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幾位王爺,大大小小的官員都被問斬,對于天策帝君會如何處置叛亂的王爺,很多人翹首以待。
畢竟,諸王是天策帝君的親兄弟,若是與其他余黨一樣問斬,那便是手足相殘。哪怕是坐穩了帝位,也會留下暴君之名。畢竟八位王爺,都暗中參與了叛變,意圖奪取帝位。
但若是不處置他們,又會引來動亂,到時候,定然是無休止的戰爭。
這兩者,究竟該如何決斷?
「咦?那個人我好像在哪里見到過?」
鳳魅雪走上馬車,余光看到巷子口一個衣著襤褸的乞丐,髒兮兮的面龐似乎有點眼熟。
那個乞丐的腿一瘸一拐的,手中捧著磕碎了一個角的破碗。頭發像是漿糊般黏在一起,看上去好久都沒有洗過了。
衣服已經破得不成樣子,露出了大片春光,弓著身子,看上去非常痛苦。
「小蹄子,還愣著做什麼?今日要是討不到錢,老子晚上就砍斷你的瘸腿。」
一個凶神惡煞的老乞丐,狠狠地在她的大腿上,用那髒兮兮的手模了一把,猥瑣的大笑起來。
「嘿嘿,別看你長得丑,這身子的滋味倒是不錯!」
髒兮兮的乞丐身子哆嗦了一下,朝著後面退了兩步,想要躲開老乞丐猥褻的動作。
然而,她的舉動卻惹火了老乞丐,一腳將她瘸腿踢倒,同時也將她遮掩著燒傷的臉龐的頭發打散,露出了她的面龐。
那模樣,不正是被趕出鳳府的鳳拂柳嗎?
沒想到她如今落得如此田地,靠著乞討為生,而且看樣子過得非常艱難。
「原來是她啊!」
鳳魅雪冷眼看著當年假意對自己好,實則心狠手辣要害死娘親和自己的鳳拂柳,目光平靜得近乎冷漠。
當年自己多麼單純,居然會相信她的花言巧語,差點害死了娘親。
她到現在還記得被信任的人所背叛的感覺,那是多麼的撕心裂肺,多麼的叫人刻骨銘心。
如今,看著她受人欺凌,她沒有過去踩上兩腳,都算得上的仁至義盡了。
「雪兒,怎麼了?」
陌煙華坐在馬車之中,外面淡淡的光芒,輕盈地照在他的身上,宛如一尊精雕細琢的玉雕。他見到她停駐在外面,俊顏上滑過一抹疑惑,性感的薄唇,微微一動,醇雅的嗓音,不疾不徐地落下。
他的嗓音,比那曲子都要好听,天籟似的,迷醉人心。
「沒什麼,我們回宮!」
鳳魅雪撩起簾子,提起裙角,邁步走進馬車。放下簾子,她看了一眼他寧靜的面容,走上前去,坐在鋪著一層五彩金線織錦的軟塌上。
絕美的臉上,輾轉過一縷淡淡的憂色,玫瑰花般潤澤的唇,淡淡一抿。雙手放在膝上,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地閉眸凝思。
眼前的叛亂看似被完全鎮壓了下來,她卻知道這僅僅是一個表象。
陌煙華以雷霆手段直接處決了這些余黨,為的不過是震懾其他妄圖謀反的人,殺雞儆猴。
幾位王爺如今還殺不得,否則永遠不知道他們暗藏的爪牙在什麼地方,到時候將是可怕的毒牙,深藏在暗處,隨時有可能造成新的動亂。
她必需要幫助他,平定這場大亂。
「煙華,你打算怎麼處置牢里的那幾個王爺呢?」
「明日問斬!」
