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館為雷鴻飛和林靖各安排了一套很舒適的房間,兩人分房而居,過了兩天安靜的日子。文字首發等到峰會閉幕,各國元首陸續回國,他們也回到了北京。
寧覺非馬上奔到雷鴻飛的家賴著不走,一定要蹭飯吃,順便問問他們在外面行動時的花絮。官方報告他都詳細看過,那些都是沒有任何形容詞、副詞也極少的匯報總結,他現在更感興趣的是精彩紛呈的事件經過,尤其是兩人在莫斯科會合以後的各種業余活動。
林靖回家去洗澡,換了衣服再過來,就看到寧覺非嬉皮笑臉地靠在廚房門口,興奮地問長問短。他走到門邊,看了看正在切肉的雷鴻飛,便對寧覺非說︰「堵在這兒做什麼?也不知道去幫幫忙。」
寧覺非嘿嘿一笑,「我又不會做飯,你快去幫忙。」
林靖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你好意思嘛。」
寧覺非一本正經地道︰「你這都是誣蔑,我怎麼四體不勤了?我身手矯健得很。還有,我也分得清五谷雜糧,不然進行野外生存訓練的時候吃什麼?」
「嘁,你跟你師傅是一丘之貉。」林靖不屑地搖了搖頭,走到雷鴻飛身旁,隨口問他,「還要做什麼?」
雷鴻飛一邊做事一邊听他們斗嘴,正樂得笑眯眯,聞言便道︰「剝幾顆蒜吧,別的都不用了,我都弄得差不多了。」
林靖便找出蒜來,動作麻利地剝了皮,在水龍頭下沖一下就順手放到旁邊的砧板上。他放一顆,雷鴻飛便拿刀拍碎一顆,兩人配合默契,如流水線一般順暢。
寧覺非看得 哧一笑,「什麼時候你們去咱們炊事班指導一下,我看他們的配合就如你們,得好好學學。」
雷鴻飛轉頭看他,「你這小子是想找挨揍是吧?」
林靖也轉頭看過來,淡淡地道︰「你想蹭這頓飯,可不能白吃,總得做點貢獻。」
寧覺非頓感招架不住,馬上舉手投降,「我有貢獻啊,我叫人把你們兩邊的家都打掃干淨了,應該有資格吃這頓飯吧。」
雷鴻飛想著自己家的窗明幾淨,便點了點頭,「行啊,這理由還算充分,就賞你一頓飯吃吧。」
寧覺非樂得哈哈直笑,喜滋滋地跑去擦了擦餐桌,然後興沖沖地打電話給自己的副官苗單,讓他去外面買一箱啤酒過來。雷鴻飛不能喝烈酒,像啤酒這樣度數很低的酒就不在林靖的管制範圍內了。
雷鴻飛做了好幾個菜,仍是意猶未盡。林靖也有點手癢,便道︰「來來,讓我也露一手,給你做兩個菜。」
雷鴻飛側頭看了看他,猶豫了一下,這才將手上的鏟子遞給他,往旁退了兩步,笑著說︰「看你今天做什麼好吃的?」
「反正是家常味,甭管好不好吃,總是可以將就的。」林靖動作麻利地將鐵鍋拿到水龍頭下洗干淨,然後放回爐子上,打火,倒油,扔了一把蒜茸下去,接著把料理台上的菜倒進鍋里。
雷鴻飛看了一會兒,笑著把自己做好的菜端出去,卻看見寧覺非悠閑地坐在客廳里看電視,頓時怒發沖冠,「你是來當大爺的啊?快去做事,不然就把你扔出去。」
寧覺非嘿嘿一笑,一溜煙地跑進廚房,將湯盆、菜碟一一端出來放到餐桌上,垂涎欲滴地說︰「真香啊。」
他話音未落,苗單便搬著一箱啤酒進來了。雷鴻飛眼楮一亮,哈哈笑道︰「嗯嗯,這個不錯。覺非,不愧是我徒弟,知道師傅最喜歡什麼。」
「原來你最喜歡的是酒嗎?」寧覺非語帶調侃,意有所指。
「去去去,胡說什麼?」雷鴻飛看著正在放箱子的苗單,隨口問道,「我上次好像看見你跟個姑娘在逛街,是女朋友嗎?」
苗單愣了一下,立刻使勁搖頭,「不是,不是,是以前鄰居的一個孩子。」
「哦。」雷鴻飛點了點頭,看他臉色不大好,似乎有些慌亂,便安慰道,「你不要背什麼包袱,像你這個年紀,交女朋友也很正常,我想你們寧司令也不會反對的。」
「是啊,我不反對。」寧覺非好奇地看著自己的副官,「喂,小苗,你真談戀愛啦?」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苗單的臉漲得通紅,連聲否認。
「沒有就沒有,害什麼臊?」寧覺非看著他把箱子放到牆邊,便揮了揮手,「行了,你回去吧,我這兒沒事了。」
「是。」苗單對眼前的兩個年輕將軍行了軍禮,便轉身離去。
寧覺非看著他出了門,這才笑眯眯地轉頭,「師傅,咱說實話,別來虛的,你最喜歡的真的是酒?」他的眼風往廚房那里一撩,「我還以為你最喜歡的是某個人。」
「荒唐。」雷鴻飛一本正經,「人跟東西具有可比性嗎?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沒文化。」
