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如今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人不是我。」謝靜雲冷笑著,眼瞳冰冷如深海。
說罷她轉身離開,毫不留情。如今她胸口郁積的那口怒氣終于得到了紓解。
天色漸晚,謝靜雲也不得不回家,如果不母親還在這個家里,她根本就不想回來。她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進客廳,謝文翔端坐在客廳里,茶幾上的煙灰缸里堆滿了煙頭,他手邊抽著煙,空氣里都是煙味,十分嗆人。
何美蘭端了一杯茶過來,嗆得咳嗽︰「文翔,你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
「你少來這一套,你們母女倆心里巴不得我去死。」謝文翔臉色差到家了,心里煩燥之極,「你死了,你就可以去找那個野男人,你們的日子就好過了。」
「我們沒有。」何美蘭否認道。
謝靜雲踩著高跟鞋走了過去,清脆的腳步聲吸引了謝文翔和何美蘭的注意。
「雲兒,你吃晚飯了嗎?」何美蘭關心地迎了上去,在看到謝靜雲時臉上才有了一點喜色。
這些日子的煎熬痛苦讓何美蘭也失去不少光彩,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
「媽,我吃過了。」謝靜雲拉著女兒的手,輕拍著。
「你回來的正好。」謝文翔把矛頭指向了她,「事情談得怎麼樣了?」
「沈昊宇現在連我電話都不接,我根本見不到他的人,我在飛宇集團前等到現在才回來。我已經盡我所有的能力了。」謝靜雲表示很無奈,「我累了,我先上樓休息了。」
說完這些話後,謝靜雲便默默轉身,上樓。
「站住!」謝文翔厲喝道。
謝靜雲卻不想理會于他,徑自邁著腳步上樓。
「我說的話你沒听見嗎?」見她不把自己的話听進耳里,謝文翔十分惱怒,提起腳步追上去,拾階而上,拉住了謝靜雲的手腕,「你膽子長粗了是嗎?」
「我說了我已經盡力了。」謝靜雲蹙眉,不想與他多費口舌,對于這個養育自己二十多年的父親她已經失望透頂,在他的眼里她就是幫助謝氏的一顆棋子而已,當初他把自推給沈昊宇就是為了挽救謝氏的危機,現在又想故伎重施,可情況已經不一樣了,「曾經的我和現在的我,曾經的沈昊宇和現在的沈昊宇都已經不一樣,你難道還看不明白嗎?」
「如果你不做那些丟人的事情,昊宇又怎麼會對我們謝家趕盡殺絕?你和媽都一樣賤!喜歡和外面的野男人亂來,水性揚花,銀蕩無恥!」謝文翔氣得額上青筋跳躍,揚起手臂,一個巴掌就要揮向謝靜雲的面門。
謝靜雲這一次不再任他欺凌,而是雙手擋下他的手臂︰「你可以羞辱我,但是不可以這樣對我媽。我媽已經忍你夠久了,我也訂幸我不是真的姓謝,活該你生不出兒子。」
如果不是謝文翔不育,他恐怕是不會認下謝靜雲這個女兒,養在身邊。
「你,放肆--」謝文翔眼眶欲裂,氣得身體顫抖,說不出話來,手被擋下了,但是他抬就向她踢去。
結果謝靜雲眸中閃過決絕和陰狠,雙手對著他胸口用力一推,咬牙切齒,發狠道︰「你去死吧--」
謝文翔就因為重心不穩,整個人向後倒去,頭先著地,順著階梯往下滾落下。伴隨著謝文翔的慘叫哀嚎,只見鮮血染紅了一階又了階。
謝靜雲和何美蘭都石化了般呆愣在了原地,似乎忘了呼吸,沒有了心跳,也听不到聲音。眼前的謝文翔在她們的視線里模糊。
直到謝文翔沒有了叫聲,直直地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謝靜雲才恢復了意識,後怕連連,她往後一退,跌坐在了地上。用自己的雙臂將自己顫栗的身體緊緊抱住。
