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寵嬌妃 116大結局

作者 ︰ 微微慕歌

原來都已經到了傍晚了,墨雲染靜靜的吸了一口氣,她是很善良,但是還沒有善良到會原諒要殺她的人,如果真的這麼做了,她會鄙視自己的。

淡淡的開口,像是在談亂天氣一般,語氣淡淡的,沒有一絲的情感,「饒不饒你,不在于我,而在于你自己,你要是告訴我幕後指使人是誰,也許……」墨雲染並沒有把話說全,而是留給她想象的空間。

也許不會讓你死的那麼慘,哈哈哈,墨雲染心中月復誹,至于小泉是不是那麼想的,她也不知道。

小泉陷入了沉思,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落寞,涓涓血絲從嘴角縫邊流了下來。

許久,才听見小泉細小的聲音,「我說……」

听到她的話,墨雲染的嘴角咧開了一條細縫,細白的牙齒白閃閃的,玉指拉過額前掉下來的一撮長發,繞著指月復把玩著,澄澈的大眼楮里裝滿了狡黠和壞意。

NND,要是讓老娘知道到底是誰在後面使壞,非把他扒出來,扒他的筋,抽他的皮,還是掛在城牆上曝曬去!難道是她太過于善良,永遠都狠不下心來懲罰別人,所以人家才會覺得她好欺負麼?

不過狗急了還會爬牆呢,更何況現在是攸關于她生死的事情呢,這次一定要嚴懲不貸。

「說吧,我可沒有這麼多時間來和你玩游戲,趕緊說吧!」夙寒曦聲音寒冽,帶著刺骨的冷意,狠狠的瞪著地上的小泉一眼,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淡淡笑意,周身散發著戾氣,像是一個來自地獄的撒旦。

玄羽扯著小泉頭發的雙手的力氣也加大了一些,絲毫不在乎小泉的尖叫和嘶喊聲。

「我說……我說……是風無念……是他指使我的……我也不想的……」小泉雙手抱著頭,希望以此能減少撕扯頭皮帶來的疼痛感,斷斷續續的從口中擠出幾個字,勉強的連成一句通順的話,眼角因為頭皮的撕拉也微往上翹,導致整個面部表情有些抽搐。

風無念,又是他!

夙寒曦在听到這個名字之後,緊握拳頭,骨節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空氣仿佛凝滯了一下,壓抑著若有若無的情緒,就像火山爆發的前奏,他手上的青筋暴起,然後,「啪」的將手掌拍到桌上,灰塵漂浮在空氣中,似乎開始顫抖……

又是他,他之前有心放過他一次,但是現在他居然把心思動到染兒的身上了,竟然想要至染兒于死地,真是不可饒恕的,想著,想著,幽暗深邃的紫眸中射出片片寒冰,凌冽桀驁。

幸虧被他發現了,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是哪天沒有身上的人兒的陪伴,他該是什麼樣的,他該如何度過以後的日子。是她,讓他明白了愛情是如此的美妙;是她,讓他明白他的心不是只為他一個人跳動的,有一個女子能讓他的心跳加速,能讓他的視線永遠的離不開她;是她,讓他明白了為人夫為人父的感覺是多麼的開心的。

墨雲染似乎感覺到身下人緊繃的身子,摟在她腰間的大手力度比平時也加重了許多。要是往常墨雲染一定會大吼道,夙寒曦你想謀殺親妻啊,是不是想討個小老婆啊!但是現在她卻沒有開這玩笑的心思,因為她能感覺到夙寒曦的恐懼和害怕。

小手輕輕的摩挲著他的臉頰,指月復緩緩的劃過他的耳際,他的鼻梁,最終停留在他的唇瓣上,冰涼與涼薄相觸,感覺到的不是寒冷的一片,而是異常的火熱,灼燒著她們的心。

「沒事的,我現在不是沒事嗎,放心吧!」墨雲染貼著他的耳畔,小聲的誘哄著,聲音柔和似三月的春風,四月的細雨,滴滴滲入夙寒曦干涸的心田。

這個男人每次只要遇到有關她的事情,總會失了分寸和方向,像只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竄。

以前她還沒有這個體會,最近幾天來看著他深情的眸底深處總會有絲絲的擔憂,她的心也跟著揪疼了起來,有夫如此,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你說是風無念指使你的,你有什麼憑證,雖然本王妃很想抓住那個幕後之人,但是怎麼能相信你說的話不是騙我的呢,更何況,風無念可是風國的太子,你可知道你剛剛的那句指控也許會引起兩國之間的戰爭的,有什麼證據能說明你不是信口雌黃呢!」

墨雲染心中雖然隱隱感覺到事情也許會和風無念有關,但是也不是很確定。現下听到小泉的指控後,心中的疑慮也漸漸多了起來,可是風無念的身份擺在那里,沒有足夠的證據的話,他們也不能輕舉妄動,他們不能因為這樣一句指控而不顧全大局啊!

不得不說,墨雲染的心思是越來越重了,以前她想的只有自己,而後多了個夙寒曦,現下更有了他們的孩子和無辜的百姓。她不能為了自己而放棄了這麼多的百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小泉的話真實度有多少,會不會是故意說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也許是幕後主使人最想見到的。

听到墨雲染的反駁後,小泉一時間啞口無言,面如死灰。

「王妃的話,你也听到了,本王憑什麼相信你呢?」夙寒曦濃密的眉毛微微上揚,聲音凜冽,語角微揚,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整個人發出威懾天下的王者之氣。

這讓小泉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連連叩頭道,「奴婢真的沒有說謊,奴婢句句所言屬實,真的是風無念指使奴婢的,奴婢也是被迫的啊!」額頭上扣出紅通通的一塊,有些發腫,臉頰上一行清淚也順著眼窩淌了下來。

只听到她又斷斷續續的講道,「奴婢所言句句屬實,若有虛假天打雷劈!」

墨雲染和夙寒曦在听到這番話之後,陷入了沉思,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那本王問你,你為什麼要幫著風無念毒害王妃,王妃可是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

「沒有,王妃待府中所有的奴僕都很好,奴婢也不例外,但是奴婢也是被逼的,奴婢的家人全部都在風無念的手中,如果奴婢不按照他說的做,那麼奴婢的家人……」字字懇切,句句誅心,但是听在夙寒曦的耳朵里卻是格外的刺耳。

她的染兒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其他人都不可比擬,但是這個奴婢卻因為自己的親人性命,幫助風無念來害他的染兒,真是罪不可饒恕。

墨雲染在听完後,貝齒細細的輕咬著粉女敕的唇瓣,黛眉微蹙,神色有些暗淡。

對于風無念這個人,她雖然沒有很多的接觸,但是此人不是善類,之前的幾次綁架怕也是他所為的,而夙寒曦怕是也已經調查清楚了,只是怕自己過分的擔憂便沒有說罷了。

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反復的摩挲著右手的手背,手心只覺得有些發涼,隨後抿了抿唇,淡淡的看了夙寒曦一眼,抬手撫平他皺起的眉頭,使之舒展開來,這才對著跪在地上的小泉,開口道,「毒害王妃這個罪名,可是能讓你滿門抄斬的,但是看在你是受人脅迫而且能夠坦白的份上,就不連累你的家人了,王爺一定會想辦法救出你的家人的,但是你的死罪卻不可免除,所以……」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夙寒曦給奪過聲去了,「所以玄羽把她帶到水牢去吧,讓她自生自滅吧!」

他的女人只要活得開心就好了,這樣的煩心事和懲罰別人的事情還是留給他來做比較好。況且胎教可是很重要的,他可不希望生出來的孩子也是個狠辣之人,雖然一定的狠辣是必須的,但是他還是自私的希望自己的孩子從小無憂無慮,遠離這些紛爭與陰謀。

玄羽「嗯」了一聲,隨後就將小泉拖了出去。

九月的涼風,濃了桂花香,紅了楓葉霜,落霞自林梢低垂下來,紅得如血潑彩繪一般,盈滿半天,周圍只是寂寂地無聲寥落。偶爾有鳥雀飛起,但是很快便怪叫著「嗖」一聲飛了。

偌大的殿閣里,雖然有燭光在閃耀著,卻不是很明亮,沉水香燃燒時有纏綿的白煙繚繞在殿內。

「咱們該怎麼辦呢,風無念想置我于死地,無非是因為那顆夜明珠,真的沒想到咱們倆的定情信物竟然有朝一日成了要殺害我的借口!」墨雲染捏著夙寒曦的耳垂,輕輕的撥弄著,嘴角扯起一抹嘲弄的笑容,含水的眼眸里閃過一絲明亮。

他的聲音淡淡的,卻有些狠辣之意,在暗沉的宮殿里听來幾乎有些粗粗的鋒刃一樣的厲狠,「這筆賬我會要回來的,這世上我誰都可以不要,但惟獨你,誰要是把壞心思動到你的頭上,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夙寒曦只有在關于墨雲染的事情上才會散發出如此濃濃的戾氣,人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納一個人,而在夙寒曦心中的那個人便是墨雲染。

