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宮
「娘娘,沐王府的敏郡主今兒個遞了帖子進來,說要求見娘娘。」宮女畢恭畢敬的蹲在地上,如實的匯報著每日的情況。
楚皇後此刻正在梳妝,一頭青絲垂在肩後,像一匹上好的錦緞,光澤誘人。「哦?她怎麼會想到來見本宮?」
莫側妃的女兒,一向是不肯向東宮低頭的。如今這是怎麼了?居然腆著臉來求見她,想必是有什麼為難之處吧?
「或許,敏郡主是為了替族人說情吧?」服侍她多年的宮女大膽的猜測著。
楚皇後搖了搖頭,道︰「說是求情,也不會等到現在。莫家人已經全部驅逐出了京城,她早干嘛去了?」
「娘娘說的是,奴婢妄言了。」宮女知進退的退到一邊,繼續幫她盤著發。
「既然不是為了莫家,定是為了自己了。」楚皇後冷冷的笑著,帶著一絲的嘲諷。
關于敏郡主的事跡,她可是有所耳聞的。那郡主可是沐王爺原先最得寵的女兒,在王府里橫行霸道,連正牌的王妃都不放在眼里。那樣一個驕傲的女子,如今在王府的日子,想必不好過吧?
沒有了莫側妃的庇佑,沒有了莫家人的依靠,她拿什麼來顯擺。王妃與那莫側妃又一直不對付,如今莫家人出了事,王妃必定更加不會善待莫側妃留下來的兩個孩子。那敏郡主求到她這里,想必也是為了讓自己替她撐腰吧?只是,她的算盤打得不怎麼好。她憑什麼要幫著一個外姓的人,而且還是死對頭的後代。這個敏郡主是腦子有問題,還是自視過高,認為她還有什麼利用價值麼?
哼,簡直是笑話。
「將帖子退回去吧,本宮可沒那個閑工夫見她。」楚皇後撫模了一下頭發上的金釵,散漫的說道。
皇宮里的事情,就夠她忙得焦頭爛額了,她自然是沒心情去理會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
帖子被退了回來,讓龍敏非常的沮喪。她一遍又一遍的問著那宮里來的公公,說道︰「皇後娘娘為何不願意見我,難道你們沒將我的意思表達清楚嗎?」
那公公不屑的瞥了她一眼,頓時覺得這個郡主不但不懂規矩,還是個沒眼力勁兒的。就憑這一點,皇後娘娘也不會待見她。
「郡主還是小心一些,免得禍從口出。娘娘日理萬機,要打理整個後宮,哪里有那些個閑工夫召見你。郡主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吧,也省的惹出事端,得不償失!」那公公幾乎是用鼻子哼出這麼一段話來,頓時惹得龍敏臉紅氣躁,恨不得將他身上燒出一個洞來。
她堂堂一個王府郡主,居然要看一個太監的臉色!這叫人,情何以堪!
