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紛飛,只這回廊擋風簾下隱約之間,紅泥小爐的暖暖融光照出隱隱約約誰的膚光如玉,誰的紅唇甜媚,誰的汗珠從挺直鼻尖落在誰雪女敕的胸前,飛濺起春色暖融,春水醉人。
大雪瑟瑟,寒風凜冽,听不見聲音卻可見那遠處的春光隱約,有一種異樣的勾魂攝魄的味道,只不知勾起了誰的魂誰的心。
那人怔在假山之上,幾乎完全忘了天寒地凍,竟然有點痴傻地只顧從望遠鏡里去窺視,全身不一會就被大雪所覆蓋了起來。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那人看著長廊下有修長的起身抱著懷里相對嬌小而明顯沉睡的身影遠去之後,又見房檐之上幾道黑影小無聲息的一掠而過,仿佛幽魂一般隨著兩人遠去的身影消失,那種聚氣化影的一流輕功也震懾了他好一會,過了許久,他才回過神來,暗自慶幸自己手上有這西洋玩意,否則按照自己的功夫潛入百里青身邊不過十幾米的範圍可能就被他身邊那些一等一的高手發現了。
只是……
他慢慢爬起來,動了動被凍得有點僵硬的四肢,隨後再含了一顆暖身丸,讓自己的氣血流動開來,方才又沉思了片刻,隨後打了個響指,足尖一點,領著幾個不知何時埋伏在他身後的人一起一路朝涑玉宮而去。
暖氣蒸騰的溫泉房內,宮人們早已經準備好了各種香花香油,小勝子端著一疊綢巾看了看那白玉池子里的水,估模著差不多了,便趕緊去門前候著。
不一會,一道修長的人影便款步進來了。
「千歲爺,夫人睡了?」小勝子上前輕聲地問。
百里去淡淡地點頭︰「嗯,睡了。」
「爺,這大冷天的,外頭天寒地凍,您看若是凍著您和夫人都不好。」小勝子嘟嘟噥噥地道。
爺隨性妄為慣了的,興致一上來便有點子不顧場合,若是尋常人家的閨女,心眼兒小點,好些面子的早就被他折騰得羞憤而死,若是被外人看了去,還以為是爺在玩兒小星呢,也就是郡主那樣彪悍的女子才能受得爺的折騰。
但是大冬天的在外頭就折騰,這也未免……呃……太興致勃勃了,郡主再身負武藝,也是女兒家家的。
百里青淡漠地瞥了他一眼,隨手摘了一只綴在耳上的紅寶石耳釘扔給他︰「行了,一會子送點暖身的湯藥讓白蕊幾個提她在爐子上溫著,替本座寬衣罷。」
小勝子接住了那顆耳釘,心中一喜,看著百里青沒有直接給他臉色,還給他打賞了,就知道這位爺肯听勸了,他素知百里青對西涼茉的心思,絕對兒是放在心尖上的,只是有時候爺總是任性些。
小勝子喜不自勝地把那顆耳釘仔細放好,爺身上的東西全都是最頂尖兒的好貨,哪一樣不是價值千金的?
