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雷聲伴隨著閃電劃破天際。閃電攜著毀天滅地的力量將整個軍營照得如同白晝。
祁如墨抿著唇角,望著漆黑的天幕,幽黑的眸子掩藏了所有的心緒。他的眉微微蹙著,仰頭望著天空,許久才幽幽的嘆了一句,「天現異象,冬雷震震。這便是所謂天意?」
在幽城外的臨緣天祿聯軍軍營。兩道身影並肩而立。
鮮紅的衣袂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張揚而邪妄,尹連紹唇角勾著莫名的笑意,冷聲說道,「上蒼也在指引我們作生死一戰麼?」
「終將要結束了。」東方翎的白衣顯得溫和的多,他的眉目間有著淡淡的愁緒,不知為何,他竟覺得有些不安,總覺得哪里出了差錯。否則,祁如墨為何會是那樣勝券在握的神色?
一夜冬雷,一夜無眠。
祁如墨的白衣在風中顯得有幾分單薄,逆光勾勒出他頎長玉立的身影,如墨的發未曾束起,隨著冬日的寒風揚起一道弧度。
白夕顏迷迷糊糊的起來,就看到祁如墨獨自立在風中的單薄身影。明明是那麼的單薄,可是卻好像有這一股無形的力量。他立在風中是那麼的穩,仿佛再大的風也無法將他擊垮。
初升的朝霞染紅了半壁天空,絢麗而奪目。然而因著那一道單薄的白色,卻讓這朝陽的光芒、彩霞的絢爛都化作了背景,只為了襯托那一道奪目的,單薄卻充滿力量的白色。
白夕顏拿著披風走到祁如墨的身後,小心的為他披上披風,嘟著嘴責備道,「小九半夜丟下我自己跑出來吹風就罷了,竟然還不知道披個披風!給我加裘衣的時候倒是來勁。」
听到白夕顏一邊幫他披披風,一邊咕咕噥噥地念叨個不停,祁如墨不由莞爾,回眸溫柔的望著白夕顏,勾唇笑道,「剛醒就這麼活力四射呢?」
白夕顏沒有想到她咕咕噥噥說了半天,祁如墨就來了這麼一句,不由惱道,「小九到底有沒有听我說話麼!」
「听了。以後我不會半夜丟下你一個人了。」祁如墨烏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望著白夕顏,溫柔而寵溺的說道。只是這原本平淡的一句話,卻因著祁如墨的眼神和白夕顏變紅的臉頰而變得充滿了曖昧的氣氛。
白夕顏的小臉漲得通紅,許久才擠出一句,「小九,你又戲弄我。」
「是小白想多了。」祁如墨眼眸中的狡黠閃現,臉上卻是一本正經的應道,仿佛他真的是無愧于心。
白夕顏咬牙切齒的望著祁如墨,她當初為何就一眼看上了這麼只披著羊皮的狐狸呢?這不是自討苦吃麼?
才不會呢,她可是千年雪狐,要論資排輩,她才是狐狸的老祖宗。祁如墨,咱們走著瞧。等這次的天下之爭過去了,有的是機會讓本小姐報仇,到時候把你整的滿地找牙!
「想什麼呢?」祁如墨挑了挑眉毛,望著氣鼓鼓的白夕顏,唇角漾開了笑容。
白夕顏立馬揚起甜甜的笑容,狀似無事人一般說道,「沒什麼,小九,城門上的冰快化了,援軍也到了。」
後面的話,白夕顏沒有再接著說下去。但是他們都知道那後面半句話是什麼,冰快化了,援軍也到了,天下之爭,也該開始了。
「嗯。明日破曉時分,一切都將終結。」祁如墨淡然的應道,墨黑的眸子散發出奇異的光彩,如同世間最為絢爛的寶石,流光溢彩,叫人不敢直視。
他就這樣從容淡定的立著,卻聚集著天地間所有的力量,他的手輕輕一握,便仿佛將世間所有的一切全部納入了他的算計。
鳳翔國三十萬大軍攻城,臨緣國都被破,臨緣皇帝簽下降書。鳳翔國刺客潛入天祿國都,天祿丞相被殺,天祿大將軍之子被挾持。
這則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天麟大陸。自然也傳到了臨緣、天祿聯軍的軍營。
尹連紹狹長的桃花眼中泛著冰冷的殺意和幾近痴狂的憤怒,他一掌擊打在桌子上,將桌子擊得粉碎,卻依舊消不去心頭之氣。他惱怒的望著東方翎,有些氣急敗壞的喊道,「臨緣國都被佔,後援糧草便少了三分之一。即便能夠攻下幽城,後面的仗也難打的很。你怎麼會連國都都沒有防守好!?你知道這對士氣是多大的打擊?!」
東方翎依舊穿著一身白衣,繡著金色邊的袖口垂落著,他的眉目間也隱隱有著擔憂和惱意,卻不像尹連紹那般瘋狂,听到尹連紹的質問,東方翎淡淡的抬眸,聲音冰寒,「國都失守,我確實未曾料想。事已至此,再來追究責任又有何意義?不如好好想想如何穩定軍心,速戰速決。」
尹連紹唇角揚起一抹冷笑,略有不忿的看著東方翎,譏諷道,「也不知是誰當初說要和祁如墨一戰,不需要籌碼,要堂堂正正的贏他。你瞧瞧,現在連國都都保不住,東方兄未免太讓人失望了吧!」
