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猛如虎 001你別忘記

作者 ︰ 左手天涯

來不及看清小晴的臉,子彈已經擦著我的耳畔劃了過去,而就是那一刻我才知道,什麼是心再痛!

「嘉文……」身後傳來了周子擎嘶吼的聲音,我沒有去看小晴卻轉身看向了跑進教堂的周子擎,目及周子擎滿身狼狽的跑向了我,看見跑進門舉起了手槍的東方煜……

昏倒之前腦海里一片空白,連那片離我時遠時近的沙海都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無影無蹤……

多希望小晴的一槍穿過的是我的胸膛,多希望東方煜舉起的那把槍不曾給我看到,可……

「嘉文!」我猛然的睜開眼,坐起來便大聲的喊著嘉文的名字,腦海里惟一出現的人就是嘉文,就是嘉文轟然倒在我面前的那一幕。

身體突然被人抱緊了,但卻听不見任何的聲音,而東方煜在耳畔時刻緊張的呼吸卻一次次的吹拂,讓我反應遲緩的轉開臉看向了東方煜有些蒼白的臉,看向了東方煜憔悴了許多的臉。

然而,那一眼卻讓我跌進了萬劫不復的深淵,東方煜……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東方煜耳畔的白發,看到東方煜耳輪上一絲絲摻雜在黑發里的銀絲。

「怎麼?」顫抖的聲音哽咽在喉嚨里,抬起手我落在了東方煜耳畔的發上,手竟然的抖得不成樣子,怎麼會有了白發,怎麼會我睡了一覺東方煜就染了白發呢?

眼淚順著眼角蜿蜒劃過臉頰,我顫抖著想要再問他,可卻話到嘴邊一句話都說不出,哽咽著唔唔的哭泣。

然而!

東方煜在說什麼?為什麼我只看見了東方煜嘴唇的蠕動,卻听不見一點的聲音?

我震驚的瞪著雙眼,卻無神的看著東方煜,看著東方煜張開嘴不知道在說著什麼,看著東方煜雙手握著我的肩膀,在說著什麼。

眼淚在那一刻凝固在了臉上,我的手慢慢的落在了東方煜的嘴唇上,抑制不住的笑出來,笑著將眼淚努力的吞進了月復中。

我點著頭,一邊流著眼淚一邊點著頭,張開嘴卻半響都說不出一句話,只能用力的將東方煜摟緊了。

東方煜似乎還在對我說著什麼,雙手輕拍著我的脊背,耳畔他呼出的熱氣在一次次的吹拂著我的耳輪,嘴唇輕輕的在耳畔蠕動。

我听不見了,連東方煜的聲音都听不見了,但東方煜卻不知道。

推開了東方煜,東方煜一邊給我擦著眼淚一邊告訴我什麼,可我卻只能看著東方煜的唇形,仔細的去理解他是在說什麼。

然而,更加要我悲傷的事情讓我完全的失去了反應,東方煜說我們還年輕,還會再有……

還會再有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還會再有?

我突然的安靜了,不願意相信我的孩子還不等我知道就這麼的離開了我,不願意相信有個人曾經來過,卻因為我犯了錯離我遠去了!

我變得安靜,不願意用心里的堅強來撐起自己的悲傷,再也不願意那麼做,卻沒有滴落一滴眼淚。

我听不見東方煜在說什麼,只能用心的去感受,專注的看著他說,然後再去想。

東方煜將我再一次用力的摟在了懷里,我只能閉上眼楮將他摟的更緊,珍惜這一刻他能與我相擁,怕自己忘記他的存在。

醫院里我一直沉默寡言,看著東方煜也很少會說話,除了會提起嘉文其他的事情都很少去理會,偶爾的看到東方煜抱起我到洗手間里,給我月兌褲子,給我拿衛生巾,我才會說些要東方煜別看著我,出去的話。

那時候我已經知道我錯了,知道是自己的自以為是,自負害了嘉文,也害了我自己,更害了兩個還未出世的孩子。

時常的我會想如果我永遠醒不過來多好,那樣我就不會看到一幕幕血淋淋我雙手創造的悲劇,就不會承受這麼多的悲哀!

可我知道,我不能那樣,不能在不負責任了!

醫院里半個月的時候我已經能夠讀懂很多人的唇語了,已經能夠讀懂東方煜每一句對我說的話了,而身體也調養的差不多,能夠出院離開了。

「我想去看看嘉文。」看著給我洗腳的東方煜我伸手模了模東方煜頭上的黑發,目光卻看著東方煜耳畔那些白色發絲。

東方煜的身體輕輕的震了一下,抬起頭看著我,不笑而翹的薄唇勾起朝著我一抹淺笑,我也笑了。

無聲的世界並不美麗,可是我願意為了我所犯下的錯承受著一切,也許這才是我應得的報應!

