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頭有杏 第二十四章 林中斗

作者 ︰ 封情老衲

上學的時候,總覺得日子過的很慢。文字首發幻想著有一天能夠不用去學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玩自己想玩的東西。現在想來,我一生之中最懷念的時光,還是那段學生生涯。

劉娟換了一輛自行車,每天跟我約好,一起上學,吃飯,回家。早上到了學校,我會把兩個人的飯盒拿到廚房,讓小工幫我們熱一下,中午的時候,就跑到人工湖那里去吃。我以為劉娟喜歡吃紅燒肉,其實我錯了,她是喜歡吃我的,就算只有兩根咸菜,她也要吃一根,然後再把自己的菜撥給我。

我曾經問過劉娟,為什麼喜歡找我。她說︰「鋼子,你很安靜,跟你在一起的感覺很舒服,沒有其他人的浮躁。」我笑了一下,眼楮看著湖里游來游去的青魚,撇嘴說道︰「可我是四害!」劉娟坐在我身邊,看著我說︰「我知道。其實你只是不願受到欺負,也看不得自己的朋友被別人欺負。你每次打架都不是自己去惹事,你害怕自己會受到傷害,卻不求助任何人,你只是一種自我保護。」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楮一直盯著湖面,臉上浮現出一種柔情,讓我感覺很熟悉。對,就是紫煙!我一直認為只有紫煙最了解我,沒想到,這個我並熟悉的女孩子,竟也能看透我的心。

兩人吃完了飯,收拾好飯盒一起向各自的宿舍走。劉娟照例走在我的前面,雖然我並有跟她談戀愛,但是人言可畏的古訓我依然記得,大庭廣眾之下保持點距離還是對大家都有好處。

沒走兩步,劉娟的紙巾從褲兜里掉了出來,我跑上前彎腰撿起,然後一聲不吭的放到她的手中。劉娟停下了腳步,痴痴的看著我,我轉過身,莫名其妙的對她說道︰「怎麼不走了?」劉娟微微一笑,道︰「鋼子,你知道嗎?在我轉學來到這里的第一天,抱著書本往班里走的時候,掉了一本書,也是你,幫我撿起來,默默的遞給我,喏,就是那棵大樹下!」

我扭頭看了看高一教學部旁邊的那棵大樹,印象中隱隱約約覺得是有這麼一回事,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根本沒往心里記。劉娟接著說道︰「我在老家的時候,很多同學看中了我家有錢,都是想法設法的接近我,我根本不會理那些人,何況我爸爸管我很嚴,我從來沒跟男孩子這麼接近過。」

我不知道劉娟此刻為什麼說這個,正待要問,劉娟的眼神突然變了,望著我的身後大聲叫道︰「小心!」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從腿肚子上到後背被大力一撞,我一個趔趄向前沖去,慌亂中用手在劉娟的身上一推,把她推開,自己卻收勢不住跌倒在地上。

劉娟驚叫著跑過來,把我從地上扶起,臉上浮現出驚恐與關心。我笑了笑,對她搖搖頭,意思是我沒事。轉身冷冷看著一輛自行車旁邊的兩個人。該來的,你終歸還是來了!

魏子陰陽怪氣的沖我笑道︰「喲,這不是鋼子嗎?站大馬路上干什麼?不好意思啊,剛沒看到你,怎麼樣?摔死沒有?」張志嘎嘎一笑,道︰「好狗不擋道!你以為馬路是你家的啊,想站在就站哪?」劉娟氣的俏臉更加發白,張嘴就想說話,我連忙沖她搖了搖頭,頭也不抬的說道︰「我不跟狗講話,叫你們主人出來!」魏子和張志臉色同時一變,正想破口大罵,旁邊人群里閃出一人,沖我說道︰「鋼子,我在小樹林等你。」說完轉身就走。

「站住!」我對著老狼的身影喊道。老狼轉過身,一臉陰鷙的盯著我,我一把牽起劉娟的小手,對他喊道︰「她是我妹!從今天起,誰敢打她的主意,別怪我李鋼不客氣!」「鋼子…」劉娟的粉臉霎時變的通紅,小腦袋快要垂到胸膛上面了,而被我抓著的小手卻沒有掙月兌。

圍觀的人群一陣嘩然,有羨慕也有氣憤,當然,這麼一個小美女被我當眾叫妹妹,也就表明了以後她就是我李鋼的人,有多少人想接近她都沒有了借口了。

老狼楞了半天才深深的吸了口氣,沖我點頭說道︰「有種!這個學校,也只有你李鋼有資格當著我的面說這個!小樹林,不見不散!」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魏子和張志也對我呸了一聲,魏子陰笑著說道︰「沒膽子就趕緊跑,別讓我在學校見到你,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我根本懶的理他們,扭頭對依然嬌羞不已的劉娟說道︰「你回宿舍。」劉娟抬起頭來,一臉堅決的說道︰「不!我要跟你一起去!要不,我去報告老師?」「用不著!」我大聲喝道。學校里不成文的規矩,打不過不丟人,沒事愛打個小報告,那才是學生的公敵!