然後他再屁顛屁顛兒去伺候百里青更衣。
一番簡單的綰發,去衣之後,百里青合著眸子尋了個舒服的姿態,優雅地躺在浴池里,閉著眼,對著小勝子慵懶地擺擺手。
小勝子立刻會意,恭敬地領著幾個宮人們躬身離開,留下百里去獨自在池水里閉目養神。
浴室里很快就安靜下來,而浴室外的溫泉引流出去之處,一道縴細的黑影悄無聲息地隱沒在潺潺如瀑布般地墜落在室外流水壇之後。
引水處的溫泉水池因為怕人下毒都有專人照管,但是浴池里用過的水引流出去只為了美觀做成瀑布狀,旁邊種植了許許多多的植物,因為有溫泉的緣故,所以即使是冬日,也異常茂盛,加上飛濺的水霧飄逸出來將整個溫泉浴室妝點得宛如在秋山天然溫泉池之中。
而這一處是並沒與安排專人看守的,只有花匠和需要提水的宮人太監過來。
因此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這里,潺潺的水聲和黑暗掩蓋了黑影的呼吸之聲,只要他不試圖跨出這瀑布,進入宮室就不會被暗衛們發現。
雖然此處離開百里青沐浴的浴池並不算很近,只能隱約看到人影,但是這並不妨礙早有準備的人,拿起了航海常用的單筒銅質望遠鏡對準了宮內。
而這一處到底比在假山上窺視昏暗又遙遠的長廊清楚多了,所以用那單筒望遠鏡便能很清晰地觀察到浴池里的人的一舉一動。
起初他不知什麼原因還有些猶豫,但是後來便不再客氣地直接舉起望遠鏡仔細地觀察起了浴室里的情形。
只這一望,卻讓他忍不住有點莫名地心跳如鼓。
只見空氣里蒸騰起輕軟溫暖的白煙,籠罩圍繞著半依在池子邊的絕色邪妄的美人,眉梢眼角的淡紫深紫愈發地襯托得他眉目勾魂攝魄,長長的烏發用一只長長的水晶發簪束在腦後,幾縷發絲慵懶地垂在胸口,寬肩窄腰,肌理結實而線條結實而優美,碧波蕩漾掩蓋了他腰部以下的,隱約只見白皙膚光如玉,平添誘色。
宛如饜足之後安靜地棲息在自己領地上的強大美麗的妖魔。
讓那偷窺的人影忍不住不自覺地漲紅了臉,心跳如鼓。
只是一陣冷風陡然吹來,讓他瞬間身上一冷,方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便將望遠鏡拉長,仔細地看向那碧波盈盈的水面,只是百里青正在養神,並不能看到什麼,那黑影只好繼續安靜地潛伏下去。
雖然有溫泉暖意,但是此處乃是露天,依舊不時有寒風吹過,直冷得他漸漸瑟瑟發抖起來。
就在他快支撐不住的時候,忽然見百里青終于動了動,原來是泡夠了泉水,他正打算起身取帕子擦一擦汗。
嘩啦啦的流水順著百里青精壯性感的身軀慢慢地流淌下來,極盡誘人。
而同時,陡然在望遠鏡里看到了一切的黑影,瞬間睜大了眼眸,不敢置信地倒抽一口涼氣,梭然地退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讓他心中陡然一驚,只怕自己露了行蹤,立刻看向那望遠鏡里的人,想要看看百里青的反應。
卻見百里青仿佛一點動靜都沒有,只是慵懶優雅地坐回了浴池里,但原本對著正殿門的側臉卻微微地偏了過來,朝向他這邊而已。
他心中驚疑不定,卻又覺得松了一口氣,既然想要證實的猜測已經是真的了,那麼也就可以離開了。
但是他方才一動,下一刻,卻發現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條縴細如蜘蛛絲的半透明金線,那黑影頓時一驚,下意識地再通過那銅望遠鏡看向百里青,只見鏡中那妖魔一樣的男人正轉臉過來,對著自己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邪妄陰冷之間卻帶著勾人的妖異。
竟讓黑衣人忍不住心跳又慢了一拍,呆了那一麼一瞬,但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就是這麼一秒鐘的遲滯,那根蛛絲瞬間爆起,將他毫無預警地瞬間拖進了房內。
巨大的拖扯力道直接讓他狠狠撞斷了擋在自己面前的假山,他幾乎都能听到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然後那;力道一斷,他就直接被拖進了水里。
無數溫熱的泉水立刻灌入了他鼻間,不知是否曾經溺水的恐懼讓他立刻死命地掙扎起來,眼看著就要浮出水面,但隨後一只冰冷的手便忽然捏上他的脖子,毫不留情地將他死死地按進了水。
那種肺部都要爆炸的恐懼讓他完全忘記了要反擊,只是一邊歇斯底里地掙扎,一邊紅著眼透過那水面,清楚地看見百里青艷麗的面容上全然的冷酷和戲謔,仿佛玩味地看著自己手下掙扎的蟲子。
可怕又美麗……
直到一只長箭帶著開金裂石之力直奔百里青的腦門而來,百里青的手才略微松了松,他方才覺得喉嚨好些,卻又莫名地心中一抽,他自然是知道這箭是誰射出來的,擁有怎樣的力道,看著百里青仿佛反應慢了一拍似就要被長箭破腦而入,電光火石之間,他竟然覺得有一絲遺憾。
卻不想百里青原來竟然頭也沒抬,只是單手一揚,那長箭瞬間在空中爆裂成數段。
他陡然在水下睜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百里青,卻見他冷酷地一笑,手上力道瞬間變大,將他又壓回了水里。
「嗚嗚……!」
而與此同時,接二連三的凌厲長箭不斷地疾射而來,直取百里青頭顱與身上數處大穴,但是立刻被瞬間從浴室外激射而入的另外兩道殺氣凜冽黑影利落攔截!