那天的下午東方煜帶著我去了周子擎的那里,去了我和嘉文第一次見面的城市,去了留下過我無數回憶交織的地方,留下了我無盡傷懷的地方。

嘉文的孩子沒有了,沒有的時候已經五個多月了,而且嘉文的背上重了一槍,至今還沒有痊愈,身體上的創傷加上孩子的流掉,給嘉文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讓嘉文的身體極具的消瘦,人也變得憔悴很多。

周子擎並沒有過多的埋怨我,我去的時候還出門來接我,只是卻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

我並不奢望周子擎的原諒,所以我連抱歉的話都沒有說,只是看著周子擎很淡然的樣子,是身旁的東方煜說了幾句話,我轉過頭看向東方煜的時候他在說著什麼,雖然是听不見,但是卻知道東方煜在說什麼。

東方煜在說我的情況,說我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想見見嘉文,還問嘉文的近況如何。

「還是老樣子,不太高興。」周子擎的意思是?

我不解的看著周子擎,但卻沒有說什麼,周子擎看向我目光既沒有怨恨也沒有釋然,坦然的沒有任何的情緒。

我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看向了別墅里的樓上,周子擎便讓開了身體。

走去樓上的時候東方煜和周子擎都沒有跟上來,卻沒有讓我輕松多少,心情反而更加的沉重了。

是什麼我不知道,可是我卻邁不動我沉重的腳步,是因為他們的包容還是在意不清楚,可推開房門的手卻在輕輕的顫抖。

門被推開了,床上躺著的人讓我幾欲流淚,卻木納的走了進去,而且還關上了門。

房間是周子擎的房間,很干淨也很寬敞,窗簾擋著,花瓶里插著美麗嬌艷的鮮花,是嘉文喜歡的那種野百合,看著那些花許久才把雙眼轉向了床上睡著的人。

嘉文的臉色有些蒼白,人看著也很憔悴,讓人只是看看就在心痛。

我走過去坐到了嘉文的身邊,目光從嘉文的臉上慢慢的看向了嘉文的小月復上,手慢慢的覆了上去。

多希望他還在,我也沒有犯過那些不可饒恕的錯,可是到如今過去歷歷在目的都不曾消失,而我也不能挽回。

「你來了?」就在我再一次看向嘉文的臉時,嘉文睜開了雙眼,微笑的問我,那一刻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淌,卻抬起手握住了嘴不願意哭出來。

「別哭。」嘉文看著我,微笑著流了眼淚,卻拉著我的手很用力。

「對對不起!」我看著嘉文眼淚止不住的流,卻不知道除了道歉我還有什麼能夠說給嘉文听。

嘉文微笑著搖著頭,抬起手給我擦著臉上晶瑩的淚水告訴我︰「我接受你的道歉,原諒你!」

再也忍不住的哭泣,我失聲痛哭著,卻不敢踫一下嘉文,甚至不敢告訴嘉文我已經什麼都听不見了。

嘉文看著我,一直在對著我笑,可是這笑容的背後是多少的淒涼?多少的無奈?又是多少的包容?

我哭了很久才止住了哭聲,而嘉文卻始終安慰我,告訴我她還會有孩子,她還年輕!

嘉文原諒了我,可是我卻無法原諒我自己,曾經的無知與過錯鑄成了打錯,讓我錯失了很多的東西,終究是害人害己。

雖然我不能挽回什麼,可是我卻想要補償他們。

我虧欠嘉文,虧欠周子擎,也虧欠東方煜,所以才不能再留下!

走之前我一直留在嘉文的身邊照顧嘉文,我想等嘉文的身體有所好轉,我再離開,也趁著這一點時間為嘉文做一點事情,不然我走了也不會安心。

我結束了所有的餐廳,要人意外的是霍華和沈明留下了我的一間餐廳,其他的幾家也都在價錢不錯的情況下轉手給了他人。

一手創立起來的餐廳就這麼轉手給他人,心里很舍不得,可是現在的我連照顧自己都是問題,不知道沒有他的日子我還能做什麼,不想拖累任何人,所以我只能選擇轉身消失在他們的世界里,起碼我還能把屬于他們時間還給他們。

我將全部的資金都集到了一起,然後親自去監督綠山的工程。

東方煜對我的決定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也是看出了我無心事業,想要安心的在家里靜養,也沒有過多的過問,所以一切看上去進行的都十分的順利。

