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王小林駕著馬車順利的進了城門,來到了悅來客棧的大門前。
「到了,下車吧!」唐子諾湊到馬車上的小窗口前,看著諾大的且醒目的悅來客棧招牌,回過頭看著喬春,輕聲的道。
「嗯。」喬春點了點頭,讓柳如風等人先下車,自己則等到最後一個才下車。
一行人還未進客棧大門,店小二已經笑容滿面的迎了過來,畢恭畢敬的彎腰伸手做著請勢,笑道︰「各位客倌,里面請!」
大伙隨著他來到一樓靠窗的那桌坐了下來,暗衛們則恭敬的站在喬春等人的身後,小二熟練的給他們倒了一杯,笑著問道︰「客倌,請問是要用餐呢?還是住宿?」
「都要,給我們來四間房,再上一些拿手菜,然後燙一壺一好的女兒紅過來。」唐子諾朗聲的吩咐了下去,目光則不留痕跡的朝櫃台那邊飛快的瞥了一眼。此時,媚娘正站在櫃台前,白皙的雙手靈活的撥動著算盤。
小二開心的大聲吆喝道︰「好 ——,各位客倌請稍候,小的馬上就去安排。」
喬春看著小二屁顫屁顫的走了,若有所思的朝唐子諾瞅了一眼,剛剛她有注意到唐子諾在悄悄的打量那櫃台上的嫵媚女子。他向來不是輕佻的人,從不會偷偷去觀察哪個女子,當著她的面就更不可能了,現在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嫵媚的女子他是認識的,或者是有其他,她不知道的事情。
「你們也坐下吧,你們要是站在我後面,我哪還能吃得下飯?這一路上日夜趕路,你們也辛苦了,今晚就好好的休息一晚,明早咱們就出發。」喬春轉過頭,看著筆直站在自己身後,目光掃視著各桌的客人,仿佛他們的肉眼都能透視似的,直接就想探出這里面有沒有細作?
「是!夫人。」王小林等四人依言圍坐了下來,但目光依舊不時的四處掃視,生怕這里面有任何一個危險分子存在。
媚娘看著賬本,縴長白皙的十指如飛般的撥著算珠,心里卻不禁在猜測喬春等人的身份。以她閱人無數的經驗來看,喬春的身份並不簡單,而她身後的四個冷面男子武功也在前列,坐在她身旁的一老一壯更不是凡夫俗子。只是不知為何她看到那銀衣男子的背影竟是有些眼熟。而剛剛他朝自己瞥來的那一眼,絕不是無意的。
他們到底是誰呢?為什麼要選在這里住宿?
看著小二開始替他們上菜,媚娘停下了手中的伙,從櫃子上拿了壇上好的女兒紅和一個酒壺,淺笑吟吟的朝他們那一桌走了過去。
「客倌,來,請用酒!」媚娘熟稔的替他們倒酒,眼光飛快的瞥了一眼唐子諾左手背上的一道月芽粉紅新傷疤。
「掌櫃的不用客氣,放著,我們自己來就好。」柳如風嗅了嗅空氣中濃烈的酒香,肚子里的酒蟲瞬間就被勾了出來。笑呵呵的端起酒杯,沖著媚娘笑道。
「嗯,好酒!」端起酒杯,豪爽的一口干掉,柳如風笑著放下酒杯,咂了咂嘴巴,笑看著媚娘贊道。
媚娘抿嘴一笑,重新替他續滿了一杯,道︰「前輩很懂酒,這壇酒是我們店里的珍藏品,只送不賣的。」
「哦?只送不賣,那怎麼好意思?」柳如風習慣性的捋了捋胡子,並不著急去喝那杯中的酒,倒是對媚娘嘴里的只送不賣很感興趣。這打開店門做生意,怎麼會輕易拿出珍藏品來贈人呢?這事他還真是有點搞不懂了。
媚娘見大伙都朝她看了過來,臉上依舊掛著淺笑,只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將手里的酒壺放下了下,舉起酒杯笑對著喬春,道︰「小女子——媚娘,斗膽敬公主一杯,希望公主賞個臉。」
她剛剛看了下喬春袖口上的茶花和那一身綠裙,尤其是醒目的桃心留海,便已認出她就是大齊朝皇太後不久前認下的義女——喬春。她敬佩喬春,並不是因為她公主的身份,而是,對她所作所為真心的欽佩。
她生平欽佩的人不多,除了她的主子外,只有大齊朝的逍遙王還有眼前的喬春。
「應該是我謝謝媚娘的割愛贈酒才是,來,干了。」喬春落落大方的站起來,對她認出自己一點也不以為意,淺淺一笑緩緩舉起酒杯,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反手倒扣酒杯向她示意了一下。
「干。」媚娘朝她回以一笑,仰頭一口喝下了杯中的酒。