陌煙華撩開額前的發絲,眼中充滿了深意,看了鳳魅雪一眼。以她的聰明才智,一定知道他的意思。
「你是想引蛇出洞吧!」
鳳魅雪淡淡一笑,輕聲說道,臉上沒有表現出太過驚訝的神情,仿佛早就猜到了他的決定。她慵懶地靠在軟塌上,流泉般的發絲,淌在她的肩上。此刻她就像是一只慵懶高貴的貓兒,半眯著眸子,身上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真聰明!不愧是我的娘子!」
陌煙華听到她的話,傾世的俊顏上,冷漠霸氣的線條,也在他的輕笑中柔和了下來。
馬車並不算太顛簸,道路很平坦,隨風駕車的技術也很不錯。
「你的旨意已經下了嗎?」
鳳魅雪平靜的問道,仿佛是在說白菜拿出煮了沒有,完全沒有其他女子說到要處斬犯人時候的驚慌與害怕。
「明日處斬的旨意,一大早就傳到他們的耳朵里了,不然如何能逼他們跳牆?」
見她躺下來想休息,他便靠近了幾分,坐到她的身邊,讓她可以枕著他的大腿。
她並沒有抗拒他的靠近,而且自然的靠在他的腿上,閉著眸子小憩了一下。
換好了舒服的位置,她淡淡的開口問道。
「回宮之後,我去天牢中看看,說不定可以問出什麼來!」
「他們一個個口風緊著呢,他們知道那些秘密軍隊是他們唯一可以保命的籌碼,不會輕易說出來。」
陌煙華捏起案幾果盤上的葡萄,撥開葡萄皮之後,將果肉放到她的唇畔。
「唔——」
鳳魅雪張開嘴,咬下果肉,酸酸甜甜的滋味,就自舌尖泛濫開來。
眸光晶燦,羽睫掀揚,看著他的側顏,透著一股難言的魅惑,叫她心跳忍不住加快。
他對任何人都是冷著一張寒冰般的神邸俊顏,但對她卻會綻放出獨一無二的笑容。
她也是從他身上才知道,原來男子也可以笑靨如花,美輪美奐!
她似乎越發貪戀他的深情凝眸,希望他的眼只流連在她的身上。她不喜歡他看其他人,喜歡他看她時候專注的模樣。
她的目光無論瞥向哪里,總會不自覺地落到他的身上,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她突然發現自己的情緒,有那麼一些失控。她對他的感覺,太過熾熱,太過滾燙。冰凍的內心,突然爆發出的熱潮,叫她有些惶然。
「你這一招還真是夠狠的,不過明日的早朝,想來會很有趣。」
「娘子,幸災樂禍可不好哦!」
陌煙華看著她那狡黠的靈動模樣,又是寵溺,又是無奈,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居然想看他明日早朝對著寥寥數臣的窘樣,實在是太壞了。
不過,偏偏他卻一點也不厭煩她的壞,反而好生喜歡她笑鬧的樣子,他真是無藥可救了。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駛入皇宮之中,陌煙華與一干屬下到密室之中商談要事,應對著接下來的事情。那些屬下鳳魅雪並未見過,如今也不是讓他們暴露的時機。
鳳魅雪剛換好衣裳,正打算要前往天牢,就見到眠月情兒一臉天真無邪的站在大殿前,趁著陌煙華去處理政事,她就溜了進來。