墨雲染心中一驚,看著他的模樣,便知這件事情真的惹怒他了,雙手緊緊握住他的手,強忍住內心激蕩的不甘和憤怒,揚一揚臉,微微嘟起嘴唇,穩住自己的神色語調,輕聲而堅定,「寒,這件事咱們只當做沒有發生,好不好。我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咱們不要因為自己的事情,而禍害了無辜的百姓!你知道的,這不僅僅是咱們和風無念之間的事情,也是鳳儀皇朝和風國的事情!」墨雲染左思右想半天,還是說了出來。

聞言,夙寒曦頗震驚,手一推不慎撞跌了手邊的茶盞。只听得「 啷」一聲跌了個粉碎,他卻只若未聞,翻手出來用力的握著她的手臂道,「不行,這件事關系到你,我不可能就這麼算了的!」

天色昏暗,連最後一抹斜陽也已被月色替代,屋外,月自東邊升起,只是銀白一鉤,縴細如女子姣好的眉,照亮了一地的清輝,風靜靜的,帶了桂花沁涼柔潤的芬芳,徐徐吹過墨雲染的鬢邊。

墨雲染起身,輕輕的推開抓住她的大手,隨手拿過桌上的火折子,盈盈緩步走到燭台前,吹涼火折子,將殿內剩余的蠟燭全部點亮,瞬間殿中亮堂如白晝。

盈盈立在最近的燭台邊,吹熄了火折子。心思冉冉轉動,艱難屏息,聲音沉靜如冰下冷泉之水,「我只是說不要因為這件事而影響兩國之間的關系,並沒有說要就此放過風無念啊!」

夙寒曦一怔,走近她身畔,雙手環住她的細腰,熱氣吹在她圓潤潔白的耳垂上,不解的問道,「什麼意思?」他不明白,天下蒼生都不是她,所以即使毀了所有的人,只要她無事,他就安心!

「呵呵……」墨雲染突然傻笑出聲,眼角眉梢全部都沾染上了笑意。

「說,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我可不相信你就會這麼輕易的饒了風無念那家伙!」他突然俯來,鼻息暖暖的噴在她的臉上,兩片薄薄的唇瓣,清涼清沁緊緊的壓迫似的吻住墨雲染的嘴唇,右手掌猛地托住她的後腦,左手攔腰擁住她,讓他們更貼近。舌頭靈活的躥進她的口腔之中,四處的襲卷著,攪動著她的丁香小舌,像是想將她所有的呼吸全部吸走,吮吸著,輾轉著。

一吻完畢,墨雲染的如雪的玉顏上像是染上了一片紅霞,就連漢白玉的脖頸上也不放過,紅通通的一片。

夙寒曦粗喘著氣,靠在她的肩膀上,慢慢的平復他心中的欲火,雖然他很不願意停下來,但是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不得不停下來。突然之間,他對這孩子有了一絲的不悅和抱怨,要是以前的話,他一定二話不說直接將她就地正法了,但是現在只能這麼想著了。

突然想到自己最起碼還有三個月的時間才能踫她,夙寒曦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像是布滿烏雲的天空。

「怎麼辦,我好想要你!」夙寒曦看著嫣紅如霞的墨雲染,動起了壞心思,怎麼能只有他一個人抱怨呢,想著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墨雲染的耳垂,聲音柔得滴出水,妖媚中帶著情yu的味道。

此話一出,墨雲染的臉更紅了,低低啐了一口,不再理他。

見過不要臉的,卻沒有見過像夙寒曦這麼不要臉的,自己沒本事克制*,竟然還要來撩撥她,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對孩子很不好嗎,她可不希望自己以後的孩子是個精蟲上腦的。

不過有其爹,孩子還真不好說啊!

「好了,說正事吧!」墨雲染有些變扭的掙月兌開夙寒曦的懷抱,徑自走到座位上,斟滿一杯茶,慢慢的品了一口,開口道,「我知道這件事情讓您很生氣,不僅是你,我也很生氣!要是以前,我一定會鼓動你去殺了風無念,但是那是沒有嫁給你的墨雲染才選擇的方式。現在的我是你的妻子,同時也是鳳儀皇朝的寒王妃,我們所做的一切都代表著鳳儀皇朝,所以做事情要深思熟慮,這點相信你比我更加的清楚!」

抓起杯子,又輕抿一口熱茶,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我真的為有你這樣一個好的丈夫而感到欣慰,謝謝你對我的愛,我愛你!」

「我也愛你!那你到底想怎麼做?」夙寒曦的灼熱的目光緊鎖在她的身上。

墨雲染听了,眼眸中含著七分的笑意,三分的嬌嗔,「是不是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啊?」

夙寒曦點點頭。

「那就將事情放小,風無念想害我,無非是因為我手上握著那顆有關他們國家丑聞的夜明珠,既然他這麼想要,那我就給他,只要他把我想要的東西給我,那我自會歸還于他。至于東方洛,他一直在我們這也不是那麼回事,明日就以你的名義請他們去一品樓一聚吧!」

「好,都听你的!那咱們趕緊用膳吧,為了這事,你午膳都沒有用,怕是餓壞了吧!」夙寒曦也許真真的變成一個妻奴了,他的小妻子幫他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了,那他還有什麼好著急的呢!

其實當時他也想過,大不了最後就是兩敗俱傷而已,誰知道他的小妻子這麼的善解人意,將所有的都想好了,娶妻如此,夫復何求啊!

兩人呆呆的相視一笑,眼眸深處倒映著對方的影子。

夜漸涼,有棲在樹上的寒鴉偶然怪叫一聲,驚破這寂靜,秋深霜露重,但是屋內卻是火熱一片。

「把晚膳端進來吧!」夙寒曦一把打橫抱起墨雲染往里屋走去,對著門外喊道。

一盤清炒蘆蒿、一盤女敕肉炒女敕筍片、一盤香菜豆腐丁拌香油,一碗薺菜餛飩,外加一碗玉田香米粥和三種酸味的小菜。墨雲染許是真的餓壞了,緋兒才剛將飯菜端上桌,她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拿起銀筷風殘雲卷般將盤里的食物消滅了一大半,不,準備來說應該是幾乎都是她一個人吃的,夙寒曦只是用了一碗粥,然後就是痴痴的看著她笑眯眯的用膳。

他最喜歡看墨雲染吃飯的樣子了,不做作,想怎麼吃就怎麼吃,從來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飽了!」墨雲染將最後一片女敕筍片放入口中嚼完,放下手中的銀筷,將臉湊到夙寒曦的面前,小手指了指桌上的濕帕,微眯起眼,等待著夙寒曦為她擦拭。

站在一旁的緋兒捂著小嘴,偷笑著,彎彎的柳眉好似一彎月牙。

王爺真的很愛小姐,對小姐不僅體貼入微,還百依百順,也從不向小姐發脾氣。現在小姐就連擦嘴這樣的活都懶得做了,直接丟給王爺,而王爺好像很喜歡這樣的工作,永遠都是帶著笑。

夙寒曦嘴角輕勾,微微一笑,也不說話,修長的五指拿過濕帕,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墨雲染的嘴角,最後連她的手指也不放過,一根一根的輕輕擦著,等全部做完之後,才將自己的嘴角擦拭干淨,從頭到尾沒有一句不悅的話,反而是很享受。

「都撤了吧,你們也別進來了!」夙寒曦將帕子往桌上一扔,也不管墨雲染同意不同意,攔腰將她抱了起來,嘴里還振振有詞,「我是為你好,你現在懷了孩子,還是少動為妙!」

什麼嘛,人家懷孕了不是都說要多多動動嗎,怎麼到了他這里就變成要不動的啊,墨雲染小手捶打著他的胸膛,卻又不敢太大力,生怕一不小心就打痛了他。

其實她根本就不知道這點小痛對于夙寒曦來說就像是在撓癢癢一般,不痛反而是弄得他心里麻麻的。

殿內的紅羅斗帳、綃金卷羽在燭火的照耀下濯然生輝。西窗下依舊是一對紅燭高燒,燦如星光。用的是特制紫銅雕青鸞翔飛雲的燭台,燭火點的久了,那冰冷的銅器上積滿了珊瑚垂累的燭淚,紅得觸目。窗外一絲風聲也無,天地間靜默的很。

墨雲染枕著夙寒曦的手臂,側臉貼著他的胸膛,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明亮的眼眸中沒有一絲的睡意,眼巴巴的看著帳頂,無聲的嘆了口氣。

殿中安靜無聲,裊裊白煙從燻爐中冉冉升起。墨雲染側首看著睡得正香的夙寒曦,小心翼翼的掀開被角,挪了出來。隨手從屏風上拿過一件外套披在身上,靜靜的坐于朱紅雕花窗台邊的梳妝台前,一動不動的看著外面的月亮,思緒也在這一刻隨風飄走了。

床榻上的夙寒曦翻了一個身,閉著眼,大手四處的模索著,突然猛地睜開眼楮,床上的人兒何時不見了。嗖的起身,視線停在窗戶邊,揉了揉眼楮,再確認自己沒有看花之後,大手一揮錦被,穿上錦靴披上外套後,手上還拿著一件披風,走到她的身邊。