唐子諾微愣的看著她們兩個女子一來一回的豪氣對飲,她們一個淡雅,一個艷麗,喬春像是一朵清新的百合花,而媚娘則像是一朵火紅色的玫瑰。
「媚娘,你這麼做就太有點厚彼薄此了。怎麼我們每天來光顧都不見你和我們喝過酒?」隔了一桌的兩個華衣男子端坐著朝媚娘看了過來,語氣頗有些責怪,但臉上倒是滿滿的笑意。
「就是啊,我們杜少天天來這里,還是沖著媚娘你來的嗎?」與那男子共坐一桌的男子緊接話題,含笑打趣著媚娘和同桌男子。
媚娘給自己續滿一杯酒,無聲的朝喬春點了點頭,便抬步搖曳生姿的走了過去,巧言嬉笑,道︰「杜少,李少可真愛說笑,來,這杯酒算是媚娘的賠罪。」說完,便仰頭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哈哈,媚娘果然是個爽快的,今兒,說什麼你也得敬杜少三杯酒吧?」那個叫李少的,打蛇攀棍,趁機就上,一點也不願錯過機會。
「當然沒有問題,能跟杜少喝酒是媚娘的榮幸。」媚娘臉上並沒有露出不悅,而是,低眉順眼的應了下來,隨手提起桌上的酒壺替他們和自己續滿了酒。
「杜少,李少,這一杯酒是媚娘謝二位長久以來的照顧,來,先干為敬。」
「好,好,好!」李少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一連說了幾個好。那個杜少倒是臉上略有些擔憂的看著媚娘,但也沒多說什麼,眼看著媚娘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也端起酒杯仰頭一口喝下。
媚娘再次伸手去提酒壺,這一次那個杜少倒是伸手制止了她的動作,眼神中有些探究的看著她,道︰「媚娘,夠了,不用再喝了。你先去忙你的事吧,不用理他的。」
「杜兄,你這麼快就憐香惜玉了?」李少看著杜少輕疊放在媚娘手上的手,笑了聲,隨即又看著媚娘道︰「媚娘,你看杜兄對你可真是上了心的,這才喝了兩杯酒,他就舍不得了。」
「呵呵,謝謝杜少,我還真的是有些時日的賬沒有算了,那我就先去忙了。」媚娘驟然抽回了手,對著杜少點了點頭,轉身便朝櫃台走去,再也沒有看那李少一眼。
「哎...這是什麼意思?杜兄,我...我...」這麼多人看著,那個李少面子上有些過不去,臉色窘迫的看著杜少,又看了看媚娘的背影,一時之間,結結巴巴起來,一句話也說不完整。
「你別再多事了。」杜少朝李少瞪了一眼,輕輕一撂袍角,瀟灑不羈的坐了下來,嘴角含笑的看著已經伏首在櫃台上算賬的媚娘。
這個女人就是這樣,她看似八面玲瓏,左右逢源,但是如果觸及她的底線,她可不是一個好惹的主。這就是他這麼多年都不敢輕易向她坦露心中愛意的主要原因。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找了好些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門派,都沒有查出她的來歷,她就像是一個憑空而降的玫瑰仙子,五年前出現在這里,而她前面的經歷,無人知曉。
這樣的女人是個謎,可就是因為這樣,才讓他有更多的耐心去挖掘她;讓他欲罷不能,心越陷越深。只要一天不來這里看看她,他都會覺得很難過。
喬春眼神中有些趣味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只見那個李少生著悶氣坐了下來,嘴上卻是不敢再說任何不滿的話,看來他對杜少還是蠻顧忌的。
「四妹,吃菜。」唐子諾夾了塊雞肉放進了喬春的碗里,出聲將她從膠在別人身上的眼光成功的拉了回來。
喬春轉過頭,看著他微微有些吃味的樣子,低下頭忍不住輕聲的笑了起來。他也太小氣了吧,不過就是多看了別人一眼,又沒有別的意思,純粹就是好玩而已。
唐子諾瞥了一眼她微微顫抖的雙肩,又給她夾了一筷子的青菜,道︰「媚娘不是普通人,不用你擔心。」
喬春聞聲,猛的抬起頭,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滿眼的疑惑。
他怎麼會知道媚娘不是一個普通人?
