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看出我的?」明月咬唇,或許,她說的不是重點。舒駑襻重點是馬上表明她的心意。讓他死心。
南宮勛輕挑了下眉,狹長的鳳眸輕輕彎起,「中午吃飯的時候!剛才在殿里的時候。」
「……?」她疑惑了。
「你記得你對貝殼類食物過敏,可今天你卻吃了不少,到現在還安然無恙的坐在大殿里。」南宮勛說著向大殿的方向指了指。
明月無語嫗。
「還有,在殿里的時候,慕容雪回頭看你兩次,安苡塵看你一次,就連你的替身也側目看你三次,甚麼,你跑過來,對著那個男人心疼著急的樣子,都暴露了你的身份。」南宮勛一字一句說著,語氣中隱隱透了巨大的憤怒。
到現在,她全明的了,怪自己小看了他的睿智。
「南宮勛,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的。」明月索性把話挑明叢。
「真的?」他眼神微閃,似乎對她的話有所懷疑,而同時又感到欣喜。
「嗯,」明月重重地點了頭,不單是他,她也等這一天很久了。
她提裙向他身前邁了一步,漸而拉近了與南宮勛的距離。只為自己說的話,他能听得清楚些。
明月你終于想能了嗎。南宮勛眼中交融著喜色。
「勛哥哥!」
「嗯!」這樣的稱呼,他記不起有多久沒有听過了。
「今後,好好的對侍懷柔。」他娶了懷柔表妹,皇兄又送上了夠他們用上三年的軍餉,如此,可以做為他借兵給她的補償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南宮勛漸漸眯窄了墨黑地瞳仁。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娶了我表妹,懷柔郡主,今後要好好的對她。」
南宮勛凝目注視她,雙眼忽閃而逝的東西,讓人辯不清。
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說了一句讓明月氣決的話。「你在吃醋?」
「啥?」月很吃驚地看向他。
「你是不是怪我,不該答應娶她?」南宮勛說著,性感的唇角噙了絲輕笑。
「不是不是,」明月急忙擺手,「我怎麼會不願意,我是非常樂意的!」男人和女人的思維方式真是大不同啊。
明月真著急,不由抓住他的手腕,滿目急切地想要盡快澄清事實,「勛哥哥,我這麼叫你,是因為,或許我曾經真的喜歡過你——」
「曾經?」南宮勛嘴角的笑意凝固了。
「是的,我曾經喜歡你,那是因為我太小了,少不更事,我根本不懂得什麼是愛,什麼情,我或許只是喜歡你,像喜歡一個朋友一樣的。但那不是愛,我承認,去年的時候,我為了救哥哥,我想你借我兵馬,所以我騙了你,我真的沒有想過跟你在一起。總之,我不愛你,我是不會跟你在一起的。」
南宮勛靜靜地听著,專注地看著她,最後,陷入到沉默中。
明月注意到他的眼神懵懂著,似乎理解不了她的話。
又像是受到了刺激,平靜中蘊涵了巨大的風暴。
「你將我們之間的約定毀掉?」他突地握住她肩膀,呼吸有些不穩。
四目相對,明月堅定地點了點頭。「事實上,我們的婚約早就不存在了,而且,就算有,一個契約,也不能束縛人心。」
「為什麼?我要知道你為什麼變了?」他似乎在極力克制情緒,維持著最後一絲平靜。
「因為,我愛我的丈夫。」明月推開他的手。眼神異常的堅定。
呵呵,他不屑地冷笑,「那幾個男人不過是因為你身上的蠱毒,幸運地做了你的藥引,難道就那麼幾次肌膚貼合,就算是愛了嗎?我告訴你,那什麼都不是。只是你的解藥。」他的聲音開始冷寒起來。看著被他推開的手,胸中氣血翻滾。
「南宮勛!」他沒資格說他們,盡管很憤怒,她還是努力讓自己冷靜,把意思表達清楚︰「我不管你怎麼想,我只告訴你的心意,我黎明月是不可能跟你南宮勛回你的國家的,我有我的國家,我有深愛著的男人,我的景略,我的慕容雪,我的涼川,我的苡塵,他們幾人是我生命的全部。我的生命也因為有了他們而有了活力,現在的我很幸福,我不想有任何人來破壞我的幸福。否則,他將變成我的敵人,你明白嗎。」
南宮勛臉色冰寒,長長的睫毛輕輕扇動著,雙眸亮如星辰,一張臉美得如仙如幻。他的優秀她從不否認。可就算他再好,他不是她的菜。
她有她的國家,她的身份,她的幸福。而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們的生活在不同的軌道上。
廊外的細雨越發的稠密,空氣中的低氣壓冷森森的。
「我不允許!」
許久,明月听到這樣四個字。囂張霸道的四個字,透著些無厘頭!