「當當當當!」長箭斷成數節掉落水中。
與此同時另外幾道黑影也從窗外飛入,手握長刀與魅部的影衛們纏斗在一起。
罡風凜冽!
很快就有刺客血光四濺,而魅一、魅二這樣魅部頂尖的殺神又豈是尋常刺客能擋住的!
「行了,別讓那些髒血把本座的水弄髒了。」百里青一邊輕巧地捏住手下的刺客脖頸按在水里,欣賞他的痛苦與掙扎,一邊慢條斯理地理了理頭發。
「是!」魅一和魅二立刻點頭稱是,手上動作不再是招招見血,卻是招招打殘讓對方失去行動力,再踢上或者扔出自己主子水池的範圍。
直到那被按在水下的黑衣人幾乎漸漸沒了聲息,就在百里青看著他已經是必死的瞬間,卻忽然掏出手里不知什麼東西猛然一按,水中一下之就冒出了無數濃濃的黃色煙霧。
「爺,小心有毒!」魅二大驚,立刻沖上去擋在百里青面前,同時一劍直接戳向水里。
奈何已經是戳了個空!
而百里青則眸光一冷,單手捏住了魅二的肩頭隨後一提身子直接躍出了水面,另外左手一抖,那掛在衣架上的白色長衫仿佛有生命一般飛了過來覆上他白皙的身軀。
而與此同時兩道黑影拋下同伴,踉蹌著向門外疾馳!
魅二確定了百里青無事,立刻提劍就要向外追,卻被百里青按住了肩頭。
「千歲爺?!」魅二有點茫然,那人根本跑不掉的,而且外頭早已經圍滿了司禮監的人,為何爺要阻止他去追?
百里青淡漠地道︰「不必去追,讓外頭的那些人也放開個口子讓他們跑就是了。」
魅二有些茫然不解,不過他們從不質疑主子的決定,他立刻點頭領命而去。
百里青看著自己手上一條精致的紅繩拴著的核桃雕刻而成的小笛,陰魅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冷詭陰魅的光芒來。
「千歲爺,您沒事吧!」小勝子捧著紫色的狐裘領著一群司禮監的廠衛們沖了進來,鐵青著臉打量了一下百里青身上,確定沒有看見爺有受傷的跡象方才松了一口氣,立刻上前為百里青披上狐裘。
百里青一邊向外走去,一邊冷冷地道︰「里面的那些作死的東西,全都不要留!」
「是!」小勝子立刻點頭道,看向那些被魅一一個人就困在浴池中的幾個黑衣人,眼中閃過嗜血的冷芒,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太監,那美貌小太監立刻點頭跟上了百里青,小勝子則領著人提刀而入,順便讓人關上了浴池的大門。
——老子是墨殤90後妞兒貢獻大胸部給最愛的小白做窩的分界線——
「嘔——咳咳咳!」黑暗的假山群里,一道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影不停地嘔著水,同時身後略顯高大的黑影也立刻幫他拍擊著肺部。
好一會,才稍微緩解了一些,身後的人不無擔憂地問︰「您可好些了,殿下?」
「嗯……。」帶著虛弱與劫後余生的慶幸,那人輕輕地應了一聲,方才讓人知道原來她竟然是個女子。
身後的黑影蹲下而來身子,輕聲道︰「殿下,您如今走不了,我背您回去,再晚點只怕全宮搜查刺客,對咱們很是不利!」
貞元依言靠在他的身後,讓對方背起她迅速地朝她的宮殿飛馳而去。
一路避開鼎沸的尋找刺客的人聲和戒嚴的司禮監人馬,他們悄無聲息回到了香蘭宮里,祭月、祭香幾個早已被外頭傳來的消息嚇得如同驚弓之鳥,見自家主子回來,立刻也顧不得凍傷未好的腿,立刻一瘸一拐地沖上扶住了渾身**狼狽無比的貞元公主。