只見她一個人坐在臨窗的妝台前,長發梳理得油光水滑,如黑綢一般披散在小巧的肩上,尚未攏起成髻。一排的珠環簪環皆整齊羅列在面前,可是她卻怔怔的看著窗外,伏在半開啟的朱紅雕花窗台上,墨發襯得一張臉嬌小如荷瓣,容色明淨清澈似水上白蓮。身上穿著一襲白色絲質的褻衣,半闔著眼楮凝神思索,清輝灑在她的身上,越發顯得單薄,仿佛是負荷著無盡的清愁。良久,一滴淚,緩緩從她眼角滑落。

「怎麼了,怎麼突然哭了!」大手將披風輕輕的披在她的身上,拇指劃過她的清淚。

思緒飛揚開外的墨雲染聞得他的聲音後,一雙碧清妙目遽然睜開,一悚驚起,急忙地用手背揩去眼角的淚痕,扯出一絲笑容道,「怎麼了,你怎麼醒了,可是我吵醒你了?」

「沒有,听不到你的呼吸聲,我就醒了,怎麼一個人坐在這里,也不怕受風寒了,現在正是容易惹風寒的時刻,你可要注意啊,更何況你現在還懷了孩子呢,更加要多注意些!」夙寒曦將她連人帶衣全部摟緊懷里,攔腰將她抱回床上,將被子緊緊的給她裹好後,自己拿過另一條被嫌棄的錦被蓋在自己的身上。

「你生氣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睡不著,然後又不想吵醒你,所以才……真的對不起……我……」墨雲染有些心慌了,他們從以前到現在從來沒有分過被窩睡覺,但是現在他卻不聲不響的睡在另一個被窩里,墨雲染真的有些不知所措,焦急的解釋著,卻越解釋越亂,最後有些語無倫次了。

她只是想家了,所以一直睡不著,她不是不注意身體。

夙寒曦只是直直的看著她,不言語,淡淡的眼神,里面是說不出的感覺,感覺很遠很模糊,讓人心慌。

其實他並沒有生她的氣,他是在氣自己,他怎麼沒有在第一時間感覺到她離開床上了呢,他應該要時時刻刻的都注意著她的,他竟然讓她一個人在那里坐了那麼久,最重要的是他氣自己,為什麼不敢再問她為什麼哭,是為誰哭?他一直還記著在佛前,墨雲染對他說過的話,她什麼時候才能向他坦白。

以前他可以耐心的等待,但是現在他真的不願意等下去了。他們是夫妻,夫妻間不該有秘密的,不是嗎?

墨雲染見他還是沒有什麼反應,氣的直打自己的腦袋,重重的捶著,眼中含著盈盈淚珠。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錯了,她只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有些陌生,他的眼神中沒有她平時里見到的寵溺溫柔,有的是淡淡的不解,眉頭深處是濃濃的思愁。她想伸手去撫平,一如以往一樣的躲在他的懷里朝著他撒嬌,但是她不敢。

夙寒曦一把抓住她捶打自己腦袋的雙手,溫熱的淚水一滴一滴滑落在他的肌膚上,灼燒,滾燙,千言萬語之化成一聲嘆息,「算了,睡吧,天色真的不早了,明日咱們還要去見風無念和東方洛呢!」

這樣的情況下,墨雲染怎麼可能睡得著,她滿腦子里都是夙寒曦剛剛那淡淡的哀愁,被窩里冰冷的,更加讓她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寒,你睡了嗎?」聲音很輕。

夙寒曦閉著眼,卻沒有睡著,也沒有回答。

「寒,我睡不著!」墨雲染抿了抿唇,不死心的又說道,身子從自己的被窩里鑽了出來,然後掀開夙寒曦所在的被窩,躲進他的懷抱

果然,有他的地方都是溫暖的,暖暖的被窩,暖暖的胸膛,唯獨缺少的是暖暖的……

「寒,你沒睡對不對?」側耳傾听著他心跳,急促加快。

沒聲。

「寒……」墨雲染扭了扭身子,找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躺在夙寒曦的懷抱中。

依舊沒回答。

……

墨雲染不知道喊了多少聲,但是依舊沒有人回答。濃濃的睡意鋪天蓋地的襲來,眼皮瞬間搭了下來,然後就傳來她平穩而均勻的呼吸聲,淺淺的。

倏地就在耳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後,夙寒曦的猛地睜開明亮的紫眸,薄唇輕抿著,輕抬起右手托起她的半個身子,將左手從中抽出,然後拿過軟枕墊在她的腦袋下,自己則起身下了床榻。

深夜的天空,一彎冷月如鉤,星星隱匿無蹤。

夙寒曦將殿中的最後一盞燭火吹滅後,腳步很輕的踏出大門,小心的關上,盡量不發出聲響。

黑漆漆的殿內,墨雲染睜開那雙如星子般的亮眸,迷茫,不知所措。

眼角滑過一滴清淚,順著臉頰劃入她的嘴中,咸咸的,苦苦的……

她其實剛剛真的是要睡著了,只是在夙寒曦抽出她頭枕著的手臂的時候,她又醒了。也許她真的該感謝孕婦睡得不安穩這個習慣,如果她睡得很熟的話,怕是根本就不知道剛剛發生的那一刻,在他將手抽出來的那一刻,墨雲染不知道廢了多大的勁,死死的咬著唇瓣才沒有讓自己哭出來。

淚水混著腥味的鮮血被咽入咽喉之中。

她剛剛坐在梳妝台前的時候想了很多的事情,有前世,有今生,更多的是她和夙寒曦之間的點點滴滴,她還想說明天早上要將她不是墨雲染的事情告訴他的,只是現在有必要嗎,他能相信嗎?

……

一夜無眠,夙寒曦是在卯時的時候才回來的,只是摟著她睡了一小會兒就起身了,也沒有喊她起身,這些都是墨雲染朦朦朧朧之際感覺到的。

差不多到了辰時,墨雲染才幽幽然醒來,臉頰上還猶帶著晶瑩淚珠。

自行起身,也沒有招呼在外面等著伺候的緋兒,自己下床找了身天水碧的雲雁細錦,很符合她現在的心境。極清冷的淺綠色,似露水染就而成。簡單大方的顏色,最簡單的款式,做得還算合身,只是略顯身量縴瘦。繡著黃蕊白花的梅花和水仙,看上去和真花一般大小,顏色也真逼真,披在身上仿若自己也成了那千百朵花中的一朵。

對鏡自照,只不過是一夜沒有睡好而已,臉色竟然有些憔悴,皮膚顯出隱隱的青玉色沒有一絲的血色,像是半透明的輕青的玉,只是沒有了玉的潤潔光澤,倒像是蒙了一層塵灰似的。一雙神采嫵然的瀲灩妙目似燃盡了火的余灰,失了靈動之氣,臉頰上的淚痕還依舊在,唇瓣上被咬破了一點皮,還掛著點點血跡。

墨雲染自嘲的笑了笑,她這副模樣該怎麼出門啊,她自己都被嚇到了,更何況外面的人呢。

原來愛情不僅是甜蜜的,也是苦澀的!

徑自走到殿內的清泉池,小手舀了熱水洗了洗臉,輕輕的拿手帕擦拭干淨。

薄施胭脂,再抹一層雪白英粉遮掩住憔悴的膚色,淡淡姿容,惹人愛憐,恰到好處的點綴她的輕愁,宜喜宜嗔,再鋪上一層腮紅,蒼白的臉蛋上瞬間亮了許多,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進來吧!」聲音懶懶的,沒有一點活力。

墨雲染坐在梳妝台前,也不看來人,只是靜靜的坐著。

緋兒一進門就感覺到一陣壓抑的氣氛,在看看自家小姐今天竟然什麼都打理好了,只剩下一頭青絲披散在肩上,微眯著眼眸,讓人看不出情緒。

王爺今早怪怪的,小姐也怪怪的。

伸手搡了搡旁邊站著的弄月,朝著她擠眉弄眼是,示意她開口。

弄月拗不過她,想想後問道,「王妃今日想梳個什麼發髻?」

「隨便吧,王爺呢?」

王爺很早就起來了,還莫名其妙的朝她們發了一頓脾氣,至于王爺去哪了,她們真的不知道。

「算了,王爺去哪也不會向你們報備的,梳個簡單的發髻吧!」墨雲染揮了揮手,聲音有些無力的說道。

「你們都出去吧,弄月一個人在這里就行了!」

「可是小姐安胎藥你還沒有喝,早膳也沒有用呢!」緋兒有些擔心的說道。

是啊,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孩子,就算她不吃,孩子也是要吃的,微微點點頭,「送進來吧,弄月伺候著就行!」

墨雲染硬逼著自己喝下一碗粥,然後想也不想的將苦苦的安胎藥一飲而盡,拿過帕子拭了拭嘴角。

「王妃可要用些蜜棗?」弄月也開始有些擔心了,她家王妃今天的情緒很不對,要是往常都是含了好幾口蜜棗之後才會喝藥的,而且喝完之後要吃好幾顆蜜棗來去除口中的苦意的,但是今天卻一反平常真的是太奇怪了。

