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事了?」「誰在哭啊?」「誰啊這是?」……
腦子里天旋地轉,眼前一花,便听到雜亂的腳步聲從身邊飄過,各種或真心或假意的問話傳入耳中。而後,顏怡悠又听到了田蓉蓉的抽泣聲——「嗚嗚嗚,顏姐姐,你別走啊,你別走啊!我真的不要表哥了,真不要了!你們和好吧!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再也不這麼做了,你出來吧!」
听聲音,這丫頭竟一點一點朝這邊走過來了!
「小七!」
田蓉蓉都幾乎看呆听呆了。「是我。」
捂著抽痛的心,她看看早趁機退到兩旁的慕鴻和邵安嘉,便發現他們全都是一臉無奈,卻根本沒有上前去勸勸的沖動。想來,此等陣仗他們早見識過無數次了。
「是是是,咱們六娘最厲害了!」連忙有人笑著上前來給她倒酒,也有人牽了抱著梅花的女子進來,「老七,你也別傻站著啊,進來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美人兒們一愣,馬上又笑了起來。「咱們家小七果然長大了啊!都知道要害羞了!」
田蓉蓉立馬臉兒一白!「你家的!」
「你家!」
不帶這樣的啊!她對美人們的美好印象剛剛成形,沒想到轉瞬就被她們自身給碎成了渣渣,撿都撿不起來了!
「呵呵,她叫我姐姐!你們听到了嗎,她管我叫姐姐呢!」聞听此言,美人立馬就笑開了。隨即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姓邵,乃邵家二小姐,你管我叫二姐姐就行了。」
「哎呀呀,小姐,冤枉啊!奴婢沒有偷懶,只是……只是……」女子連忙側起腦袋,皺起五官大聲喊冤。
哦,對了!差點忘了,這家伙因是家中唯一的男丁,為了好養活,從小就是當女孩子養大,並按照女兒家的序齒排行第七。據說,八歲之前,他都是在六個姐姐跟前廝混,穿衣打扮,每一樣都得到她們的真傳。再據說,因為這‘小妹’長得太過可愛,姐姐們為了給她梳頭打扮,經常會鬧得打起來!有了童年的這番經歷,雖然八歲以後就改換男裝,但在姐姐們多年的耳濡目染下,慕鴻對女裝深有研究,便是現在這般年紀,他換上女裝也是得心應手,梳發髻,貼花黃,每一樣都完成得一絲不苟,力求達到完美。所以,在他跟前,多少女兒家都要自愧不如。
「顏姐姐?顏姐姐!」
她就知道!這女人,她從來就沒放棄過陷害她!
「邵二,你怎麼能這樣?」剛想說話,不想慕六小姐猛然間拍案而起,「人是我們救回來的,也是先和我們說話的,我們都還沒說這種話呢,你怎麼就搶著說了?」——
我是悠悠被求親的分界線——
「是啊,我是個女兒家都差點心動了,就更別說那些男人了!難怪慕家門前成日車水馬龍,上門求親的將門檻都踏壞了好多呢!」
「你認定了有個屁用?這弟媳婦我還認定了呢!」慕六小姐低哼,一把將顏怡悠拽過來,馬上又變成慈眉善目的大姐姐,「顏小姐,你別听她胡說,你要嫁也該嫁我家小七才對啊,你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長出口氣。有慕鴻他們在的地方,應該是安全的吧?只要別又臨時蹦出個仲孫之彥就行了!
明明是再輕柔不過的嗓音,但這出口的一字一句,卻仿佛刀子一般一下又一下的往田蓉蓉的胸口插了進去。渾身都仿佛涼了下來,鮮血汩汩的往外流,她感覺到自己似乎被扒光了衣服,就站在這個地方,被這些人觀摩著,揣測著,似乎還有人在笑著……
「只是什麼?」
嘩!
呃……顏怡悠嘴角抽抽,突然一個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逝。「你們……你們都是慕家小姐?」
便是在諷刺她裝哭了。田蓉蓉連忙擦去眼淚︰「你是誰?怎麼會在這里?方才、方才你又听到了什麼?」
「你還狡辯?」聞言,慕小姐一聲冷哼,揪著她的耳朵用力一擰!便听見女子一聲痛呼,眼淚掉了下來。
「好了好了,人家顏小姐才來,你就不要嚇著她了!」又一個慕家美人過來,將慕六小姐拉到一邊,大家又沖著她一通笑。
「喲,這位就是田小姐?」對上她的,卻是傳說中的慕小姐。只見這張傾國傾城的顏面上半點妝容不見,素面朝天,只是嘴角一勾,便煞是勾魂。紅唇輕啟,清脆如黃鶯出谷的聲音傳來,只給人心中無上的享受。
「還用說嗎?現在可是對著人家姑娘家呢,他能不拘謹嗎?」
「我,我……嗚……」逸出一聲綿長的嗚咽,她捂上臉,找到一條沒有被人佔據的小道就一頭奔了過去,直到老遠外才停下腳步。
「我呸!還正人君子?分明就是塊戳三下才動一動的木頭!」
「咱們是誰?這姑娘又是誰?能比嗎?」
哎!
