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莉沖過來一把推開皇甫弦,赤紅著眼楮點指皇甫澈︰「你別走!既然來了,咱們就把話說清楚!」
她轉身質問皇甫弦︰「到現在你還護著他!十四年前你也是這樣!我的孩子沒了,是你寶貝兒子推下樓的,你卻連個手指頭都沒踫他!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你對得起他,對得起我嗎?!」
皇甫澈疼的直吸涼氣︰「 ——,小姨,疼。」
皇甫弦一言不發,垂著眼眸,像木偶一樣任高莉撕扯打罵。
杰瑞接過藥瓶,看了看瓶身,又從里面拿出一顆,掰開膠囊聞了聞,微笑著把瓶子遞回去溫和的說道︰「這是德國新出產的米非司酮片,二合一加強型,用于終止妊娠反應,也就是通常所說的藥物流產。這藥剛剛應用臨床不久,價格昂貴一般私人醫院診所用的比較多,但效果也不錯,尤其能有效降低疼痛。這藥是您用的?」
「你別管!」坤嬸白了他一眼,快步走下台階,徑直來到杰瑞面前,從口袋里拿出一個藥瓶,「醫生,麻煩你幫我看一下,這瓶子里的藥是治什麼的。」
皇甫弦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完後他也愣了下,失神的看看自己的手掌,然後看向兒子偏向一邊的臉。
「小澈!從小到大我沒打過你,可這次你實在太過分了!當年你小做錯誤還可以原諒,可你現在怎麼還能這麼任性,不肯認錯?!」他一直癱倒在櫃子邊的高莉,情緒有些激動,「就算你不喜歡她,可她畢竟是你的長輩!當年是我親眼看到你們兩個爭執拉扯,她隨即滾下樓梯,就算不是你故意推的,難道你就沒有責任嗎?!你怎麼能說是她故意的?!她失去了肚里的孩子!孩子!!」
「對!我是給你戴綠帽子了!怎麼樣!我恨你!從肚子里的孩子沒有的那一刻我就開始恨你!你雖然娶了我,但你心里一直裝著死去的老婆,從來沒睜眼看我一眼!如果不是那次摔傷,我能這麼多年都懷不上嗎?!都是你害我的!」
高莉潑婦一樣,又打又罵,情緒完全失控。
坤叔讓所有佣人都下去,推了推皇甫澈,示意他過去認個錯,他站著沒動,簡曦站在他旁邊,有些後悔自己的堅持,如果不是她非要留下來,也不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去你的!」坤嬸沒好氣的捶他一拳,湊到他耳邊嘀咕了兩句。
坤嬸心疼的落淚︰「要不讓我給杰瑞醫生打個電話,還是縫一下吧,就這樣簡單包上,傷口不容易好吧。」
「不用!」劉瑾瑜粘好膠帶,還用手指按了按,笑顏如花的說,「沒事,離死還遠著呢。」
簡曦看到皇甫澈的身體僵住了,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只上前握住他的手,驚覺他的手比冰還涼。
「嗯。」劉伯年不置可否的哼了聲,看了眼皇甫澈,「小澈小曦,你們兩個跟我來。」說完轉身走了。
「小澈,你腦子被門擠了,怎麼就讓那她給開了瓢?真夠丟人的!」劉瑾瑜過來接過坤嬸手里的紗布,看著指甲蓋長的口子,一臉厭惡,「靠!下手夠黑的,都快見骨了。」
「別怕,我在這,沒事的。」皇甫弦抱著高莉,沖回房間,「小澈,快打電話給杰瑞!」
「有什麼好說的!」高莉拼命掙開他的手,「我的孩子都沒了休息還有什麼用?!皇甫弦,你是不是男人!第二次了!!別踫我,滾開!」
高莉踉蹌著後退,撞到旁邊的櫃子上才沒摔倒,悶哼一聲滿臉痛苦,扶著櫃子慢慢滑到在地。
「爸!你還是不相信我?!我當年真的沒有推她!是她的詭計!是她陷害我!你為什麼就不肯相信我?!我——」
「你鬧夠沒有!」皇甫弦豁然起身,隨即嘆口氣說,「你先休息,我會給你個說法的。」
皇甫澈馬上打電話,五分鐘後,家庭醫生杰瑞和助手就趕到了別墅,將所有人趕出房間,開始緊急救治。
簡曦和皇甫澈都嚇了一跳,不知所措的站著。
隨手抄起床頭櫃上的煙灰缸砸了過去,皇甫澈將簡曦往身後一拉,煙灰缸正砸在他額頭,煙灰缸落地的時候,他的額頭流出血來。
皇甫弦坐在沙發上,低著頭一根接一根的抽煙,一言不發,煙霧籠罩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對不起對不起,」簡曦不住的道歉,鞠躬懇求,「他不知道你有身孕,他不是故意的,求你原諒他吧!」
