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甫杰在梅林谷療傷期間,喬春與唐子諾等人經過易容喬裝後,也順利的來到了晉國的京都——景城。
景城,悅來客棧。
「二哥,我們的行蹤好像一直在別人的掌控之中,我們人這才剛剛進景城,這悅來客棧的小二就已經在城門下等我們了。你說,這些是不是媚娘暗中安排的?」店小二把他們帶進了悅來客棧的天字一號房便退了出去。滿腦子的疑惑的喬春留下了柳如風,三個人一起坐在房里商議接下來的事。
「嗯,有這個可能,只是媚娘她怎麼知道我們要來這里呢?而且,我們都是易了容的,這也沒道理啊。」唐子諾雖然覺得有這個可能,但是,仔細一想覺得這樣的可能性也不大。除非...
唐子諾想到了這個可能,不由的睜大眼楮看向喬春和柳如風,警惕的朝門窗各處掃了一眼,無聲的用唇語,道︰「難道媚娘派人一直在跟蹤我們?」
想到這個可能性,他的後背不禁有些涼颼颼的,他們這些人之中除了喬春的武功不高以外,大伙可都算是江湖上的高手,這麼一路被人從晉國跟蹤到這里,他們卻一點都沒有察覺到。這不得不說,對方的實力真的很可怕。
幸好,他知道媚娘是皇甫杰的人,不然,他們是怎樣被人無聲無息中被 嚓了,也想不明白。
大哥的手下,果然無一庸人。暗衛如此,媚娘那邊更是...
喬春和柳如風雙雙蹙眉,看明白了唐子諾的唇語,可內心也翻起了驚濤閡浪。
咻——鐺——
房里的三個人面面相覷,迅速的對視了一眼,唐子諾緊緊的皺著眉頭,站起來走到屏風處,取下了飛鏢上的字條。一臉沉重的回到桌邊,重新坐了下來。
到底是誰?他們人剛坐下來,飛鏢也跟著來?
唐子諾從飛鏢上取下紙條,被卷了幾重的紙條上只是短短的寫了幾句話,話中的份量卻足于讓他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明早易容成逍遙王,進宮。引開恆王,吾等搜據。客棧安全,勿憂。」
緊緊皺著的眉頭舒了開來,唐子諾將手里的紙條遞到了柳如風面前,輕聲的道︰「師父,看來確實是媚娘的人在暗中跟著我們,不過,現在看來,他們不像是跟蹤,更像是暗中保護。」
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一路尾隨而來,他們的實力的確不容小瞧。既然證實了是媚娘的人,也證實了來這里是媚娘的意思,那他們也就不用再繃緊神經,今晚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進宮去面聖。只是,聖心難測,一個不小心也極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看來,他們還得再從詳計議一下。
柳如風將紙條放在桌上,轉過頭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下唐子諾,不自覺的伸手捋了捋白胡子,點了點頭,道︰「子諾,我看你和阿杰的體形差不多,明天就由你來假扮阿杰吧。春兒,就偽裝成阿杰身邊的小廝。皇宮內可不比在外面,明天大家的言行可都要小心謹慎才是。」
「好,听柳伯伯的。」
「好,全听師父的。」
「嗯,我們從邊境到這里已經走了兩天了,不知李然他們有沒有找到阿杰?」柳如風迥然的黑眸中浮現絲絲擔憂,真希望黑武子可以派上用場,早日尋到阿杰,不然,他真的擔心蘭心她會受不了這個打擊。阿杰是他看著長大的,他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叫他如何安心得下呢?
喬春低嘆了一口氣,看著柳如風的側臉,悠悠的道︰「柳伯伯放心,黑武子一定可以找到大哥的,我也始終相信,大哥一定會沒事。」
像大哥那樣的大人物怎麼可能以這樣的形式落幕呢?也許,他會因禍得福也說不定,電視劇里不是常常在一個無底的懸崖里出現一個世外桃園嗎?搞不好還有一個絕色美女居住在那里也說不定。
喬春也沒有想到,幾天過後,皇甫杰果真如她所想的形式出現在眾人的面前,不僅安然歸來,還攜著一位天仙般的美人。
「四妹說的沒有錯,師父,你就放心吧!我大哥一定不會有事的。」唐子諾緊接下喬春的話,看著面帶憂色的柳如風,輕聲安撫著。
他們誰都知道柳如風和皇甫杰之間的感情很深厚,簡直可以用情同父子來形容,如今大哥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他哪有不憂心的道理。
「你們也別淨是安慰我了,你們也放心吧!我們都要對阿杰有信心,現在我們還是商討一下明天見駕的事吧。」柳如風微微笑了下,岔開了這個話題。
他們就只會說他擔心,他們不也一樣,從听到這消息後,他們的眉頭就沒舒開過,他又怎麼會不明白呢?
