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那中年男子的述說,符致恆的眉頭不禁又皺了起來。這麼說來,豆豆先是在這里被一個男子給救了,後來兩人又被那四個人折回使計抓住。
听起來似乎那男子和豆豆還是相識的,這人會是誰呢?他們現在又被抓到哪里去了呢?
「你可有看清楚那女子的容貌?」符致恆問道,只听這人的一面之詞,他還真是不能認定那個姑娘就是豆豆。
那男子點點頭,又搖搖頭,道︰「當時天很黑,而我又怕被人發現,所以,只是模糊的看著是一個姑娘和五個男子。」
「那你可瞧見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那男子朝南邊一指,道︰「朝這邊走了。」
「多謝了!你現在可以走了。」符致恆擺擺手,目光若有所思的看著樹林的南邊。
搞了大半天,結果卻是連人都不能確定。
他要朝南方追去嗎?
那男子站著不動,眼楮緊盯著大白手中的銀子,大白白了他一眼,從錢袋里換了碎銀遞到了他的面前,「拿去吧。」
那人不依,問道︰「不是那錠銀子嗎?」
大白瞪了他一眼,忍著怒氣,道︰「你連個人都沒有看清楚,你還敢要這錠銀子?你若是不想要,那麼這兩銀子也不別要了。」說著,她做狀將銀子收回錢袋。
那人連忙喊住,悻悻的伸過手去,討好的笑道︰「別,別,別!姑娘的心意,小的就收下了。如果姑娘沒有別的事情要問,那我就先回家去了。」
他是一個抓蛇的,經常夜里來山上抓蛇,昨晚他追著蛇來到這里,卻不料遇到了那一場驚心動魄的打斗。幸虧他藏得深,那些人並未發現他。
想不到一大早回到城門口,又听到有人在打听昨天夜里有沒有奇怪的人?他心想,既然沒有抓到蛇,干脆帶那些人去樹林里瞧瞧,興許還能得到一點賞錢。
果然,他的決定是正確的。
「拿去!」大白有些看不起這人,剛才嫌少,現在又急著求問。
鐺的一聲,那男子將銀子塞回腰帶里時,不小心把里面的一個小瓷瓶丟了下來。符致恆的眼角余光瞥見那個眼熟的小瓷瓶,心不由一跳,連忙上前從他的手里奪過瓷瓶。
手中一空,那男子立刻嚷了起來,「喂,你怎麼搶我的東西?」
符致恆舉著手里的瓷瓶,冷聲問道︰「這個東西,你是怎麼得來的?」
「這是我的東西。」這個青花小瓷瓶很好看,他還想著拿回去給閨女玩。見符致恆要搶走,他當然就不樂意。
符致恆頓時就沒有耐心,聲音不禁變大,「說!這是從哪里來的?」
大白見他如此緊張的拿著那個瓷瓶,想起豆豆平時身上愛裝一次瓶瓶罐罐的藥丸,心中一動,不客氣的抽出劍,架在那男子的脖子上,喝問︰「我們公子問你話呢,你怎麼不說?快說!
低頭瞄了一眼脖子上明晃晃的利劍,那男子立刻嚇得渾身打哆嗦起來,結結巴巴的解釋,「好,好!我說,我說!姑娘千萬別動氣,小心你手中的劍。」
「廢話少說!」
「好,好,好!我少說廢話。」他站著一動也不敢動,雙腳打顫,怯怯的看向符致恆,道︰「這個小瓷瓶我是在前面的草叢里撿的,它在夜里會發光。我瞧著好看,就想撿回去送給我閨女玩,哄哄她。」
符致恆朝大白示了個眼色,大白立刻收回了劍,瞪著那男子問道︰「那你干嘛不把這東西拿出來?」
「姑娘,我只是在路邊撿了一個東西,我怎麼知道這東西跟你們有關系?再說了,如果不是它掉下來,我還真忘了它。」那男子無辜的應道。
「走!」一聲冷斥,那男子立刻轉身飛快的離開。
大白來到符致恆身邊,抬頭看著他,問道︰「公子,這東西是不是我家主子的?」
符致恆點點頭,嘴巴緊緊的抿著,目光又看向南方。
一直往南邊走,再翻過幾座大山,那里就是楊柳鎮。豆豆會是在楊柳鎮嗎?會不會是李志的妻子記恨豆豆,所以,請了人把她擄走?