「你就是魅雪妹妹吧!長得真好看,難怪連素來冷漠的二師兄都動心了!」
眠月情兒心中嫉妒得發狂,恨不得把鳳魅雪美麗的容顏撕碎,但臉上卻是一臉贊嘆示好。
「情兒怎麼來這里?我正要去天牢呢,怕是沒空招待你了!」
鳳魅雪一雙幽邃的輪回蝶瞳凝視著眠月情兒,一眼就看穿了她心中的惡毒念頭,唇角同樣浮起不動聲色的微笑。
「天牢啊!情兒也想去看看天牢是什麼樣子,魅雪妹妹就帶我去看看吧!」
眠月情兒听到她明顯逐客的語氣,卻假裝什麼都沒听到一般,臉上浮起激動的神情,表現出十足的興趣。
心中卻是想著,她若是不跟在鳳魅雪的身邊,怎麼能找機會對她下蠱呢?「既然情兒這麼有興趣,那就一同前去吧!」
鳳魅雪看出她的心思,睫羽之下浮過一抹寒光,到時候是誰陰誰還難說,既然她要送上門來,那她就不客氣了。
「魅雪妹妹真好說話!」
眠月情兒亦趨亦步地跟在鳳魅雪的身邊,但雪芍和清漪對她都充滿了敵視,一直盯著她,讓她不好下手,只能等待時機再動手。
一行人來到天牢之前,由于這一次叛亂事情格外嚴重,所以天牢守衛森嚴。
風七里也被調到天牢來守衛,里里外外禁衛軍圍了好幾重。
「參見雪妃娘娘!」
眾人見到鳳魅雪,齊刷刷地行禮道。
每個人臉上恭敬的樣子,看得眠月情兒暗暗咬牙。若是她嫁給了二師兄,那這樣的尊榮就是她的了。
她卻不知道,鳳魅雪之所以備受尊崇,完全是因為她的能力與魄力。
「把天牢的門打開!」
鳳魅雪長長的衣袖一揮,守衛們紛紛起身,動作整齊一致,讓開了一條道路。
「娘娘,要見幾位王爺吧?隨末將過來!」
風七里打開天牢,走在前面為鳳魅雪引路。他看了眠月情兒一眼,聲音帶著幾分公事公辦的嚴肅。
「天牢重地,閑雜人等勿入!」
「我——我是跟魅雪妹妹進來的!」
眠月情兒被喝退,不禁眼眶一紅,可憐楚楚的看了過去。
「放肆!什麼妹妹?娘娘何等尊貴,怎會是你這山野村姑的妹妹?」
風七里冷笑的說道,他難道還不知道鳳家的情況嗎?鳳魅雪哪里有什麼妹妹!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嗚嗚嗚——你欺負人家!」
眠月情兒眼淚汪汪的滾了下來,跺了跺腳,幽怨的看著鳳魅雪,想要讓她開口。
「七里,瞧你說的,情兒可是煙華的師妹,別嚇壞小姑娘了!」
鳳魅雪雖然很想看戲,但看得差不多就可以了,免得讓她心生警惕,到時候就沒好戲看了。
「什麼師妹,我看是豬頭師妹差不多!說她是豬都抬舉她了,我還從沒有見過那麼蠢的豬。」
風七里不情願地讓開,低聲的月復誹道。
他的聲音雖然低,但是在寂靜的天牢中,還是叫所有人都听到了。
雪芍和清漪忍著笑,憋得肚子微疼。
鳳魅雪也不由肩膀顫抖了兩下,忍得很辛苦,才忍住了揚起的唇角。
眠月情兒則是被氣得面容一陣扭曲,腸子都有種打結的感覺,惡狠狠的看了風七里一眼,恨不得把他一口咬死。
只是在風七里感覺到背後森然的目光,轉過頭之後,眠月情兒連忙隱藏起凶狠的表情,露出了天真的樣子。
卻不知道,她的表情變化都全數落在了鳳魅雪余光之中,讓她不由感慨,就算是翻書也沒她翻臉的速度快!