抬頭見窗外秋光晴好,便對著弄月道,「陪我出去看看外面的秋色,看看府里的花開了沒!」

初秋的寒王府,永息池上凝結著迷離不散的淡薄水霧,一疊羽扇楓林鮮紅如泣血,只殘留了一點些微的青色。百花凋落,為了驅散這秋的清冷蕭條之意,滿院中堆滿了開得正盛的清秋菊花,金芍藥、玉玲瓏、胭脂香、錦荔枝、西施粉、玉樓春等等,錦繡盛開,朵朵都是極名貴的佳品,如此艷態,大有一種不似春光而又勝似春光美麗。

蕭條的秋季瞬間也讓人覺得亮麗了不少,菊花之美,而非顏色更在于其氣韻。

所謂好菊,以白菊最佳,黃菊次之,紅紫雖也不錯,但是終究失了風骨味道。

「我竟不知道府里竟然開了這麼多的菊花!」墨雲染微微一笑,府中培植的菊花,再名貴,再艷麗,到還是比不上陶淵明所植菊花的那種清冷傲骨。

「是啊,這些都是王爺讓人從皇宮中運植過來的,說是怕王妃覺得府里太過沉悶,王爺對王妃真的很用心的!」弄月還不忘為夙寒曦說著好話,像是定以為她和夙寒曦之間鬧變扭了。

墨雲染無聲的笑了笑,「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弄月你說這樣的生活是不是很好,沒有爭斗,沒有算計,有的只是悠然閑適的生活。若是真的有這麼一天,弄月你還會跟著我嗎?是我,只有我!」沒有他。

這句話讓弄月的心情徹底的慌了起來,但是她臉上依舊是淺淺的笑,讓人看不出半點慌張,「我當然會跟著王妃了。」王妃二字被弄月嚼的很重,像是在提醒著墨雲染,她現在是寒王妃。

听完她的話,墨雲染臉上依舊噙著笑,只是看著她的眼神中帶著復雜的情感,微微打了個哈欠,「就你是最機靈的,說話永遠比別人要中听,也是一語雙關!」

弄月听完這話,只是瞪大著雙眼,表示自己听不懂,很迷茫。

秋風初涼的時節,雖然一襲輕薄的單衣不能阻止清瑟的涼意輕拂,但對墨雲染來說卻是極其舒服的。那涼風的觸覺並不是寒瑟的冰冷,而是一種暑熱消退後久違的輕快之感,連呼吸也讓人覺得舒暢了不少,深深的吸氣後暖在胸腔里,溫暖著帶些清涼。

遠處的桂花開得濃,香氣彌漫,清甜香馥的花瓣如雨漸飄向大地,綿綿嬈嬈似情人的手溫柔撫模著臉頰,看多了菊花,此刻的桂花又引起了墨雲染的注意。

「你等會讓人采擷些桂花花瓣,我閑著沒事做點桂花糕也是好的!」

約莫逛了半個時辰,墨雲染便覺得腿有些軟了,看來家太大也是很不好的,要逛的地方太多了,讓人逛到腿軟,「我累了,咱們回去吧!」

兩人回到雲曦小築的時候,夙寒曦也剛巧似乎是從外面回來,急匆匆的,額上還冒著滴滴汗珠。

「怎麼了,這麼涼的天,你竟然還冒汗!」說著,墨雲染也不矯情,從袖子里拿出手帕,當著弄月的面,輕輕的擦拭掉他額上閃亮的汗珠,嘴里吐出嗔怪的語句。

「屋里說去,你們都在外守著,沒有本王的允許,誰都不能進來!」說完,夙寒曦便拉著墨雲染大步進了屋內。

「怎麼回事?」

剛踏進屋內,夙寒曦便轉過身來一把抱住墨雲染,緊緊的摟著她,像是想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身子還有些微顫,下巴抵著她的額頭,吸取著屬于她的味道。

「到底怎麼回事?」墨雲染伸出雙手,回摟住他,小手在他的背上來回的摩挲著,柔聲問道。

她原以為夙寒曦還在為昨晚的事情生氣的,但是現在看到他這模樣,墨雲染心中的怒氣也消散了,她昨晚就應該死纏著他不放的,不過她現在更關心的是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窗外幾棵羽扇楓葉漸漸凝聚成一抹酒醉似的濃重的紅,風自窗下飄進屋內,空氣中清霜般的涼意已透在秋寒之中,夙寒曦望著遠處望不透的高遠如璧的藍天,低沉著聲音道,「東方洛一大早進宮見了父皇,說明了你的身份,你也許過一會兒就會是西夏國的郡主了!」

聞言,墨雲染蹙起黛眉,不悅之意顯現在臉上。靠,她最討厭的就是自以為是的人了,很顯然東方洛現在的作法是非常讓她討厭的。

「他說是就是嘛,我可從來沒有當著誰的面承認和他有關系,這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想必爹爹也是不願意看到的!」墨雲染伸手挽住他修長溫熱的頸,噴薄而出的熱氣打在他的睫毛上。

「你知不知道,我不怕他,但是我怕,我怕你同意了,我怕你跟著他回西夏了!」夙寒曦的眼神中略過一絲驚惶,還帶著些許害怕和急切,緊緊的摟著她的腰肢,吻一個一個的落在她的額頭上。

墨雲染使勁的搖搖頭,「不會的,我們是夫妻,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的!」墨雲染剛剛也想過可能以後會離開夙寒曦,因為明天永遠都是未知的,所以她才會那樣的問弄月。但是這也只是說說而已,她從沒有想過離開,有也只是氣話,讓她離開夙寒曦,就好比將她身上的骨頭抽去一根,那是種撕心裂肺的痛。

夙寒曦不再說話,只緊緊摟住她,他的體溫驅散了些許秋寒。

「昨晚為什麼不搭理我,昨晚出去做什麼了?」秋後算賬,小肚雞腸似乎此時此刻都成了墨雲染的代名詞。她可還沒有忘記某人昨晚的惡行呢,竟然故意裝睡,還敢半夜三更的出門。

原來她都知道啊!

寬厚的手掌貼在她的臉頰上,拇指刮著她的眼楮,看來昨晚沒睡好的不只有他啊。

「你現在懷了孩子,睡眠格外的重要,你看看才一晚上眼楮就黑了!」夙寒曦嘆息一聲,雖然她以妝掩蓋了,但是夙寒曦還是看出來了。輕吻著她的耳垂,小聲的問道,「那你昨晚為什麼不拉住我,就這麼希望看到我在外面受寒風吹啊,夜深霜露重,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呀!」

兩個矯情的人終于說開了。

「哼——」墨雲染橫睨了他一眼,冷哼道,「我怎麼敢,我還以為寒王您要出去找小美人呢!」說出來的話酸溜溜的,但是夙寒曦卻听得很開心,放聲大笑起來。

惹得屋外的丫鬟們都爭先恐後的想推門而入,看看屋內到底發生了什麼好玩的事情,能讓王爺笑的如此的開心。

兩人相伴而坐,赤金鏤花燻爐里焚著百合香,幽幽香味不絕如縷,靜靜散入殿內深處。細細嗅來,有醉人的暖香。

夙寒曦溫柔撫摩她的鬢發,凝視著她的雙眸,很嚴肅的說道,「我只有你一個人,永遠不會有其他的女人,所以下次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否則我會以為你不相信我的!」他說的身認真,墨雲染听得也很認真。

听到遮護,她心里稍稍安慰,他的心跳聲沉沉入耳,她環著他的脖子,輕聲呢喃,「昨晚到底我哪里惹你不開心了,你昨晚好嚇人,我和你說話都不搭理我,害我一晚上都沒睡好,就連夢中都是你不要我了的場面!」說著,還抽了抽鼻子,盈盈淚珠在眼眶里打著轉。

軟軟的語氣在加上她這樣的表情,夙寒曦心里揪疼的要死,只能小聲的安慰道,「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我沒有氣你,我是在氣我自己!」

「什麼意思?」墨雲染猛地抬起臉蛋,很是不解,他有什麼好自責的,不會是自責自己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她下床吧,不會這麼夸張吧!