嘉文的身體在一個月之後已經康復了,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嘉文卻沒有接受周子擎,讓我感到了意外。

而這一次我沒有再去理會嘉文的感情生活,有了那麼多的教訓,我已經學的乖了,不敢再去多管閑事了,即便我還想著可惜了一對才子佳人,可我還是靜靜的看著,不去過問任何的事情。

綠山的進度要比想象的快,擔心我失聰的事情給東方煜知道,也擔心引起周圍人的注意,我基本上都是坐在車子里觀察周圍的綠山的進度,而多半的事情都交給了嘉文幫我處理,偶爾的嘉文會問我為什麼,我卻看著嘉文默不作聲。

三個月後綠山的所有工程都已經落成了,而大規模的度假村莊也顯現在了我的視線里,我下了車站在綠山下,迎著夏風走上了綠山的這條路。

這就是我最驕傲的地方,記載了我幾個月的辛苦與激情,但是,我卻沒有機會守在這里了!

一邊走我一邊望著周圍的景色,此時已經不是櫻花的季節了,可是上山的這條路卻還是櫻花漫天,花香四溢,讓我忍不住的留戀,更有著諸多的不舍與眷戀。

「昨天我看見邵子華去找你了。」我一邊走一邊問嘉文,卻發現嘉文沒有跟上來,不由得轉身看去,卻發現嘉文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我流眼淚。

滿天的櫻花紛飛,我茫然的看著一身白裙的嘉文站在那里看著我哭泣,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是走了過去。

「怎麼了?」我站在嘉文的面前看著她問,嘉文卻一把將我抱住了,抱住了不肯放開,在耳邊不知道說著什麼,哭得很傷心,我卻听不見。

我推開了嘉文,嘉文卻哭著問我︰「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那時候我知道嘉文知道,知道嘉文發現了。

知道了也好,免得我走了嘉文還要蒙在鼓里,我已經騙了她這麼久,不想騙她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我看著嘉文,抬起手把嘉文臉上的淚水擦干淨,拉著加溫走去了路旁的長椅坐下,一邊望著率而上向下飄著的櫻花瓣,一邊轉過頭看向嘉文流著淚的臉。

「多久了?」嘉文看著我,急著想要知道。

「小晴的那一槍沒有打進我的頭,打偏劃過了我的耳畔,傷了我的听神經,醒來就什麼都听不見了。」我說著抬起手給嘉文擦著臉上的淚水,嘉文卻哭得更加的嚴重,讓我擦不完她的眼淚。

「東方煜知道麼?」嘉文哽咽著問我,我搖了搖頭,牽強的笑了笑。

「他不知道。」我回答,嘉文卻看著我滯納了。

「為什麼不告訴他?」嘉文再一次問我,我卻沉默了。

「我有件事情想告訴你,我不想再留在他的身邊了,我欠他的太多,沒辦法每天面對著他的好留下。」我說著笑了,笑容里有著不舍,卻也同樣釋然了。

轉過臉我看著滿天紛飛如雪的櫻花瓣,嗅著櫻花的香氣,喃喃的念叨著︰問佛!

我問佛︰為何不給所有女子羞花閉月的容顏?

佛曰︰那只是曇花的一現,用來蒙蔽世俗的眼。沒有什麼美可以抵過一顆純淨仁愛的心,我把它賜給每一個女子,可有人讓它蒙上了灰。

我問佛︰世間為何有那麼多遺憾?

佛曰︰這是一個娑婆世界,娑婆即遺憾,沒有遺憾,給你再多幸福,也不會體會快樂。

我問佛︰如何讓人們的心不再感到孤單?

佛曰︰每一顆心生來就是孤單,而殘缺的多數帶著這種殘缺度過一生,只因與能使它圓滿的另一半相遇時,不是疏忽錯過,就是已失去了擁有它的資格。

我問佛︰如果遇到了可以愛的人,卻又怕不能把握該怎麼辦?

佛曰︰留人間多少愛,迎浮世千重變。和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

我問佛︰如何才能如你般睿智?

佛曰︰佛是過來人,人是未來佛。佛把世間萬物分為十界︰佛,菩薩,聲聞,緣覺,天,阿修羅,人,畜生,餓鬼,地獄;天,阿修羅,人,畜生,餓鬼,地獄。為六道眾生;六道眾生要經歷因果輪回,從中體驗痛苦。在體驗痛苦的過程中,只有參透生命的真諦,才能得到永生,鳳凰涅槃。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佛曰︰坐亦禪,行亦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春來花自青,秋至葉飄零,無窮般若心自在,語默動靜體自然。

佛曰︰萬法皆生,皆系緣份,偶然的相遇,驀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只為眼光交匯的剎那。緣起即滅,緣生已空。

佛門中說,一個人悟道有三階段︰勘破、放下、自在。一個人必須要放下,才能得到自在。

我問佛︰為什麼總是在我悲傷的時候下雪?