她是不是想拿到免死玉牌去救李志?
「大白,你回柳州城去告訴宋太守,豆豆極有可能在楊柳鎮,讓他派人來增援我。」符致恆說完,就跳到了馬背上,他低頭不放心的交待,「大白,你讓宋太守把重兵放在衙門大牢,派小隊人馬來就可以了。我擔心,有人會聲東擊西,我們可千萬不能上了當。」
如果對方真的是奔著李志而來的,那他就不能輕敵。對方極有可能會分兩隊人馬,一方面想辦法要免死玉牌,一方面想趁他們亂了陣腳之際,從牢中救走‘李志’。
雖然牢里的並不是真的李志,但是這個李志也同樣重要,他是一枚釣大魚的誘餌。
同樣不能落入敵人的手中。
「是,公子小心一點,盡快把我家主子平安帶回來。」大白點頭,跳上馬背,往馬月復上用力一夾,馬兒立刻如箭般的朝柳州城奔去。
符致恆低頭掃看了一眼那幾個姑蘇派的姑娘,客氣的道︰「各位,辛苦你們隨我去一趟楊柳鎮。」說完,騎馬朝南方而去。
豆豆,等我!
對不起!小恆又沒能保護好你
那些人沒有再把豆豆的嘴巴堵起來,可盡管是這樣,豆豆還是沒有力氣去大喊大叫大鬧。他們不給她喝水,也不給她吃東西,正午還把她推到外面的大石上,暴曬了一個時辰。
此刻,她已經月兌水到嘴唇都裂了。
這是豆豆從小到大最狼狽的一次,她氣得想要罵娘,可她的理智告訴她,她的力氣不該花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上面。罵他們只會讓他們更加狠下心來虐待她,于他們一點損傷都沒有。
「大哥,能不能給我一點水喝?」大女子能屈能伸,她只有讓自己有力氣了,方可能有機會離開這里。
也不知那些人是故意的,還是看出了她的意圖,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隨即就扭回頭去,繼續面對面的坐著喝酒,胡侃一通。
豆豆見此計行不通,唯有暗暗在心里咒罵他們一千遍一萬遍。
如果不是中了他們的軟筋散,她早就自己運功,收拾他們一頓,再離開這里了。
可是,現在不行!
她全身軟綿綿的,說話大聲一點都辦不到。
難道她真的要命喪于此地嗎?不會!他們要的是免死玉牌,只要他們還沒有得到免死玉牌,她就不會有生命危險,頂多就是像現在這樣,半死不活。
又饑又渴又累,豆豆的意志漸漸散渙。
突然,她使勁的咬了自己舌頭一下,腥甜的味道立刻在口腔里彌漫開來。不能!她不能就這樣昏昏噩噩的,這樣下去,她會失去意志力。
她必須保持清醒。
她又咬了自己一口,痛感立刻讓她清醒過來,昏沉的頭腦也清晰起來。她環顧了山洞一圈,目光突然一亮,只見她嘴角微勾,輕輕的合上眼簾,嘴唇糯動著不知在念些什麼?
沒過一會兒,山洞里突然響起了兩聲慘叫。
啊呀——
嘴角高高的翹起,豆豆又念了好一會兒,這才睜開一雙明亮的眼楮,眸底幽光流轉。
她抬目看去,只見那兩個男子上竄下跳,雙手在身上不停的拍打,狼狽不堪。嘲諷的扯唇,豆豆斜眼睨視著他們,關切的問道︰「兩位大哥,你們這是怎麼了?」
「啊呀——」那兩人臉色驟變,只顧得拍打身上的紅頭螞蟻,哪里听得見她在說什麼?