「天祿大將軍叛逃,這對軍心的影響,只怕比臨緣國都失守來得更大吧!」東方翎冷冷的望了尹連紹一眼,毫不留情的說道。
的確,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對于常年行軍打仗的士兵來說,他們真正在乎的是他們的領導者,而不是所謂的國君。現在正是臨緣天祿聯軍風雪交加的時候,這個時候天祿頗有威望的大將軍居然叛逃,這對軍心士氣的打擊無疑是致命的。
尹連紹被東方翎一句話說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可否認的是,大將軍叛逃的確比臨緣國都的暫時失手來得更為可怕。
看到尹連紹神色的變化,東方翎才放軟了語氣繼續說道,「我並不想與尹兄計較這些無用的事情。我們現在要做的是齊心協力,一起對付祁如墨。尹兄該知道,這一仗若是敗了,于我們而言,就是徹底的滅亡。」
尹連紹的眸中閃過了一絲了然。東方翎說的一點沒有錯,方才是他太過惱怒,以至于失了方寸,現在最重要的是合作,而不是去責怪是誰的錯誤。更何況祁如墨已經將他們的後路全部切斷,他們現在能夠做的,就是勇往直前,因為後退,就意味著徹底的滅亡。
「可是士氣已經動搖,大將又叛逃,還帶走了不少的人馬。祁如墨援軍已至,軍心正勝,我們如何是對手?!」尹連紹雖然知道現在要做的是合作,可是現在的狀況著實不樂觀。
東方翎的眉頭微微蹙著,一籌莫展。尹連紹也有些氣餒,不由怒道,「我早說了,得雪狐者得天下,竟然讓白夕顏跑了回去!」
東方翎听到尹連紹的話,幾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毛,有些不屑于尹連紹的想法。如今失敗,就是他們技不如人,竟然將責任推卸到莫須有的預言上去,未免太過沒有擔當。
當初將白夕顏抓來就是錯誤的,否則也不至于將祁如墨逼得這樣緊,使出這麼多的非常手段。現在敵強我弱,退又退不得,進又進步了,真的是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了。
「太子。」天無緣略微偏冷的清越嗓音悠悠響起,他一襲青衣,頗有些飄然出塵的味道,望著東方翎喊道。
東方翎看見天無緣,似乎並不驚訝,溫和有禮的說道,「無緣公子何事?」
天無緣可以算是東方翎的謀士。東方翎對天無緣的態度也一直是禮遇有加的。看到天無緣突然跑到他和尹連紹議事的營帳來,知道天無緣必然是有其緣故的。
「祁如墨在幽城旁邊的死亡峽谷擺了玄天異之陣。」天無緣空蒙的眸子無悲無喜,看不清楚他的心緒,他沉聲說道。
東方翎的眸子微微一亮,似是有些驚異,不由問道,「玄天異之陣?!就是無緣你曾說過的天下第一防守之陣?祁如墨為何要在那里擺陣?」
「這個我就不知了。不過這陣,天下除了我,只怕無人能破。」天無緣帶著幾分自信說道,然後又看了東方翎一眼,意有所指地繼續說道,「不過我也是近來才剛剛參悟,祁如墨恐怕也不知我能破了這個陣法。」
「如此說來,這死亡峽谷必然大有秘密!」尹連紹的眸中重新燃起了狂熱,說道,「我立刻派人去探!」
「等一等。」東方翎攔住了尹連紹,尹連紹有些不解的看向東方翎,不明白東方翎是什麼意思,東方翎笑了笑繼續說道,「祁如墨既然擺了那樣厲害的陣法在那里,可見那里必然有很重要的東西,防守必然森嚴,我看,還是我們親自去吧。」
尹連紹听了東方翎的話,也贊同的點了點頭,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他們的處境已經非常的不利,再也容不得半點閃失了。由他們親自去,的確更加穩妥。
兩人俱都是武功高絕的人物,軍營離死亡峽谷雖然有一段距離,可是他們兩人到那里也不過用了一炷香的時間罷了。
兩人到了死亡峽谷,就看見在死亡峽谷的入口處有許多士兵把守。另外還有一些士兵來來回回的,似乎是在運糧食還有金銀。
「祁如墨為何要將糧食和金銀藏在這里?」尹連紹看到眼前的場景,不由有些疑惑,眉毛微微一挑,問道。
東方翎也有些疑惑,眉頭輕輕蹙著,空蒙的眸子里面泛著水汽,過了許久,才說道,「萬全之策。」
尹連紹看了東方翎一眼,似是不解。東方翎又繼續解釋道,「就算幽城失守,這些糧草和金銀我們也照樣得不到。如此一來,我們沒有強力後援糧草,久戰必敗。」