簡曦被這一巴掌打的一個激靈,心疼的看向皇甫澈,只見他慢慢轉回頭,沉默的看著父親,忽然笑了,笑的讓人心碎。
站在床邊的皇甫弦上前按住她的手︰「好了,你別激動,先好好休息,等好些再談。」
杰瑞走後坤叔湊過來見藥瓶上全是外文,一個漢字都沒有,揶揄道︰「老婆子,哪個小丫頭讓你買的?總不會真是你用的吧,難道說你還要老蚌生珠?!」
「你閉嘴!」高莉將矛頭指向她,「都是你這個喪門星!不用你在這假惺惺的貓哭耗子,滾出去!滾!」
「凶手!殺人凶手!」高莉聲嘶力竭的怒吼,勉強撐起身體,隨手拿起能拿的東西,朝站在床尾的皇甫澈砸去,「滾出去!滾!」
「爸!」皇甫弦一怔,快步迎過去,垂手站立,恭敬的說︰「爸爸,您來了。」
她用手點指著皇甫澈︰「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報警抓你!你是殺人凶手!我要讓你坐牢!」
「皇甫弦,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還我孩子!還我孩子!!」「小莉!」皇甫弦沖過來,打橫將她抱起,「你怎麼了?小莉!」
「疼!肚子好疼——」
簡曦原以為姑姑簡采薇已然是厲害的女人,現在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潑婦級別大無邊,眼前的才是極品,而皇甫弦只是站著,面如死灰,任她扯來撕去,不知是沉浸在傷心的往事中不能自拔,還是對高莉心中有愧,麻木的任期發泄。
皇甫澈不動不躲,低著頭,沉默不語,簡曦站在他身後,一點辦法也沒有。
「打住!你不用解釋,留著你的口水給需要的人吧,老話說的沒錯有後媽就會有後爸!」劉瑾瑜倩腰一扭走了。
皇甫澈一把抓住高莉的手腕,往旁邊一甩︰「高莉!你別踫我爸爸!要撒潑滾出去!」
「瑾瑜,爸爸來你怎麼不提前給我打個電話,我也好去機場接。」皇甫弦對小姨子有些抱怨。
皇甫澈默默看了高莉一眼,和簡曦走出門外。
皇甫弦對兒子示意︰「外公叫你,去吧。」
坤叔赫然瞪大眼楮︰「老婆子,你真看清楚了?這事事關重大,你可不能胡說?」
「天吶,救星來了!」坤叔笑逐顏開慌忙迎向大門口,忙對坤嬸說,「你快進去通知老爺。」
「我不是這個意思——」
坤嬸疑惑的看著轎車上下來的女人,直到她摘下遮住半張臉的眼鏡才認出來,小跑著進屋報信,客廳里沒人,老爺房間里有爭吵聲。
「你?」高莉冷笑,隨即對著門口大叫,「坤嬸!把我包拿過來!我要報警!我要給律師打電話!坤嬸!!」
門開了,劉伯年拄著拐杖出現在門口,威嚴的目光掃過屋里眾人,最後落在高莉臉上。
劉瑾瑜環抱著雙肩,漫不經心的掃過床上的人,冷笑著看向他︰「姐夫,你的意思是我要和你秘書預約好才能過來嗎?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我姐不在了,這個屋子我們也不能隨便來嘍。」
「小澈!」皇甫弦瞪著眼楮呵斥。
「我比你清楚!要不然能特意來問醫生嗎?我就擔心會出事,沒想到還是出了。」zVXC。
杰瑞出來了,表情有些嚴肅的告訴皇甫弦,高莉已經沒有危險,只是情緒有些激動,不過兩個多月的孩子沒有保住。
坤叔低頭想了想,小聲叮囑她不要告訴別人,剛要轉身,驀然听到汽車喇叭聲,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大門口,駕駛座上探出個人,沖他們揮揮手︰「坤哥?」
客廳里,劉伯年端坐在沙發上,坤嬸在給皇甫澈清理傷口包扎。
「啊?不是不是,我——我撿到的——隨便問問,」坤嬸尷尬的干笑兩聲忙說,「謝謝你啊醫生,不耽誤你了,路上小心。」
「疼——弦——我肚子好痛——」高莉雙手捂著肚子,面容痛苦的扭曲,鮮血順著她的腿流下來,紅的刺目。
坤叔送杰瑞出去,坤嬸追了出來︰「杰瑞醫生,請等一下。」
「老婆子,你找醫生做什麼,是不是身體哪兒不舒服?」坤叔問,咱是樣話。
「現在知道疼,早干嘛去了,活該!」劉瑾瑜的美眸夾了他一眼,起身接過坤叔端過來的剛泡好的茶斟了一杯,「爸,說不讓你來非來,喝口茶消消氣。」
劉伯年慢慢睜開眼楮,接過茶杯。
「滾!滾!」房間里驀然傳來拔高的尖叫,隨即皇甫弦從里面走出來,劉伯年重重將茶杯放在茶幾上,茶水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