不過幸好她身邊的丫頭懂事,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袖,這才沒讓她說出什麼過分的話來。「公公辛苦了,這些是郡主請您喝茶的。」
那公公掂了掂手里的荷包,這才緩和了一些臉色。「郡主也別太心急,娘娘近日來很是繁忙。等娘娘得了空,咱家再為郡主跑一趟吧。」
龍敏听了這話,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她身邊的丫頭趕緊上前去相送。「有勞公公了。」
「嗯。」那公公得了不少好處,這才揚長而去,只留給她們一個傲然的背影。
「哼!不過是個太監,居然敢在本郡主面前拿喬,不知死活!」龍敏等人走了之後,頓時將心里的火給發泄了出來。
「郡主稍安勿躁,皇後娘娘這是對您有戒心呢。所謂欲速則不達,相信日子久了,皇後娘娘就想通了。」這丫鬟是莫側妃臨走時,留下來給敏郡主的,是個很能干的人。要不是因為有她在一旁勸著,怕是郡主又會闖禍了。
龍敏雖然不服氣,但事實面前,她還是不得不低頭。
過了幾日,皇後娘娘稍微得了空閑,又接到龍敏郡主的帖子,不由得好奇起來。于是悄悄地對貼身的宮女吩咐了幾句,打算先將王府的境況打探清楚,再做定奪。
說起來,那沐王妃與她的另一個死對頭齊妃是表姐妹,這更是讓她心里難安。這隱世子不見蹤影,又手握重兵,始終是她的心頭大患。若是能夠接著敏郡主的手,將王妃控制起來,也是不錯的。
沐王府的世子妃,在皇宮里出了事。雖然對外是宣稱暴病而亡,但不少的人都知道,她的死與楚家月兌不了關系。為了太子的將來著想,她不得不先委屈太子妃,隨便找了個借口,對謀害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一事,避而不提。
一日沒有隱世子的消息,她就不能輕舉妄動。若是真的將王府怎麼樣了,激怒了隱世子,那可就麻煩了。
為今之計,只有利用龍敏郡主來牽制住王妃,也好多一個把柄在自己手里。這樣想著,她的心里就舒服了一些,也肯听一听那郡主所求了。
「怎麼樣,打听清楚了嗎?」皇後威嚴的坐在軟椅上,鳳目里閃過一絲算計。
貼身宮女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如何開口。那郡主,實在是太不知廉恥了,居然敢肖想國舅爺!要知道,皇後娘娘對這位國舅爺,可是十分依仗的。若是知道那敏郡主居然想著要嫁入楚家,怕是又要大發雷霆了。
「有什麼好隱瞞的,說!」楚皇後等的有些不耐煩,大聲的呵斥道。
那宮女嚇得跪倒在地,戰戰兢兢的說道︰「娘娘恕罪,奴婢實在是不知道如何開口。那敏郡主實在是…奴婢都沒臉說下去,怕沖撞了娘娘。」
「哦?」如此一來,皇後娘娘就更加的疑惑了。「你且說來听听,本宮恕你無罪!」
宮女咬了咬下唇,不敢再隱瞞,于是支支吾吾的將敏郡主所求之事大概了講了一遍。果然,她的話還未說完,皇後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好一個沐王府郡主,居然有臉提出這樣的要求,實在是恬不知恥!」在她的心里,弟弟是這世上最有才華,最能干之人,那些庸俗的女子,豈能配得上他?故而,他的婚事也一直耽擱至今。
沒想到這敏郡主不但沒腦子,還喜歡做白日夢。她無才無德,憑什麼肖想著楚家當家夫人的位子!雖然她沒有說要做弟弟的正妻,但以她郡主的身份,豈會伏低做小?怕是打著主意,想要成為楚家的當家夫人的吧!
哼,還真是好算計,居然算到她的頭上來了!
她憑什麼做出這樣的請求,又憑什麼讓她這個皇後娘娘來做說客?!不自量力!
「娘娘恕罪,奴婢真的沒想到,敏郡主居然如此大膽妄為…」那宮女早就嚇得跪伏在地,連連磕頭。
皇後娘娘深吸一口氣,這才克制住失控的情緒。「你起來吧。」
「傳本宮的口諭,沐王府郡主龍敏,品行不端,不順父母,仗著郡主的身份,目中無人,膽大妄為,且行為不檢。罰她去庵堂思過,在菩薩面前懺悔吧。」
「娘娘仁慈!」宮女重新站到她身後,恭維道。
「沒將她處死,已經算好的了。但願她能夠感恩戴德,別生出什麼事端才好。」楚皇後冷漠的笑著,對那覬覦自己弟弟的女子全都看不順眼。
「娘娘的恩典,旁的人想都想不到呢。郡主定當感激才是,怎麼會拂了娘娘的好意呢?雖然古佛枯燈是寂寞了點兒,但很是清靜,最適合修身養性了。說不定,日後還能虔誠修行,成為一代宗師呢!」
楚皇後听了這番話,臉上的狠厲之色才稍稍淡去。
龍敏郡主見宮里來了人,頓時喜笑顏開。可是當听清楚皇後娘娘的旨意時,整個人就癱倒在地,暈死了過去。
「娘娘的旨意,咱家已經傳到了。你們也趕緊替郡主收拾收拾,出發吧。」臨走時,皇後特意派他來監督,生怕龍敏郡主鬧起來,不肯去庵堂里。他自然不敢違背主子的心意,要堅決執行了。
沐王妃得知了這一消息,連眼楮都沒有眨一下。敏郡主不顧臉面,求到皇後娘娘那里去,早就棄王府的顏面不顧,她還有什麼好關心的?去庵堂里也好,省的以後再惹是生非。更何況,她早已不是清白之身,若是將來嫁了人,指不定會給王府帶了什麼災難呢!