佛說︰冬天就要過去,留點記憶。

我問佛︰為什麼每次下雪都是我不在意的夜晚?

佛說︰不經意的時候,人們總會錯過很多真正的美麗。

我問佛︰那過幾天還下不下雪?

佛說︰不要只盯著這個季節,錯過了今冬,明年才懂得珍惜

我問佛︰世事本無常是什麼意思?

佛說︰無常便是有常,無知所以無畏。

我問佛︰為什麼我的感情總是起起落落?

佛說︰一切自知,一切心知,月有盈缺,潮有漲落,浮浮沉沉方為太平。

佛曰︰執著如淵,是漸入死亡的沿線。佛曰︰執著如塵,是徒勞的無功而返。

佛曰︰執著如淚,是滴入心中的破碎,破碎而飛散。

我問佛︰何為緣?

佛曰︰緣為冰,我將冰擁在懷中。

冰化了,我才發現緣沒了。

我也舍不得他,可我和他的緣散了,怎麼還能擁進他的懷里?

一旁的嘉文一直都在看我,而我卻轉過臉看向了嘉文,問嘉文︰「你喜歡邵子華?」

流著淚的嘉文沒有回答,我笑了,笑著站起身走向了綠山的山上,一路上兩個人都沉默了。

那天之後嘉文幫我做了很多的事情,也幫我瞞住了東方煜我失聰的事情。

在嘉文的幫助下我找到銀行的行長,聯系了東方集團的兩個董事元老,還有兩個法律顧問,兩個律師,以及周助理,但是卻隱瞞了東方煜。

我將東方煜曾給我的股份和十個億過到了東方煜的名下,並進行倒計時的程序,讓這些東西從我簽署協議的那天開始倒計時到某一天,而到了那一天東方煜就會接到銀行以及董事會的通知,所有的東西就會到了東方煜一個人的名下。

屬于東方煜的我一分都不會帶走,十個億我都還給了東方煜,至于綠山東方煜投入的資金我也都轉進了十個億里。

我計算過,東方煜在綠山的總投資是三億五千萬,這個數字雖然有些驚人,但是我相信綠山用不了十年的時間就會把這筆錢全部都賺回來,而到時候綠山的總資產會超過十個億,這個數字很快就會超越東方集團的總資產。

短短幾十年,這一片青山綠水就能創造出一個奇跡,到那時候或許我會再回來,只是不知道故地重游的我會是一副什麼模樣,是否還記得這里的人,這里的山,這里曾留下的情!

我把所有的錢都還給了東方煜,卻把綠山留給了嘉文,用同樣的方式倒計時給了嘉文,相同的是沒有人能夠改變我的決定,不同的是綠山一旦轉到了嘉文的名下,嘉文就將永久是綠山的主人,除非嘉文破產,銀行出面將綠山沒收或者是拍賣,不然嘉文沒有任何的辦法將綠山還給我。

綠山的事情我隱瞞了嘉文,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自私的替嘉文決定一件事情,希望嘉文她能夠原諒我。

嘉文或許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但是有些人在乎,例如周子擎父母那樣的人,那些把虛榮供養在心里的人。

嘉文或許不會再給周子擎機會了,但是我不想有一天嘉文還因為自身先天的條件缺失,而受人的歧視。

嘉文有她自己的打算,我也從不認為嘉文靠著這些虛榮的身外之物吸引異性的目光,也不覺得嘉文找不到她的幸福,但是……

綠山交給別人我也不放心,更加的舍不得,嘉文陪著我一路走來,有過辛苦,有過激情,這份真心的付出,我明白也看得到。

我始終相信嘉文對綠山會像是對待我一樣,真情以待,甘願將汗水與青春留在這里,所以我才毫不猶豫的把綠山留給了嘉文。

離開之前我去了小晴的墓地,走去了那個極其偏僻的地方,那個我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

我帶了一些吃的東西和一些鮮花,走了很久我才看到了小晴的墓碑,那個周遭雜草叢生的地方。

听嘉文說這里她曾來過一次,是東方煜叫人在這里給小晴擇了一出死後的安息地,但是這里並不是很好,也很不好找。

想想東方煜能夠給小晴找個安息的地方已經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了,听嘉文說,東方煜連著給了小晴數十槍,每一槍都彈無虛發,槍槍打進了小晴的身體。

