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曾經的回憶,我還沒完全記起來,我可以先看看以前發生什麼,再去改變嗎?」
鳳魅雪開口問道,對于前世曾經發生的一切,心中充滿了疑惑。
「阿雪,只要你想起曾經的記憶,你靈魂之中的詛咒就會完全發作,我覺得你還是這樣似懂非懂更好。」
湮寂語重心長的告誡道,原本歷史既定,世間萬物有其固有規律,本是不可逆改。因為事情已經發生,過去仍舊是過去,現在仍是現在。但是,因為她以自己的力量,加諸于鳳魅雪的身上,讓她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
詛咒力量無形,沒有時間的限制,所以只要過去詛咒的根源湮滅,她便能得到解月兌,不再受著詛咒之苦。那個下詛咒的人身份特殊,也只有鳳魅雪自己,才能夠解開著一個結。
她存在于世間的責任是維護這天地秩序,如今卻是自己壞了規矩。不過,為了妹妹的幸福,她什麼都不管了。
「阿姐,我改變了過去,那會不會擾亂未來?」
鳳魅雪有些擔心的問道,若是因為她一個舉動,而導致她不想要發生的事情發生,那她如何後悔也沒有用。
「放心,無論你怎麼做,如今已經發生的事情,並不會改變,你可以改變的只是自己的未來。你要記得,自己的目的是什麼,這就夠了。」
湮寂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復,她會盡全力守護著這片天地。
「嗯,我記住了,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另外,夜翼和舒翼,就拜托阿姐照拂一二了,還有我的孩子們。」
鳳魅雪做好了心理準備,為了改變未來的命運,她必需賭一次。哪怕是賭注是她的靈魂,她也在所不惜。
他們說︰每個人的愛情,都是一場豪賭。
如今,為了贏回他們之間的回憶,她押上一切,絕不能輸。
舒翼和夜翼被她從仙蝶空間中帶出來,湮寂所在的地方,靈氣濃郁至極,加上她的指點,他們會有所成長的,她最放不下的是孩子們。
「嗯,你放心,在你回來之前,我會替你守護你這一世的親友。荒古天書內的禁制,應該差不多都開啟了吧?」
湮寂知道她身上有荒古天書,也能感覺到荒古天書的氣息已經非常強大了。想來設在上面的禁制,也被開啟了。
「嗯,就差最後一道禁制了。」
鳳魅雪點了點頭,將荒古天書擺放在石桌之上。
「那好,我現在送你回到前世,一切因果的開端,危險重重,你要多加小心。切記,四年之內必需回來。」
湮寂叮囑道,縴縴玉指劃過荒古天書之上的星辰,當最後一道禁制解開的瞬間,她手中凝結出一個法印,荒古天書中發出了強光,將鳳魅雪籠罩在中央,開啟了時光之門。
當光芒漸漸消失,鳳魅雪就暈倒過去。
「主人!」
舒翼和夜翼完全感覺不到鳳魅雪的氣息,驚慌地叫道。
「主人她的魂魄去了什麼地方?」
「去她該去的地方了,你把她抱到我的屋子里去,她會回來的,我相信她能做到。」
湮寂臉上有著溫柔的神情,以強大的生命力量,將鳳魅雪的身體保存好,看上去,她只是睡著了而已。
濃郁的靈氣充滿了整個竹屋,兩扇竹窗半開半敞著,陽光和著清風微微撩動著窗前的竹簾,映照出一室竹影斑駁如夢。
舒翼抱著鳳魅雪跟著湮寂走進竹樓,腳下是一地清涼的竹板,竹屋之內擺放著許多精細巧妙的竹家具。窗邊是一張竹制書桌,桌下擺著兩個造型玲瓏別致的竹墩,桌旁靠著一把竹椅。
「就將她放床上,睡一覺,醒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湮寂將鳳魅雪放置于竹床之上,床頭放著一個竹枕,竹枕旁隨意放著一柄竹笛,散發著陽光與竹林的淡淡清香。