「娘娘,幾位王爺就關在里面。」
拐過幾個彎,一股血腥味道夾帶著牢房中的腐朽氣息,越發的濃烈起來。
髒亂的牢房之內,幾位王爺各自被關在一間牢房之內,一個個臉色都透著一絲灰白的慘敗。
他們哪里知道,自己的大軍都還沒有一點動靜,就被鎮壓了下來。千算萬算,他們獨獨錯算了那個站在背地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狠角色。
尤其是听到獄卒們議論今日血灑刑場,無數顆頭顱噴灑的血液,染紅了整片邢台,那觸目驚心的畫面,讓他們想一想都害怕。
「踏踏踏——」
一陣腳步聲在安靜的牢房中,顯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了過去,當鳳魅雪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哪怕是在暗夜之內,她的身影卻依舊清新如仙,完全沒有染上這里的陰霾。
昔日他們嘲笑她,俯視她。
如今他們在牢里,她在牢外,地位截然不同。
「呵,沒想到雪妃娘娘,還會屈尊降貴來看我們這些將死之人!」
陌長歌貪婪的望著鳳魅雪那張越看越美的面龐,心中充滿了*。他不會就這麼輕易服輸,他一定要得到這個女人。
「本宮到此,是想給你們一個機會。只要你們說出自己余黨,那本宮自會做主,留你們一命。」
鳳魅雪目光淡淡的掃過每一個王爺,在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就仔細地利用輪回蝶瞳探測心中想法的力量,看他們每個人的想法。
「雪妃娘娘真是好算計!若是我們全部招了,怕是更沒命見到明天的日出吧!」
二王爺陌書城陰鷙的臉上,有著太深的不甘。回想了一遍自己隱藏的勢力,確保不會被發現,他才安心了幾分。
他哪里料到,就在他確保無憂的時候,鳳魅雪已經將他的想法完全看清了。
「幾位王爺若是與二王爺一同的想法,那本宮來這一趟也就沒有意義了。你們身後的勢力雖然是隱患,但群龍無首,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鳳魅雪甩袖,朝著外面走去,冷冷的話音,透著一股不畏懼任何挑戰的魄力,讓原本死不開口的諸王有了動搖的跡象。
看到她越走越遠,立刻就有人開口。
「本王願意說!」
十王爺顫抖著聲音說道,他不想要死,他只要活下來。
「哦?十王爺說吧!」
鳳魅雪轉過身,徐徐走近,目光凌厲的望著十王爺。
「本王還有一部分勢力藏在了封地,並未帶到皇城。若是本王死了,他們就會攻進皇城。」
十王爺開口說道,眼神帶著幾分閃爍,不敢直視鳳魅雪那雙似乎能夠洞悉人心的眸子。他說的自然有很大的保留,為了抱住性命,犧牲一部分的勢力也是值得的。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日還能夠卷土重來。
若是他知道鳳魅雪真的可以洞悉人心,特別是對他這種毅力不夠堅定的人,那他就不會有這種僥幸的想法了。
「本王也招了!」
有了十王爺的開頭,諸王紛紛說出了自己的一部分勢力,其余隱藏的勢力,在心中數過了一遍,最後挑選了最小的一部分說出來。
鳳魅雪憑借著輪回蝶瞳的力量,以及超強的記憶力,將他們腦海中閃過的想法,一一記了下來。
到了最後,只剩下陌長歌一人。
她記得當初她曾經用輪回蝶瞳看過陌長歌的想法,可惜那時候輪回蝶瞳的力量不足,所以她未曾看清他的內心。
如今,她再看過去,就發現自己能夠看透陌長歌的心思了,心中不由一喜。
「月王爺傲骨錚錚,怕是不願意苟且偷生吧!本宮就不多問了!」
鳳魅雪走過陌長歌的身前,故意開口輕描淡寫的嘆惋道。
「要本王說出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但本王有一個條件!」
陌長歌看著她那絕美的臉龐,內心中滿是齷齪的想法,讓她不由眉頭猛蹙。
「月王爺,現在你可要看清楚形勢,不是本宮在求你,你若是不願意說,那就算了。明日刑場之上,本宮會以酒相送!」鳳魅雪面色一寒,語氣也冷了下來。
眠月情兒听到陌長歌的聲音,將身子靠了過來,看向了牢房里那個落魄狼狽的男子,很難將他和那個一身華貴的男子相比較。
「本王的條件很簡單,只要你進來,本王只告訴你一人听!」