人都已經死了東方煜還給小晴補了兩槍,可見東方煜該有多恨小晴,沒有把小晴扔進荒郊野外也算是不容易。

小晴的家人因為受了小晴的教唆,那個弟弟出人出力,開車撞了我和東方煜,大哥買凶在教堂的外面伏擊,惹怒了東方煜,一並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個個都死于非命。

如此的不留余地,可見東方煜憤怒到了何種的地步,能給小晴安葬就算是仁慈了,畢竟其他的人連尸骨都找不到了。

東方煜為什麼這麼做我當然是明白,做到這樣也難為他了,一面要顧及兄弟的情分,一面又要想著我這個沒用的女人,他心里一定也左右為難,可到了最後卻還是站在了我這一面。

東方煜的這份情我怎麼能不記在心里,怎麼還能不明白這份愛的情真意切!

至于小晴……

人都已經不在了,說什麼也都晚了!

望眼整個墓地,這里是最偏僻的地方,而且墓地的旁邊也都是叢生的雜草,墓碑上也沒有小晴的照片,只是潦草的寫了幾個字,寫了小晴的出生年月日,和立碑的時間,以及小晴的名字。

原來小晴騙了我這麼久,難怪嘉文說我很傻,人都死了我還被蒙在鼓里。

小晴本名不是什麼楊小晴,而是郝曼凝,墓碑上就是這個名字。

嘉文說小晴的父親是個吸毒的癮君子,母親是個高級妓女,小晴六歲之前跟著自己的母親,六歲時候自己的母親死于一場大病,雖然沒說出是什麼病,但嘉文的意思我明白,如若是平常的癌癥也不會說的隱諱,其中一定是有什麼不能言的病因。

都是死去人的事情了,我也無心去理會,只是感到了感慨而已,沒想到小晴會有過這樣殘破不堪的記憶。

一出生父親就扔下了小晴和她的母親不知了去向,母親又在小晴剛剛記事不久又離她而去,一個那麼小的孩子,能經受的是多少,難為她還是一個孩子。

小晴母親死後父親一直沒有下落,小晴被人送去了孤兒院里,七歲的時候被一對姓楊的夫婦領養。

小晴被領養之後日子過的還不錯,養父母都是老實的生意人,很喜歡小晴,但是好景不長,禍福難料,小晴被領養了沒多久那對好心的夫婦就出了車禍雙雙而亡,小晴也再一次成了孤兒。

小晴的養父母有一家親親,就是小晴的叔叔家,當時的小晴家里有不少的錢財房產,就如小晴說的,叔叔以幫忙打理為名,把小晴養父母的錢都轉到了自己的名下,讓小晴一無所得。

還有一件事情,就是小晴為什麼會搬了出來。

小晴曾說過他是被叔叔嬸嬸趕出了家門,而事實上是小晴自己搬出了叔叔家里,因為叔叔家的兩個兒子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情,強暴了小晴,而且還不止一次的那麼做過。

嘉文說東方煜早就知道這些事情,但是一直都沒有說出來過,而且後來周子擎也知道了這件事情,但是都沒有說出來。

其中東方煜有他的原因,是為了什麼我想除了為了我沒有其他的原因了,他應該也不好受,騙我也讓他很辛苦才對,我也不舍得埋怨他。

嘉文還說小晴十六歲的時候就做過兩次墮胎的手術,可以想象小晴曾竟受過的苦。

寄人籬下的生活在一個水深火熱的地方,小晴的日子苦不堪言,遭受的都是常人難以想象的事情,外人怎麼能夠理解?

更加要人意外的是,小晴是個健全的人,能夠說話,嘉文說周子擎親口告訴她小晴臨死之前開口說過話。

說過什麼我一直都沒有問過,但是能說什麼呢?我想過很多次,卻沒有過答案!

看到墓碑我放下了手里的食物和鮮花,彎腰把小晴墓地周圍的雜草動手處理干淨,之後才坐到了小晴的墓碑前,看著小晴的墓碑,把鮮花插在我帶來的花瓶里,打開了帶來的食物,一邊吃一邊看著周圍的風景。

小晴的周圍沒有什麼人,但是卻也清靜了!