「我不要去庵堂,我還這麼年輕…」醒過來之後的敏郡主,回想起皇後娘娘的旨意,不由得放聲大哭起來。
一直在她身旁照顧她的丫鬟,此刻也沒了主意。原本以為皇後娘娘會考慮郡主的建議,聯合楚家來對付齊妃的。但沒想到,一提起楚公子,皇後娘娘就翻臉不認人了。
想到郡主日後要在那種地方度過余生,她就覺得愧對莫側妃,是她沒有用,沒有阻止郡主的任性妄為!
「郡主,你要想開一些,說不定…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她勸說著郡主,又好像在安慰自己。如今皇後一族的勢力滔天,而太子又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若是將來得了天下,哪里還會容得下沐王府?別說是郡主沒有好下場,恐怕跟王府有關的,都會受到牽連!
龍敏哪里听得進去這些話,只是一個勁兒的哭著。「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呢!要我一輩子呆在庵堂里,可要我怎麼活啊!」
屋子里的丫鬟們也黯然的拭淚,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主子沒有好的歸宿,那她們還有什麼盼頭?
陳氏听說了這事兒,也沒有多大的反應。雖然這個小姑與她的關系尚可,但她也不想有一個人來跟她爭這個王府的管家之權。故而,郡主要被送走,她一點兒同情之心都沒有。倒是翔公子有些不舍,還想著如何去救上一救。
「你跟著瞎摻和什麼,不怕惹怒了皇後娘娘?」陳氏如今說話的聲音都大了許多,在自己的夫君面前也是頤指氣使的。
翔公子悻悻的低下頭,有些不忍的說道︰「敏兒,畢竟是我妹妹…難道要我眼睜睜的看著她去當姑子麼?」
「不是她自己說的嘛,若是嫁不了楚公子,寧願去當姑子的!皇後娘娘這是如了她的願啊,你有什麼好難過的!」陳氏不屑的說道。
「可是…」他只有這麼一個妹妹,多少有些感情。
如今母妃被送去了別院,父王突然對他冷淡了起來。他的日子本來就很難過了!能依仗的莫家,也在一夕之間土崩瓦解,他這個王府公子,倒是連普通官宦之家的公子還不如了。連出去喝個酒,都沒有人敢作陪。
那些勢力眼,以往還處處巴結著他,生怕他不理他們。可如今,那些狐朋狗友听說莫家遭了難,就都避而不見了,弄得他像是喪家之犬。
「沒什麼可是的。听我的話,準沒錯!」陳氏呵斥著,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有這麼個軟弱無能的夫君,哪個女子會甘心?陳氏對他也是失望之極,奈何一女不能侍二夫,她再不甘心,也改變不了事實,只能努力扶持著他,想讓他有些出息。
「你沒事兒的時候,多去芙蕖園那邊走動走動。別沒事兒就往外面跑,听見了嗎?」想要重新爬起來,勢必要與王妃處理好關系。陳氏的算盤倒是打得響,只是翔公子哪里是那種肯向人低頭的人。
就算是莫側妃的勢力已經不在,但他為人子女的,哪里會像母親的死對頭低頭。更何況,還要叫那人一聲母親。
「要去你去,我是不會去的!」翔公子咬著牙,說道。
陳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道︰「你怎麼這麼愚笨!叫她一聲母親,你又不會少一塊肉?將來對你有的是好處,忍一時之氣,得富貴平安,有什麼不劃算的!你有骨氣,就離開王府,自己出去賺錢養家啊!」
