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其實你沒必要陪著我一起出來的…」江氏深知自己女兒的性子,最喜歡安靜不過了。
司徒錦放下手里的醫書,側過身子往江氏的懷里靠去。「娘親說的什麼話,難道女兒陪著您不好麼?」
江氏笑著將女兒摟緊,有她陪著她心里自然是高興的。只是為了她這個沒用的娘,女兒什麼事都要親力親為,實在是苦了她了。
「娘親…到白馬寺還要好幾個時辰呢,您何不先休息一會兒?」司徒錦扯了扯她身上的披風,生怕她著了涼。
江氏見女兒如此體貼,心里倍感溫暖。
馬車搖搖晃晃的出了城,道路變得顛簸了起來。伴著這樣的節奏,娘兒倆很快便沉入了夢鄉。
「駕!」
伴隨著一陣噠噠噠的馬蹄聲,馬車後面忽然沖出兩匹一紅一黑兩匹馬來。
司徒錦是個淺眠的,很容易被周圍的環境影響。那馬兒從馬車旁邊掠過的時候,她就已經被吵醒了。
「緞兒…外面怎麼這麼吵?」她嘟噥了一聲,從軟榻上支起身子。
緞兒挑開車簾子,往外面打量了一番,這才回稟道︰「小姐,剛才有兩位年輕的公子騎馬路過,吵醒了小姐…他們已經遠去,看不到影了,小姐接著睡吧,到了緞兒再叫醒您。」
這馬車雖然不是頂豪華,但是為了照顧江氏虛弱的身子,司徒錦讓人將底座上撲了一層厚厚的被褥,還帶了兩個軟枕,以便不時之需。
司徒錦唔了一聲,然後慢慢地靠向了軟枕。
途徑一片樹林的時候,馬車忽然一晃,車上迷迷糊糊的人全都驚醒。
「出了什麼事?」司徒錦忽然變得謹慎起來。
「嗖」的一聲,一直箭羽徑直朝著馬車前方的兩匹馬射來。
司徒錦只覺得馬車突然搖晃的厲害,然後就是馬匹發瘋似的鳴叫聲。
「小姐,不好了,馬匹受驚了!」緞兒看到馬車前方的景物,心驚膽戰的稟報道。「小姐,有人朝著咱們的馬射箭…」
司徒錦的心猛地揪起。
那些人果然都不安分,想要置她們母女于死地了。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是誰動的手呢?是那個新進門的嫡母,還是不甘人下的王氏或者吳氏?
「錦兒…怎麼回事…」江氏從夢中驚醒,眼神還有些朦朧。
「娘…抓緊車架,咱們被暗算了…」司徒錦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剩下的只有讓人敬畏的冷厲。
這樣的神情,就算是江氏,也覺得十分的恐怖。
「緞兒,車夫呢?」司徒錦冷靜下來,詢問道。
「車夫…車夫摔下馬車了…」緞兒怕的不行,說話都有些不清楚了。
司徒錦眉頭緊皺,然後不顧自身安危,慢慢地朝著車門爬去。
「小姐…您這是要做什麼,危險!」緞兒想要阻止,但已經來不及。
司徒錦忍著被撞擊的疼痛,拼命的爬到馬車的前頭,費了好大的勁這才把韁繩拽到自己手里。
她絕對不會這麼任命,也不想就這樣枉死。
她的大仇還沒有報,怎麼能就這麼死去!她不可以死,一定不可以!
抱著這樣的信念,司徒錦奮不顧身的死死地拽著那韁繩,想要將那發瘋的馬匹給控制住。然後一個女人的力氣有限,很快的司徒錦就有些支撐不住了。只能看著那馬兒朝著前面一個山坡奔去。
那山坡本來沒有多高,但失控的馬匹橫沖直撞,馬車肯定不能維持平衡。到時候,她們幾個全都會被翻滾的馬車給折騰得去掉半條命。萬一下坡下再來一個河或者是懸崖什麼的,那麼她們活下來的幾率就等于零。
想到這里,司徒錦眼中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狠絕。
她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要想保命,這兩匹馬,必須死!只有它們死了,這馬車才能停下來。
主意一定,司徒錦沒有絲毫的猶豫,拔下頭上的發簪,就朝著前面的馬兒撲了過去。憑著那股子的狠勁兒,還有活下去的決心,司徒錦幾乎是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氣,出手又狠又準。
那簪子雖然比不上刀刃,但也是鋒利無比。
那樣一陣猛扎之下,馬兒也吃不消。一陣悲痛的哀鳴之後,果然再也不跑了,一頭栽倒在地。
馬車劇烈的搖晃了一下,總算是停下了。
江氏驚魂甫定,過了半響這才回過神來。「錦兒…錦兒…」
司徒錦被驟停的馬兒甩到了地上,痛得齜牙咧嘴。但她連哼都沒哼一聲,極力隱忍著。她不想讓那些暗地里動手腳的人看低,也不想讓自己的娘親擔心。
「娘…我…沒事…」她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來,但始終沒有成功。
緞兒哭著從馬車上下來,一把將自己的主子摟在懷里。「小姐…嗚嗚…是奴婢無用…」
司徒錦勉強支撐起來,嘴角掛著淡笑。「看到你們平安無事…咳咳…我就心滿意足了…」
「小姐…」
「錦兒…」
江氏飽含眼淚的望著自己的女兒,心里無比的酸楚。
都是她無用啊,才會連累這個孩子!如果她能堅強一些,那些人也不至于這麼明目張膽的欺負到她們母女頭上來。
不遠處的山坡上,一紅一黑兩匹馬停駐了良久,這才掉頭離去。
「你那未過門的娘子,真是夠狠的!」騎著白馬的紅色馬匹的男子戲謔的說道,眼中卻帶著一絲的激賞。
另一匹馬上的男子卻不見絲毫的笑意,臉上仍舊是冷如寒冰。「那些人膽子不小,連本世子的人也敢動!」
「你打算怎麼做?」一身夸張服飾的男子滿是興趣的問道。
他有著一張好看的容顏,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風騷的味道。花花綠綠的衣衫,是他的特有標志。走到哪里,都不忘炫耀他那不俗的姿容,惹來眾人的目光。即使去寺廟,也是如此打扮,還真是…如他自己所說的——天生麗質難自棄!
冷著臉的男子嘴角向上挑了挑,吐出一個冰冷至極的字眼兒。「死!」
風騷男子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騎著馬兒離他三丈遠之後,這才開口應道︰「你真是越來越冷了…」
男子白了他一眼,一夾馬月復,飛奔而去。
風騷男子見他離開,也驅趕著馬兒追了上去。兩道人影,很快的就消失在漫無盡頭的小樹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