何美蘭也反應過來,沖上了樓,幾次差點跌趴下。她來到謝靜雲的身邊,抱著她,顫抖著手撫過謝靜雲發冷的背脊,而謝靜雲則緊緊靠在母親的懷里,汲取著溫暖。
「媽,他是不是……是不是……死了?」謝靜雲埋首在母親的懷里,不敢去看滿面鮮血的謝文翔,「我殺人了,媽,我殺人了--」
「別怕,媽去看看。」何美蘭拍著她,安慰著她,其實她的心里也害怕得不得了。
她將謝靜雲安撫好,然後放開她,小心地步下階梯,顫微著手伸向謝文翔的鼻吸間,緊繃的心情在探到他的微弱的呼吸聲後傾刻放松起來。她轉頭看向謝靜雲,揚起喜色︰「雲兒,他還有氣,我們打120急救把他送到醫院去。」
「不,媽,如果他醒來指認是我推他下樓的話,我會坐牢的。」謝靜雲飛奔下來,拉住了何美蘭,「媽,不能。」
「救他,還有一線機會,如果不救他,你就真的要坐牢了。」何美蘭緊握著她的手,分析著利害關系,「他不能死的。況且有我們二十四小時看著他,我們有的是機會不讓他開口。」
謝靜雲這才听從母親的話,任她打了120,把謝文翔送進了醫院。他們在進醫院時解釋是謝文翔下樓梯時不小摔倒的。
何美蘭和謝靜雲母女手握著手給彼此力量支持對方挺下去。
經過醫院急救,醫生出來後好們立即迎了上︰「醫生,我老公(爸)他怎麼樣了?」
「謝先生腦部受到重創,陷入昏迷,不知道會什麼時候醒來。」醫生公式化的交待,「你們家屬要做長期照顧的心理準備。」
「是,是,是。」她們母女在听到這個消息後心里更是放松了,終于不用他們封口,他也不能自己說話了。
終于再也沒有人可以威脅她和阻擋她的路了。
而在沈家安胎的沈清檸被沈昊宇給控制起來了,他不讓她看報紙、看電視、听收音機和上網,就邊手機也被他沒收了,反正只要能接觸到當前新聞的他都不允許。如果是衛暻然打來電話,他會轉接給她。
「哥,我不能當瞎子聾子,我要知道事情到底怎麼樣了,不管是好是壞的,我都要知道,這樣我才能安心。」沈清檸向沈昊宇抗議著。
沈昊宇為了陪伴沈清檸,把公司的工作都搬回了家里,遠程搖控。他的辦公室便是家里的書房。
「那些會讓你的情緒不穩定的因素我都要處理掉,你現在是孕婦,只管養胎,其它的自然有人去做,你要相信衛暻然。」沈昊宇停下手里的工作,整個人往靠椅內靠去。
「我當然相信他,但是我也要知道事情怎麼樣了啊。這樣被保護的感覺讓我感覺很不真實。」沈清檸現在已經有五個個的身孕了,小月復已經明顯突起了。
沈昊宇看著沈清檸隆起的月復部,微微沉思著︰「你知道了事情又能怎麼辦?你一擔心的話就睡不好,睡不好對身體就不好,那樣對孩子更不好。我答應過衛暻然要好好照顧你就不能讓你受一點干擾,你懂嗎?」
「哥,你這是**。」沈清檸皺了一下俏鼻,很是不滿,她堅定著立場,「我必須知道。」
「知道了又能做什麼?現在這樣的困境還沒有找到出口。」沈昊宇淺淺一聲嘆息,衛家和衛暻然都沒有任何回應,看來一時是無計可施。謝靜雲這步棋走的真狠,可是他也沒有讓謝靜雲好過。
他說三天讓謝氏企業消失,就真的讓他倒閉了。讓謝文翔賣了名下所有的房產,地皮等才還清了銀行的欠款。以後謝文翔只能住小屋吃咸菜,也讓謝靜雲嘗嘗真正的一無所有的滋味。既然是要耍狠那就看看誰更慘一些。
謝文翔親自來求他都被他拒在門外,他不會對他們心軟的。
「哥,不管我能做什麼我都的權知道。」
「你真的想知道?」他起身,去倒了兩杯水,一杯給她。
「嗯。」她重重地點頭。
「我也不攔你。電腦就在那里,你上網就能看到。」他知道就算他真的攔也是攔不住的,沈清檸的性子他還是清楚的。