離開的時候我回頭看著小晴,看到的是第一次見面時候小晴看著我透徹干淨的雙眼,和總是在為我傷心流淚的臉。

人都死了,一切也都隨風消散了,小晴這一生過得都很苦,如果真的有輪回,我希望小晴能夠生在一個健全的人家,有疼她的父親,愛她的母親,長大了也能有個知心愛人和她開日出日落,陪著她安逸的到老。

離開之前我辦了生日宴會,雖然沒有請什麼人,但是宴會上還是來了不少的人,其中也包括了霍華沈明,李森他們姐弟,和楊建冬一些人。

但是有一個人的出現卻給了我很大的意外,就是邵子華這個人,只是我有些意外他不是和嘉文一起過來,而是一個人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

切蛋糕的時候我和東方煜許願,周圍的燈都關掉了,而東方煜在耳邊親了我一下,我轉過頭看著東方煜,有些模糊的臉一如昨天,那樣的吸引我的目光,我湊過去親了他一下。

燈一瞬間的開了,東方煜切了蛋糕給我,問我甜不甜,我點了點頭,喂了他一口。

周圍傳來了熱烈的掌聲,歡呼的聲音,隨即而來的是音樂的旋律,東方煜很紳士的退後了一步,邀請我第一支舞。

舞池里燈光交錯,東方煜摟緊我的腰低頭看著我,和我說著話,我不住的點頭,回答他好。

那天的第二支舞是邵子華請的我,給了我很大的意外,但還是在看了一眼東方煜之後抬起手給了邵子華,而東方煜卻坐在沙發上淡然的注視著我和邵子華兩個人。

「你很漂亮!」進了舞池邵子華看著我淡然的笑了笑,不笑而翹的嘴角飛揚著迷人的笑容,我淡然的笑了笑︰「謝謝!」

「但是與姐姐相比你還是瘦了一點。」邵子華的話讓我勾起唇角笑的燦爛,卻沒有任何的回答。

「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其實早已經知道了,只是沒有去找尋最後的答案而已。

在我看見墓碑上邵子禾三個字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一點什麼,只是卻沒有去仔細的想過,直到不久前嘉文告訴我邵子華有一個多年前被逐出家門的姐姐。

故事的始末嘉文說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嘉文說那對才子佳人死于一場車禍,而他們留下的孩子留在了孤兒院里。

故事不算淒涼,可是我卻看到了世態炎涼,人情比紙薄。

「是個和你一樣善良的人。」邵子華的話讓我笑了,笑著將頭枕在了邵子華的肩上,邵子華拍著我的脊背許久才放開了我,看著我說︰「如果你願意隨時歡迎你回來。」

「我會。」我想我會回去,回去看看我的母親,還有曾經她的親人們。

一曲終了東方煜將我帶進了懷里,目光不友善的看向了邵子華,邵子華卻微微的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要人意外的是東方煜並沒有吃醋的意思,同樣沒有問起我和邵子華在干什麼,為什麼會有那麼親密的舉動,而他不問我也就沒有去解釋。

那天之後有幾天的時間我都在陪著東方煜,而且完全的成了足不出戶的顧家女人,早上給東方煜做早餐,晚上給東方煜放洗澡水,偶爾的還會給東方煜洗腳,讓東方煜好好的享受。

「這麼乖?」浴缸里東方煜也會抬起我的下巴問我,而我卻只是轉開臉給東方煜洗著腳,只是我和東方煜之間也只是這樣,已經很久東方煜都不和我發生關系了,雖然也會親親我,也會抱著我,可是那種熱情似火的感覺已經不見了,他的急不可耐也已經消失了。

深夜的時候我總是醒過來,專注的看著東方煜耳畔的白發想,東方煜是為了什麼藍顏白發呢?是為了那個孩子?還是為了我?還是為了對兄弟一輩子無法還清的虧欠?

那一場盛世婚禮,在一場血色的硝煙中在這個城市里如煙塵一般無聲的落幕,沒有一家媒體對這件事情做過報道,連電視上都沒有一點的痕跡出現。

但是虧欠並不會因為安靜而消失,事實存在過誰都無法改變,東方煜沒有說過什麼,但是我知道有很多的晚上他都一個人坐在書房里獨自吸煙,雖然每一次吸煙回來都會刷牙,但我還是有所察覺。

出院開始每晚睡覺東方煜都將我摟在懷里,但是……他再也沒有扣住我的手睡過一個晚上,雖然他的愛依然不斷的給與,但我知道已經變得沉重,負累滿心了!

嘉文失去了孩子,重了一槍,失去的已經不能用任何的語言去衡量了,可我知道如果不是嘉文,如今的我早已經無法再醒過來了!

東方煜是覺得是他欠了周子擎,所以不能全身心的在擁著我,雖然他表現的很小心翼翼,但是我是他枕邊最親密的人,他的變化我怎麼會不清楚,怎麼會沒有察覺?