「糟糕,我居然忘了提醒阿雪,她會有一段時間想不起之前的事情。罷了,等過些時候,靈魂與身體完全契合之後,她會再度記起來的。只希望,這段日子,她可以平安渡過。」
她的眸子里寫滿了憂郁,淡淡的嘆了一口氣。
「那個——我可以進來嗎?」
竹樓之前出現一個男子,他有著一雙好看的眼楮,圓潤如珍珠,珠玉般的清音,從屋外傳了進來。
「進來。」
湮寂眉頭微微一皺,身上散發出幾分淡漠的氣息,看著走進來的容染,不由撫了撫額頭。
「我為你畫了一副畫,送給你。」
容染見到湮寂,臉上頓時漲紅起來,立刻將準備好的東西拿了出來。
「東西放下,你出去。」
湮寂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而是為鳳魅雪的軀體灌注力量,以保證她的靈魂回來之前,身體不會有一絲的損傷。
「哦,那我出去了。」
容染垂下眼眸,神情有幾分落寞,轉身要離開的時候,才發現這竹屋什麼時候竟然多了幾個人?
讓他不由一陣疑惑,但也沒有多問,只是失落地走出了屋子。
他深知湮寂的性子,不會讓他多呆片刻。
而在時空的另一端,一道強大的法陣,也在陌煙華的身下浮現而起。大片的蔓珠莎華,在狂風強光之中不斷地搖曳。當漫天的花朵紛飛而起,匯聚成一條壯觀至極的瀑流。
「孩子,去吧!自己的路,在你的腳下,能走多遠,就看你的造化了。」
虛空之中亮光閃爍之後,陌煙華依舊躺在石床之上,安祥閉目,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時光輪轉,天地變化。
鳳魅雪感覺四周星光狂流在眼前飛速閃爍,化作一道漩渦,將她的靈魂拉扯到漩渦底下,最終失去了意識。
她感覺自己睡了好久好久,重重的眼皮,壓得她難以睜開眼眸。努力了幾次,她這才艱難地睜開眼眸。
眼前不是大片碧色的竹林,她看到自己躺在了一張床上,這床板相當硬實,和她平日里睡的軟床完全不一樣。
「這里是什麼地方?」
她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恢復,仍舊有些迷迷糊糊。身上穿著白色褻衣,頭發未曾束縛,披散在腦後。
「我是誰?」
她疑惑的喃喃道,伸手撐著坐起身來,朝著外面走去。空落落的庭院,沒有一個人,只有她站在了原地。
她模了模額頭,感覺還有些痛,上面被繃帶包扎得緊緊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感覺腦袋一團混亂?我是誰?」
鳳魅雪搖了搖頭,腦子還是一團亂,忽隱忽現的記憶,讓她分不清到底是什麼畫面。她只要一想,就覺得頭疼,只能放棄了回想的念頭。
她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記得這是什麼地方,但是,她卻記得,自己要做什麼。
胸前有龍紋的男子,就是她要殺的人。
「難道,我是一名殺手?」
她疑惑的喃喃道,對于這個猜想,自己也頗為認同。她看自己的手,明顯是經常握劍的,手上有著薄繭,但是非常細微,若不是她觀察得極其仔細,想必也沒能發現。看來曾經的自己,應該是打算隱藏會用劍的本事。
前面的院子里有一口井,她打了一桶水上來,對著水看起了自己的面容。
這模樣,她覺得好陌生,尤其是臉上兩塊紅色的胎記,直接就把這精美的五官也毀得渣滓都不剩了。
「乖乖,嚇死我了,這副尊容,真心是拿來嚇人的!」
鳳魅雪拍了拍胸口,自己也是一陣心有余悸,沒想到自己也有差點被自己嚇死的一天。還好她不用天天看自己,折磨別人的眼球,不折磨自己。
她的身體還有些虛弱,走進屋子之內,環顧了一周,果然沒有見到一面鏡子。看來,以前的自己可能是怕半夜起來的時候,不小心見到了鏡子里的自己,然後直接被嚇死了。
「吱呀——」
