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什麼哭啊?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狂飆的眼淚弄的秦琳達手足無措,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夏靜安哭成這樣子,眼淚,混雜著鼻涕,肆意流淌在她那張已經腫的如同柿餅一般的大臉上,看著堵的人心慌,煩躁的很。
孩子沒有了,丈夫劈腿了,老爸,一想起老爸,她的整個人突然猛的一下從床上彈到了地上,身子被秦琳達一把按住,「你在發什麼瘋了?」
「放開我!」
夏靜安狠狠的甩開了秦琳達的手臂,發瘋一般的朝著房外跑去,秦琳達從後面一把抱住了夏靜安,「安安,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放開我,放開我!」
任憑她拼盡全力的掙扎,秦琳達愣是不肯松開環在她胸前緊緊交叉,十指相握的雙手,相識十年,從未見過她這般失去理智,長長的指甲摳進秦琳達手背的肉里,夏靜安死死的咬著嘴唇,將渾身所有的力氣都集中到了雙手的十指上,狠狠的,狠狠的撓著秦琳達的手背,幾道清晰的血痕,驟然出現在她的手背上。即使這樣,秦琳達依然沒有松手,她抱住夏靜安的身體,一咬牙,將她扔上了床。
「 擦」一聲,門被反鎖,秦琳達後背抵在門板上,漆黑的瞳眸之中壓抑著油然而生的怒火。
身子撞上床板,夏靜安有一種骨頭散架的感覺,**上的疼痛,遠遠比不上此刻她心口那一抹劇痛。
人在收到極大的刺激之後,總是會下意識的弓起身子,那是一種想要自我保護的自然反應,夏靜安的身體窩成了蝸牛狀,頭深深的埋進了床單中,用盡全身的力氣,尖聲吼道︰「你給我走,你們都給我走!」
站在門後的秦琳達任憑她發瘋,也不說話,抬起手腕,半個小時已經過去了,袁兵沒有出現。
直到夏靜安發泄夠了,被褥之中傳來了她低低的抽泣聲,雙肩一聳一聳的,秦琳達不緊不慢的開口,「安安,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琳達,我的,我的孩子,孩子沒有了!」
帶著濃重的鼻音,夏靜安嚶嚶泣泣的說道。生活,真他媽的想演電視劇似的,天堂,地獄,一線之間……
「我知道!」
這些,剛才護士已經告訴過她了,秦琳達冷冽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讓夏靜安愕然抬起滿臉淚痕的臉龐,望著波瀾不驚的臉,「琳達,你難道都不同情我嗎?」
同情?
人在脆弱的時候,都希望得到被人的同情,那樣她可以更加理所當然的扮演可憐,悲情的角色,可是,秦琳達從來就不會同情別人,在她的眼里,需要同情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因為同情,會讓他們失去堅強的勇氣。
「安安,你很希望我同情你嗎?難道,你是一個應該讓別人同情的弱者嗎?」
如刀刃一般尖銳的字眼狠狠的抽在夏靜安的臉上,肆意流淌的眼淚愕然止住,輕咬唇邊,她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什麼時候,她竟然變成了生活的弱者?
「安安,你想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嗎?」
秦琳達眉梢染著怒氣,一把將夏靜安拽到了衛生間,鏡子中出現的那個面容蒼白,雙眼泡腫的如同燈泡一般的女人,是自己嗎?
狼狽的模樣連夏靜安自己都唾棄,腦海之中,不禁浮現視頻中那個散發著萬種風情的金發女郎,勾魂的眼神,性感的挑逗,還要那性感的黃金比例妙曼身材,一股油然而生的怒氣,不經意的爬上她的眉梢。
一拳,憤恨的捶在了鏡子上,從她落拳的那個點,裂痕向外擴散出無數道的細痕,她用一個無比陰森的聲音咬牙切齒的說道︰「琳達,袁兵那廝,劈腿搞了一小三!」
看著鏡子支離破碎的狼狽容顏,夏靜安嘴角噙出泛著陰冷寒意的笑意,一雙幽深的雙眸泛出薇亮的冷光。
秦琳達反扣夏靜安的雙手驟然無力的松開,袁兵劈腿了?這好像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看看現在的夏靜安,在袁兵這幾年的「諄諄教誨」之中,她早已經成為了一名合格的妻子,但是這男人的心,總是如同那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只有夏靜安這種為愛瘋狂的女人,才會這般不可救藥的為男人而活著,十年前的那個午後,那個身手矯捷,臉上掛著傲慢笑意的女生,成為了鐫刻在秦琳達心中,成為了一個永久難以磨滅的圖騰。
「那你打算怎麼辦?」
「離婚!」
夏靜安的果斷讓秦琳達微微一愣,以她這六年對袁兵那瘋狂的愛來看,秦琳達還以為她會上演一副寬容大量,然後浪子回頭金不換的肥皂劇,看著她肥嘟嘟的臉上飄過的重重陰霾,剛才還盈滿委屈和悲痛的眸子這會兒已經是陰霾冷洌,潛伏著復雜難辨的冷光。
她似乎又看到了十年之前的夏靜安,有意思……
秦琳達的嘴角勾起笑意,張開一個擁抱,猛的一下抱住夏靜安的雙肩︰「安安,歡迎你回來!」
「咚,咚,咚!」
外面突然響起的敲門聲讓擁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分開,很有默契的互視一眼,秦琳達走了出去,夏靜安呆在衛生間,透過那半透的門縫,看到了袁兵一臉焦急的出現在門口。
「琳達,不好意思,這次麻煩你了,路上堵車,實在是沒辦法!」
低沉帶著磁性的聲音如同一記重錘敲在夏靜安的心頭,看著他臉上那逼真的焦急,嘴角裹著陰冷的寒意,白皙的臉上籠罩上一層狂霾的烏雲,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恨不得立刻沖出去撕開這個男人偽善的臉皮。
不過,她還是要看,看這個偽裝了六年的男人,今日,如此上演一出小丑的丑態……
「沒事,堵車沒關系,就怕出車禍,那就不是趕不來,而是沒命來了!」
嘴角閃過一絲嘲諷,秦琳達用一種挖苦的語氣說道,袁兵並未在意,反正他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秦琳達的毒舌,視線掃視了整個病房,在尋找著夏靜安的身影。
「安安呢?」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