沈清檸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向書桌,移動鼠標在電腦上點著她想知道的新聞。一條一目都讓她心驚,擔心,此時她的眼前浮起了衛暻然的模樣,他猶如一只困獸,無力爭斗。他沉黑的雙目像是夜空的星辰,與她對視著。
她不能讓衛暻然像是被束縛了雙手的猛獸,任人宰割,她必須要做些什麼。
她打開了word文檔,十指敲擊著鍵盤,開始在上面碼下一行又一行字。沈昊宇則端著水杯,坐在沙里,從他坐的位置看著沈清檸的側臉,柔美精致,依然如他記憶里般美好。
沈清檸打好字後,仔細在再三閱讀了一下後,點擊了打印。她看著潔白的紙張被印上鉛字從打印機里出來時,心猛地瑟縮了一下。
沈昊宇放下水杯,走了過去,伸手把紙張拿下,在看到上面的標題時瞳孔微縮︰「清檸,你這是做什麼?」
「離婚聲明」四個粗黑宋體刺痛了沈清檸的眼楮。上面大概說明了沈清檸和衛暻然正在辦離婚手續,她說自己和衛暻然結婚的時候她隱瞞了她的身世,衛暻然純屬不知情,她當時就要離婚,卻查出了她懷孕了,他是基于道德和責任沒有和她離婚,但是她卻早就準備了好簽字的離婚協議書,只等衛暻然簽字等,反正都是替衛暻然洗月兌與這件事情的關系。
「你瘋了?」沈昊宇將紙張扔在了辦公桌上,「我不允許你這麼做。」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不能看著他被困住。」沈清檸抬起晶亮的眸子,已盡睫沾染著絲絲水汽,「哥,他不應該為我犧牲所有。」
「就算你這麼做他也不會同意的。」沈昊宇皺眉,真是無路可走了嗎?
「我這是單方面發表的聲明,不需要經過他的同意。」沈清檸把紙張拿過去,拿起鋼筆在簽名處簽好名字,然後按下了拇指的紅印。
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她不給自己猶豫的時間。
「哥,把這封聲明發表到報紙上。」沈清檸把紙張折好,拿出一個信封裝了進去,「我要盡我力所及的能力幫他,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希望我都要去試,總比坐以待斃的好。」
「這根本就解決不了本質上的問題。」沈昊宇沒有伸手去接那封信,濃眉蹙在一起,「而且你和衛暻然離婚了你和孩子怎麼辦?你想孩子一生下就來就沒有父親嗎?讓他們沒有父愛嗎?你這樣做又怎麼對得起孩子呢?」沈昊宇連問了幾個問什麼讓沈清檸無以言對,「就算衛暻然今天失去了市長之位,但是以他的能力總有東山再起之日,他也不一定要從政。用這點犧牲來換取一家人的團聚又有什麼呢?有什麼比一家人在一起更讓人來覺得幸福呢?你怎麼可以自私只想到衛暻然,而不顧你們的孩子,寶寶更需要你們的愛。」
沈清檸突然覺得自己好慚愧,她抿著唇,看著手里的信,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個字?她努力地深呼吸,再呼吸,調整著自己的情緒,手中捏著的那封住已經皺得不成樣子了。
「可是我又有什麼路可以走下去?我們走在一起是個錯誤嗎?」沈清檸眉心憂幽,被自己的身世給折磨得找不到出路,胸中一片焦急難奈。
沈昊宇向她走近,蹲在她的面前,伸手去掰開她的手,將那封信從她的手里取出來放到了書桌上。他的一雙有力的大手將她的一雙白皙小手握住,包裹在掌心里。
他微仰著頭,看著坐在靠椅內的沈清檸,潭底深幽,目光柔和︰「你要做的只是愛寶寶,愛自己。其它的都是男人操心的,知道嗎?而且還有我陪在你身邊呢。我會一直陪你走下去。」