可是事實就是這麼的夸張,某人就是因為這個在自責自己,和自己生悶氣的。

「就是……就是覺得……自己應該要在第一時間發現你下床的,這樣你就不會……」聲音越說越小,墨雲染也听不清了。

不過听不清也好,要是在听下去她的眼淚真的要滾落下來了,濃密的睫毛沾濕了一片。

踮起腳尖,讓她的鼻尖貼著他的鼻尖,額頭靠在額頭,兩人靜默不語,但是她的小手卻伏在他的胸口。

嘴唇與嘴唇只相隔著一根橫著放的手指,墨雲染只要稍微的傾身就能踫上他那薄涼的完美唇瓣。

此刻,不需要任何聲音,也不需要說任何話來解釋。

夙寒曦迅速反客為主,禁錮在她芊腰上的大掌陡然收緊,化被動為主動,但並不凶猛,有的只是淡淡的溫柔和長久的繾倦。

一吻結束,墨雲染趴在他火熱的胸膛上,腦海中浮現出許許多多的片段,但是每一個片段中都是同一個人,他們的初次相遇,他們的第一次牽手,他們的第一次接吻,還有他們的大婚等等,都如放電影般蹦了出來,仿佛歷歷在目。

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們有了那麼多刻骨銘心的記憶,雖然不夠轟轟烈烈,但是每一次都是讓人心醉的,轟轟烈烈的愛情固然好,但是她追求的卻是細水長流般,淡淡的溫馨愛情。

俯身,對上他涼薄的唇瓣,輕啄一口,然後又迅速的離去,輕柔淺語道,「傻瓜,你睡得那麼熟,我怎麼忍心叫醒你呢!」黛眉舒展,雙頰暈紅,星眼如波,眼光中既有憐惜有些愛戀。

「嗯!」夙寒曦應了一聲,湛湛雙目,掠過一絲愧疚,許久又開口道,「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墨雲染微抬頭,水汪汪的大眼楮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好像在思考著什麼,靜默不語,但是心思卻是百轉千回。

半響才響起她淡然悅耳的如黃鸝清脆的聲音,「晚上回來告訴你吧,有些事情藏在心里一輩子,與其讓它爛掉,倒不如讓你明白!」相愛的人總會相信有心有靈犀的說法,兩人對視後,墨雲染心中也明白了大概。

夙寒曦听聞這話之後,也不矯情,他是真的想很知道,既然今日她已經開口了,要是他還說不介意,那就真的太假了。他不在乎那個秘密是什麼,不管是有多麼的恐怖,他都能欣然的接受,只求他們之間不再有隔閡了。

初秋的陽光溫暖不遜夏日,紗窗里漏下的明光錦繡,映著身上的綾羅珠翠和屋中的寶器琳瑯,拂了燦爛一身光影,窗紗上浮起絢爛彩色的陽光,倒映著兩人相擁的身影。

「王爺馬車備好了!」

墨雲染听到這話的第一反應是,「你還要出門嗎?」

夙寒曦放在她腰間的大手伸了出來,改為牽著她的小手,握著她的手漸漸有力,一字一句道,「難道你忘了你要和我去見風無念他們的,再說難道你想在王府接旨嗎?」

對呀,她都忘了,還要去見風無念那個混蛋的,真是高興忘了!

「走——」豪氣萬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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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樓中的雅間,風無念和東方洛各做一邊,氣氛顯得有些壓抑,兩人臉上都帶著笑,但是一看就知道那是假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種感覺。墨雲染一推開門便感覺到了毛骨悚然的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全部都跳了起來,掛著的清淺的笑容有些僵住了。

兩只狐狸,這是墨雲染對他們的評價。

明媚的光影被疏密有致的雕花窗格濾得淡淡的,疏疏落落,似輕溜的雲彩浮在地面上,烙下一室淡墨色的影子。

「怎麼了,兩位看起來似乎看起來不是很開心啊?」霧白輕煙帶出縷縷幽香,墨雲染溫婉一笑,得體的笑容掩蓋出她的心思。雖然她很不喜歡這種虛假的笑容,但是對于眼前的二人,她是真心的笑不出。

「怎麼會呢,寒王妃能和寒王共同邀請我們,是我們的榮幸,豈有不開心只說呢!」風無念犀利如鷹的目光定格在墨雲染的臉上,修長的手指反復的摩挲著光潔的茶碗,尋思片刻道。

夙寒曦突然走上前,將墨雲染摟緊他的懷里,用他龐大的身軀遮住墨雲染的身體,一把擋住了風無念投過來的視線,臉上微微變色,聲音洪亮中帶著譏怒,「既然覺得很開心,那不如等會多用菜,現在還是省省口水吧!」說完不忘警示他一眼,搭在墨雲染腰上的大手緊了緊,像是在宣誓主權一般。

風無念這家伙總是像個蒼蠅一樣,眼神一直在他家染兒的身上打著轉。他知道他的小妻子是天人之姿,傾國傾城的,所以一般不出意外的話,他總是會跟在墨雲染的身邊,一來可以和她多一些的相處,二來也可以知道到底是哪些人對她的妻子心生壞想。

墨雲染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和他的不善的語氣,小手覆在他的大手上,噙一縷微笑在嘴角,對著夙寒曦嬌嗔道,「寒,人家腿站麻了,看來懷孩子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啊!」

她也不喜歡對別人盯著看,所以自然很是配合的將身子躲到夙寒曦的身後,聲音不大不小,但是在這樣的一個密閉的房間里,足夠讓另外的兩個人听得清楚。

懷孕了,她懷孕了!

淡淡的一句話卻像是一個深水炸彈,在風無念和東方洛平靜的心底掀起了層層漣漪,驚訝?不甘?

「我都忘了,懷了孕的人自然是要多休息的,趕緊坐下吧!」夙寒曦凌厲的五官瞬間柔和了許多,扶著墨雲染坐在遠離他二人的地方,自己隨即也拖過一張凳子,坐在了墨雲染的身邊。

「你懷孕了,那真是可喜可賀,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啊,到時本王自會送上厚禮!」東方洛先回過神來,臉上餃過一抹愉悅的笑容。

墨雲染看得出來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眼角眉梢都笑開了花,對于別人誠心的祝福,墨雲染還是很願意接受的,微微一笑,額首,「是滴,多謝洛王爺的關懷!」

洛王爺三個字很清晰的向東方洛表明了她的心思,她與他沒有任何的關系,她是鳳儀皇朝的寒王妃,而他則是西夏國的洛王爺,就算真的有血緣關系,墨雲染打心里也還是不願意承認的,因為在她的心底深處,她就是鳳儀皇朝墨謙的女兒,是思妍的女兒,不是什麼西夏國的郡主。

「王爺,我有一事想單獨與你說,不知是否方便!」

有些事情總是要說個清楚的,今日既然有時間,墨雲染尋思著,不如一起說完,也省的他日來在煩心。

東方洛似乎也隱隱約約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了,點點頭。

「那咱們去隔壁的房間聊一聊吧!」目光似流光清淺的掃過夙寒曦的臉龐,給了他一個安定的眼神。

墨雲染和東方洛去了另一個房間後,原本就很靜謐的房間,顯得更加的安靜。

風無念臉色僵硬的笑容還沒有掩去,眸底噙著一弧淡淡的清愁,修長的五指摩挲茶碗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中,久久沒有回神。

哼,這下該死心了吧,竟然對他的女人抱有幻想!

夙寒曦幽幽寒涼的鷹眸中閃過一抹亮光,一閃而逝,斟了一杯茶放在自己的面前,輕抿一口,冷冷的說道,「風無念你TM還是男人嘛,竟然用那麼下三濫的下毒手段,我媳婦是怎麼招惹你了,你有什麼事都沖著我來,別在背地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犀利的鷹眸深處滿是灼燒的怒火,要不到他的小妻子死活不讓他動手,現在眼前的這人非被他揍得鼻青臉腫,認不得東西南北。

風無念被夙寒曦的冷喝聲拉回了思緒,僵硬的笑容隱沒在臉上,寬厚的手掌握著的茶盞被重重的摔在桌上,眸光中一絲清明,「怪不得呢,原來你們已經識破了!」

誰願意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他何嘗不希望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呢,但是為了風國皇室的秘密,他只有這麼做,只有這樣丑聞才不會被揭露。

……

另一邊,墨雲染坐在東方洛的對面,悠哉的品著這里上好的碧螺春,嬌媚清眸里劃過一絲狡黠,櫻唇上沾染著茶水珠,嬌女敕欲滴,「不知道剛剛王爺說的送賀禮之事,還算不算數!」

「當然!」東方洛迎上她的視線。

那真是太好了,省的她在挖空心思不知道該如何來說。

濃密微翹的睫毛抖了抖,嘴角上綻放出美麗的淺笑,柔和輕聲道,「那本王妃就先在這里問王爺要了這個禮物了,只是不知道王爺會不會給,不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更何況還是堂堂的王爺呢,我相信您說話一定算話的!」

東方洛似乎已經知道是什麼禮物了,淡淡笑不言語。

「我希望王爺能夠收回今日對父皇說的話,我只是我,是墨謙的女兒,是鳳儀國的寒王妃,其他什麼都不是。」墨雲染的話很直白,根本沒有打算繞彎子。

她心里早早的做好了打算,就算東方洛不同意,她也不會接旨的,到時候難堪的不會是她,而是東方洛,只不過那時所有的人都會知道了!

「王爺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何必與這麼執著呢!你就當圓了我娘親的夢吧,她一定希望我過現在這樣快快樂樂的生活的!」清冽嬌俏的臉上閃過一絲的落寞,那雙如月清泉的鳳眸怔怔的看著他,神色淡然如水。

東方洛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漆黑的鷹眸暗淡無光,許久才嘆息一口氣,無奈的點點頭,「算了,就當園思妍一個夢吧,這件事我會去說的,不會再勉強你了!」東方洛還是妥協了,在他的一生中,思妍是他最寵愛的妹妹,她不在了,她的女兒便是他最寵愛的人,既然墨雲染真的不願意,那他也……況且他還給自己下了一個套,就當這是送給未來那孩子的見面禮吧!