提到這個,翔公子又耷拉下了腦袋。
他從小到大,錦衣玉食慣了,哪里吃的了那創業的苦。平時花錢倒是大手大腳,但要他出去找營生,那還不如殺了他來的直接。
最終,他只是扯了扯嘴皮子,便閉了嘴。
陳氏見他沒話說了,這才軟了下來。「夫君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月姐兒想想啊。雖說她是個姑娘家,可也是你的女兒。將來若是能夠尋一門好的親事,也算是有個依靠。」
翔公子听了這話,心里隱隱有些觸動。
月姐兒他也是很喜歡的,雖然不及兒子重要,但好歹是他第一個孩子,也是目前唯一的孩子,怎麼能不寶貝?
「只要我去討好王妃,就能繼續過好日子?」他不確定的問道。
陳氏忍了忍,才勉強說道︰「母妃不是個心腸狠毒的,你畢竟是王爺的長子,她也不能拿你怎麼樣。如今莫家算是倒了,你再繼續埋怨下去,也無濟于事。還不如跟王妃搞好關系,將來就算要分家,也能得到不少的好處。」
總歸那世子之位是暫時沒有指望了,她也只能往別的方面去想。
翔公子總算是有了一絲的動容,臉上露出了笑意。「還是娘子你想的比較周全。也罷,明日起,我就去給母妃請安!」
說著,他便從女乃娘手里將月姐兒抱過來,親了又親,儼然一副慈父的模樣。
陳氏見他想明白了,也放下心來,一起逗著月姐兒說話。
兩個時辰之後,不管敏郡主如何的不願意,在那公公的監視下,她還是被送去了城外的尼姑庵,還當眾被剃了頭發,成了名副其實的姑子。
話說太師府得知了女兒的死訊,又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波。司徒長風原本就已經病的不輕,這樣一來,更是急得倒床不起,只剩下一口氣了。
江氏也是悲痛不已。女兒好不容易找到了個好歸宿,怎麼說沒了就沒了!若不是因為錦兒,她也不會振作起來,成為太師府的當家主母。
「我可憐的孩子…」江氏抱著小兒子,痛哭出聲。
「夫人,您節哀順變啊!」江氏身邊的燕兒一邊勸著,一邊擦拭著眼淚。
小姐在的時候,對下人們雖然嚴厲,但卻不輕易責打。她們這些做下人的,感念她的仁慈,全都忍不住傷懷。
江氏嗚咽著,根本听不見任何的勸導。
司徒巧幫她順著氣,嘴巴也格外的乖巧。「娘,二姐姐福大命大,不會這麼輕易有事的。是不是先弄清楚,免得徒增傷悲?」
江氏听到這里,頓時一愣。「巧兒說得對,你二姐姐是個有福之人,怎麼會這麼早就…來人,速去王府求見王妃娘娘,說我要見她!」
丫鬟們听了吩咐,都止住了哭泣,按照她說的去辦了。
江氏擦干了眼淚,努力讓自己振作起來。「我絕對不能倒下!不能倒下!」
「二姐姐不會有事的,娘。」司徒巧這樣說著,見她情緒漸漸穩住,心里也跟著高興。母親近日來,為五姐姐的婚事操勞,本就有些疲憊。整個太師府的膽子壓在她一個人身上,她又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在言語上安慰她幾句了。
整理好了衣物,江氏便坐了馬車,去了王府。
沐王府這邊听說江氏上門來了,沐王妃才勉強打起精神來應付。待江氏被請到芙蕖園之後,王妃見了她便紅了眼眶。
「是我們王府對不起錦兒,親家…你…你可要想開些…」
江氏听了這話,不由得一陣頭暈。若不是身後的丫鬟及時將她扶住,怕是要摔倒地上去了。
沐王妃原本就傷心,見江氏這般,又是一陣傷心。
「王妃娘娘,司徒夫人,保重身子啊!」珍喜瞧著她們這副模樣,也是十分的心疼。