「祁如墨果然陰險。」尹連紹狹長的眼眸中陰鷙閃現,看了看死亡峽谷,道,「以我之見,我們不應毀了這些糧草,而應該神不知鬼不覺將他們運走!」
「正合我意。」東方翎輕笑著應道。
尹連紹和東方翎打定主意,便幾個閃身又離開了死亡峽谷。
祁如墨白色的衣袂在風中翻飛,他望著尹連紹和東方翎離開的方向,唇角漾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那笑容夾雜著冷漠、嘆息和勝券在握。
「小九為何認為他們一定會領精銳部隊過來搬運糧草和金銀呢?」白夕顏知道祁如墨的計劃,卻還是有些不明白祁如墨為何可以如此斷定。祁如墨望了望他們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說道,「因為我們都是一樣的人。要麼完勝,要麼失敗。如今臨緣國都和天祿國都大亂,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攻入鳳翔國都。而他們現在的糧草不夠,要想逆轉局勢,必須擁有足夠的糧草和金銀。如此一來,他們絕對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可是可以派人來啊,為何非要親自來呢?」白夕顏還是不明白,繼續發揮一問到底的精神,追問道。
祁如墨望著白夕顏天真的模樣,祁如墨唇角的笑意越發溫柔,眸中卻染著幾分正色解釋道,「非常時期,行非常手段。他們已經在我手上載了一次,如何放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下屬呢?!至于為何我斷定他們會一起來,是因為,他們互相還不夠信任。」
白夕顏似懂非懂的點頭,祁如墨卻繼續說著,「從他們決定聯手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他們的失敗。因為他們永遠也不可能互相信任,一邊要防著我,一邊還要彼此提防,你說,是不是很費力氣呢?」
「還有個問題!」白夕顏听完祁如墨的解釋,又繼續嚷道。
祁如墨輕輕笑了起來,道,「有什麼問題只管說,今日我就幫你解答疑惑吧。」
「天無緣是小九的人把?」白夕顏吐了吐舌頭,問道。
看到祁如墨微微頷首,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白夕顏又繼續問道,「我只是不明白,小九什麼時候收服了天無緣的?還是說,一開始就是小九用的一出反間計?天無緣本來就是小九的人?」
「這你倒是高估我了。」祁如墨大方的承認道,「我的確是被東方翎狠狠擺了一道的。只不過天無緣其人,他所希望的是成為輔佐天下明君的賢臣,那麼他要選擇的,自然是他認為的天下主宰。最初他選擇了東方翎,卻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又選擇了我。」
「可是小九你就這麼相信他了?難道不害怕是東方翎的又一個計策麼?」白夕顏不由側過臉頰問道。
祁如墨幽黑的眸子里面綻放出屬于真正君主的光芒,他的唇角勾勒出冷冽而霸氣的笑容,「那便賭吧。賭贏了,便是得到這天下,賭輸了,大不了我再百倍奉還!」
白夕顏望著祁如墨的側臉,眸子里面閃過一絲驚艷,她一直知道他的小九應該是這天地的主宰,只是,這一刻望著這樣意氣風發的祁如墨,她還是感覺到了驚艷。他是那麼的頂天立地,猶如這立于天地之間的神邸。
「走吧。若我所料不錯,今夜他們就會帶兵來這死亡峽谷,屆時,我定要他們付出代價!」祁如墨的眸中充斥著殺伐之意,幽黑的眸光如同來自煉獄的幽火,所有傷害過白夕顏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白夕顏感覺到祁如墨身上濃烈的殺伐之氣,心中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他們都將會死在這死亡峽谷麼?!尹連紹、東方翎。畢竟也都是一方霸主,就要死在這死亡峽谷了。
尹連紹曾經威脅于她,想要利用她傷害祁如墨,的確是不可原諒的。可是他畢竟也沒有對她做出過實質性的傷害,要她眼睜睜看著他死,她總還是有些不忍的。
至于東方翎,從未曾傷害過她,救了她兩次性命。就算最後因著天下他選擇了放棄她,可是畢竟對她是有恩的。叫她如何忍心看著他就這樣死在這里呢?!她于心何忍?!