事情出乎意料的圓滿結束了,東方洛這麼爽快的答應,誰實話是墨雲染始料未及的,但是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很開心的,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終于可以把這個包袱丟掉了。

「謝謝!」

……

雅閣里兩個男人似乎還在對峙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撲鼻而來,似乎只要一不小心就會引發一場爆炸。

墨雲染和東方洛一前一後,推開門便感覺到了。

怎麼回事,這麼濃烈的火藥味,墨雲染精致的黛眉微微蹙起。

想都不想,大腦自動發出指令往夙寒曦的身邊走去。

「怎麼了,都說過了讓你不要皺眉頭,難看死了,像個小老頭一樣!」眯著清冽如水的鳳眸,深邃眼底流光閃耀,一彎紅唇,笑意清澈,玉指覆上他的額頭,輕揉的解去他的疲勞,舒展他的眉頭。

說這話的時候,東方洛和風無念眼眸中流光閃過,各自都伸出手模了模自己是否皺起眉頭。

夙寒曦大手一拉,墨雲染整個身子順勢倒在了他的懷里,左手握住她的玉手,右手扣在她的腰間,看似沒有用力,其實只有墨雲染自己明白這廝用了不知道多大的力,既讓她動彈不得,又不會勒疼她。冷銳的鷹眸中笑意越發柔軟,軟的似乎能滴出水來,暗啞性感的嗓音透著一絲低沉,聲線越發輕淡溫柔,「餓了嗎?」

他現在一天最少要問五六遍餓不餓,生怕墨雲染餓著了,況且午膳他們還沒有用,光顧著說些有的沒的事情了。

不說還好,一說墨雲染真覺得自己有些餓了,但是也沒有餓到前胸貼後背的感覺,濃密蝶翼般的睫毛在眼簾上微顫,听著那「砰砰砰」的心跳聲,道,「沒事!還是先把事情說完吧,要不我也沒什麼胃口!」

能一次做完的事情,墨雲染永遠不會留到第二天,因為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一天一天的懶下來的後果就是什麼事情都做不成了,所以她很是堅定的回答。

深情相擁的兩人看在風無念的眼中格外的刺眼,冷哼一聲,牙齒縫中蹦出的句子帶著些許咬牙切齒的意味,「寒王和王妃是專門請我們來看二位是多麼的琴瑟和鳴的嗎?要是沒有其他什麼事,本太子就不奉陪了!」

一听這話,墨雲染只覺得渾身不舒服,這話听起來怎麼這麼的變扭呢,情到深處是他們自己無法控制的啊,而且他們現在是新婚,甜蜜一點是很正常的,但是怎麼從風無念嘴里說的話,听著這麼的酸溜溜的呢,好像是他們故意秀恩愛,打擊這些光棍的。

墨雲染流光溢轉,瀲灩的水眸微微眯了起來,看著風無念,最終得出的結論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咳咳……」東方洛輕咳一聲,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寒王必定是有事情要說吧!」

「就是,看來還是洛王爺懂我,不像某些人腦子整天用來想一些下三濫的事情,真是讓人無語!」夙寒曦點點頭,將懷中的人牢牢禁錮著,清潤揶揄的說道。

誰無語,我看真正讓人無語的是你寒某人吧,真是太厚臉皮了!墨雲染無語的橫睨了他一眼。

「我可以把那兩個夜明珠給你們!」精光閃爍的鷹眸深邃不見底,臉上笑容深沉。

話音剛落地,風無念立即接問道,「真的嗎?你真的要將那兩顆夜明珠給我們?」

夙寒曦點點頭,薄唇高高揚起,唇際邊勾著漫不經心笑意,眯著雙精光閃爍的鷹眸,笑著看向墨雲染,溫柔寵溺的笑著,「染兒說了,這東西我們留著也沒什麼用,所以……」

「條件!」東方洛相比較而言,則是淡定了很多,薄唇微掀,吐出二字。

和聰明的人打交道就是好,永遠不需要找話題,因為他們知道自己要什麼,墨雲染今日總算明白這個道理了。

困意漸漸襲卷而來,墨雲染打了個哈欠,眼皮慢慢的耷攏了下來,清冽如水的眸子被遮掩住了,櫻紅的唇瓣微微露出一條細縫,淺淺的呼吸聲從這細縫中流了出來。

夙寒曦低頭,含笑寵溺的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隨後小心翼翼的動了動身子,給墨雲染一個合適的姿勢的,讓她睡得舒坦。

「只要你們和鳳儀皇朝簽訂一個百年的合約,發誓在這百年之內不會對鳳儀皇朝做出不利的事情,而且當鳳儀皇朝有難的時候,你們要挺身幫助,不能袖手旁觀,坐收漁翁之利,怎麼樣?」

夙寒曦的聲音很輕很小,生怕吵著了手中睡著的人兒。

用兩顆夜明珠來換取國家百年的安穩,對鳳儀皇朝來說是很劃算的,至于對其他兩個國家來說,這就要看他們到底將這個夜明珠里的秘密看的有多麼重要了,如果真的很重要的話,那麼他們一定會同意的。但是如果不同意,對鳳儀皇朝也沒有什麼損失,因為日後要是真的起戰國爭端的話,鳳儀皇朝只要揚言將這個秘密告知天下的話,其余兩國還是會不得不出手的,所以不管怎麼看,都是夙寒曦獲利。

都說無商不jian,現在看來夙寒曦真的很適合做商人,還是那種很jian很jian的商人。

「我給你們兩天的時間考慮,如果同意的話就進宮去見我父皇!」說完,抱著沉睡的墨雲染大步離開了。

天空彩霞片片,遠山蒼茫,倦鳥歸飛,零落的秋葉,搖曳的蘆葦,清涼的晚風,南飛的歸雁在一片金黃,晃晃之中,顯得這般柔和、恬靜。

落霞脈脈自林梢垂下,紅得如血潑彩繪一般,盈滿半天,透過雕花木窗點點星星的灑入殿內,焚燒的百合香盈盈升起,煙淡香濃。

墨雲染是被餓醒的,嚶嚀一聲,緩緩的睜開眼皮,揉了揉迷離的雙眸,手撐在床上坐起身來,只覺得睡了一覺人精神了不少,提起被子蓋在四周,人靠在床背上,對著門外喊道,「緋兒。」

「吱——呀——」雕花梨木大門推開了,一雙深藍色的錦靴踏了進來。

墨雲染在見到來人後,笑靨滿面,白玉臉頰上染了一層暈紅。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夙寒曦進來的那一刻竟然有種小鹿亂撞的感覺,以前他也不是沒有這樣過,但惟獨今天,她竟然覺得害羞了。

「醒了,餓了吧?」寬厚的手掌穿插進她滑順的青絲之中,深情如水的紫眸里倒映著墨雲染的倩影。

墨雲染「嗯」了一聲,是餓了,要不是餓了的話,估計她還能在睡一會兒呢。

果然孕婦和zhu有那麼的一拼,吃了睡,睡了吃,什麼煩惱都沒有。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他們同意了嗎?」墨雲染的腦海中突然響起正事,瀲灩的眸光迎上夙寒曦的視線。

夙寒曦沒有回答,而是用熾熱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他見過溫柔的她,嬌媚的,愛耍小孩氣的,甚至是發怒的,唯獨沒有見過妖魅迷蒙的她,昏黃的燭火,氤氳的熱氣。

眉梢高高挑起,眼中流光漸漸濃郁,狹長的鷹眸漫不經心戲謔看著墨雲染。

想著自己還有近三個月的時間才能踫的到她,夙寒曦心中壓抑著的欲火就噴薄而出,既然不能吃飽,那總要那點利息的,否則他每天非得郁悶死算了。

猛地將她從被窩中揪出來,讓她跨坐在他的腿上,將被子從她背後蓋上。

他眸光中的獸光一閃而過,但還是被敏感的墨雲染給捕捉到了,這個眼神她太熟悉了,她心中咯 一跳,嬌羞的在他隔著衣衫卻仍然能感受到的火熱的胸膛上輕錘一下,有些緊張的說道,「別……孩子……你別亂來!」

「什麼叫別孩子啊,難道你眼花了,我像個孩子嗎?」夙寒曦強而有力的臂膀禁錮在她芊芊楚腰上,听到她的話後,不禁有些好笑,清冷的俊臉上柔和了不少。低沉的嗓音雖然帶著玩味意味,但是眼中燃燒的濃濃火焰讓墨雲染還是有些緊張。

這個男人越來越精蟲上腦了,他難道不知道懷孕初期要很小心的嗎,竟然……竟然想那啥。

怪不得有人說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現在墨雲染有些相信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我說的是別傷害孩子,你別亂來,你要是真的要發情的話,去瀾嫣閣或者隨便找個女人發去,別在我這里!」現在在墨雲染的心里孩子是第一位的,要是夙寒曦真的忍不住的話,那他大可以去找別的女人,不過他們以後也只能相敬如冰了。