祭藍和祭紅則立刻拿出了毯子包裹住她**的身體,並端出了火盆和早已經準備好的姜湯給她驅寒。
貞元公主喘了一聲之後,又喝了一盞姜湯,方才覺得自己回過神來,隨後看向身邊也同樣**的沉默男子︰「祭淵,你且去喝一碗姜湯驅寒!」
祭淵沉默地點頭,恭敬地離開。
「殿下,您這是怎麼了,為何又落進了水里?」祭月忍不住擔心地道。
「您要查證的事可是沒成,所以驚動九千歲?」祭香也擔心地一邊幫她擦拭一頭長發一邊道、
貞元公主搖搖頭,嘴唇泛紫地靠在了軟枕頭之上,並沒有說話,只是眼神有點茫然,隨後又略顯煩躁地擺擺手︰「行了,你們都出去就是了!」
幾個婢女不敢說話,便伺候著貞元公主換了一身潮濕的衣衫隨即離開了。
貞元公主一身中衣躺在床上,不知為何眼前總是閃過那人唇角的笑容,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位天朝實際上的統治者的微笑,惑人卻又殘酷異常,讓人心悸。
果然,那夜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九千歲根本不可能是一個太監,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男子,而且是個極為殘酷而危險的男子。
也只有那樣的男子才有這樣的手腕欺瞞天下所有人,以近乎鐵血地手腕統治整個王朝。
但是……
她忽然想起長廊之下,幽幽燭火間,他對那個女子露出的幾乎可以稱之為溫柔深沉的神情,雖然一切都看不清楚,但那種漫天大雪紛飛,冷徹心扉之間隱約的熱情如熔漿一般,幾乎將人燙傷。
貞元沉默著,忽然想,是不是只有對待那個女子,他才會在自己冰封的堅不可摧的殼下露出最柔軟和灼人的熱情。
但是……
她單手撫模上自己的柔軟的左胸,只覺得豐潤下面還有一顆仍在狂跳不止的心,連著自己的咽喉……
她指尖掠在自己受傷的喉嚨上,幾乎能感覺到百里青修長細膩的手指,那種冰冷像一滴水順著喉嚨一路滴落進了她灼熱的心口,然後化為了蒸汽。
那是個強大到可怕的男人,危險卻……異樣的迷人。
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讓她陡然升起一種奇異的征服欲。
貞元不自覺地舌忝了一下唇瓣。
——老子是千歲爺有愛慕者的分界線——
西涼茉知道了宮里出現刺客的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她方才睡醒,正窩在棉被里睡眼惺忪地偷偷揉自己酸麻務必大腿根,等著何嬤嬤和其他幾個丫頭們布菜的時候。
「逃了?」西涼茉听到丫頭們的稟報,不由微微睜開還有點血絲的眼,不想昨夜自己睡過去以後,身邊還發生那麼多的事。
「是,真真兒奇怪,司禮監的人和御林軍找了半宿都沒有找到人,也不知道那人藏到哪里去了,莫不是變成了鬼飛了不成,還說司禮監的人多厲害呢!」白蕊嘟噥了兩句。
西涼茉看了看沉默的何嬤嬤,淡淡地道︰「既然千歲爺說人沒找到,便是沒有找到罷。」
「郡主,世子爺在宮外求見。」二等丫頭白蓮匆匆進來恭敬地福了福。
「西涼靖?」西涼茉微微挑眉,他來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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