可是,她沒有選擇。她不會開口去求祁如墨放過他們。因為她知道,死亡是必須的,否則祁如墨這天下握在手里也不會踏實。他們兩人都不是尋常之人,就算今日完敗在這里,若是不死,就難保不會東山再起。
正如同祁如墨說的,這是一場豪賭。賭贏了,就是得到這天下,賭輸了,只要不死,一切就能夠從頭再來,屆時,定會要曾經傷害過他的人百倍償還。
回到軍營。赫連雲楓和祁如離,痕天和浮修全部都坐在主帳之內等著他們回來,他們的臉上都帶著開心的笑意。
「如何?他們上當了麼?」痕天看到祁如墨和白夕顏回來,臉上閃過興奮的光芒,好像有什麼有趣的事情要發生了一般,對于痕天這樣率性的人來說,這一場天下之爭,在他眼里,恐怕只是一場有趣又刺激的游戲吧。
祁如墨輕輕點頭,唇角漾開笑意,「今夜子時,按照我吩咐的列好陣法。痕天,浮修,雲楓,你們都隨我一起去。東方翎和尹連紹的武功不可小覷。」
「是。主子。」浮修爽快的應道,可是神色之間卻隱隱有著猶疑,最後他還是問了出來,「主子,不知道,浮齊他去不去?」
這句話問出來,痕天臉上的笑容也微微一凝,祁如墨的神色沒有多少變化,甚至從他的神態中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端倪,仿佛浮齊這個名字對于他而言只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仿佛這個跟在他身邊數年,為他所信任的,卻又背叛了他的下屬,根本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他應當是守軍營的。」祁如墨的聲音依舊平穩而從容,仿佛絲毫沒有受到浮齊這個名字的影響。但是白夕顏知道,祁如墨的心里,對于浮齊,還是有感情的。否則以浮齊背叛祁如墨的行為,早就可以死上許多次了,當日在藏寶庫陣法內,祁如墨又何必放他離開?!
「那就好。」浮修自言自語道,從他的神色,白夕顏可以看得出來,浮修是不希望浮齊死的。畢竟在浮塵閣這樣多年,一直扶持著走來,殊為不易。也難過浮齊心中會如此糾結,在她被抓去的時候,還特別關心她的安危。
若是沒有這天下之爭,若是沒有國家的對立,一起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不會有迫不得已的背叛,不會有困難重重的姻緣。所以,結束吧。就讓這一切都結束吧,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毀滅之後還會重生。
接著幾人又討論了一下具體的作戰方案。快接近子時的時候,幾人便準備起身離開。
白夕顏和祁如離不會武功,自然被留在了軍營里面。
「雲楓,你一定要小心啊。」祁如離滿眼憂色的看著赫連雲楓,赫連雲楓的武功很高,這天下恐怕難逢敵手,可是,他此去要面對的尹連紹和東方翎,哪一個都不是簡單的人物,否則祁如墨也不必帶上浮修和痕天了。
「小九,我突然想到,暗影和痕月呢?」白夕顏看著他們四人,估算著雙方武功的高低,腦海中突然想起武功僅次于祁如墨的暗影,不由疑惑的問道。
祁如墨望了白夕顏一眼,似乎對白夕顏在這個節骨眼問出這樣毫不相關的問題有些無奈,不由解釋道,「痕月武功盡廢。留在浮塵閣管理事宜。至于暗影,自有更重要的任務需要他去做。」
白夕顏听到祁如墨如此說,便也不再問。她沒有想祁如離一般囑咐祁如墨要小心,因為她知道,既然祁如墨選擇去做了,那麼便一定會贏。
東方翎的武功雖高,但終究還是略遜于祁如墨。而尹連紹的功夫大抵和赫連雲楓差不多吧。這麼算起來,他們這邊還是佔盡了優勢的。對了,還有天無緣呢,臨陣倒戈,這個殺傷力應該很大吧。
所以,根本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可是,為什麼心里還是隱隱有些莫名其妙的惆悵呢。
望著他們幾人離開,白夕顏水藍色的眸子閃了閃,幽幽嘆了口氣。
「怎麼了?」祁如離听到白夕顏的嘆息聲,不由有些奇怪,望著白夕顏問道。這個時候不是應該高興或是緊張麼,為何是嘆息?!
白夕顏似乎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嘆了一口氣,不由蹙了蹙眉頭,應道,「離姐姐,我只是在想,這天下的統一真是不易。這一次,尹連紹和東方翎,怕是死定了吧?」
「你在為他們嘆息?!他們倆人挾持你,想要威脅九弟,你竟還為他們嘆息?!莫不是你被他們的情深意重打動了?我听說,東方翎其實知道月圓之夜你會化身雪狐的秘密。」祁如離望了望白夕顏,帶著幾分打量說道。
白夕顏听到祁如離的前半句話,神色有些明明滅滅,她的確應該恨他們的,的確不應該為他們嘆息的,可是,他們畢竟對她不錯。在听到祁如離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抬起眼眸,錯愕道,「離姐姐,你說什麼?他知道?!」
「可不是麼。天無緣說,他是故意放你離開的。」祁如離看了一眼白夕顏,輕輕嘆了一口氣,「其實說來,東方翎對你的確不錯。三番兩次救了你性命,還默許你離開。可是,你畢竟選擇了九弟,有的時候,該狠心,還是要狠心的。」
「我知道。」白夕顏答道,「我的心從未動搖過。我的心里從來都只有小九,只是,縱然心中沒他,卻還是會被感動的。離姐姐,難道有個人這樣待你,你能夠無動于衷麼?!」
他默許她離開。這是比救了她性命還要重大的恩啊。若是他不放她離開,此刻祁如墨就被制肘,他根本不會陷于這樣危險地境地!