江氏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想起女兒的噩耗,頓時忍不住熱淚盈眶。「我可憐的女兒,你怎麼就拋下娘自己一個人走了呢?你叫娘白發人送黑發人,你如何忍心吶…」
王妃也是陪著一同落淚,想起兒媳婦的好來。「親家母…都是我們王府沒能保護好她,讓她著了人家的道啊!」
「王妃娘娘…您告訴我,是誰害死我的女兒,是誰…」江氏惡狠狠地咬著牙齒,恨不得將那凶手碎尸萬段。
沐王妃揮退了屋子里的丫鬟,只留下珍喜一人。「不瞞親家母,錦兒的事,我也很難過。若不是皇後娘娘執意要將錦兒召進宮,也不會發生後來的那些事。」
「皇後娘娘?」江氏將這四個字死死地咬著,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雖然她只是個沒權沒勢的小婦人,但也不是卑微到連女兒的死活都不顧的狠毒之人。那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仗著自己的身份,就可以隨意將人處死嗎?她倒要看看,這天下顛覆之後,她還如何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親家母…你。這是怎麼了?」見江氏那般可怖的模樣,沐王妃都難免有些膽戰心驚。
她沒想到,司徒錦的母親,竟然也不是個柔弱可欺的!她們母女還真是有些像啊,是那種不會對權貴低頭的性子。
「王妃娘娘,民婦想去錦兒的院子里看看…」江氏回過頭來,似乎沒听見她剛才的問話,徑直說道。
沐王妃知道她對司徒錦的死感到很難過,也沒有阻止她。于是派了丫鬟,上前去帶路。「隱兒也許久沒有回府了,本妃想念的緊,就陪著親家母一起過去看看吧。」
「多謝娘娘。」江氏一邊道謝,一邊在丫鬟的攙扶下,去了慕錦園。
當看到那屋子里熟悉的擺設,和一絲不苟做著事情的丫鬟時,王妃難免又是一陣心酸。若是兒子媳婦都在該有多好!
「參見王妃娘娘,司徒夫人!」屋子里的丫鬟們正忙著,見到她們走進院子,趕緊上前去行禮。
李嬤嬤此刻正端著一碗燕窩,見到王妃,頓時避之不及,只得蹲去行禮。「王妃娘娘安好!」
沐王妃沒注意到她手里端著東西,隨意的揮了揮衣袖,便將她們打發了。倒是江氏眼尖,又對李嬤嬤比較熟悉,故而留了個心眼兒。
按理說,世子妃不在了,這屋子里的丫頭們定是沒心情做事的。可是瞧著這有條不紊忙碌著的丫頭們,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絲希望來。
那燕窩她也吃過不少,自然不會認錯。下人是沒有資格動用這些貴重的補品的,除非她們都是不受規矩的。但以她對李嬤嬤的認識,她絕對不是個膽大妄為的奴才,她這麼做,必定是有原因的。
或者,正如巧兒所說的,女兒根本就沒有死,而是不得已不能夠現身。想到這里,江氏心里稍微寬松了不少。
「親家母隨意看吧。」王妃也沒有拘著她,任她在屋子了隨意走動。
這邊,她平日里總會來坐坐。今日格外的想念兒子,她便放了江氏一個人在屋子里,自己去了書房。
江氏在屋子里轉了轉,然後才不動聲色的將李嬤嬤叫到了自己的身邊。「李嬤嬤,你與我說實話,你家小姐,是不是還活著?」
她的眼中充滿著希冀,蒼白的面容上有著未干的淚痕。
李嬤嬤不忍見夫人這般傷心,便朝著春容使了個眼色,讓她將屋子里的丫頭都帶了出去。然後,才扶著江氏朝著內室走去。「夫人恕罪,這都是小姐吩咐,奴婢不敢自作主張。這在非常時期,小姐也是怕引來禍端,故而才避而不見。」