外面傳來了一陣開門的聲音,然後就是一個身著宮裝的女子走了進來,看到鳳魅雪好端端地站著,那女子露出了幾分不屑的嘴臉。
「喲,昨兒個還要死要活的,今天就可以站起來了,果然人賤,就是命大。看你這個鬼樣子,讓你進來當神殿的宮女,都是毀了我們神殿宮女的形象。也不知道你是賄賂了誰,才給了你這個資格。」
宮裝女子將手中的食盒一丟,大大的臉上有著趾高氣昂的姿態。開口數落起鳳魅雪來,好似她這個大臉宮女有多厲害一樣。
這宮女說得正激動,就感覺脖子後一疼,身子就倒了下來。
「嘰嘰喳喳,吵死人了。正好送上門來,讓我問問看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我目前又是什麼身份?」
鳳魅雪在心里自言自語道,她總覺得自己不是長這個樣子,也並不是住在這個破舊的地方。總之,腦海中的記憶太混亂,她暫時沒辦法理清楚,不過知道如今的情況,才是當務之急。
不管身處何地,她都懂得隨機應變,了解局勢,方能立于不敗之地。
剛才出手的力度快準狠,又再度讓她確定了自己的身份一定不簡單,不過她分明感覺自己體內有一股蟄伏的力量存在,可惜就是沒辦法使用。
如今的她,就像是個普通人一樣,但就算是這樣,那她也不是好欺負的。
「嗚嗚嗚!」
大臉宮女被冷水潑醒的時候,驚恐地看著一張可怕的臉在面前放大,她張開嘴巴還沒開始尖聲驚叫,就感覺到冰涼的液體,從她的喉嚨處灌下。怪怪的味道,讓她一時間驚恐至極。
「你給我喝了什麼東西?」
她害怕的看著惡魔般的鳳魅雪,害怕到了極點。
「我跟你無怨無仇,你不要殺我?你要錢的話,我全部都給你。」
大臉宮女嚇得面色發白,牙齒都在打顫。
「錢?在哪里?」
鳳魅雪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害怕的模樣,坐在一旁看著這個大臉宮女,想要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麼。
這時候,她感覺眼眸微微一涼,一道金色的流光從眼底滑過,她發現自己竟然可以看穿這個宮女的內心想法。她心里在說,錢被她藏在了腰帶里面,不過她不會說出來的,只會說出放在懷里的錢幣。
「錢在我的懷里。」
大臉宮女哆嗦的說道,不知道這個丑八怪給自己喝了什麼,她心里還是七上八下的。
「我喂你喝的可是七日斷腸散,若是你不老實回答我的問題,那就得不到解藥,七日之後,你就會肝腸寸斷而死,沒有人救得了你。」
鳳魅雪伸手去她懷里一模,果然有一個錢袋。
不過,她還沒有停下來,直接將大臉宮女的腰帶扯下來,解開腰帶,果然見到了閃亮亮的錢幣。
不管在哪里,錢乃是生存之本,所以鳳魅雪不客氣地收下了第一筆錢。
「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的錢放在腰帶里了?」
大臉宮女驚悚的看著鳳魅雪,宛如見鬼似的,充滿了不可思議之色。
「我知道的多了,你心里想的,我全都知道,所以,不要妄想騙我。否則,你會死得非常淒慘。」
鳳魅雪身上散發出的可怕殺氣,再配上她的那張臉,嚇得大臉宮女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我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懂了沒有?」
「懂!懂了!奴婢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敢有一絲的隱瞞。」
大臉宮女本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原本覺得這個丑八怪很好欺負,但是如今才知道她的可怕。