三個人在房里預設了很多明天也許會遇到的事情,皇甫杰他們上次如果順利進宮的話,早就該到了。如今才姍姍來遲,興許晉國聖上會有多少不悅,也有可能他早已知曉事情的真相,只是以靜制動,靜靜的觀察大齊的應變而已。
第二天一天早,由唐子諾易成的皇甫杰帶著柳如風、喬春和幾個暗衛,風度翩翩的來到了晉國的皇宮。
「晉皇萬福。」唐子諾(哦不,該叫皇甫杰了)簡單大方的向晉皇行了個禮,他是大齊的王爺,又是前來談判的使者,所以,他只需簡單行禮即可。
「晉皇萬歲萬萬歲。」喬春等人恭敬的跪著行禮,他們只是隨從,該行的大禮還是得行。
晉皇那深邃的黑眸閃爍著精光,似是無意又似是探究的一一從他們身上掃過。他眼中的精光雖是一閃而過,但還是被細心在暗中打量他的喬春給捕捉到了。
賓果!喬春心里不禁有些緊張起來,垂落在身側的雙手緊攥成拳,掌心中已經溢出了些許細汗。
果然,恆王的所作所為沒有瞞過晉皇的眼楮,感覺到了晉皇的眼光朝她射了過來,喬春連忙垂下了腦袋,裝作一副恭敬且害怕的樣子。
她的第六感明確的告訴她,這個男人一定不比恆王差,不管是眼光、心細還是手段。只是與這樣的男人合作真的是件理智的事情嗎?
「哈哈...逍遙王不必多禮,來人啊,賜座。」晉國疑惑的眼神迅速的從喬春身上抽了回來,看著皇甫杰開心的命人搬座椅。
他當然懷疑眼前的逍遙王是假的,但是,他也沒有證據來證明他是個假的。且不管真的逍遙王是不是已經遭遇不測?僅憑大齊朝的兵力,也不是他們晉國可以撼動的。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靜觀其變,他要借大齊的手將四弟的勢力給瓦解,他要留給世人明君的形象。盡管他恨不得立刻將四弟變成一個廢人,不會再危及他的地位。
身為隨從的喬春是不可能坐下來的,于是,她筆直的站在唐子諾的後面,眼角余光偷偷打量那個哈哈大笑的君主。剛剛只是鎖住了他的眼楮,現在看清他的整個臉孔,卻她的內心震撼無比,心中的寒意驟然攏來。
這也太邪門了吧?
他的臉分明就是那個人的臉?難道他也穿越了?怪不得自己上次見到恆王時覺得有點熟悉,現在終于明白了,他們兄弟的眼楮和鼻子長得很像。而眼前的晉皇,卻像是那個的克隆版。
想到這里,喬春的垂在兩側的手,再一次緊握成拳,緊咬著的牙齒居然不由自主的抖動著,發出細微的咯咯響。
晉皇的眼光朝她看了過來,眸中沒有一絲波瀾,很快就從她的身上掠了過去,露出一口皓齒,笑道︰「王爺可真是日理萬機啊。」
「晉皇說笑了,再忙也不如晉皇忙啊。一路而來,看到的都是晉國的子民過著安定的生活,這可不得不說是晉皇英明,治理有方啊。」唐子諾淡淡的笑了下,緩緩的道出一路看到的情境也不著痕跡的給晉皇戴了頂高帽子。
高帽子哪會有人不愛戴,尤其是喜功的君主听到有人說自己是個英明的,治理有方的主上,又豈會有不喜之理?