我不是介意東方煜不能全身心的給與,可是就如同他一樣,我的心也不能象是以前一樣靠著他沒有任何的距離。

出院回來的這段時間里,雖然東方煜還是很疼我,可是以前的那種熱情已經都不見了,我想總有一天我和他之間會慢慢的冷卻,慢慢的消失最初的熱情,與其那樣倒不如現在就離開他,也好留下一份追憶給對方。

嘉文的舍命相救,周子擎的兄弟情分,東方煜的滿心負累,我的無法釋懷,走下去能夠想到的結局雖然不是分離,可也不會好到那里去。

我無法想象有一天東方煜像是一個同事一樣和我說話,和我相敬如賓的坐在一起吃東西,慢慢的成為陌生人。

「我很想!」看著洗了澡換上了銀白色睡意躺在身邊的東方煜,我許久才從床上坐起來看著他,我們已經半個月沒有親熱了,就算是生日宴會的那晚他也沒有和我親熱,只是例行公事的在我的臉上親了親就躺下了。

今天我特意穿了件性感的睡裙,胸口很低背上也了一大片,可是從我走出了浴室開始東方煜都沒有看過我一眼,手里一直看著一份報紙,讓我足足的等了他半個小時都沒有敢開口,總覺得這種事情不該說出來,羞于出口。

听到我的話東方煜放下了報紙,看向我眼眸淡淡的一抹意外,沉吟著什麼輕笑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報紙抬起手抬起了我的下巴,深邃的眼眸流動著淡淡的光華,卻還是放開了手。

「昨天腰閃了,有點疼!」東方煜的意思是?我看著東方煜突然的愣住了,卻馬上把目光落在了東方煜的腰上。

思忖了一會點了點頭,臉紅的躺倒了東方煜的身邊,轉身看向了別處。

知道東方煜在騙我,但我卻一點都不生他的氣,這是我應得的,不怪他這麼對我,也不怪他騙我。

只是我的眼眶還是熱了,眼里也模糊了,所以心還是很難過!

東方煜動了動,翻身過來在耳畔親了一會,手也輕輕的在身上揉了一會,但是很快就坐到一邊看起了報紙。

似乎東方煜在耳邊說了什麼,但是我听不見所以只能想了想轉身看向了東方煜,東方煜看了我一眼抬起手合上了我的雙眼,是要我先睡的意思。

我听話的閉上了眼楮,而東方煜很久才放下了報紙躺在我的身邊,將我摟在了懷里。

深夜的時候東方煜又起來去了書房里,一個人坐在漆黑的書房里吸煙,吸了煙回來去浴室里刷了牙才回來摟著我睡覺。

終于我還是忍不住在東方煜睡著的時候從東方煜的懷里起來了,我伸手打開了床頭的照明燈,在微弱的燈光下看著東方煜冷峻的臉龐,輕輕的撫模他的臉龐,低下頭親吻著他的眉心,吮吸著他的嘴唇,看著他輕輕蹙眉睜開眼看著我,意外的想要抬起手推開我,卻在雙手摟在我雙肩上的時候停下了,雖然沒有握緊卻也沒有推開我。

東方煜一定也擔心我會因為他推開我而傷心,所以才會不忍心那麼做,所以才給了我可乘之機。

我很高興,因為東方煜還肯和我接吻,還肯給我回應,這讓我高興的像個孩子,忍不住的離開了東方煜看著他,看著他的臉紅了,呼吸也變得急促了。

我笑了,笑著低頭親吻他,像是膜拜者著一個王者一樣的親吻著他,他的手慢慢的握在了我的肩膀上,慢慢的在我的身上輕揉撫模,慢慢的將我身上的睡衣柔的凌亂,輕輕的扯了下去。

我是主動的那一個,可是到最後擁有主導權的那個卻始終是東方煜,當他忍不住翻身而上,忍不住用力的親吻,忍不住的佔有……

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這樣了,東方煜很熱情的要了我,而我也累的不願意動一下,睜開眼看著躺在身邊拉著我的東方煜,看著他像個孩子一樣的勾起唇角滿足的笑容,看著東方煜突然睜開眼看著我,突然的吻上來,貪戀的吮吸著唇舌不肯離開……

短短的一個小時東方煜就歇夠了,不依不饒的又到了身上,可我真的是累了,剛剛在他上面用掉了所有的力氣,真的是沒了力氣,沒辦法在滿足他了,只能求饒的朝著他搖頭,他卻笑的一臉邪魅如斯,硬是闖了進來,讓人舍不得再拒絕他的迫切。

纏綿了幾個小時我終于是累到了沒有力氣,而東方煜竟然還意猶未盡的貪戀著我的唇舌,甚至是我的發絲。

我無力的睜開眼看著他,他滿足的笑著,低頭親吻我,而我卻閉上眼沉沉的睡去了。

睡著的時候都已經要天亮了,已經很久我沒有睡的這麼沉了,連東方煜是什麼時候離開我都不知道,醒來便不見了東方煜的影子。

下了樓我去問了劉嫂,劉嫂告訴我東方煜去了外地,晚上叫我早點睡,還叫劉嫂傳話給我要我好好的在家里休息,還要劉嫂給我炖了補品,說一起來就要喝,還說酸女乃不用一直喝。

劉嫂看著我一直在笑,連眼神都帶著些許的曖昧,一定是知道了什麼,不然不會這麼的高興。

連劉嫂都知道我和東方煜之間出了問題,我怎麼會不知道?