這女人又說這樣的話了,夙寒曦銳利的眼眸幽光四射,箍在她腰上的大手緊了緊,溫熱的氣息打在她圓潤潔白的耳根上,一口含住她的耳垂,似笑非笑的說道,「為夫只對娘子發情,其他人為夫都沒興趣!」

呵呵呵……明明是一句很簡單的話,但是听在墨雲染的耳里卻比情話還要動听,紅唇邊有淺笑弧度勾起,淡涼的鳳眸中噙著濃濃笑意,白玉皓腕勾在他頸脖上,嬌艷紅唇湊上他完美薄唇上,輕輕啃咬著。

「算你有自知之明,可是我真的餓了,相公,我餓了!」嬌艷欲滴的紅唇從他涼薄的唇瓣上移開,頭枕著他的肩膀,撒嬌的說道。

突然有一瞬間,夙寒曦覺得自己幻听了,相公,他的小妻子竟然喊他相公了,他只記得只有在大婚那日,他死纏著她才讓她叫了一聲,之後就再也沒有听到過。

相公,相公,夙寒曦只覺得這兩個字從墨雲染的嘴里吐出來就像是天籟一般。

一高興,夙寒曦也不在介意利息不利息,反正早晚都會討回來。

薄唇上綻放著完美笑意,望著她的鷹眸中充滿了寵溺,柔軟的似能滴出水來。

「再叫一聲!」

靠,一聲還不夠啊,很肉麻的,但是看著他勢在必得模樣,只能低頭。

軟軟嬌嬌的嗓音嗲的讓人起雞皮疙瘩,清澈的眸底浮現出濃濃的媚光,頭蹭了蹭夙寒曦的胸膛,「相公,我餓了!」

某人圓滿,高聲對著屋外喊道,「進來吧!」

紅木圓桌上的吃食擺的滿滿的一桌,細米白粥,雞絲粥,八樣小菜,素什錦、鹵雞脯、糟鵪鶉、脆腌黃瓜、胭脂鵝肝、炸春卷、香燻蘿卜、香辣豆腐,另外配了四樣點心。

墨雲染咽了咽口水,隨便套了件衣裳便坐在了凳子上,也不等夙寒曦坐下,自己就已經動筷了。

「怎麼樣,好吃嗎,這些都是我讓人特意做的,吃的哪個還想吃就吩咐廚房去做!」夙寒曦舀了一碗粥,就這面前的胭脂鵝肝吃了起來。

墨雲染先是喝了一碗細米白粥墊了墊肚子,隨後又自己盛了一碗雞絲粥,銀筷子在滿桌的菜肴中撥弄著,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頭,也不知道到底听進去沒有。

「吃慢點,很多的,我飽了!」夙寒曦將喝剩下的半碗粥喝完後,夾起一塊鹵雞脯肉放在墨雲染的勺子上,柔聲的說道。

一頓飯墨雲染吃的很開心,因為她幾乎不需要動手,所有的菜都由夙寒曦親自夾送到她的嘴里,最後就連粥,都是他喂給她喝的,整個場面就像是李蓮英伺候慈禧一樣。

月光如水從窗前傾瀉而下,如開了滿地梨花如雪,墨雲染的長發在潔白月色下似一匹上好的墨色緞子,從紗帳里流出來。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今晚要告訴你一件事嗎,一件你一直想問的事情?」墨雲染像平常一樣枕著他的手臂,聲音平淡無波,眼底清冷一片。

夙寒曦皺起眉頭,他突然之間不想要听這件事了,他總感覺這件事對他來說不算是個好消息,也不算是個壞消息,但是對墨雲染來說也許是不願提及的事情。

「染兒,要不別說了,我突然不想听了。」夙寒曦溫柔的大手拂過她如玉的臉龐,有些低喃的說道。

只見墨雲染搖了搖頭,莞爾一笑,挽著夙寒曦的手臂撒嬌道,「可是我想說怎麼辦,難道你想讓我憋在心里啊,孕婦不能太過憂慮的,要不然生出來的孩子會很丑的!」

傻瓜,他竟然能如此的說,這一直都是他心底深處最想知道的,現在竟然說不想知道了,騙誰呢。

夙寒曦淡淡一笑,手掌劃過她細女敕的肌膚,修長的手指捏了捏她高挺的瓊鼻,寵溺一笑,「那你說吧,我听著,要是不想說了那就別說了!」

「嗯,但是你要听我說完,不能插嘴,听完之後也不能不理我,千萬不能像昨晚一樣,可以嗎?」似祈求,似撒嬌。

將被子往上提了提,窩在夙寒曦的懷里,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述,「我不是墨雲染,我叫時柒柒,我不是鳳儀皇朝的人,我來自于幾千年之後,我所在的國家叫中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靈魂會到這里來了,一覺醒來我就在這里了,真正的墨雲染早就死了!」

夙寒曦听聞,面露驚訝之色,有些不敢相信。寬厚的大手摩挲著她滑女敕的肌膚,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解除他心中的不安,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呢,原來這個世上真的有鬼神。

怪不得呢,他就說怎麼在一夜之間她就變了呢,不僅不痴傻了,反而很聰慧,睿智,周身散發的感覺和別人都不一樣,這也是為什麼他第一眼就被吸引住的原因。

「怎麼樣,會害怕嗎,你現在抱著的可是兩個人,要不要感覺跑啊!」墨雲染在他的鎖骨上啃咬了一口,嘴上說著讓他跑,可是手卻緊緊的摟著他精壯的腰,帶著些許嘲弄說道。

明明擔心的要死,嘴上卻依舊的不饒人,夙寒曦輕輕的敲了兩下她的腦袋,耳邊響起他溫潤的嗓音,「我抱著的只有你,真正的墨雲染已經死了,不管你是時柒柒還是墨雲染都是我愛的人,都是我的娘子,我的王妃,傻丫頭!」

墨雲染乖巧的窩在他的懷里,也不辯駁,清冷如水的聲音再次響起,娓娓道述著,「至于上官浩軒我只能說他和我一樣,都是來自中國的,至于他到底叫什麼,我也不知道!所以你真的不必想著我和他有什麼關系,要真的說起關系的話,最多只能算是同鄉!我昨晚只是突然想起自己的家鄉,然後……」

話還沒有說完,她的身子就被夙寒曦用力的抱緊在懷中,只能感覺腰間的雙臂不斷的收緊,似乎要把她揉碎了嵌進他的身體里,耳邊噴薄而出的熱氣貼在她的耳邊,呢喃的低聲開口,「不要說了,我真的該死,為什麼非要執著于這件事呢,我不知道的,要是知道事情是這樣的,我一定不會糾結的。染兒,不管你是誰,來自哪里,我都愛你,所以不要像之前你說的那樣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怕!」這個世上,她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他可以為了她舍棄生命,卻無法見不到她!沒了她,那他就像是行尸走肉!

墨雲染的身子微微一怔,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夙寒曦,一直以來夙寒曦在她的眼里都是自信飛揚的,永遠都是胸有成竹的,好像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到的一樣,但是現在,墨雲染卻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驚慌失措,害怕。

眼眸氤氳升起一層水汽,貝齒狠狠的咬住紅唇,緊緊的揪著他的衣角,埋首于他的胸膛。

說別人傻瓜,其實他自己才是最傻的一個,她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不是就在他的面前嗎?

既然老天派她來到這里,而且還結識了那麼多的朋友,讓她在這里嫁人懷孕,那就說明老天希望她留在這里一輩子,一切的一切都是早已就注定好的,冥冥之中的緣分。

「咱們是有緣才會在一起的,我相信老天爺不會忍心拆散我們這麼恩愛的夫妻的,放心吧!」說完,主動側過臉在在夙寒曦的臉頰上留下一個吻,以來安定他的心。

夙寒曦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不過一個吻就想打發他,豈不是太便宜了。他要把所有的利息全部補回來,還有剛剛她在他鎖骨上的啃咬全部都要算回來。

誰說女人小肚雞腸的,其實男人有時候也是的。

低頭,在她細白脂凝的頸脖間的鎖骨上啃咬起來,含糊不清笑道,「說的是,不過如此的良辰美景咱們不做點什麼,真的是太對不起了!」

什麼跟什麼,怎麼現在變成這樣了,誰能告訴她啊,他們不是在聊一個很嚴肅的話題嗎,怎麼現在變成良辰美景要干點啥事了啊?