操場的後面,是一片白楊林。面積雖然不大,卻是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們傾訴衷腸的最佳場所。當然,這里也是避開老師耳目解決私人恩怨的聖地。

老狼倚在一棵胳膊粗的樹上,嘴里叼著一顆煙,冷冷的看著我走近。魏子和張志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旁,一臉奸笑的看著我,就好像看著一只自己送入狼窩的羊羔。

我走到老狼面前,沖他說道︰「我來了!」老狼把煙一丟,從褲兜里掏出煙盒,遞到我面前,我擺擺手,道︰「謝謝,我不抽。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吧!」魏子呸了一聲,罵道︰「別太媽囂張!想死吱一聲!」老狼看著我說道︰「兄弟,實話告訴你,那妞我看上了,你以後別插手,外人面前給足你面子,你不是她哥嗎?以後在學校里,我就叫你哥!」「狼哥!…」張志在後面驚叫道。我也有些驚奇,以老狼的作風,他根本不需要對我這樣,完全可以利用人多的優勢把我胖揍一頓,把劉娟搶過去。而劉娟因為迫于老狼在學校的背景,開始再怎麼不情願,最後還是無奈的接受,這樣的前車之鑒實在是太多了!

況且,劉娟也是在利用我在學校的名氣來牽制老狼,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利用,實在犯不上為了一個轉學的女生跟老狼結仇。

看到我在猶豫,老狼嘆了一口氣,道︰「也不怕跟兄弟說實話,我是真心喜歡那女孩,你也知道我的作風,我沒有必要跟你講這些。不過我不想做讓她恨我的事情,況且我很欣賞你,我們兄弟可以多親近,範不著為了一個女孩鬧別扭,以後在學校,一听你是我老狼的大哥,誰還敢惹?」

老狼的話並沒有听到多少,我一直在思索著劉娟的真正目的,這個忙我到底幫還是不幫?明明知道自己是被利用,為什麼我還會這樣猶豫,我實在想不通個中緣由。

驀地,我心中一動,劉娟剛才的話語又閃現在我的腦海里︰「在我轉學來的第一天…是你,幫我撿起來,默默的遞給我…」我似乎明白了什麼,耳邊又傳來老狼的聲音︰「謝了兄弟,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待…」

「不!」我突然打斷老狼的話,對他說道︰「你想都別想,她是我女朋友,我不會讓別人糾纏她!」老狼呆了一下,魏子一個箭步沖過來,大聲喝道︰「你說什麼?再說一次?!」我挺起胸膛,一字一句的說道︰「听清楚!劉娟是我的女朋友,你們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因為我喜歡她!」

「去你媽的!」魏子飛起一腳踹上我的小月復,我順勢一把抱住他的腿,往後一撤步,把他摜到地上,舉起右拳「噗!」的一下砸在他雙眼只見的鼻梁塌陷處。他們人多,我能放到一個是一個,下手絕不留情。

張志罵了一聲也沖了過來,一腳把我從魏子身上踢開,然後接連幾拳打在我的下巴上,我強忍疼痛,雙手一張抱住他的胳膊,右腿一別把他摔翻在地,一手卡住他的脖子,另一只胳膊彎曲起來,用肘猛砸他的臉!那邊魏子也爬了起來,順手拿起一塊半頭轉,照著我的頭頂就是一下!

血,順著我的腦門流了下來。我用手模了一把,整個手掌都已經變紅,跟著變紅的,是我的眼楮。扔開身下的張志不管,我一把拉住魏子的胳膊,一拳就砸向他的面門,魏子哭號一聲,手中的磚頭甩向了一邊,看著我的眼楮充滿了驚恐,而地上的張志也是不敢再沖,半躺在地上看著渾身鮮血狀若瘋狂的我。

一直冷眼旁觀的老狼終于動了。叫了一聲不要打了!然後沖過來一把把我抱住。我憤然轉頭,老狼看到我眼中的怒火手下一松,瞬間又再次抱緊(7),最終叫道︰「李鋼,不打了!我不想打架!」看著面前的魏子地上的張志同時一副恐懼的神色,而老狼除了抱緊我並沒有其他攻擊,我停止了掙扎,慢慢的放松下來,冷冷說道︰「放開我!」老狼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松開自己的胳膊。

「鋼子!」旁邊一聲悲呼,一個嬌小的身影飛撲過來,眼淚汪汪的拉著我的手說道︰「你流血了!我帶你去醫務室!」轉身又對老狼三人罵道︰「你們這幫混蛋!」語氣中已是泣不成聲。我月兌下外套,抹了抹頭上的鮮血,然後拉過劉娟的手,對老狼再次說道︰「記住,她是我女朋友!不要糾纏她!」

老狼怔怔的看著我們,當看到劉娟雙眼含淚的用我的衣服幫我擦血的時候,目光中露出絕望的神色,長嘆一聲,再不說話,轉身默默的走了。

這是我上學以來第一次曠課。

整個下午加晚自習,我都沒有去過教室。關于樹林中所發生的一切,成了一個謎。眾人所看到的是,有三個人進了醫務室,然後是我一天之後頭綁繃帶的去上課。張志和魏子則像個豬頭,兩人足足休息了一個星期才再次出現在校園里。

而老狼,則不知所蹤。听說是休課回家,備考大學。而令大家大跌眼鏡的是我和劉娟的關系。原以為四大害的覆滅成全了我的她,卻不料校園里再也沒出現過我和她一起走過的身影。每次上學放學,我都是提前一個人早走,吃飯的時候就跑到宿舍,再也不去人工湖了。

青春期的戀愛,最寶貴的其實不是純真,而是無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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