「難為你了。」祁如離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白夕顏的問題,她不敢回答,的確,若有一個優秀如斯的男子為她做到如此,她只怕也不可能無動于衷的。
白夕顏唇角漾開一抹略帶苦澀的笑意。東方翎,對不起。縱然于心不忍,可是為了小九的江山,她不能去求小九放過他。縱然她很清楚,只要她開口去求祁如墨一句,祁如墨一定會放過東方翎的。
白夕顏走到軍帳之外,冬日凜冽的寒風吹拂過她的臉頰,生長在天山的她素來不畏寒冷,可是如今,她竟隱隱覺得有些寒意,抬起眼眸,望向天際,明月當空,月光灑落在大地之上,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祥和。可是誰又知道,在死亡峽谷是怎麼樣的腥風血雨?!
此刻的死亡峽谷,空氣也仿佛凝滯了一般。尹連紹和東方翎在天無緣的指引下,破解了所謂的「玄天異陣法」,順利的進入了死亡峽谷,卻發現死亡峽谷里面只有一些金銀和一點點糧食,這些糧食根本不夠他們支撐一天的!
東方翎和尹連紹的臉色劇變,上當了,他們又中了祁如墨的計策,這死亡峽谷根本又是一個陷阱,是祁如墨的一個甕中捉鱉之計!
「快走!」東方翎率先反應過來,溫和的臉上不復鎮定,大聲喝道,尹連紹也立刻帶著兵馬準備撤退。
可是祁如墨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容得他們輕易離開。一對穿著銀甲的軍隊出現在尹連紹和東方翎的面前。
銀甲軍隊,是祁如墨手中的「銀羽軍」。听聞「銀羽軍」速度奇快,其中的將士都可以以一敵百。如今這對隊「銀羽軍」看起來有五千人馬,別說實力,就是人數也遠遠超過了他們帶來的三千人馬。
更何況他們現在被困于死亡峽谷之內,四面換山,根本沒有辦法逃月兌,唯一的辦法就是從死亡峽谷這個入口出去。入口被守,對于他們來說,擺明了就是一個「甕中捉鱉」的局勢。他們,根本無計可施。
「二位以為,你們可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祁如墨望著準備撤退的東方翎和尹連紹,輕輕挑了挑眉毛,聲音清越而慵懶,如同盯著獵物一般望著他們二人,唇角漾著淡淡的笑意。
東方翎和尹連紹听到祁如墨的話,臉色都齊齊變了。
東方翎眸色微變,卻還是忍住了,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道,「尹兄盛情相邀,我們豈有離開之理?」祁如墨听到東方翎的話,眉毛輕佻,幽黑的眸中閃過一絲敬佩,今時今日,這樣的境地,東方翎還能夠忍住怨氣,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足可見其心胸。
「東方翎,如今我們被困于此,已經萬無生理,你又何必在惺惺作態?!」尹連紹卻是對此嗤之以鼻,唇角揚起邪魅不羈的笑容,望向祁如墨,道,「如今我們又中了你的計,是我們技不如人,但想要我們乖乖受死也是不可能的!這天下我是得不到了,但是留下你的命陪我,也是好的!」
尹連紹話說到最後一句,臉色劇變,手中的暗器如同漫天雪花一般向著祁如墨襲去,又快又急。
祁如墨唇角漾開一抹不屑的笑意,雙手翻飛,寬大的袖袍將暗器盡數反擊,向著東方翎和尹連紹的士兵襲去,他笑得狂傲不羈,比起尹連紹的邪魅狂傲有過之而無不及,「留下我的性命?!尹兄好大的口氣。」
尹連紹看到暗器被祁如墨盡數擊落,不由更加氣惱,狹長的桃花眼中盡是陰霾,怒吼道,「祁如墨!」
手中的鞭子向著祁如墨襲去,尹連紹的功夫雖不如祁如墨,但也是高深莫測,祁如墨也不敢小覷,看到尹連紹的鞭子襲來,便出劍相迎,他手中的劍正是武林盟主的信物,凝雪劍。
尹連紹的鞭子乃是上等材料所制,堅固異常,一般的劍都不是這鞭子的對手。而祁如墨手中的凝雪劍更是神兵利器,絲毫不遜于尹連紹的鞭子。
「翎乃尹兄盟友,斷不會背棄尹兄,使他孤軍奮戰。」東方翎空蒙的眸子微微一凜,眸光中閃過一絲殺機。懸在腰間的玉笛不知何時到了他的手里,他的身形猶如鬼魅,快的幾乎讓人看不清楚。
沒有看到東方翎是如何出招的,只看見堅不可摧的「銀羽軍」一下子就倒下了數十位。原本已經絕望的聯軍精銳見到這一幕,全部都振奮起來。
「大丈夫,要死也要戰死沙場。絕不能束手就擒!」東方翎的嗓音響徹整個死亡峽谷,引得聯軍一下子來了士氣,紛紛拔出刀劍,想著「銀羽軍」襲去。
一時之間,兩軍亂作一團。赫連雲楓、浮修、痕天幾人聯手圍攻,將東方翎逼得沒有辦法出手傷害「銀羽軍」。
尹連紹的鞭子破空劃來,帶著他十成的內力,想著祁如墨揮去,飽含著他滔天的恨意,似乎想要一鞭子將祁如墨抽得粉碎。他的眸中閃爍著陰鷙的光芒,如同毒蛇一般盯著祁如墨。
祁如墨望著破空而來的鞭子,身子在空中一扭,險險的避開了尹連紹的鞭子,眸光一凜,手中的劍招越發的快速。