沈清檸眸光微動,像是秋天艷陽映照下的湖水,波光靈動︰「哥,謝謝你。」
「傻瓜,你是我妹妹啊。我只想你得到幸福,你應該得到幸福。」沈昊宇眸光晃動,深幽的眼潭浮起愧疚,音色低沉遙遠,仿佛從遠方傳來,「曾經我未能給你的幸福,現在有人能給你了,連我的那份一起幸福,我才心中無憾。」
「哥……」她聲音軟軟,帶著一絲感動。
「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你不要多想。」沈昊宇微笑著輕拍她的手背,然後轉移了話題,「你只好好養膽就好了。」
而衛暻然那邊依舊沒有動靜,他也告訴她近期他不會和他有聯系,所以沈清檸想不擔心都難。
直到有一天晚上衛暻然給她打來電話︰「在做什麼?」
「……」沈清檸听著他濕潤清越的聲音,胸口漸漸溫暖。
「要想我。」衛暻然微微一笑,輕松的話語變得低沉而溫柔,「我很想你。」
「暻然,你做你的事情,我不要擔心我。」沈清檸放松著語氣。
「我知道這些日子你受苦了。我沒有在你身邊好好保護你,我是不合格的丈夫,讓你和寶寶替我擔心。和我在一起的日子,你沒有幾天是開心,都是在陪著我吃苦,老婆,對不起。」他輕柔地對她說著心聲,很是愧疚,「明天事情順利的話我會來接你回家,以後我會加倍的把以前沒有給你的幸福統統補上。」
「遇上你就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了。只要你在我和寶寶的身邊就好。」沈清檸眼角濕潤,倍加感動。
「好了,時間不早了,好好休息。」他對著電話與她一吻。
第二天衛暻然召開了新聞發布會,會場高在母親趙芝秀的縱橫集團。時間定在了上午九點。
應邀前來的記者都紛紛按時入場,等待今天的發布會會有怎樣的驚喜。大家都在紛紛揣測衛暻然把發布會地點設在這里是不是要棄政從商,接掌縱橫集團的大權。
從現在這種形勢看,很有可能,畢竟衛家在沈清檸的身世上一直保持著沉默,這不是衛家的行事做風。以往他們總是在出事後第一時間出來發布聲明,而此次看來似乎沒有退路可走。
就在所有人的議論中趙芝秀和衛暻然一起出現了,坐在上了主席台。面對著眾人衛暻然依舊微笑淡然,仿佛什麼事情都對他造不成影響般,也打不垮他。他的微笑就是他最有利的武器,可以化解一切。也想必只要像衛暻然這樣風度朗然,內心強大的男子才有這樣淡定自若,面不改色的魄力。
首先由趙芝秀發言︰「歡迎各位記者媒體朋友光臨這次發布會,給予我們衛家支持,給暻然支持。我想大家對前些時日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對于謝家小姐的言論也是爛熟于心。在這里我就不重復了。對于一些不實的報導和議論,我們有話要說。至于為什麼隱忍到現在才開這個發布會,也是想些人機會悔改,可是這麼久過去,給謠言是有增無減,這對我們衛家的聲譽和暻然的工作造成了很壞的影響,所以我們不得不站出來澄清。在這里在今天我想大家替我們做個公證人,證明我們的清白。接下來由暻然來向大家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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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明天就會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