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他們好好的喝著酒,這些紅著螞蟻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不計其數的爬到了他們的身上,弄得他們都是螞蟻,抓都抓不完。
而這些螞蟻就像是餓極了一樣,在他們的身上盡情的啃噬,讓他們又癢又痛。
「你們到底是怎麼了?」豆豆提聲問道。
那兩人終于想起了她,一邊拍打著身上的螞蟻,一邊氣急敗壞的應道︰「也不知從哪來了一堆螞蟻,可把我們兄弟給咬壞了。」
如果是人咬他們,他們可以一劍砍了那人,可身上的這些螞蟻這麼小,他們若真的砍下去,那砍的就是自己。
「快!快抓一個螞蟻過來給我看看,可別被那種最毒的紅頭螞蟻給咬了,它們雖小,可毒性卻是不小。」豆豆急切的喊他們過來。
那兩人听著,立刻相視一眼,並肩大步走到了豆豆的面前,從身上抓了一只螞蟻給豆豆看。
豆豆看著那只紅頭螞蟻,臉色驟變,再抬頭看向他們,眼底的焦慮和害怕一覽無遺。「兩位大哥,這螞蟻還真是那最毒的一種螞蟻。你們看看你們的臉,都成什麼樣了?」
兩人驚恐的抬目看向對方,這一認真打量,立刻被自己眼中的對方給嚇了一大跳。
娘啊,這都成了豬頭了。
臉上全是紅腫一塊一塊,就連嘴唇也腫得不成樣子,兩人忍不住的尖叫一聲,指著對方,結巴著道︰「啊——你的臉怎麼會這樣?」說完,又雙雙撫上自己的臉。
「兩位大哥,你們別擔心。這螞蟻雖毒,但是我有辦法替你們解毒。」豆豆看著在他們身上爬來爬去的螞蟻,只覺惡不已,不過,心里卻是很爽的。
自從十一年前在密室里,她和果果發現喝了自己血的動物與自己能產生奇妙的感應後,她又試過很多次,每試一次都是一樣的結果。
剛剛她發現洞中的有毒螞蟻,但咬破舌頭吐了一口血在地上,那些螞蟻聞到血腥味,立刻爬了過來,而她則開始指揮它們去咬這兩個黑衣人。
哈哈!看著這兩人並咬得這麼慘,豆豆心中偷笑不已,但面上卻是滿滿的關心。
那兩人聞言,又看向對方,無聲的咨詢著對方的意思,只見兩人點點頭,看向豆豆,道︰「我們可以暫時的放開你,你可一定要替我們兄弟解毒。」
豆豆眨了眨眼,眸子立刻蒙上了一層霧靄,她懨懨的道︰「我快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有你們兩個大男人看著,難道還怕我在你們的眼皮底下跑了不成?」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兩人齊齊點頭。
豆豆白了他們一眼,頭一偏,涼涼的道︰「那就算了,我這樣坐著就好,等你們體內的毒越積越多,等你們倒下了。我再辦法離開也行,我干嘛要治好你們來為難我自己。」
說著,她一**坐了下去。
啊呀——兩個黑衣人又叫了起來,只覺身上的螞蟻越來越多,越咬越痛。
額頭上布滿冷汗,兩人咬咬牙,伸手去解豆豆身上的繩索。哪料到豆豆躲開了他們的手,瞪著他們跩跩
的道︰「你們要干嘛?我才不要松繃,我這樣繃著很舒服,反正螞蟻又不咬我。我听說啊,這些螞蟻專咬那些黑心的人,我一個大好人,它們是不會咬的。」
說著,她輕笑了幾聲,得意揚揚的道︰「我才不治好你們,我想通了,我就這樣看著你們被螞蟻咬死。」
兩人齊聲勸道︰「姑娘,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們吧。我們松開你,我們還給你烤野兔吃,我們還給你摘野果子吃,我們再去打水給你喝,這樣總行了吧?」
「不行!」豆豆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很干脆的應道,「這些東西待會我可以為自己弄。」
「這個?」兩人著急的搓著自己的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身上很痛,很難過,看著對方被咬成這樣,他們心里都很驚恐,害怕自己會因此而喪命。如果讓自己的兄弟們知道,自己是被螞蟻咬死的,那就是死後也會被人笑掉大牙。
「姑娘,求求你了。只要你替我們解了毒,我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除了放你離開山洞這件事情。」他們還不致于笨到用放她離開來作為籌碼。
放她離開,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那時候的死,有可能比被螞蟻咬死還要恐怖。
豆豆歪著腦袋看了他們一眼,「你們體內的毒越來越多了。」說完,她又偏頭看向光禿禿的石壁,不再理會他們。
瞧著她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的表情,兩個黑衣人的心底防線瞬間全部崩塌,兩人對視一眼,眼底閃過一抹狠戾,手悄悄的握緊了劍柄。
就是要死,他們也拉著她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