望著祁如墨鬼魅般靠近的白色身影,尹連紹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錯愕。祁如墨的身法竟然如此之快。
在尹連紹錯愕的時候,祁如墨已經靠近了尹連紹。尹連紹的鞭子原本就是適合遠攻的兵器,加之他武功高絕,一般都可以操控住對手的位置。可是祁如墨武功更在尹連紹之上,身法更是快于尹連紹,每每近身攻擊,都使得尹連紹措手不及。
原本佔據優勢的鞭子在祁如墨的攻擊下顯得毫無作用。近身搏斗,只有拼招式和內力。而尹連紹的內力又不如祁如墨,加上兵器不合適,被祁如墨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尹連紹望向祁如墨,眸中閃過了一絲怨毒,一邊狂笑著說道,「祁如墨,你以為你很厲害?!是!你是打敗我了,你是要得到天下了!可是你恐怕不知道,你的女人,也是我的女人了!」
尹連紹望著祁如墨,他說這個話其實就是為了亂祁如墨的心志,才能夠讓他有可趁之機,能夠一擊殺了祁如墨。可惜,事與願違。
祁如墨听到尹連紹的話,眸中滑過了一絲殺伐之意,墨黑的眸子一下子變得更加漆黑如海,他手中的劍仿佛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速度不減反而加快的刺向尹連紹,一劍貫穿心脈。
尹連紹不可置信的看著貫穿自己心脈的一劍,嘴角不斷涌出鮮血,眸子卻仍舊死死盯著祁如墨。
祁如墨的唇角漾開一絲冰冷的笑意,墨黑的眸子帶著無邊的壓迫力,他冰冷的聲音響起,「尹連紹。你最不該做的事情,就是妄圖以小白來亂我心志。我且告訴你,我信小白不會瞞我任何事情,再者而言,縱使她被你玷污,于我而言,我也只會更想呵護她,而且,更想殺了你!」
尹連紹被祁如墨一席話震懾得說不出話來,又或者,他此刻的傷勢,已經讓他喪失了說話的力氣。口中的鮮血不斷噴涌而出,尹連紹狹長的桃花眼也喪失了往日的神采。
他的嘴角劃開邪魅而淒慘的笑意。想起當初,他志得意滿,用盡手段得到了天祿太子之位,一心想要爭奪天下。出使鳳翔國,想要看一看這所謂的「得雪狐者得天下」的雪狐究竟是什麼模樣。
看到了雪狐,也看到了那個抱著雪狐的白衣男子。那男子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清雅無雙與世無爭,可是那一雙漆黑的眸子,分明隱含了無邊的力量。鳳翔國九皇子,祁如墨。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祁如墨是他的宿敵。眼楮不由自主的看向小雪狐,只覺得雪狐真是可愛。得雪狐者得天下麼?!那麼他就把雪狐搶過來吧。
後來,事情都超出了他的預料。小小的千年雪狐,居然化身為一個明艷動人的少女。這個少女居然和祁如墨相愛了,而他,竟然也愛上了這個少女。
連他也不明白,是什麼引得他如此瘋狂,瘋狂到陷入夢魘。究竟是為了天下還是為了那個少女的心?!為何要挾持白夕顏,為何每每看到白夕顏站在祁如墨身後就會失控?連他自己也不明白了。
一切都結束了。一切的榮光都將離他遠去,一切的痛苦也都將離他遠去。尹連紹的唇角鮮血不斷的涌出,而他的眸光也終于渙散,再也沒有了往日里的張揚和霸氣。
火紅的衣袂如同一朵盛開的血蓮,在地上鋪陳開來,顯得那麼的妖異而觸目驚心。他就這樣靜靜的死去,甚至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死去。所有的人都在拼死搏斗著,為了自己的生存。
聯軍的精銳部隊,三千人馬已經剩下了不到一千。「銀羽軍」也遭受了從未有過的重創,傷害達到一千。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在死亡峽谷的谷口,真真是應了峽谷的名字,死亡峽谷。
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再將刀劍舉起。所有的人都殺紅了眼,要做的就是不斷的殺,不斷的殺。一方是為了勝利,一方是為了生存。
東方翎以一敵三,玉笛神出鬼沒,令三人防不勝防。痕天、浮修、赫連雲楓,三人武功俱都是高手級別。但是比起東方翎來說,還差了許多,加上三人從來沒有配合過,配合起來難免有些生疏,效果得不到發揮。
打了這麼久,竟然沒有傷到東方翎分毫。反而浮修因為上次重傷未愈,又中了東方翎一掌,臉色有些蒼白。
「浮修,你的傷勢未愈,先退下吧,我們兩人可以應付!」痕天看到浮修蒼白的臉色,不由喊道。
東方翎望著浮修蒼白的臉色,眸中滑過了一絲猶豫,卻最終沒有再對浮修下手。其實他剛才那一掌,只用了八成的內力,若是他用了十成內力,浮修斷然不可能還好好站著。其實現在他是有機會殺了浮修的,可是他沒有這麼做。
因為他清晰的記得浮齊對他說過,哥哥,他們都是我的兄弟啊,你叫我如何忍心對他們下殺手。你知不知道我看著浮修傷重的樣子,我的心里有多麼愧疚?!我恨不得那傷是傷在我的身上啊!