陌長歌眼楮冒著光,看著鳳魅雪,有種勢在必得的野心。
他隱藏的大軍,在他入獄之後,就得到了消息。目前已經把皇城包圍,只要他沖出重圍,就可以與大軍匯合,獲得喘息的機會。
但在此之前,他要帶走她。
「好,七里,開門!」
鳳魅雪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了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輕柔的嗓音,平和中透著一股懾人的威嚴,讓風七里不得不听從她的命令。
「 !」
就在牢房的大門剛剛被打開的時候,原本看上去奄奄一息的陌長歌,突然暴起,伸手朝著鳳魅雪的方向抓去。
然而,鳳魅雪靈巧地一閃,將正在準備向自己施蠱毒的眠月情兒向前一踹,她就朝著陌長歌撲了過去。
「啊——」
眠月情兒原本還是召喚蠱毒,但那些蠱毒卻沒有任何反應。她還在出神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踹了一腳,然後撲到了陌長歌的身上。
「關上牢房!不能讓這個重要逃犯逃月兌了!」
鳳魅雪似乎受驚了,冷聲命令道。
風七里見到陌長歌還這般生龍活虎,連忙將牢房鎖上,連同眠月情兒也被鎖了進去。
「你這個浪女!壞了本王的好事!」
陌長歌被眠月情兒一下子撲回了牢房里,就听到鳳魅雪的命令,一下子氣得吐血。他原本打算劫持鳳魅雪離去,最後連人一起帶走。
但是因為這個蠢女人,他的計劃完全泡湯了。
「情兒,你先在這里委屈一天,明日我們就救你出來!」
鳳魅雪微笑著安慰面色蒼白的眠月情兒,那樣子要多無害就有多無害,哪里有方才踹人的彪悍勁兒。
清漪和雪芍在後面看得清楚,如今听到小姐說出這番話來,不由一陣佩服。
「放下牢中的斷龍石!」
風七里走出之後,不放心陌長歌這樣的高手關在牢房里,命人將牢房的巨石放了下來。所有的牢房,被一面巨大的石壁所阻隔起來,想要逃出去,根本就不可能。
這些斷龍石正是為那些高手所準備,天牢中特別重要的犯人才有這樣的待遇。
「 !」
陌長歌見到斷龍石都被放了下來,氣得一拳將一旁的牢房木質的牆壁打成粉碎。巨大的力道,連碎了好幾道木牆。
幾位王爺看到他這一手力氣,不由都張了張嘴巴,看到木牆轟然倒下,幾人也聚集到了一起。可惜對著四面厚實至極的石牆,他們只能望洋興嘆,無能為力。
「啪——」
陌長歌打爛木牆,卻還沒有出氣,反而越發憤怒起來。紅著眼楮,像是一頭發狂的巨獸,看著眠月情兒倒下地上大哭的模樣,一個狠狠的耳光,扇得她腦袋一下子空白起來。臉龐瞬間留下了指印,腫了一大片。
「嗚嗚嗚——你為什麼要打我?不是我的錯,是鳳魅雪那個賤人啊——」
眠月情兒捂著臉,臉上現出怯弱的討饒神情,腦袋急急地軟弱地搖起來,像是搖著尾巴的狗。
她驚恐的發現自己金鈴中的蠱毒竟然全部都沒了,她平日就懶得修煉正途,靠的都是蠱毒。如今蠱毒沒了,她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完全沒有人可以依靠的重量。
「你敢說她是賤人!你才是賤到骨子里的賤人!浪蹄子,既然你這麼饑渴的撲到本王的懷里來,那本王就滿足你!」
陌長歌心口像有什麼填著,壓著,箍著,一股熊熊烈焰,自胸腔噴涌而出,讓他整個人化作了狂魔。
「不——」
眠月情兒恐懼圍困住,嚇得退到了牢房的角落,她的兩肘縮緊在腰旁,腳跟縮緊在裙下,大腦的血管像要漲裂開似的,每根骨頭都發抖,全身都在顫栗。
「嘶啦——」
他如餓狼般,不顧其他幾位王爺在場,就直接撲上前,大手撕爛眠月情兒的衣裳。
「不要啊——」
眠月情兒兩眼發黑,耳朵里嗡地一聲,覺得全身仿佛微塵似地散開來。胸前一片涼涼的,四周一道道熾熱的目光,讓她羞憤欲死。
然而,不管她如何尖叫,如何掙扎,都沒有人來救她。
陌長歌瘋狂地佔有,痛得她慘叫連連,但卻沒有一絲反抗的能力。
她絕望的嘶喊著,卻叫其余幾位王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好後悔,為什麼要留在皇宮。
若非她執意要留下來想要謀害鳳魅雪,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如今,她再後悔也沒有用!