「哈哈!逍遙王繆贊了。大齊才是真正的強國啊。」晉皇開心的大笑起來,謙虛中的回應還不忘回了大齊一頂帽子。
喬春經過剛剛他那波瀾不驚的一瞥,已經明白眼前的晉皇只是與那人長得相像,並非像自己這樣穿越而來,心中大石也隨之放了下來。听著他的開懷的笑聲和虛偽的稱贊,不禁嗤之以鼻,冷笑不已。
「王爺,不知那些派去歡接的官員們可有怠慢之處?竟讓王爺行了這麼多天的路程。」晉皇嘴角含笑,神情關切的問道。
該來的,還是來了。喬春不禁打起了精神,等待著晉皇接下來的舉動。
他這一問分明就是明知故問,她敢打賭,晉皇早已知道了一切,只是在靜等他們的應變而已。
「晉皇這話說得讓皇甫杰不好意思啊。那日您的使者來迎接,適逢軍中有急事要處理,所以便讓他們先行回來了。就怕會讓晉皇等待啊,怎麼他們沒有回稟嗎?」唐子諾輕蹙著眉,睜圓了眼楮看著晉皇,一副困惑的樣子。
「哈哈哈...瞧我這記性,前些天他們明明就已稟報了。唉,最近事務太忙了,忘了這件事,還請王爺見諒啊。」晉皇掩飾性的仰頭大笑了幾聲,語氣中略有夾帶些歉意的道。
「晉皇言重了。」唐子諾彎起了嘴角,輕輕的向晉皇拱了下手,略略的點了下頭。優雅的舉止間,沒有絲毫的卑微,反而周身散發著一種高貴優雅的氣質。
晉皇的眼神晃了下,微微蹙著眉,心里不禁詫異起來。如此的氣質如果說他不是逍遙王,還真說不過去。上次見到的他與現在的他,外貌、氣質、言行舉止都是相同的。
難道自己的消息來源錯了?事實就信他說的那樣,他是讓自己的人先回來的,而自己的人卻被四弟的人給滅了?可惡啊,居然敢對他的官員痛下殺手。那他還有什麼是不敢做的?只怕自己現在坐著位子,他也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奪過去了。
四弟啊。接下來,你可不要怪為兄不念手足之情,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尊兄長,目無君主,膽大妄為。
「啟稟皇上,恆王爺在外侯宣。」一個中年太監快速的走到了大殿中間,恭敬的請示著晉皇。
晉皇微怔了下,隨即笑了下,大聲的道︰「宣他進來。」四弟這麼快就收到消息了,看來,他比自己還心急,听到皇甫杰還活著,估計再沒有人比他著急了。
只是這消息這麼快就傳到他的耳朵里,他也感到很是憂心啊。這不外乎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的身邊有恆王安插的眼線。
這可是犯了他的大忌啊!
四弟啊四弟,你就這麼的迫不及待嗎?
轉念之間,殿門口已經傳來了恆王渾厚的笑聲,「哈哈,皇甫兄好久不見啊。」
喬春將頭垂得更低,板直著腰站在唐子諾的身後,心中不禁暗道,「狂,真是夠狂,夠妄。」進了大殿門不見他先對晉皇行禮,反而大笑著進殿,徑自對其他國家的王爺打招呼。
前前後後直接將晉皇無視,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要不就是恆王根本就不把晉皇放在眼里。要麼就是晉國對他格外加恩,可以見駕不行禮。
喬春偷偷的瞥了一眼晉皇眼中一閃而過隱忍和陰狠,肯定了自己的第一個看法。
不是晉皇對恆王格外加恩,而是,這恆王壓根就沒把晉皇放在眼里。一個皇帝就算他再無能,也不可能容忍這樣的一個人物存在,所以,他們兄弟之間必定會有一場戰爭。
所以,現在喬春可以篤定,如果他們可以幫晉皇收了恆王,他根本就不會在意他們是不是真的皇甫杰?也不會在意那些致命的證據是真是假。他要的是面子和里子,他既可以借他人之手收了恆王,又可以留下明君的形象。
「皇兄,今晚我們是不是要給皇甫兄設宴接風洗塵啊?我府上剛招來了一個舞藝才得的舞姬,今晚我讓她好好的為我朝的貴客舞一曲如何?」恆王朝晉皇笑了笑,緩緩的道。
晉皇收在袖中的雙手緊緊的用力的攥著,又尖又長的指甲掐進了掌心的肉,一滴滴稠稠的血滴在了衣袖上。可他眼里的恨意早已隱去,臉上揚著淡淡的笑容,道︰「好,今晚的洗塵宴就交給四弟來安排了。」說著,轉過頭,對一旁站的太監道︰「海公公,你帶貴客先下去休息。」
「遵旨。」海公公領旨,笑容滿面的走到了皇甫杰的面前,恭敬的道︰「王爺,請隨老奴來。」
「謝晉皇的美意,那我們就告退了。」唐子諾優雅的站了起來,拱手向坐在主位的晉皇行了個禮,轉過頭對著恆王微微的點了點頭,轉身領著喬春他們隨那海公公而去。
一股淡淡的清香撲入鼻間,恆王眼神犀利的盯著皇甫杰後面那個身材矮小,頭一直低著的隨從,沉思了一會,雙眼驟然璀璨起來,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幅度。
嘿嘿。皇甫杰明明就已墜崖而亡,今早一听皇甫杰進宮之事,他便關急的趕來確認事情的真偽。如今一看,他便已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只是想不到,他日思夜想的美人居然自己送上門來。
哈哈!真是天助他也。
「皇兄,我先下去準備了。哈哈...」狂妄的轉身,仰頭大笑著離開了大殿。
他真是太開心了,今晚,他一定不會再讓魚兒從網中漏了出來。
新仇舊恨,寶座美人,他今晚都要得到手。
現在已經確認皇甫杰不在了,他也沒有理由再顧忌了。這些年,他想得到的,今晚就一定要弄到手。
美人,等我!