他不能殺了浮修。那樣他的弟弟會傷心的。那個為了他,為了臨緣國,忍辱負重,背棄了自己的兄弟和主子的弟弟啊。
「無緣公子為何不出手?!難道這個時候還想要觀望麼?!」浮修忍著傷勢退到了一邊,臉色已經是蒼白如紙,他望著天無緣怒吼道。
天無緣面對浮修的怒吼,卻是顯得平靜的很,他的眸子有些空蒙,遠遠的看著東方翎,悠悠說道,「為天下蒼生我選了祁如墨。道義上,我仍是對不住東方翎,我不會下手對付他。」
浮修恨恨看了天無緣一眼,卻也不能再說什麼。有些緊張的看著不遠處交戰的三人,東方翎的功夫著實厲害,竟然絲毫不遜于主子,恐怕他們兩人不一定能夠制得住東方翎啊。
正在浮修焦急的時候,卻看見一道白色的身影闖入了他的視線。純白色的衣袍,沒有絲毫的墜飾。在這樣的境地還走的那麼從容不迫,高貴逼人,除了他的主子,還會有誰?!
這時候浮修才注意到,尹連紹已經死在了祁如墨的手里。而祁如墨正悠悠的走到了三人交戰的地方,三人俱都停了手。赫連雲楓和痕天退到了祁如墨的身邊,而東方翎也停下了手,淡淡望著祁如墨。
「東方兄果然好功夫。」祁如墨沒有提及戰局,而是淺笑著贊嘆東方翎的功夫,仿佛這不過是一場平時的會面,而不是一場生死之爭。
東方翎的眸光微微一閃,看到一邊早已經死去的尹連紹,空蒙的眸子明明滅滅,復雜的情緒閃過。似是惋惜,似是了然,又好像有那麼一點無奈。他溫和的應道,「比不上祁兄。想必此刻聯軍大營也已經在祁兄掌控之中了吧。」
祁如墨的眸子里面閃過一絲贊嘆,望著東方翎說道,「東方兄果然聰明。都說四國旗鼓相當,四國的青年才俊也是互不相讓。可是以我看來,唯有東方兄配得上與我一戰!」
赫連雲楓站在祁如墨的身後,神色並不見多少變化。他並不氣惱祁如墨如此說,反而,他覺得祁如墨說的並沒有錯。他論謀略論作戰的確比不上祁如墨,而尹連紹的謀略戰術雖然不差,可是論胸襟,卻是差他們太遠。
他們四人,也真的只有東方翎,論武功論謀略論胸襟,都配得上與祁如墨一戰了。祁如墨此刻的心情,想必也是有些英雄惜英雄的吧。
「祁兄過獎了。如今,我已經敗了,無話可說。」東方翎空蒙的眸子望著祁如墨,眸光坦然,並沒有不忿或是陰鷙,他沉默了許久,終于嘆息道,「還請祁兄念著往日舊情,放過我三弟,他,並不願意背叛祁兄的。」
祁如墨的眸光微微一閃,望向東方翎,笑道,「東方翎,你不愧是我祁如墨認為的對手。完敗之時,竟能不起波瀾,還念著兄弟之情,倒叫我刮目相看!」
東方翎唇角漾開一抹苦澀的笑容,望向祁如墨,說道,「我東方翎自認一生光明磊落,無愧于心,唯一令我覺得有失光明磊落的,就是那次藏寶庫之事。」
天無緣的眸光看向東方翎,似乎對這件事事情很是好奇。其實天無緣一直沒有說,這件事,是決定了他背叛東方翎的事情。正是因為這件事,他認為東方翎的心胸不如祁如墨,才選擇了背棄。
「說來實在可笑。我也不知那時著了什麼魔道。」東方翎苦澀一笑,終究未曾多言,他手中的玉笛握得緊緊的,手指骨節分明,因為用力過度顯得有些蒼白,他的眸中化開一絲決絕。
祁如墨注意到東方翎的神色變化和手中的動作,幽黑的眸子微微晃了晃,似乎有些猶豫。東方翎分明是想要自殺。他是該阻止麼?!