已經拿了兩個碩士學位的寧覺非一點也沒覺得自己有文化,對他的東拉西扯完全沒感覺。他鬼鬼祟祟地湊近雷鴻飛身邊,低低地說︰「師傅,你是粗人,咱這當徒弟的敢有文化嗎?我說你就別自欺欺人了,既然喜歡上了,那就快刀斬亂麻,趕緊追啊。人家比你年輕,長得又那麼帥,全軍上下不知有多少人愛慕他,只是礙于他的冷面鐵腕,有賊心,沒賊膽,這才有你的機會。如果你再猶豫下去,若是有那膽大的悶著頭一陣橫沖直撞,死纏爛打地追過來,沒準兒就讓那只狼心軟了,你不是就沒戲了?」
雷鴻飛的臉黑了一下,然後就非常糾結,瞧了身旁嬉皮笑臉的徒弟一眼,為難地說︰「我不敢輕舉妄動,怕把他惹毛了,再也不理我。他的性格你是清楚的,機會只有一個,要麼成,咱們走到一起,要麼不成,那就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既然你好像很有主意的樣子,那就幫我想個法子吧,要怎麼跟他說才妥當?」
寧覺非神情一僵,隨即有些尷尬的模模鼻子,嘿嘿干笑兩聲,「那個……我哪有什麼好法子?你跟他同吃同住同勞動,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了,對他的性子應該模得最清楚。你還是自己想辦法吧,我可不敢亂出主意。」
兩人站在牆邊嘀嘀咕咕,林靖炒好了菜,端著盤子走出來,對他們說︰「你們倆在琢磨什麼呢?可以吃飯了。」
「嗯?」雷鴻飛轉頭看向他,心里慌亂了一下,隨即努力掩飾住,彎腰從箱子里拎出兩瓶酒,「沒琢磨什麼,覺非買了一件啤酒來,咱們一起喝一點吧。」
林靖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酒瓶,便沒有阻止,又去拿了三只玻璃杯過來。
雷鴻飛的那只右手開個瓶蓋是小意思,根本不用開瓶器。寧覺非快手快腳地接過酒瓶,將三只杯子倒滿,這才開心地坐下。
三個人的關系非常好,也用不著客套,舉起杯子踫了踫,喝了一大口,便一起拿起筷子吃菜。
寧覺非對他們在國外期間的行動都了解得差不多了,便說了些最新收到的情報,再談了談軍內軍外、國際國內的大事小情,然後才笑眯眯地說︰「這次,你們在歐洲、日本與當地軍警合作,對當地的恐怖勢力給予了沉重打擊,大家都看到了成效,嘗到了甜頭,所以有不少國家向世界軍事合作組織提出議案,要求組織一次全球聯合反恐行動,重點地區當然還是在中亞。現在世界軍事合作組織已經通過議案,決定搞個夏季攻勢,具體的行動方案還在商討中,只有各主要成員國的高層知道這件事。」
雷鴻飛一听就興奮起來,啪地一拍桌子,笑呵呵地對林靖說︰「哎,這是好事啊。你說,是不是那天晚上咱們在酒店里跟那一群老毛子喝酒,你把他們全喝趴下了,他們就覺得再來一次聯合掃蕩金新月那樣的行動是很過癮的事?」
這說法匪夷所思,完全不符合邏輯,林靖卻笑著點頭,「很有可能。」
雷鴻飛頓時眉飛色舞,「又有仗打了……」
「哎,師傅。」寧覺非見勢不對,馬上打斷他,「師傅,你們到歐洲,到日本,又吃肉又喝酒的,盡是好事,怎麼著這次也該輪著我去了。」
「呃……」雷鴻飛住了口,看看他,再看看林靖,輕輕嘆了口氣,「我在總參,制訂行動計劃我能參與,去前敵作戰,我大概是沒機會了。」
林靖笑著看向寧覺非,也是輕嘆一聲,「那這次就讓你去吧。你是司令官,可以名正言順地爭個前敵總指揮回來,我去了多半只能做副手。」
寧覺非馬上高興起來,「你們就放心吧,我一準給咱們爭光,絕不會丟大家的臉。」
歡歡喜喜地吃完飯,雷鴻飛盯著仍磨蹭著不肯走的徒弟,毫不客氣地說︰「你還在這里混什麼?快點回去陪老婆孩子去。真是的,一點家庭觀念都沒有,簡直不象話。」
寧覺非看他就要惱羞成怒了,連忙跳起來,笑嘻嘻地走了。
林靖對于即將展開的多國聯合大規模反恐行動很興奮,雷鴻飛也按捺不住,兩人將軍用電子地圖調出來,對著牆上的超大屏幕指指點點,討論著圍剿幾個建有恐怖組織基地的重點地區的方案,直到深夜,才告一段落。
雷鴻飛看了看時間,裝作不在意地順口說道︰「天太晚了,你就在我這里睡吧。」
「嗯。」林靖對他的心思毫無察覺,很自然地點頭,「你明天應該去醫院檢查胳膊的情況,別忘了。」
「好,我會去的。」雷鴻飛與他並肩走上二樓,看著他走進客房的背影,眼里浮現出幾分溫柔與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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