「這里是什麼地方?」
鳳魅雪盯著她的眼楮,懾人的目光,充滿了威嚴。銀白色的瞳仁,宛如一彎月牙兒,但卻有著極冷極寒的色澤。
「這——這里是流光夢城的——神——神殿啊!」
大臉宮女雖然疑惑這人為何會問這樣的問題,但是基于心中的害怕,她也不敢有所隱瞞,同時她還在腦海中回想了一遍和神殿有關的信息,讓鳳魅雪清楚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這里是神上天界,也被人們成為神界。這里不屬于六界中的任何一界,因為這里是誅神所居住的地方,屬于超級高階位面。這里除了至高的諸天神佛之外,還有神族血脈純正的子弟,也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
血脈不夠純粹的神族,則居住在仙界,那里的靈氣遠遠無法與神界相提並論。進入神界,則是仙界中人畢生的追求。至于普通的凡人,終其一生,也無法邁進神界一步。
當然,在這里並非所有人都是高手,也有一部分血脈力量退化之後,依然留在神界,他們的實力與凡人差不多,所以地位極其低下,只能為奴為婢,否則就會被趕出神界。
「我是什麼身份?」
鳳魅雪雖然對腦海中得到的消息有些陌生,但是很快就消化完畢,了解到她如今所在的地方,是個高手雲集的要地。沒有實力的人,在這里只能被奴役。
而看樣子,自己目前好像就是屬于被奴役的普通人。
「你和我一樣,都是地位最低賤的宮婢,但是我們神殿的宮婢,不是外面那些婢女可以相提並論的。我們進入神殿之後,便是神君的人了。只要能夠得到神君的青睞,那便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從此月兌離奴籍,成為人上人。」
大臉宮女在一旁各種幻想,鳳魅雪則是翻了翻白眼,暗道了一聲︰腦殘。
不管是宮里宮外,不都是奴婢?都是要服侍主子,任人差遣,沒有一絲自由。
「我為什麼會在這里?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
「你前幾日發高燒,就被送到這淨塵殿來了。在宮里當奴婢的,沒有人會給你治病。要不是你自己命硬,那就要永遠留在這個地方,成為一具枯骨了。你叫什麼名字,我不知道,因為,不需要知道死人的名字是什麼。」
大臉宮女說完之後,不由害怕地看了鳳魅雪一眼,臉上也有些畏懼。這淨塵殿少有人來,若不是之前這個丑八怪用簪子賄賂了自己,她才不會給她送點冷飯剩菜。
鳳魅雪眼楮一掃,就見到大臉宮女的頭上,果然戴著一柄簪子,這根簪子通體透亮,看得出不是凡物。她可不會便宜了這眼楮長在頭頂上的家伙,直接伸手把那簪子拔回來,物歸原主。
「要怎麼才能離開神殿?」
「離開?只要進了神殿,哪怕是死,也不能離開。沒有神君與神王的令牌,誰能夠離開這個牢籠?」
大臉宮女臉上有著幾分冷笑之色,懷疑這個丑八怪是不是把腦袋撞傻了?
「看著我的眼楮!」
鳳魅雪見問得差不多了,便盯著這大臉宮女的眼楮,手中拿出簪子,在她的面前晃動起來。
「把剛才所有的一切都忘記,我數三聲之後,你把這些飯菜你留給自己吃,等下送熱飯熱菜過來。」
「一,二,三。」
她拍了拍手,大臉宮女就被完全催眠了,按照她的話去做。
等到大臉宮女送來熱飯熱菜,鳳魅雪檢查了一下飯菜,她又謹慎的檢查了一下碗筷,確定同樣沒有異樣,這才開始解決溫飽問題。
她感覺自己應該是很久沒吃東西了,餓得饑腸轆轆,幾大口就把飯菜給吃完了。
吃飽喝足之後,她就開始考慮自己的問題。
自己真正的身份是什麼?為什麼來到這里?為什麼臉上有陌生的胎記?為什麼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