朝著劉嫂我笑了笑,分赴劉嫂把湯端出來,說我餓了。

東方煜這麼細心周到我怎麼舍得辜負他的這一番心意,想想以後也不會有機會了。喝了湯我回了臥室里,收拾了一下自己能夠帶走的衣物,撿以後穿得到帶上,其他的不帶了,我也帶不走太多。

首飾和一些現金我都帶上了,沒有了餐廳和綠山的收入我還有生活,現在也听不見了,能做的也沒有多少事情,而且短時間里我也沒打算去做什麼事情,所以我得把首飾和現金帶上,以備不時之需。

以前我總說不要東方煜把錢浪費在這些首飾上,如今想不到卻要靠著這些東西度日了!

收拾妥當我給嘉文發了短信,要嘉文過來送我一程,告訴嘉文我暫時去國外走走,過段時間再回來。

嘉文過來的時候我最後的看了一眼我和東方煜留下了無數回憶的地方,關上了房門帶著我的行李到了樓下,而劉嫂在看到我拉著行李的那一刻整個人都驚呆了,驚慌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慌忙的去給東方煜打了電話,而我卻只是回頭看看,看看那件留住了我心和記憶的房間。

對于我的離去我不知道該如何的和東方煜解釋,但是我留了一封信給東方煜,信的內容是問佛,而信里面附帶了一張離婚協議書,除了這些其他什麼也沒給東方煜留下。

離開之前我去了爺爺的墓地,又飛去了綠山一趟,在綠山上和嘉文在綠兒山上走了走,把李森介紹給了嘉文,告訴嘉文李森的紅酒以後會在綠山度假村出售,並且在全世界也不會有第二家出售,嘉文告訴我她知道。

交代了該交代,辦理該辦理的是,離開也成了必然的事情。

我沒有可以去的地方,也沒有想要去的地方,曾經一度的想要去撒哈拉大沙漠看一看,但此一時彼一時,不知道是不是心境不同了,想去的對方也就不一樣了,我卻一點都不想去那個地方了。

嘉文把我送到了機場里,一邊叮囑我要和她聯系,一邊擔心我不會照顧自己,不斷的拉著我的手告訴我,她不放心我。

「我會照顧好自己,你放心。」我看著抱了抱她轉身去了登機口,卻在登機的時候接到了東方煜的電話。

我拿出手機看著上面的來電顯示,卻許久才接起電話,如果東方煜這段時間有留意到,就一定會發現我已經有幾個月不給他打電話了,而他也應該發現我的手機早已經調成了振動模式,而且……

他打給我的電話也屈指可數,而我也總是在電話里答應他,沒有說過其他的話,甚至是再見都沒有說過一次,也不曾先掛掉電話,其實我有時候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掛掉了手機。

接起了電話我的目光在機場里無心的掃視,對這個無聲的世界並不覺得厭倦,但是電話里無聲的話語卻讓我抿起嘴角低下了頭,這就是我和東方煜之間的距離。

面對面我听不見他的聲音,貼著他的胸膛我無法听見他的心跳,只能靠手心去感受,電話里我听不見他的情緒,什麼都听不見的距離!

嘉文走了過來,拿走了我手里的手機放在了她的耳邊,面對著我給我無聲的對口型,讓我知道東方煜在說著什麼。

‘你去哪里?收拾行李要去哪里?在哪里?我問你在哪里?你回答我,我要你馬上回答我?’听上去東方煜在大吼,情緒有些波動,可我卻只能這樣的听見,多麼的要人無奈!

想起曾經那低沉的聲音,有哪些就夠了!

‘我這就趕回去,有什麼話好好說,咱們好好說!回答我,為什麼不回答?我要你……’嘉文還在重復著電話里的話語,我卻伸手拿走了嘉文手里的手機,放在了耳邊告訴東方煜。

「我在臥室的床頭上放了一封信,你別忘記了。」我掛掉了電話,轉身看著嘉文有些蒼白的臉,再一次的抱了抱嘉文轉身去了登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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