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嬌的這一舉動,讓不少的夫人都忍不住皺眉。但礙于這是別人的家事,她們也就懶得管。但跟在她身後進來的張府二公子,臉色就有難看了。
這個妹婿,司徒錦不是頭一次見到。那小臉兒長得的確是不錯,細干白淨的,頗有幾分風流。只是,那過于女氣的一張臉,比起女子來還要嬌艷。而且,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幾分娘氣,缺少了些男子漢的氣概。
「爹爹啊…您怎麼就這麼去了呢?前些日子不還好好的嘛…怎麼才過了幾日,就走了呢…」司徒嬌還在那兒假惺惺的哭著,但那話里的意思,也是意味十足。
不少的人听了她的話,都皺起了眉頭。
司徒錦周圍的幾位夫人,也是一臉好奇的問道︰「太師大人病的也有些時日了,不過听說病情穩定,怎麼就…」
司徒錦長嘆一聲,道︰「也不知道怎麼的,這般突然,我也是才得了信兒…母親一病倒,這府里就出了事,唉…」
不少的夫人都點頭,覺得此事定然是下人服侍不周。江氏一向很賢惠,夫君病了,她一手撐起這個家,很不容易。如今剛病倒,府里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取而代之了。
「世子妃節哀順變!司徒夫人還病著,您可要挺住啊!」
司徒錦假意在眼角按了按,說道︰「多謝夫人們掛懷,司徒錦感激不盡。」
「世子妃可是雙身子的人,快別傷心了,這樣對胎兒不好…」不少的夫人巴結的湊上來,勸道。
司徒錦自然是不會為了一個沒關系的人傷心,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司徒嬌哭了一陣,也沒見一個人上前來勸一句,便收了淚。「二姐姐這都懷了身子,還要趕過來幫忙,還真是辛苦了…」
沒有人理會她,司徒嬌自然會主動貼過來。
「五妹妹這話說的,我畢竟也是司徒府的女兒,如何能夠不盡盡孝心?倒是妹妹你,剛大婚不久,也急著趕回來,真是難為你了…」這樣的酸話,誰不會說。
司徒錦不是容易捏圓搓扁的人,對付一個庶妹,綽綽有余。
司徒嬌咬著下唇,覺得司徒錦是在指責她不孝,這麼晚才趕回來。可是她也想早點回來啊?可是昨日一直尋不到自己的夫君,一個人回來實在是沒什麼面子,所以才等到今日。
司徒錦輕蔑的看了她一眼,便帶著幾位夫人去別處坐了。
司徒嬌咬了咬牙,狠狠地跺了跺腳,這才來到司徒青旁邊,問道︰「爹爹怎麼去的這麼急?你們怎麼連個信兒都不給我,若不是我听別人提起,還不知道府里出了什麼事!府里的下人都做什麼吃的,居然…」
「五妹妹剛回來,還是先去梳洗一下,過來一起守靈吧!」司徒青不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
她以為她是誰?居然在他面前指手畫腳,真是不知所謂!
司徒嬌挑眉,臉上滿是驚訝。她沒想到,這個同樣是庶出的哥哥,居然這麼跟她說話!司徒錦也就罷了,畢竟人家身份高人一等。可如今連他也爬到自己頭上去了,哪里能咽得下這口氣。
「四哥說的什麼話?難道我關心爹爹也有錯嗎?你到底什麼意思…」
「爹爹尸骨未寒,你就在這里吵吵鬧鬧,就不怕爹爹怪罪嗎?」司徒青冷哼一聲,根本沒將她放在眼里。
在一旁學女孩兒家捏著帕子的張府二公子,見妻子這般蠻橫,不由得嗲著嗓子說道︰「嬌兒,你這是做什麼?岳父大人去了,也是去了極樂世界,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司徒嬌听了他的話,心里更加來氣。
他當然不在乎司徒長風的死活了!可是她不一樣啊!司徒長風還活著的時候,他還會有些顧及。可是這太師府的男主人不在了,那她的地位就更加不保了!
原本,張府的人都沒有將她放在眼里。就連底下的奴婢都不將她當成是主子,時不時還甩臉子給她看。但多少會看在太師府的面上,不好過的太過。這司徒長風一死,張府便沒有了後顧之憂,那她以後豈會有好日子過?
別人可能還不知道,她到如今都還未跟張二公子圓房!這要是傳出去,她的面子要往哪里擱?日後她生不出孩子來,別人還要怪到她的頭上!可是,丈夫的隱疾,她又不能說出去,如此一來,最後受罪的還是她!
「我爹爹過世了,難道我不該傷心嗎?」她委屈的紅了眼。
不過,想到江氏給她訂的這門親事,她就恨得牙癢癢!若不是江氏將她推入火坑,她如何過的這麼辛苦?