身上的恥辱,已經深深地烙印在她的體內,永遠無法抹去。
「老五,這妞叫得可真浪,也讓我們嘗一嘗吧!」
二王爺陌書城听到眠月情兒的叫聲,早就迫不及待了,沒等陌長歌同意,就撲上去。
眠月情兒嚇得直接昏死過去,臉上淚痕縱橫。只是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其余幾位王爺也都忍不住動了心,一個個蠢蠢欲動。
「你們不要過來,否則,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她醒來之後,見到八人都圍了過來,不由厲聲叫道,眼楮里滿是通紅的恨意,像是熊熊燃燒的烈焰,要將在她身上的男子化作灰燼。
可惜,她越是掙扎,只會讓其他人獸性越發狂涌。
那猶如詛咒般的話音,沒有阻止他們的獸蹄,踐踏在她的身上。
暮色還未完全降臨,紫闕城已經是一股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城門早早的被關上,外面的鐵騎,將紫闕城團團圍住。
陌長歌這些年並非白過的,這些軍隊皆是精兵,一個個訓練有素,高舉著火把,像是一只飛舞的火龍,綿延開來。火光照耀天邊,輝映著沉下的夕陽,叫人看著都驚心動魄。
「殺進去,救王爺!」
為首的將領高喊一聲,漫天的箭雨就朝著皇城攢射而來,像是萬千流星,瞬間就奪取了城牆上一排守衛的性命。
號角聲宛如蒼鷹長鳴,穿透了雲霄,烽火狼煙,毫無預兆地劃破了夜色的寂靜。
當鐵蹄攻進皇城,天曜翼軍從天而降,血色斑駁,染遍長街。
今晚的街道空無一人,百姓早就被嚴禁出門,有幾個因為好奇而走出來的人,也都做刀下亡魂。
戰場廝殺,風聲凜冽,鼓聲如雷。
那一夜,殺得昏天暗地,紫闕城中的百姓回想起耳畔不歇的殺伐聲,都會浮起驚懼之色。
皇宮的天牢之外,侍衛抵死作戰,然而,卻有幾個世外高人,將斷龍石開啟。當他們見到耽于婬樂的幾人,不由面容一陣錯愕,見到那躺在牢房中的美人,他們隨手將眠月情兒也給帶走。
一路上追兵不斷,諸王拼卻了力氣,各自逃離開來,眠月情兒不知被何人擄走。
一道白影則站在城樓的高處,冷眼看著幾位王爺逃離,手臂一揮,便有幾隊人馬無聲無息的跟了上去。
「煙華,夜深了,別著涼了!」
鳳魅雪拿著一件披風,替他蓋上,目光透過那亮了夜色的火光,淒厲得像是一柄巨大的刀鋒,要撕碎天地間所有的生靈。
「自古成王敗寇,君王霸業莫不是一將功成萬骨枯。無論你如何努力去避免殺戮,但有時候,只能夠以戰止戰!」
「我明白!」
陌煙華轉過頭,凝望著鳳魅雪的容顏,伸手握著她的柔荑。
高處寂寞,但有她在身邊,他便滿足了。
血洗了天下,卻能換她安寧,他亦然願意背負這血的罪名。
「月王爺,不遠送了!」
陌長歌被救到了月王府,放到了院子之中。他看了眼前的男子一眼,拱了拱手說道。
「這一次多謝蘇公子仗義相救,那女人若是蘇公子想要,就盡管帶去吧!不過是個人盡可夫的賤人!」
「月王爺客氣了,蘇某就不久留了!」
蘇輝抱著眠月情兒光溜溜的身子,臉上露出了急不可待的神色,腳尖一點,就隱入了夜色深處。
「快,打開出城的暗道,立刻出城!」