「果然是慕家美人,人如其名,實在是美得令人心醉!」
見著兩人如此,一眾美人兒又忍不住大笑起來。
「我家的!」
目送二人遠去,大家久久還回不過神來。
「顏小姐,你沒事吧?」進來了,慕鴻連忙便對她笑,「方才事出突然,我也沒有辦法,就只能這麼做了,你可千萬不要生氣。」
是挺像。一樣小巧的瓜子臉,一樣精致的眉眼,除了慕鴻的面部線條粗獷些。顏怡悠不由心里暗嘆︰出身美人世家就是不一樣。就連慕鴻這樣的純爺們,收拾收拾也能以假亂真,而且比她們真姑娘還要姑娘!
「可不是嗎?大孩子啦,在姑娘跟前都懂得要臉面了!」
一見如此,慕家的人絲毫不怕,也紛紛聚集在一起︰「如何胡說了?我家小七先認識的她,他們說話最多,見面次數也最多,我家小七又漂亮又風趣,她傻了才會喜歡你家那塊木頭!」
「沒有!」顏怡悠連忙搖頭,將茶杯接過,「我只是在考慮,不知道這位姐姐如何稱呼?」
女子又掩唇笑笑。「不得不說,田小姐您真是水做的人兒呢,怎生得這麼多淚水?奴家怎就哭不出來呢?」
飄蓉泣種。心口猛地往上一提!那丫頭竟朝這邊過來了?她發現她的蹤跡了嗎?
說起這事,顏怡悠至今還有點雲里霧里。她只記得自己煩了田蓉蓉的糾纏,想要擺月兌她,但她就是不肯放開,還非得拉著她說話,並裝哭引來了別人妄想栽贓陷害,她連忙要逃,就在差點被人發現之時被拉進了灌木叢中。再然後,那些人尋了過來,救她的人就出去與她們周旋起來,也是直到听到那個聲音,顏怡悠才想起來︰那不是慕鴻嗎?她又干起男扮女裝的老本行了!不過,也沒時間再多些,她便趁著慕鴻與慕家美人糾纏制造出響動的時候往後退去。而一退,就見到了早等候在那里的邵安嘉。邵安嘉也沒有多話,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轉身︰「跟我來。」就把她帶來了這里。一來到這里,她就被眼前的諸多美色嚇得幾乎都不敢動,可美人們倒好,一個個圍著她又是打量又是嘆息,眼神真是詭異得可怕。再然後……慕鴻二人就回來了。
你一言我一語,將這位久負盛名的慕家美人贊揚了個遍,大家才慢慢回轉神來,實現便落在了田蓉蓉的身上。這其中的好奇、探究,等等情緒,不一而足。
顏怡悠無語了。
慕家美人也不客氣,直接一甩披風坐下,端起一杯酒送到唇邊,才抬眸一笑︰「如何?我可是圓滿完成了任務呢!」
「哈哈,真好!」一聲姐姐,讓邵三小姐眉開眼笑。連忙又抓緊了她的手,她熱情洋溢的問道,「既然都已經認了我這個姐姐,你就干脆嫁給我弟弟,做我的弟媳婦如何?」
「可是,每每對著我們,我可從沒見他拘謹過啊!」
「咳咳咳……咳咳咳……」顏怡悠剛剛停下的咳嗽又加重了。
「我告訴你,她是我家弟妹,我們家認定了的!就是我們家的!」怎麼回事?不是吵著架的嗎?怎麼兩撥人馬又將她給卷進去了?