「你沒有權利幫我做決定!我的心意是不會改變的。無論你做什麼,說什麼的,事實上,我已經找到今生的摯愛。」
「我不會同意的!你欠我的,就必須償還。」
「如果你覺得不夠,我可以盡我所能的補償你上次的幫助。無論你要多少金銀珠寶都可以,但要我離開心愛的男人,除非我死!」話說得很清楚了,她不要他!寧死不要!
明月將自己身上的披肩卸下,理順了放到他的手臂里,「不要再想著打擊我所愛的人,也別讓我恨你!」
話一說完,明月急快地轉過身……向著長廊的另一頭走去。
廊子里,寒風驟起,飛迸的雨滴打濕了他奢華的長袍。
如同滿懷了希望,被人當頭一棒。
南宮勛的臉色蒼白的如同受了內傷。如果,得到了她的身體,也等同于擁有了她的愛,他會將那此嘗到她身體滋味的男人一一從她身邊處理掉。
她可以不愛他,他不在乎。
只要他還愛著她。一切都不會是問題。
他要她。
「勛皇喜歡雨夜?」女子柔美的聲音傳來。
南宮勛驟然從自己的思緒世界里回神,看向身邊的女人。
「皇後娘娘也喜歡雨夜?」南宮勛微微點頭。
「是啊,只有雨水能將這巨大的宮殿的浮塵沖刷干淨。」美婦輕嘆口氣,皎亮的眸子望向廊外的雨幕。「皇後娘娘是似乎在緬懷。」南宮勛也將視線落在細密的雨霧里。
美婦輕輕一笑,「看來我們都是念舊之人。」笑著看向他。
「皇後娘娘難道是在思念先帝?」勛嘴角隱隱揚起弧度。
「呵呵,我失去的,繞了一大圈,最終還是回到了我身邊!」美婦有感而發。「未出閣前,我還是將軍府的小姐,我與子恆兩小無猜,芳心暗許,可是他那個身為太子的哥哥卻跳出來橫刀奪愛。將我們生生拆散。你覺得,我會懷念一個讓我失去幸福權利的男人嗎?因為他。她嫁入暗無天日的深宮,每天听到他夜夜酒醉,顛倒黑白,自暴自棄,最後,混得了個斷袖王爺的稱號。」
「命運還是很公平的,現在娘娘終于可以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美婦感嘆,「當兩顆心都死了一百次之後,讓一對心灰意冷的人,重新坐在一起找尋逝去的愛,那份苦澀,無奈只有自己最清楚。」
「娘娘應該珍惜。」
「是啊,本宮在學著珍惜。」美婦說著,瞳孔一縮,現出了狠厲。「本宮一樣不會允許,好不容易找回的感情,再度陷入危機。」
「皇後的意思?」
「我們其實是同一種人,我們愛得苦,等得累,我們同樣受著愛情的折磨,我們理應互相幫助。」
南宮勛慢慢眯起了眸子,勾唇而笑︰「你這樣幫我,是很危險的,你難道不怕?」
「怕,但我更怕失去。」
「呵呵,那本皇就多謝娘娘!」
徹夜的歡慶,持續到了深夜。
‘明月’酒醉,被景略與容雪扶著步出了宮殿,明月則做為宮女跟在他三人身後。
「女皇陛下留步!」
眾人回頭,才見美婦笑容可鞠地走了過來。
「皇後娘娘有事?」景略撫著醉眼朦朧的‘明月’。
「听說你們今日午時就準備返回黎國?」美婦的語氣極為溫柔。
「不錯,」慕容雪點頭。
「我為女皇陛下備得一些禮物,原本想與陛下尋一處安靜的所在,聊一聊,不想陛下竟醉了。」美婦說著看向‘明月’。
「皇後娘娘客氣,娘娘的心意,景略必會轉答。」
「嗯,也只能這樣了,明亮我就要去宗廟祈福,備的一些禮物就現在給女皇陛下。」說著,美婦的大眼投到明月身上。
「還煩請陛下的貼身宮女隨本宮走一趟,將禮物取回。」
景略將目光投到明月身上,「那你快去快回!公主還要梳洗更衣。」
明月溫順地點頭,跟著美婦而去。
走出殿外,景略對著慕容雪遞了個眼神,很快的,慕容雪的身影便融入到樓宇殿閣之中……
明月一路跟著美婦。
被領進了一座偌大的宮殿。
「你在這里等著,本宮命人取來,交你。」美婦和顏悅色地說著,便帶著兩名宮女走入內殿。
明月獨自一人,站在大廳里,不知道,她要送自己什麼寶貝,還這樣神秘。
