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老爺讓您立刻去前廳見他。」
慕言和玲瓏還沒跨進柳家大門,就被一群蜂擁而出的家丁下人圍堵了起來,此刻已近凌晨,可是整個柳家上下卻依舊燈火通明,沒有一個人能夠入睡。
走入前廳,慕言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她爹柳忠明高坐上位,左邊依次順序坐著大夫人,她大哥柳浩瀾,二姐柳輕恬,右邊坐著二夫人三夫人和她的弟弟柳浩鋒,而她的母親謝婉,此刻卻是跪于廳前的正中,淚眼婆娑,嬌柔病弱的身體好像下一刻就要倒下。
此刻柳家的人算是全都到齊了,就等著她一個人來審問!!
「爹!」慕言走了進去,依照禮數行了禮,轉身就要扶起跪在地上的謝婉,「娘,你跪在這做什麼,您本就身體弱,地上涼要是您又受了風寒怎麼辦?快起來!」
「砰——!!」
柳忠明猛的拍桌而起,雙目瞪得巨大,怒聲大罵︰「孽畜!!你給我跪下!!」
二夫人忙不迭的起身扶著暴怒的柳忠明,輕拍著他的胸膛,嬌聲道︰「老爺您別生氣,小心身體要緊!慕言,你還不快跪下!」
「身體……我就是有再好的身體,也早晚給這孽畜給氣死了,謝婉!!你教的好女兒啊……好女兒啊!!我們柳家的臉面全給她毀了!!!」柳忠明揮開二夫人,手指著慕言氣急敗壞,整張臉此刻鐵青一片。
「四妹,你這個做娘的也不知道怎麼當的,教出這麼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兒來,你就應該和大姐多學學,我們二小姐可是向來知書達理,怎麼也不會做出此等丟人的事情來。」打扮一身華麗的三夫人,語中帶刺的嘲諷。
「三妹你怎能如此不知羞恥,一介女子居然上了青樓,還被三殿下休棄,現在你惹出這樣的事情來,我們家人今後走出去,別人怎麼看我們?!三妹你過去不懂事也就罷了,二姐本以為你嫁給三皇子之後總會有所收斂,沒想到你居然……」
柳輕恬淚眼婆娑的訓斥著,只是那嘴角邊難以掩飾的幸災樂禍卻沒有逃開慕言的眼楮,柳輕恬本就愛慕三皇子,從小對她和宗政冥有婚約之事一直耿耿于懷,對她更是厭惡至極,如今這副嘴臉裝給誰看啊!!
她現在被三皇子休棄,最開始的莫過于柳輕恬了,她怕是以為沒了她和宗政冥之間的婚約,她就有機會登堂入室了。
柳浩瀾坐在一邊,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神色復雜的看著她。
「言兒,你快跪下,別再氣你爹了!」謝婉含淚死命拉著她的手。
慕言順勢跪下,只是背脊卻依舊挺得筆直,看著堂上神色各異的眾人,雙目灼灼的盯著正中的柳忠明︰「爹,今天這一切的事情都是我惹出來的,這和娘無關,你要出氣要怎樣都隨便你,娘一直以來是怎樣的我想您自己心底也清楚,在整個家里,娘一直都是不吵不鬧,不爭不搶,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即便是一年里您都沒有去關心過娘,娘也從來沒有一句怨言。這次的事情更是和娘無關,下花轎,上青樓,都是我的主意!!」
「你的主意,你見鬼的狗屁主意,你當這婚事是唱戲還是做做樣子??啊!!你當你這休書拿了就沒你什麼事了??貴妃那里你有沒有想過會怎麼想??太後娘娘會怎麼想??皇上又會怎麼想?!!我是造了什麼孽啊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孽畜來!!!」
柳忠明沒想到此刻她還理直氣壯,氣結的指著她大喝。
「皇上娘娘怪罪下來,全由慕言一人承擔!」
慕言定定的看了眼面前稱為爹的人,起身,手上同時用力將跪在地上的謝婉拉了起來,「爹天色已晚,您還是早點休息吧!我和娘先回楓林院了,玲瓏過來服侍夫人回房里休息。」
「言兒……」
謝婉才面帶憂色的想要開口說點什麼,卻在慕言眼神示意下硬是憋了回去。
她不明白,她這個女兒怎麼突然覺得那麼陌生,過去那個表面囂張跋扈,任性妄為,實則總是心底膽怯害怕的女兒,如今卻仿佛變了一個人似地,眼神里的神態都似乎變得一樣了。自小這個女兒就膽小,卻在一次她被二夫人打罵之後,變得囂張任性,仗著婚約來保護著她這個做娘親的。孩子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底,卻更是疼在心底,看著女兒的名聲越來越難听,看著別人對女兒的鄙視咒罵,她這個做娘的怎能不心疼!!
如今在慕言的眼底,她卻只看到了執著和堅強,沒有了過去的怯懦,面對這樣的轉變,謝婉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傷心。
「老爺,您看看這丫頭什麼態度?對著老爺您都這樣,出去了還指不定多囂張呢!」四夫人趁機挑撥。
「是啊老爺……」
「夠了!!全都給我閉嘴!」柳忠明甩下一句怒喝,轉身離開,留下一廳面色各異的眾人。
大夫人的玉蓮院,
「娘啊,你剛才為什麼都不說話?由著那個小賤人這麼囂張!!」柳輕恬死命搖晃著大夫人的手臂,嘟著嘴抱怨,而說到慕言時候眼底滿是厭惡嫌棄。
「恬兒,這次的事情不用我們去插手,就會有人幫我們處理那倆母女,你也這麼大了,別遇事這麼沖動。」人前溫婉的大夫人此刻卻譏笑連連,在嫁給柳忠明前,本就是天宇的玉蓮郡主,身份高貴,而柳家能夠走到今天這個地位,有很大一部分要歸功于這位玉蓮郡主的支持。
「娘,現在三皇子和那個小賤人的婚約也沒了,那女兒我有沒有機會啊?」柳輕恬一改先前的抱怨樣,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略帶嬌羞的小聲開口。
大夫人掌管這麼大的一個家,自己女兒的心思又怎會不清楚,模了模她的頭發︰「恬兒,我知道你喜歡三皇子,可是三皇子的婚事不是我們可以做主的,娘找機會去找太後談談,那丫頭以為這麼容易就可以推搪過去,本郡主要她知道事情可沒她想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