陌長歌本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回到了月王府。這里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沒有太多的防守。
他輕而易舉的就溜了進來,朝著府中的密道走去。
在陌長歌被關進大牢之後,府中的姬妾們早就一哄而散,逃得無影無蹤。
在被抄家之後,剩下的東西也不多了,但陌長歌真正的財富都藏在了月上雲州封地,算了算,倒是沒有太大的損失。
想到他只要回到月上雲州,就是個土皇帝,到時候呼風喚雨,養兵千日,再殺回來。他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劫後余生的喜悅與輕松,也籠罩上他的臉龐。
就在他剛走進密道的時候,一把利刃朝著他的胸口深深的扎下。
「噗——」
鮮血飛迸而出,濺在鳳千嬌猙獰的面容上,染得她滿臉鮮血。
「你——」
陌長歌不可置信的看著鳳千嬌,手臂緊緊地箍住她的脖子,死死地掐緊。
「陌——長——歌,你不得——好死!」
鳳千嬌猙獰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將手中的利刃,深深地沒入陌長歌的胸口,拔起來,再扎下去。
所有人都逃走了,她卻沒走,她要報仇,讓陌長歌知道侮辱她的下場。
在管家逃走的時候,她就留意到這個密道了。她一直在等待機會,果然,讓她等到了。
「 ——」
當她的脖子被生生捏斷,陌長歌的胸口也已經被扎得千瘡百孔,臉上充滿了不甘。
他好恨啊!
只差一步,他就可以離開了!
然而,無論他如何不甘,胸口汩汩流淌的血液,已經奪去了他的性命。
幾位王爺回到各自的援軍隊伍中,心口懸著的大石都放了下來,但他們還沒有笑多久,身子一陣僵直,就倒了下去。
「王爺被殺了!」
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懷疑起幾位首領來,一時間,原本就軍心不穩的內部,更加動亂起來。
當天曜翼軍跟隨著諸王殺過來的時候,軍隊倉促迎戰,潰不成軍。
他們死都不會想到,是因為他們貪戀眠月情兒的美色,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眠月情兒體內本就養著劇毒之蠱,任何人踫了她,沒有她解蠱的解藥,都活不過幾個時辰。
諸王的余黨,在鳳魅雪提供的線索下,完全被挖掘了出來。
這些人看似不顯眼,卻潛伏在了非常重要的關鍵地方,若是沒有被發現,後患無窮。
「雪兒,你願意做我的帝後嗎?」
陌煙華與鳳魅雪在高高的城樓上站了一夜,看著硝煙熄滅,天端的旭日冉冉升起,萬丈光芒照耀在她的身上,美麗不可方物。
琴音般舒緩醇雅的嗓音,攜著一縷晨風,飄蕩到鳳魅雪的耳畔。
不知是晨光熹微染紅了她的膚色,還是他那充滿溫柔的話音燙了她的心!
「你這一生,只娶我一個嗎?」
鳳魅雪面龐映著日光,仰面朝著他望去,濃密如蒲扇的睫羽下,掩映著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瞳。
此刻,她的眼眸里寫滿了渴望,濃烈的感情,在她的瞳仁中凝聚成光芒,照進他的眼眸,暖入他的靈魂。
這個答案對她而言非常重要,她不可能與任何人共侍一夫,更不容許她的愛人有一絲背叛!