等待的時間總是很漫長。
明月等了許久,忍不住在殿里找了起來。
可她幾乎把後殿的房間都尋遍了,也沒看著一個人影。
才知,這美婦是存心為之,但她應該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就算不喜歡自己,也不該為難她一個小宮女。
想著不對勁,明月開始快步向外走。
推門而出,與一個正要入內的男人撞了下滿懷。
抬起頭,看到南宮勛那完美的五官。
「你,你怎麼會在這?」明月指了指他的臉,心中的不安迅速擴大。
「這里是本皇寢殿,當然應該在這。倒是本皇想問,你為何在這里出現?難道是改變心意了?」他說著,戲謔地笑了笑。
「我是不會變心呢!走錯了地方,對不起。」明月說著推開他,向院里走去。
「等一等!」
南宮勛快步追上她。
明月反感地轉過身,警惕地看他。
南宮勛從懷里拿出一個小錦袋托在手上給她看。
「這個,還記得嗎?」他看著她俊俏靈動的大眼,目光難得的溫和許多。
明月也看向他手中,一個小錦袋子映入眼簾。忍不住伸手模了模,思緒迅速回攏。
「這是,我送你的那個?你還留著?」明月詫異地看著那小袋子,上面的料子已不再嶄新,分明是被人常常攜帶、或常常拿出模撫,半新不舊的。
「其實,當初我母後薨世的時候,你送我這個,我已經知道,她並非出自母後之手。」他專注地說著,似乎在回憶。
「這個,你千萬不要誤會,我那時候,只是想你能多少得到點安慰。」明月尷尬地擺手,急忙解釋想讓他明白。
南宮勛的眼神暗了暗,可還是蘊著笑,「每當我想你的時候,便會將你送的這個錦袋拿出來看一看,眼前就會出現你那可愛的樣子。其實,你說謊根本騙不了我的。」
「勛哥哥,你不要再說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之所以還叫你一聲哥哥,是因為,我是真的只把你看成哥哥看的。」
明月說著,將那錦袋搶過,「這個不是你母親做給你的,你留著它沒有用,我還是收回的好。」
南宮勛掌心一空,心弦驟然拉緊,伸手拉住她手腕。
「送出的東西,和付出的感情一樣,是不能收回去的!」
他握著她的手,欲取回錦袋。
明月則是緊緊的握住,不允他拿走。
二人相恃著,互不相讓。
……
整個大殿的屋頂上,早已埋伏了眾多的弓箭手。
只要燕子恆一聲令下,殿中的南宮勛,將被萬箭穿心。
「皇上,下令吧!」
燕子恆匍匐在屋頂上,凝視著院子里的兩個人。
「再等等!」
「皇上,機不可失呀!」弓箭手急得滿頭是汗。
月寶貝,他的月寶貝,她居然在,如果箭射下去,南宮勛必死,可是他愛著的女人,也將受萬箭穿心之苦,而且,他會永遠失去她。
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燕子恆的心情很矛盾。他甚至不知道從何時起,那個女人,那個哪怕是承歡身下也不去愛他的女人,在他的心目中有如此重要的地位。他怕她會受傷。他在乎她。
「陛下,只有這會南宮勛跟那個幽冥月分開,這樣好的時機,不可失啊。」
燕子恆看著院中的嬌小身影,內心做著劇烈的交戰。
「皇上——」
燕子恆將手一擺,阻止了他的聲音。
他緩緩挑開斜視地眸子,「撤——」
只有一個字。卻表明了他的心意,他寧可錯失為兄復仇的機會,也不要那個女人受傷。
「皇上——誒——」眾多的弓箭手,含恨隱退。
一側的慕容雪將燕子恆的舉動看得真切。
其實,他倒是很想知道,若這一刻燕子恆命令萬箭齊射,那個南宮勛會不會舍命保護明月周全?
可惜了。
燕子恆居然也深深的愛上了他的月兒,這個是非之地,還是盡快離開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