「呵呵,原本听說田小姐一直跟在太後娘娘身邊侍奉,並為太後娘娘有意想要留給太子殿下為妃。只是,不知為何,前些日子,听說別苑里發生了點事情,似乎是有人想勾引于太子,並差點害得二十一皇子丟了性命。後來,皇宮里又發生了許多事情,再之後,田小姐你就被家人接了出來,說是年紀大了該尋了人家了?敢問是怎麼回事?」
「呀!」馬上,又拍拍腦袋,慕小姐低呼一聲,「這是田小姐你的私事啊,我怎麼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問出來了呢?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我再也不問了!」便又擰一把女子的耳朵,「死丫頭,趕緊去把那枝梅花給我摘了來,大家都等著賞花呢!」zVXC。
慕家,在大良王朝也是一個傳奇。這個家族,說不上興盛,卻也綿延了上百年。百年以來,家族中雖也出過幾名才俊,但他們最富盛名的,卻還要數美人。是的,美人。
慕家美人,是大良王朝的一大奇觀。就拿這一代來說,慕家家主夫妻一共生育了七名子女,其中前六個都是女兒,也便都是從小就艷冠京城的美女。據說,從小到大,她們的穿著打扮就是京城女子的風向標。只要她們穿戴過的物件,不出三日,便會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流行起來。有時候,她們便只是隨便一根朱釵插在頭上出去走一遭,也能引發大眾爭相效仿。從前只听聞慕家美人的名號,因為她們都實在是太過著名,每每一出現都要引起轟動,甚至還會暴發流.血沖突,所以她們並不時常出門,或者出入也都是秘密行動,誰知道,今天,自己竟然有幸一睹芳容,而且是六個一起!顏怡悠的心都開始砰砰亂跳起來。
「哎,光是身邊伺候的丫鬟都美得好似天仙下凡,哪像我們……哎,真真是自慚形穢。」
「呵呵,你現在才發現嗎?」听到這話,同慕鴻一起回來的女子掩唇低笑,一把抬起自家弟弟的下巴,「你看,我們姐弟長得挺像的啊!」
听著她們愈加放肆的調侃,慕鴻板起臉。「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姐六姐,你們少說些話!」
紛紛心頭一跳,大家自然而然的往後退去,便見來人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一手揪上還站在灌木叢中的女子的耳朵,愣是將她給拽了出來。一邊拽著,還一邊怒罵︰「死丫頭,我叫你去給我折幾枝梅花回來。你倒好,嘴上答應得勤快,人也一溜煙跑得沒影,可一跑掉就不死回來了,害得我們空等了好久!我就知道,你肯定又犯了懶病,給我找個地方偷懶來了!」
「你家那個又好到哪里去了?明明是個男人,卻打扮起來比個女人還女人,一天到晚往別人家後院里鑽,天知道他已經勾搭過多少個無知少女了?哪像我家安嘉,這才是男子漢的模樣,這才是正人君子!」
「嗯,二姐姐。」顏怡悠從善如流。
隨即,一個窈窕的身影站了起來,將她的身形完全遮蓋住。
正在此時,忽然感覺到緊緊攥住她胳膊的手臂用力將她往里一推!「往後走,那邊有人接應!」一句壓低的話傳入耳中,她便感覺到身體往後一傾,手臂上的力道消失了。
「也對。」
話剛落音,忽然便听到一個高亢的聲音傳來。雖然很高亢,但音色清亮,就如春風中綻放的桃花一般,叫人的心花都跟著朵朵開放的起來。繼而,一陣香風飄過,令人心曠神怡。再然後,又一個窈窕的身形出現在眾人眼簾內,一襲雪白銀鼠滾邊披風,仿佛一朵雲附在她的身上。一頭烏發隨意挽起,上面點綴著幾根簡單的玉飾,卻也是如此清麗逼人。甫一出場就能造成如此震撼效果的,除了慕家小姐還能有誰?
「顏小姐,怎麼了?難道是這茶你不喜歡?」不見她接茶,遞茶的美人紅唇輕抿,看得人心都跟著一揪。
听得她這麼說,田蓉蓉也傻了。「你怎能如此誣陷我?我明明,剛才明明是……」
但是,這里方才發生了什麼,其他人都記得一清二楚。
那邊,當慕家美人與女子雙雙回到位于梅園內部的一座亭子時,便听見里面歡聲笑語,好生熱鬧!
顏怡悠快裂了。
「怎麼會呢?慕公子你救了小女一次,小女感激都來不及呢!」連忙福身,顏怡悠淡聲道。
身為一個姑娘家,而且是個自認為容貌不俗的姑娘家,在初次見到這個丫頭的時候,田蓉蓉的自信心就受到了空前的打擊。加之又被她軟言軟語的威脅了一遭,她的心里很不爽,便惡狠狠的道︰「你家小姐是誰?」
「顏小姐過獎了!」慕鴻連忙還禮不提。
瞥見下面的身影,一個人突然大叫,其他人也趕緊起身,紛紛來迎。
「你家才不是!」
「你是誰?」見到她,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田蓉蓉也愣了愣,連忙吸吸鼻子便伸長脖子往後看去,「你怎麼會在這里?顏姐姐呢?」
「哎呀,諸位小姐這是在找誰呢?奴家可不姓顏呢!」嬌嬌的嗓音傳來,似三月的春風吹拂過盛放的花兒,帶來陣陣若有若無的清香,令人的心都要醉了。
「哎呀,奴家不是什麼大人物,不過是隨著我家小姐前來赴宴,中途出來幫小姐辦點事而已。」斂眉答話,即便是一如所有奴婢們的姿態一般,她這麼做也能比別人的好看上許多。一眾大家閨秀們都看得嫉妒死了!