皇兄,再見了!
狂妄的笑聲,越來越遠直到听不見,大殿里才發出一陣陣乒乒乓乓的瓷器摔碎的聲音。
隨著海公公去偏殿休息的喬春,身子無由的打了冷顫,心里七上八下的,突然由生了一股很強烈的不安。
她剛剛走出大殿時,身後好像一直有一雙陰冷的眼楮在打量著自己,想到那狂妄的恆王,喬春突然睜大了眼楮,腦子里浮現出了一個猜測。
難道他發現了自己的身份?否則,自己的感覺怎麼會那麼強烈?
不行,她待會一定得告訴柳伯伯這個可能性,如果被他看穿了,那今晚的洗塵宴恐怕就會凶多吉少了。
天啊!她現在連想都不敢想了。怎麼辦?該怎麼辦?冒充使者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雖然晉皇不會太在意,但是,現在看來,那晉皇根本就不能與恆王對抗,否則,恆王也不敢在他面前如此狂妄了。
「王爺,請在此稍作休息,奴才馬上派人來服侍。奴才告退了。」海公公將他們帶到了一個偏近的宮殿里,里面的擺設很雅致,環境也很清靜。
唐子諾點了點頭,轉過頭對身後的喬春暗使了個眼色。
喬春立刻領會了他的意思,連忙走到海公公面前,伸手從袖子里拿了一錠金條,遞到了海公公的手里,微笑著道︰「辛苦海公公了,這里很清靜,我們主子很喜歡。我們主子平時喜愛清靜,所以這里有我們候著就可以了。公公就不用另外派人來了。」
海公公先了愣了下,隨即看了下手里沉甸甸的金條,立刻眼楮笑眯成了一條縫,道︰「謝謝王爺的打賞,如此,老奴就不打擾王爺休息了。」
「嗯,下去吧!」唐子諾朝殿里環顧了一圈,輕輕一撂袍角優雅的坐了下來,淡淡的道。
喬春送走了海公公,略有些著急的小跑進來,讓兩個暗衛在殿門口守著,她們三個人則在里面開起了小會。
「二哥,那個恆王好像已經識出了我的身份,怎麼辦?」喬春坐了下來,微微蹙著眉梢,略有些憂心的看著唐子諾,道。
「被他識穿了?這可是件棘手的事。」唐子諾也不禁有些著急起來。
因為外使進皇宮有規定不能帶太多隨從,所以他們現在連同外面的暗衛一共只有五個人,如果,在宮里有什麼變動的事,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月兌身。
「只怕,今晚的洗塵宴實則就是恆王擺的鴻門宴。阿杰是被他的人打入懸崖的,只怕,他剛剛進宮也就是為了證實我們的真實身份。」柳如風客觀的分析著,心里面也不禁擔心起了今晚的洗塵宴。
三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各自低下了頭,沉思著。
過了好半晌,喬春才悠悠的來了句,「也不知媚娘那邊的進度如何?如果他們今晚能成功的在恆王府放置證據,我們又能引晉皇的人去恆王府,估計才能安全月兌身。唉...」
雖然目前看來恆王最大,晉皇他都不放在眼里,可是,那個晉皇給她的感覺並不簡單,她總覺得晉皇背後一定有恆王不知道的勢力。朝廷不是都喜歡在暗培育自己的力量嗎?她完全相信那個晉皇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搞不好他的軟弱是偽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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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逍遙王攜著美人華麗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