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
難道這媚娘還是第二個*不成?京都這麼多的客棧,他偏偏指名要來這一家,而且,他一進門剛坐下就偷偷的打量人家。說他們之前不認識,她可真不會相信。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待會我到房里再跟你說。快點吃飯吧,今晚好好的休息一下。接下來我們不會再中途停下來,也不知你吃不吃得消?」唐子諾自然是明白她眼中的疑惑是什麼,微微探過頭,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解釋了一番。他知道媚娘的武功不淺,說大聲了怕她會听到,心里會生疑。
喬春見他眼底一片清澈,說話如此小心翼翼,兩個人之間的默契,立刻讓她明白了,這里並不是討論這些的好地方。客棧里人多口雜,你根本就不知道哪個角落會隱藏著高手,也不知這里面會不會隱有危險?
所以,她立刻停下了這個話題,不再向他提出自己的疑問,而是埋頭吃飯。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他們此行是去尋皇甫杰,還要替皇甫杰完成那些沒有完成的事。也就是說,他們沒有一丁點多余的時間來被耽擱,只能拼盡全力趕路,以最短的時間趕到邊境與李然會合。
吃完飯後,小二便領著她們來到二樓的客房,剛好他們訂的四個房間都是挨著的。
嘎吱...
「客倌,請進。您看看這間房還滿意嗎?有需要更換的嗎?」店小二伸手推開門,微微彎了下腰,恭敬的看著唐子諾,問道。
老板娘剛剛讓他好好的伺候,他自然是不敢有任何的粗心大意。
「小二哥,你幫我打些熱水送上來好嗎?我夫人要沐浴。」唐子諾掃了一眼房里的擺設,滿意的點了點頭,轉過身看著身邊的店小二,微笑著提出自己的需求。
店小二見他說話如此沒有架子,立刻笑意堆滿面的笑著應道︰「好的,客倌請稍等,我馬上就去辦。」說完,轉身便樂呵呵的退了下去,並隨手幫他們關上了房門。
「老婆,你先休息一下。」唐子諾牽著喬春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喬春輕輕的坐了下來,抬眸看著他,眼里的意思很明白。
唐子諾看著她那滿眼的求知欲,好笑的彎唇淺笑,搖了搖頭,將嘴巴湊到她的耳邊,輕聲的道︰「那媚娘我今兒是第二次見她,上次是跟大哥來替卓越找解藥的時候。我也是在那時,發現大哥是她的主子,也知道了她的武功不在我之下。」
「只是,大哥見她時是戴著面具,而且還服了變聲丸的。而我,也並沒有問大哥這些事情,今天來這里,主要是想讓她幫忙找找大哥的下落。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組織,但是,我知道,他們過個組織很強,消息來源很準確,分布也很廣。」
喬春驚訝的看著唐子諾,對他說的有些想不明白,大哥明明在江湖上明明就已經有一支暗衛了,怎麼還會有其他的勢力呢?而且,還不讓他自己的人知道自己的真面目?
不過,他分析的也很有道理,像悅來客棧這種大齊朝的龍頭客棧,而且還在各國都有分店的客棧,如果說沒有強大後盾,實在是說不過去。怪不得外界根本就不知道這客棧真正的老板是誰?