想到江氏,司徒嬌就有些沉不住氣。「既然這里有四哥招呼著,那我去後面看看母親!」
說道母親二字,她咬得特別重,好像要吃人一樣。
司徒青懶得理會他,徑直跪在蒲團上,裝著孝子。他在心里琢磨著,只要司徒長風下了葬,一切就成了定局了!
日後,這司徒府,就是他的天下了!
只是,他蠢笨的腦子就不想想,司徒長風一死,他就要守孝三年。麒麟王府許下的婚事,三年之後,是否會有效還難說呢!即使他想要娶別人家的女子,也是不可能的!守孝的三年,他是不能談婚事的!
如此一來,他的年紀越來越大,日後要娶個好人家的姑娘,怕是難了!
他也不仔細想想,麒麟王府如何會看上他這麼個不中用的?不過是為了利用他罷了,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到頭來,他是什麼都撈不著!
江氏的屋子里,充斥著濃郁的藥味。司徒嬌進去的時候,還忍不住嫌惡的捂著鼻子,絲毫沒有半點兒的尊敬之意。「哎喲,母親…您這是怎麼了?怎麼病的如此嚴重!」
听到她幸災樂禍的聲音,江氏只是笑了笑,沒有听進去。「嬌兒還真是孝順!還記得我這個嫡母!」
大婚三日本該是要回門的,可是她在張府並不受寵,丈夫也不打算陪她回來。于是,她干脆就沒有回來,覺得丟不起這個人。如今,眼巴巴的跑到她這里來,不過是做戲而已。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母親的大恩大德,嬌兒自然是時刻謹記在心,不敢忘記的!」她意有所指的說道。
江氏輕蔑的低垂著眼眸,沒有理會她。
丫鬟們服侍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周到,被世子妃發現。「五小姐,夫人身子不適,就不招呼您了!」
那意思很明顯,是讓她離開了。
司徒嬌冷恨恨的望著江氏,冷笑道︰「母親的確是不宜起身,那嬌兒就先退下了。」
說完,她一甩頭,就踏出了江氏的屋子,朝著自己原先的院子而去。在那里,還有她親生的母親王氏。
盡管王氏瘋瘋癲癲的,但司徒嬌卻依舊抱著一絲僥幸。希望她日後能夠清醒過來,也好為自己找到一個可以撐腰的人。
可是就算王氏清醒了過來又如何?這府里的男主人也不在了!她沒有了給她恩寵的人,又如何能夠在府里立足?不過是個妾室而已,只能小心翼翼的在正室面前仰人鼻息,像個奴婢一樣侍候著主子們,哪里還有半點兒尊嚴?
這樣的地位,如何能夠為她撐腰?
她依舊是太天真,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還是學不乖!
司徒嬌一臉不快的走在後花園里,一邊咒罵著江氏和司徒錦,一邊打著歪主意。江氏如今臥床不起,府里就沒有了個主心骨。若是嫡出的七弟有個什麼,那江氏豈不是會痛不欲生?想到這里,她嘴角微翹,心中有了伎倆。
「哇哇哇…。」年幼的司徒念恩不知道怎麼的,在靈堂前一直哭個不听。女乃娘哄了好久,都沒有止住哭聲,反而越哭越響亮。
司徒嬌趕過去的時候,便見到這樣一副手忙腳亂的場景。她嬌呼一聲,走過去假意關懷道︰「七弟這是怎麼了?怎麼哭的如此傷心?你們怎麼帶的!」
兩個女乃娘一臉無辜的望著眾人,她們也不知道為何小少爺會啼哭不止。
司徒嬌上前一步,將司徒念恩接過來。「定是你們沒有照顧好弟弟,才讓他不舒服了!母親生著病,不能勞累。二姐姐懷著身子,也不方便照顧。你們就偷懶了是不是?」
女乃娘趕忙搖頭,辯解道︰「冤枉啊!小少爺一直都是由我們二人一起帶的,從來都是好好兒的。今日可能是知道老爺不在了,所以才…」
「哼,一派胡言!弟弟這麼小,哪里知道這麼多!定是你們不夠用心,讓弟弟受了苦!我看,還是由我帶著比較放心!」說著,她便將司徒念恩抱起,轉身去了後堂。
司徒巧見五姐抱走了七弟,心里不由的著急。司徒嬌是什麼樣兒的人,她會不知道?她這麼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此刻,她不好明目張膽的離開,只能暗示身後的嬤嬤,去給司徒錦報個信兒,免得出什麼意外。
那兩個婆子是原先李姨娘身邊服侍的,對她很是忠心。見她使了個眼色,頓時明白在心,悄悄的退出了靈堂,四處尋司徒錦去了。
等找到司徒錦的時候,已經過了半柱香的時辰。司徒錦听說弟弟被司徒嬌給抱走,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緞兒,快去找人幫忙,一定要盡快找到小少爺!」
緞兒領命下去,又悄悄地召喚了幾名影衛,在太師府的後院里搜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