「煙華此生唯你一人!永不背棄!」
陌煙華伸手發誓道,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寫滿了矢志不渝的堅定。
「我只娶你,只有你,只看你,只愛你……」
熾熱的情話,自然而然的從他冰冷的薄唇中吐露而出,一字一句像是深深的痕跡,刻入她的心底。
唇角不知道為何忍不住向上揚起,那高高的弧度,她幾乎也無法抑制。
「我願意做你的帝後!」
鳳魅雪柔軟的嗓音,充斥著濃濃的喜悅,幸福的感覺,猶如電流般傳遍她的四肢百骸。
陌煙華听到她肯定的答復,一顆心像是一團白雲輕飄飄的飛揚而起,不知道如何表達心中的喜悅。
當初,她對陌天策說我願意,是憐惜,還是同情,他不知道,也沒有去深究。
如今,她對陌煙華說我願意,他知道,那代表她願意做他真正的妻!
兩句我願意,諾了她一生,許了他一世。
「雪兒!謝謝你!」
陌煙華伸出有力的手臂,將她的腰肢攬住,抱著她旋轉飛舞起來。她的裙裾在旋轉中,猶如一層層漣漪散開來,在晨光中閃著光彩。
她感受著他胸口有力的心跳,一聲一聲都叫她感到悸動。
他真的很開心,她完全感覺到了。
因為,她也很開心,特別特別的開心。
隨風和鏡月站在不遠處,看著兩人那幸福的笑容,美得叫日月都為之失色。
「公子終于找到幸福了!」
隨風難得說了一句人話,沒再挖苦陌煙華。
「公子這麼激動,等等又會流鼻血吧!」
鏡月頗為煞風景的來了一句,寧靜的嗓音,潑冷水的說道。
「你說的也沒錯,公子這麼激動,不流血,那也是毒發了!」
隨風也是頗為同情的看了陌煙華一眼,公子是不能激動的,他這麼激動,不是跟自己身體過不去嗎?
「公子的毒不能再拖了!」
鏡月淡淡的望了過去,果然見到陌煙華鼻子掛著兩條鼻血,鳳魅雪慌亂地替他擦拭,滿眼的焦急。
「煙華,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鳳魅雪看著手帕上觸目驚心的血液,手臂有幾分顫抖,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忍不住顫動了起來。
她眸子直直的凝視著陌煙華,不放過他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雪兒,不必擔心,這是老毛病了!」
陌煙華不想對她撒謊,同時更不想讓她擔心,只能苦笑著說道。一邊暗暗氣惱自己的身體,實在是不爭氣。
偏偏在這個時候,又出了問題。
「煙華,你不說清楚原因,我只會更擔心,甚至擔心得每天每夜睡不好!你真的忍心嗎?」
鳳魅雪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不會生出搖醒他的沖動,不再以逼人的態度,而是表現出了難得的柔弱姿態,眸子水光盈盈,輕輕地朝著他瞥去。
「唉——」
陌煙華一見到她露出了這般姿態,心猛地化作了柔軟的棉花,哪里還硬得下心腸。
她還真懂得他的缺點,他最見不得她有一分委屈,一分受苦。
「好,我全部都告訴你!這樣可滿意了?」
「嗯,你說完了,我再告訴你我滿意不滿意!」
鳳魅雪點了點頭,看著他那無可奈何的面容,眼底滑過一抹憐惜之色。
她早就看出他身體不好了,只是不懂得是什麼原因。平日他看上去還挺健康的,但一激動似乎就會流鼻血。
一開始她以為他只是一時熱血,多幾次就發現端倪了。
「事情是這樣的,那還是我小時候留下的毒……」
陌煙華站在城樓上,開始對鳳魅雪敞開心扉講述起童年的回憶,那些她不知道的黑暗歲月,一一在她的眼前展現開來。
伴隨著心中一陣陣的疼,叫她眼眶不由朦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