是誰說慕家小姐文靜美麗,進退得宜,宜室宜家的?又是誰說邵家小姐文靜秀美,是舉案齊眉的只好伴侶的?跟前這一群潑婦,就是傳說中京城男子最希望娶回家去當佛一樣供著的美人?
「是是是。」女子趕緊應著,捂著耳朵跑過去掐了一枝梅花。慕小姐滿意點頭,「好了,走吧!」便身子一轉,任披風在身後轉開一抹美麗的弧度,施施然邁開步子走掉了。
「田小姐,方才……」有人剛要發問,田蓉蓉便趕緊一咬唇,兩滴淚珠滾下。
「你家的就不是個真男人!」
「你胡說!」但一听到這話,邵家的人們憤怒了,三位小姐都沉下臉來。
「看到沒看到沒?咱們家小七還是第一次如此拘謹呢!」
「咳咳咳……」顏怡悠被嗆到了,「那個……」
這個說話之人,長著一張與慕家美人有七八分像的容顏,儼然也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不過就是眼角多了幾絲皺紋,穿著打扮也端莊老氣了些,因而也透出幾分貴婦氣息。再看看涼亭里的十來個人,竟還有四五個與她們長相神似。余下的,便是另一個容貌秀美的婦人,兩個美貌的少女,還有拘謹坐在其中的一男一女——這個少女,不是得幸逃出生天的顏怡悠是誰?而那個男子,竟然就是仲孫之彥的伴讀之一——邵安嘉。
被這麼多美人環繞,便是皇帝也沒有這麼好的待遇吧?顏怡悠緊張又享受,盯著那位將茶杯送到她跟前的清麗美人看了看——嗯,這位肯定不是慕家人。不過,看她容顏雖不如慕家幾位傾國傾城,但也是眉清目秀,氣度溫潤,在這許多位佳人的映襯下也不見多少失色——哎,相較而言,她突然自卑起來。虧得她還覺得自己本身長得不錯的呢!現在看來,她都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算了!
田蓉蓉身子一顫,心里大叫不好。
一口一個姐姐,叫得真是溫柔婉轉,顏怡悠卻惡心得想吐!而且,就算沒有看到她現在的模樣,顏怡悠也幾乎可以料想在場諸多佳麗們臉上的不忍,以及對她的不屑。
「我家的!我的弟妹!」另一邊的人馬也抓緊了她的另一邊胳膊大叫。
「哎呀,您是田小姐吧?」身體立馬往那邊側去,女子呵呵一笑,「奴家剛才是听見你在這里說話來著。」
「只是,奴婢過來的時候,剛好見到田小姐在這邊哭,奴婢哪敢過去打攪?便想著,不如等田小姐哭完了再過去不遲啊!可誰知道,她竟哭上癮了,還一邊哭,一邊自說自話,口口聲聲叫著顏姐姐我錯了,然後竟然哭叫著找起人來!奴婢更唯恐被人發現了說是奴婢惹得她哭的,就連忙躲了起來,所以……」抿抿唇,女子好委屈的道,「若非小姐您非得要那棵梅樹上的花,奴婢也不至于落得如斯境地啊!」
「哈哈哈!」
一來二去,兩方人馬居然就這麼杠上了!起先還是你一句我一句,到後來干脆變成了一鍋大雜燴,各自只管罵著自己的,根本不听對方的話了,口水戰之激烈,簡直叫人望而興嘆。
「哎呀,回來了回來了!咱們今天的大功臣回來了!」
想到這里,顏怡悠的眼角也跟著抽了起來。才想起,就是因為他的這項絕技,這家伙冒充女人都閃入別人家後院多少次了?也不知道以後哪個姑娘不幸被他看上,以後還未出閣就要遭受被竊玉偷香了!
完蛋了!
呼!
如此輕盈的姿態,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什麼叫人是你們救回來的?她分明就是安嘉帶回來的!」下巴一抬,邵二小姐絲毫不甘示弱,「再說了,這種話,誰先說誰後說,又有何區別?反正,這個弟媳婦,我是認定了!」
屏住呼吸,便听見大眾的腳步聲一齊朝這邊襲來,就在她消失的附近停下。
「顏姐姐,顏姐姐,你在哪里?你出來啊!我知道你不想見我,可是、可是你也不用躲著我啊!我是真的只想和你道歉,只要你接受了我的道歉,我以後再也不糾纏你了,顏姐姐!」
……
「我家的!」
啊啊啊!
幾萬只鴨子在耳邊嘎嘎直叫,她要瘋掉了!顏怡悠忍無可忍,扯著嗓子大吼︰「你們全都給我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