「好,就按你的意思去辦。」喬春點了點頭。
說完,她便站起來,抬步慢慢的走到床前,月兌掉鞋子盤腿坐在床上,閉目練習著心法。現在面臨大敵,她必須要做到能夠自衛,不然會變成唐子諾的累贅。
唐子諾見她如此,自是明白她的用意。便也不再出聲打擾她,而是靜靜的坐著,端看著她,耳朵則豎著細听外面的聲響,生怕會有不迅之客前來打擾。
此番前去一定會面臨各式陣仗,如果春兒可以自己保護自己,是最好不過的一件事。
不過,他得去給店小二說一聲,讓他晚半個時辰再送水上來。
輕輕的拉開房門,到王小林的房里讓他注意一下這邊的情況,便朝一樓走去。
「客倌,您還有什麼事要吩咐的嗎?」剛走到樓下,便在樓梯口遇到了剛剛那個店小二。
「哦,剛好,我是想讓你晚半個時辰再送水上去。」唐子諾微笑著應道,眼光不自覺的遠遠的瞄了一眼還站在櫃台邊上的媚娘。
「好的。客倌如果沒有別的吩咐,那我就先去忙了。」
「嗯,麻煩你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
店小二繼續往後院走去,留下唐子諾一人停在樓梯口。也就在這個時候,剛剛還在 里啪啦的拔著算珠的媚娘,突然停了下來,抬眸輕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又低下頭,繼續忙她的事。
唐子諾怔了下,轉身,往樓上走去。
不知為何,他覺得媚娘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可又說不上哪里奇怪?
回到房里,守著喬春練完了心法,又一起泡了個舒服的澡,摟著喬春小睡了下,直到午夜才換上黑勁衣,拉開窗門輕身一縱躍上屋頂朝北街而去。
直接來到皇甫杰上次帶他來的小院里,換上皇甫杰上次穿過的衣服,戴上面具,服下變聲丸,重新回到悅來客棧。
叩叩...
依著記憶站在媚娘的房門,伸手輕輕的叩著門。
嘎吱...
媚娘拉開房門,看到門口站著的人時,眼里閃過絲絲柔光,溫順的低下頭,側開身子恭迎他進房,道︰「主子,請進!」
唐子諾學著皇甫杰的步伐,大步踏進房里,走到桌前輕輕一撂袍角,霸氣十足的坐了下來,道︰「媚娘,有一件任何,你以最快的速度布置下去。派人去晉國邊境尋找逍遙王的下落,前幾天我收到消息他被晉國的恆王設計而墜下了懸崖。我希望你派人全力尋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如果有消息,讓他們暗中將信息傳給守在邊境的齊兵營。」
媚娘的身子輕輕的顫抖了一下,瞪圓了眼楮看著他,問道︰「逍遙王墜崖了?」
逍遙王在她的眼里可是天神般的人物,雖然不能與她的主子相比,但卻是她欽佩的人。如今乍一听他的不幸,她的心驟然一緊,有種悶悶的,痛痛的,窒息的感覺。
至于為何會有這種感覺她也想不明白。
「嗯,這事萬萬不能對外泄露,吩咐下面的人,如果讓我知道有誰將消息泄露了出去,我一定不會輕饒了他。你明白?」唐子諾盡量將語氣變得冷咧一些,生怕會露了馬腳。
媚娘板直了身子,清脆的應了聲,「是!屬下一定會吩咐下去,請主子放心。」
「嗯,我還有事,先走了。」唐子諾點了點頭,站起來,抬步就往房外走去。
「恭送主子。」媚娘低頭恭敬的送他出門,眼光朝他手背上瞄了一眼,如水般的眸子,瞬間閃過一道璀璨的光。
唐子諾原路返回小院,換掉身上的行頭,在院子里小坐了一會,才慢慢的離開。他一點都不擔心媚娘會跟著來,他相信以皇甫杰的威信,媚娘也沒那個膽敢跟著過來,或是在暗中偷偷的看他的真面目。不然的話,皇甫杰的身份早就曝光了。
第二天,唐子諾一行人,駕著馬車直奔西方而去。
「你通知下去,派人去晉國尋找逍遙王的下落,不準對外泄露一個字,違者死——。」媚娘目送唐子諾離開後,轉身對店小二暗使了個眼色,讓他跟著來到她的房里,將昨夜主子吩咐的事情給布置了下去。
「是!」
「另外,派人沿途全力保護喬春那些人,不要問為什麼。還有,讓晉國的那些人,暗中幫助他們,聯合搜出恆王想要叛變的證據。有任何消息和證據直接交給喬春或是唐子諾,明白了嗎?」媚娘嚴肅的看著店小二,緩緩的向他分派著任務。
「明白了,堂主。」店小二臉上不再是那副無害的樣子,而是一板一眼的站著,眼神堅定的應著。
「嗯,去忙吧。」
「是!」
------題外話------
各位親親︰字數不多,還請見諒!妞妞會提升起來,主要是情緒上還沒有恢復過來,請多多見諒!抱抱…麼麼…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