「這麼說來,錦兒她還活著,是不是?」江氏听了這話,眼楮頓時就亮了。
「夫人猜的不錯,小姐的確或者。而且,似乎有了身孕了。」李嬤嬤沒想瞞著夫人,故而將一切都告訴了她。
「你說什麼?錦兒有了身孕?」江氏的聲音突然拔高,有著不可思議。
盡管她早已做好了思想準備,但這個消息還是過于震驚,讓她大喜過望。
李嬤嬤望了望周圍,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才繼續說道︰「小姐怕是現在都還不知道呢。那密室里陰暗得很,怕是不利于生養。」
「那還不將她接出來?」江氏一急,就忘了其他。
「夫人,奴婢也想過這個問題。只是,目前所有人都當小姐已經不在了。若是貿然的出現在王府,哪還得了?這可是欺君之罪!」李嬤嬤好心的解釋道。
江氏知道自己失言了,立刻壓低聲音,道︰「那總不能繼續在密室里住著呀!」
「夫人放心,奴婢會好好照顧小姐的。目前來說,小姐身子還算康健。只希望世子趕快回來,將大局給穩住。否則,奴婢真的很擔心小姐的身子能否撐得住。」李嬤嬤擔心的說道。
江氏沉吟了一會兒,這才問道︰「此事,王妃娘娘知道麼?」
「娘娘還不知道呢!畢竟這府里人多眼雜,萬一泄露了風聲,怕是要出大事。」李嬤嬤老實的回答。
江氏點了點頭,很是贊同女兒的做法。
兩個人在密室里商量了一番,江氏這才走出來。
「親家母。逝者已矣,您可要保重身子。」王妃去書房轉了一圈,也回到了院子里。
江氏拜謝了王妃,便打道回府了。
沐王妃也沒有挽留,派人送了一些禮物,便也回芙蕖園去了。
密室里,司徒錦的心還在砰砰的跳個不停。
剛才,她正要出密室透透氣,忽然發現一陣腳步聲。熟悉了春容杏兒還有李嬤嬤的腳步聲,對于那陌生人的到來,她十分的敏感。
好在她閃得快,才沒有暴露了自己的藏身之處。當看清來者是誰時,她稍稍了松了口氣。不過,當听到王妃娘娘痛哭失聲時,她有些于心不忍起來。若不是自制力強,怕是早已忍不住走出去解釋了。
可畢竟是沒有,她這點兒理智還是有的。
王妃的院子里,說不定還有別的眼線。她不能因為一時意氣,而去冒這個險。正當她打算悄悄地躲回密室去的時候,突然胸口一緊,胃里一陣難受,差點兒吐了出來。這個舉動,差點兒就驚動了王妃。好在此時一只老鼠從書櫃里竄出去,替她解了圍。
強制壓下心口的不適感,司徒錦慢吞吞的走回密室的軟榻上,閉目養神起來。因為擔心隱世子的安危,她幾乎夜不能寐。雖然偶爾能夠收到一些外面的消息,但沒見到他的親筆信,她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而這種擔心,似乎讓她忘記了某些重要的事情。
比如,她的小日子似乎很久沒有來了。想到這里,剛才那股不適感就更加的清晰起來。愣了許久之後,司徒錦的腦海里頓時出現了兩個清晰的大字︰孩子!
她,是不是有了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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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小七的主編要求偶一百萬字完結,偶的媽媽呀,這對偶來說,是一個挑戰!嗯,小七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