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梁秉文的父母帶著潘柔的父母來到醫院找楊如海,他們听了梁秉文的話,半信半疑,強烈要求馬上找楊如海求證。文字首發
楊如海剛上班,今天她不用到門診,便帶著潘柔父母來到頂樓,七年前,潘柔便是從這里一躍而下,留給大家的除了是惋惜之外,還有悲傷痛恨。
潘柔父母上前握住那根似乎還帶著溫度的欄桿,老淚縱橫,喪女之痛,無論過去多少年,依舊刺痛著父母的心。
楊如海撐起一把傘,一縷幽魂在傘底形成。
潘柔父母先是一驚,繼而淒涼地哭了,他們沒有立刻上前,而是一步一步慢慢地攙扶著走過去,潘母淒然道︰「三十三年前,我在這家醫院生你出來,你是個不足月的嬰兒,出生的時候特別孱弱,一味沉睡,連啼哭都沒有力氣。那時候,為我接生的醫生把那麼輕的你放在我的雙腿上躺著,一路把我推出產房,你的蠕動從我雙腳一路傳到我的心里,當時我心里盈滿感動和感恩,我發誓,一定要你成為一個最幸福的女兒。出了產房,你爸爸抱起你,我們已經有過一個兒子,但是你爸爸抱起你的時候,雙手依舊微顫,他說,抱著的像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東西。我罵他,哪里有人把自己的孩子比作東西?你爸爸憨笑,凝視著你尖細的臉說,不管,總之是屬于我的寶貝。他為你取名柔,希望你有柔和慈善的心。在醫院幾日,你偶爾會張開眼楮看我們,一直沉睡的你身體開始黃疸,我和你爸爸緊張得不得了,醫生要抽你的血,從你的腳板底抽,那是你第一次哭得如此尖銳,那時候,我和你爸爸的心都擰起來了,我發誓,不能讓我的寶貝受一絲一毫的痛楚。」
說到這里,潘母已經近乎虛月兌,說不下去了,潘父攙扶著她,她從牙縫間說出最後一句︰「但是,三十三年後,我重新來到這家醫院,但是我不是去產房,我去太平間,去認領我視若珍寶的女兒潘柔,人心肉做,你如何能這麼殘忍對你的父母?」
潘柔嚶嚶痛哭,跪在地上︰「爸爸,媽媽,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
產房,太平間,生死一線間。
楊如海看過許多生生死死,但是听到潘母發自內心的訴說,她的淚水也禁不住涌上來。有時候,最能感動人心的,不是愛情,而是親情。她自小離開父母,但是父母留給她的愛已經足以燃點她未來的路,她不會做自毀的事情讓父母傷心難過。
「錯了?那你知道你錯在哪里?」潘母想厲聲責罵,然而之前對她的種種憤恨都被心中那份柔軟擊倒,這句話出口,也只是帶著一絲怒氣的哀問而已。
潘柔哀哀抬頭,沉痛的臉在她的眸光接觸到梁秉文之後重新變得執狂怨懟,她沖著梁秉文大罵︰「你還敢來?你還敢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雜種,不要臉,下流無恥,好,好,反正底下冷寂,正好拉尼作陪,看你和那賤人如何能雙宿雙棲?」說罷,便想不顧一切地沖向梁秉文。
楊如海一把拉住她,厲聲道︰「站住,你想魂飛魄散就沖出去。」她如今沒有上人身,光天白日之下不能暴露在陽光中,否則會消磨她的陰氣,最終會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就魂飛魄散,和你無關!」潘柔回頭瞪了楊如海一下,用盡全力掙扎,卻半點動彈不得,她也知道楊如海的神通,所以掙扎了幾下便沒有再徒勞。
潘父潘母見此情況,傷心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想不到時隔七年,她依舊在記恨執著這件事情。她所謂的知錯,並非真的知錯啊。
梁秉文冷聲道︰「沒錯,我已經和李辰結了婚,現在很幸福,在未來的日子里,我們會打算要一個孩子,或許是一個女兒吧,將來,我會告訴她,她的父母是幾經辛苦,受盡折磨才換來現在的生活,我要她珍惜身邊的人,珍惜生命!」
「放你的狗屁,梁秉文,你這個不要臉的男人,我看你們能好得了多久?我就知道你忘記不了李辰,我就知道你們趁著我懷孕的時候做一些男盜女娼的事,你不嫌丟臉我還覺得骯髒。」潘柔破口大罵,聲音尖銳而執狂,楊如海早布下結界,沒有可以看見這一切,更沒有人可以沖進來。
梁秉文一字一句地道︰「我梁秉文敢當天盟誓,和你一起這麼久,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和你之間,已經無話可說!」說罷,他退出一邊,沒有再發一言。
潘柔輕蔑地冷笑,「好,真有種,當著我父母的面你當然可以說得冠冕堂皇。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我都親眼撞破了,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你們骯髒的事情都做了,還有什麼不敢認嗎?我告訴你,要不是你這對狗男女身上都帶著當年在城隍廟求來的符咒,我早就弄死你們。既然你說沒有私情,為何還帶著那年你和她一起去求的平安符?若是沒有私情,當年我問你的時候,你說那布袋里裝的不是那道平安符,而是你媽媽給你求的。我也真是太蠢了,要到我死了之後去找你們,城隍出來對付我,我才知道你足足騙了我幾年的時間。梁秉文啊梁秉文,你真是有臉說啊!」
梁秉文把脖子上的符咒一扯,甩在地上,冷然道︰「好,既然是因為符咒你無法對付我,現在,你現在來對付我,我梁秉文無愧天地,不怕你!」
潘柔面容陡然猙獰起來,嘴里發出一絲嘰里呱啦的聲音,楊如海知道她在念咒語,做了冤鬼七年,倒也學了一些旁門左道的東西,這個法術可以為她暫時阻擋陽光的殺傷力,但是也只有幾分鐘時間而已。
好吧,且讓她認清楚事情的真相,有些事情自己經歷,會比任何解釋來得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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