可是以東方翎的手段和本事,若是他不死,這江山只怕就不可能坐的安穩。可是他能夠眼睜睜看著東方翎死麼?!且不說東方翎的本事和心胸令他有一種英雄惜英雄的感覺,就說東方翎對白夕顏那份情誼,若是東方翎死了,白夕顏心中必然愧疚難過,只怕這一生都無法將東方翎抹去了。
「大哥!」一道焦急的呼喊打斷了祁如墨的思緒,也打斷了東方翎正欲舉起的手。
東方翎的眸子望向死亡峽谷的谷口,一道紫色的身影出現在東方翎的面前,紫色的錦衣有些破敗,樣子也有些狼狽,可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剎那,眼眸中閃現的是驚喜。
「三弟。」東方翎望著浮齊的身影,終究還是喚道。這個他唯一的親弟弟,這個為了他付出了許多承受了許多的親弟弟啊!
浮齊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祁如墨的面前,一下子就跪了下來,他望向祁如墨,說道,「主子,浮齊求求你,放過我大哥吧。」
東方翎听到浮齊的話,立刻說道,「三弟,不要說傻話了!往後你就好好跟著祁兄吧,那江湖的快意生活,不是你一直向往的麼?」
「大哥!」浮齊听到東方翎的話,似乎是明白東方翎已經存了必死的決心,在交代後事一般,不由驚得喊了起來。
東方翎听到浮齊的聲音,眸中滑過了一絲不忍和不舍,他悠悠嘆了口氣,說道,「往後,大哥不能在你身邊照顧你了,也不能實現,陪你一起游走江湖的諾言了,你不要怪大哥。」
說罷,東方翎手中的玉笛快速的向著自己的脖頸劃去,卻被祁如墨擊落。東方翎有些錯愕的看著祁如墨,他為何出手阻止,難道說,他能夠容忍自己活下去麼?!
「祁兄這是何意?」東方翎望向祁如墨。
祁如墨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既然東方兄有意笑傲江湖,我便成全了東方兄便是!」
東方翎不可置信的望著祁如墨。他沒有想到祁如墨居然不殺他,他的確是答應過浮齊等到天下到手就陪著浮齊去江湖上闖蕩一番。卻沒有想到,祁如墨竟因此不殺他。
要知道以他的謀略心性,完全可以在江湖上經營自己的力量,有朝一日想要覆滅祁如墨的江山,並不是不可能啊。東方翎不由看向祁如墨,道,「你真的放得下心?!」
祁如墨挑眉看了看東方翎,問道,「想听實話麼?!…。不放心!」
「那你為何還…」東方翎听到祁如墨的話,便更是不解。
祁如墨無奈的聳了聳肩膀,似是無奈般說道,「世人都說我冷心冷性,唯有小白說,其實我是個心軟的人。其實小白所言不錯,但凡我傾注了感情的人,我是狠不下心的。因此,我不忍看著浮齊難過。當然,最重要的是,你若是死了,小白定然覺得負罪于你,只怕要一輩子念著你,我可忍受不了!」
東方翎原本听祁如墨說的極為動容,可是听到祁如墨的最後一句話,竟是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他道,「這天下我是放棄了,可是我可沒有說我放棄夕顏了。」
「我祁如墨的,豈是你說搶就能搶的!這天下還有小白,都只能是我的!」祁如墨听了東方翎的話,眉毛一挑,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黑夜已經過去。朝陽初升,破曉的光芒灑遍整個大地。將死亡峽谷的谷口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無數的鮮血匯聚在一起,顯示出一幅壯烈的景象。
一切終于終結。
天祿國皇帝被鳳翔國皇帝所殺。西留國、臨緣國俯首稱臣。鳳翔國皇帝將天祿、西留、臨緣全部納入版圖,重新派兵把守。對于僥幸存著反叛之心的人,全部殺無赦,殺伐決斷,雷厲風行。一時之間,再無人敢心存異心。
分裂許久的天麟大陸,終于一統。此時,眾人才知道,鳳翔國皇後,竟是千年雪狐所化。俱都感嘆到,這得雪狐者得天下,果然應驗。
鳳翔國皇宮里面。
「白夕顏!」祁如墨的臉色蒼白,一手捂著肚子,再也沒有了平日里淡定從容的模樣,有些抓狂的看著白夕顏。
「夫君大人,怎麼了?」白夕顏作無辜狀,水藍色的眸子天真無邪,望著祁如墨,只是那眼眸深處的一點狡黠卻是顯露無疑。
祁如墨捂著肚子,臉色蒼白,看著白夕顏故意裝無辜的模樣,不由無奈而又微惱道,「你給我喝的什麼?!」
「就是你平時喝的茶嘛!」白夕顏作委屈狀,一臉無辜的看著祁如墨,似乎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你…」祁如墨話未出口,已經向茅房奔去。
白夕顏勾起狡黠笑容,祁如墨,披著羊皮的狐狸也斗不過我這只真狐狸,叫你以前老整我!拉死你!以後,可還有得你受呢!
(正文到此完結,後續番外更加精彩——。親們喜歡的女圭女圭們要出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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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啦——。感謝一下一直支持清淺的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