,你也得學著做做飯,起碼把肉切一切,菜也撿一撿,我回來做起來也快。」
雷鴻飛驚訝地轉頭看著他,接著一臉苦相,「能不能不干家務?我去訓練場練練器械不好嗎?」
「不好。」林靖的表情非常嚴肅,「你現在練器械就叫運動過量,童叔叔說過了,那是不允許的。做家務最好,一是活不重,二是可以鍛煉你那條右胳膊的靈活性和協調性。」
雷鴻飛皺著眉頭,半天沒吭聲。
林靖將車開進司令部大門,忽然冷冷地說︰「怎麼著?做點家務都這麼困難?你怕什麼?不喜歡做這些瑣碎的事?我看還真得讓你好好做做,正好磨磨你那脾氣。」
雷鴻飛唉聲嘆氣,「好好好,我做,我做,這樣行了吧?」
林靖將車停在自己家門前,眼里有了笑意,臉上卻仍是冷冰冰,「光做還不行,得做好,不許打破我家的東西。」
雷鴻飛啼笑皆非,又生氣又無奈,「我怎麼會有你這種兄弟?」
林靖下了車,繞過車頭扶他下車,一本正經地說︰「有我這樣的兄弟是你的運氣。」
雷鴻飛哈哈大笑,「這話倒也有理,的確是我的運氣。」
林靖再也板不住臉,也笑起來,小心翼翼地扶著他進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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