墨雲染有些驚慌失措的捂著自己的肚子,純淨的妙眸緊盯著夙寒曦,連忙出聲制止道,「懷孕前三個月不能進行房事的,難道你忘了嗎?」

無奈之下,她只能搬出這個,也只有搬出這個了。

不過讓墨雲染始料未及的是,夙寒曦對此充耳不聞,依舊是專心致志開始啃咬著她白玉的肌膚,像是她軟棉的身上抹上一層蜜糖似的,讓她離不開嘴。

「不要啦,真的不可以,會傷害孩子的!」墨雲染無奈之下在他腰間狠狠擰了一把,輕斥道。

「放心吧,沒事的,我知道分寸的!」夙寒曦含糊不清的說道,在墨雲染漢白玉的脖頸上吮吸出一朵朵嫣紅的梅花,還對此工作樂此不疲。

慢慢的,滿室都彌漫著*的味道,淺淺的低吟聲不絕于耳。

……

萬里無雲的好天氣,天空中飄著朵朵白雲,秋日的壓抑氣氛也被一掃而空。

夙寒曦一大早又被喊進了宮,皇上皇後在知道她懷孕以後,更是派了不知道多少的太醫來給她請平安脈,吃的補得也沒有少送來。

「腫麼辦,弄月我覺得好煩啊!」墨雲染躺在軟榻上,紅唇微嘟,撅的可以掛醬油瓶。

最近這幾天來,她吃的多,動的少,腰上的肉是日益的增多,更重要的是那些各種各樣的補湯喝的她想吐,實在是太郁悶了,郁悶至極。

「王妃,要不您起來動動!」弄月也只能聳聳肩,她也沒辦法。

突然一個很好的靈感從她的腦中一閃而過,猛地從軟榻上坐起身來,瀲灩的鳳眸閃耀著異樣的光芒,「弄月咱們出去走走吧,總是憋在房里很悶的,我都快發霉了!」

「不行,不可以的,王爺走之前交代過的,王妃的活動範圍只限于王府,不能出門的,王妃您別為難我們這些做丫鬟的啊!」王爺發起飆來會嚇死人的,弄月想都沒想攔住房門,可憐巴巴的望著墨雲染,像極只遭主人遺棄的小狗,最後還默默的在心底加上這句話。

墨雲染也不搭理弄月,徑自走到後面的屏風後換了件衣裳,一身玫瑰紫千瓣菊紋上裳,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如漆烏發梳成一個反綰髻,髻邊插一只珍珠蓮花步搖,長長的碎玉和珍珠瓖成一朵朵盛開的蓮花,又以黃玉為蕊,碧色水晶為葉,精巧無比,這是夙寒曦送給她的,一直也沒舍得拿出來戴。

她對著鏡子左右打量了番,以前她穿的都是比較素淨的,但是听別人說穿的亮一點心情也會跟著好起來,所以今日她特意換了一身亮麗的紅色,大氣沉穩。

「我今日是非出去不可,弄月你要麼是跟著我,要麼現在就去告訴王爺,二者選其一!」墨雲染撢了撢衣裙上的褶皺,將頭上的步搖擺正,聲音清冷嚴肅。

王妃這不是擺明的為難她嗎,她要是跟著王妃出去了,王爺知道非打死她不可,但是要是不跟著的話,萬一王妃出了點什麼事,她也是死路一條。弄月最後心一橫,反正左右總是死,那還不如跟著王妃,保護她,沉思片刻道,「那王妃咱們早點回來好不好啊?最起碼在王爺回府之前先回來,行不?」

墨雲染點點頭,欣然同意,反正她也是出去透透氣,很快就會回來的。

……

璇鈺閣里人不是很多,但是看首飾的婦人們都是非貴則富的那一類人。

墨雲染一進門便受到了掌櫃的熱情的招待,「夫人今日怎麼有空來這里的,您想要什麼直接來說,我們做好了送過去就是了,何必牢您親自來一趟呢!」

掌櫃的也是個有眼力勁的人,一眼就看到了墨雲染頭上戴的那只步搖,那是他們這做的,還是寒王親自來取的。以前怕是不知道墨雲染的身份,但是上次的大婚那麼的轟動,再加上寒王竟然親自來,所以動動腦子也就知道墨雲染是何等的人物了,所有說話的語氣也很恭敬。

墨雲染扯了扯唇瓣,嘴角噙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笑言相對道,「閑的慌便來看看,不知道最近可有出什麼新的款式?」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沒有哪一個女人能不愛購物的。

女人就是天生的購物狂。

掌櫃聞言,連忙將店里最新出的幾種新的款式的簪子讓人取來,依次排開,擺在墨雲染的面前。

一支碧玉七寶玲瓏簪,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看起來簡潔大方,墨雲染玉手伸出拿了起來,卻沒有在插在自己的發髻間,而是喚道,「弄月,你覺得這簪子怎麼樣?」

弄月輕走上前,仔細的打量著這根簪子,許久才道,「這簪子靈體通透,泛著點點的綠色,很是好看,而且這流蘇也做的精致,怕是也只有璇鈺閣的老師傅們才做的出的!」

弄月這話听起來像是奉承別人,其實說的倒是實話,放眼望去,整個城中璇鈺閣的首飾真的是數一數二的。

墨雲染招手喚弄月將頭湊過來,玉手緩慢的將簪子插入弄月的發髻中。

「不錯,你本來就很白,這簪子襯得你白皙了,氣質也增加了不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大家閨秀呢!看來我的眼光真的不錯。」墨雲染越看越得意,笑著點點頭。

弄月一听這話,連忙將簪子從頭上拔下來,半蹲在地上,「王妃這萬萬使不得啊,這麼名貴的簪子怎麼能是我這麼個粗俗的丫鬟帶著呢,簡直是浪費了,實在使不得!」

墨雲染一听這話有些不開心,剛想開口卻被來人搶先說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寒王妃啊!」

完顏琦一襲淺紅流彩暗花雲錦宮裝,面似桃花帶露,萬縷青絲梳成華麗繁復的縷鹿髻,只以赤金與紅寶石的簪釵裝點,光彩耀目。

看來她過的不錯啊,雖然夙燁磊從那以後並沒有寵幸過她,但是她的生活起居完全是按照太子妃的格式來的,從來沒有給她少這個少那個。而且太子府里除了她就是一個詩夫人,趙飛雪的父親因為貪污被流放到邊疆,她也沒有例外的踢出太子府一起被流放了。

「太子妃的氣色看起來很好啊!」墨雲染並沒有向她行路,只是微微額首,淺笑容顏,水亮的眸子里閃著笑意。

完顏琦拉過弄月的手臂,硬生生的拔開弄月握著簪子的手,譏笑道,「一個地下的奴婢也配帶這麼好的簪子,實在是侮辱了這簪子吧,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

弄月貝齒咬著唇瓣,紅似血,低著頭,不出聲。

靠,什麼意思,竟然敢這麼說她的人。

墨雲染深吸一口氣,注意胎教,胎教,她現在可是懷了孕的人,怎麼能如此的動怒呢。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很疏離卻讓人又說不出哪里不好,「弄月起來,本王妃可從來沒有把你當做奴婢,在我心里你們幾個都是我的妹妹,我給自己的妹妹買點首飾也不知道關太子妃什麼事了?」

弄月聞聲站了起來,轉身將墨雲染擋在後面。

「閃開,你是什麼東西!我和你們主子說話,哪里輪的到你在前面擋著,把她給我拉開!」完顏琦似乎是有意找碴,身後帶了好幾個丫鬟,一聲令下,身後的幾個丫鬟沖了出來將弄月拉到一旁。

墨雲染一手護著肚子,一手將弄月護到身後,嚴聲喝道,「你們都不想活了嗎,可知道我現在懷了身孕,要是你們一個不小心沖撞了我,孩子出了什麼事,你們要怎麼向皇上交代,我現在肚子里懷的可是皇嗣啊!」

果然,墨雲染這話一出,那幾個丫鬟都停了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動手了。

「太子妃,您有什麼怒氣發在奴婢身上吧,我們王妃現在是有身子的人,經不住這麼折騰的!」弄月看著自家王妃這麼護著她,心里涌升出一股暖意。

「啪——」一陣響亮的耳刮子聲響。

弄月的臉上立刻紅了起來,無根手指頭印赫然顯現在她的臉上,清晰的連完顏琦手上戴的翡翠指環的印子都刻在了弄月的臉上,潔白的左臉上紅腫一片。

靠,你妹的,竟然敢在她的面前打她的人,真是膽大包天了!俗話說大狗還要看主人呢,當然了這也是一句比喻,她家如花似玉的弄月怎麼能是那啥能比的呢。

墨雲染擼了擼袖子,白雪的玉臂映入眼簾,瀲灩的眸光中閃過一絲殺意,盈盈緩步的走到完顏琦的面前,二話不說,「啪啪啪啪」左右開弓賞了她四個耳刮子。

末了還可憐兮兮的對著弄月道,「弄月手疼,她的臉皮好厚啊,戳的我都手都紅了!」

唇瓣微啟一條細縫,朝著紅撲撲的小手吹著熱氣,眼眶里氤氳升起一層水霧,遮掩住了她流光的黑眸。

完顏琦還沒有反應過來,傻傻的站在那里,直到臉上的刺痛感襲卷了她的神經,她才猛然知覺自己被墨雲染打了,她堂堂一個太子妃竟然被一位王妃打了,這讓她的面子往那里擱。

「墨雲染你竟然敢毆打太子妃,你真的是閑活的不耐煩了啊!來人給我把她抓起來,我倒要看看這次她還有什麼話可說!」完顏琦玉手捂著半邊的臉,卻又不敢觸踫。嘴角稍微的一扯動邊連帶著臉部的肌肉也動了起來,疼痛感于是更加的強烈了。

反觀墨雲染倒是很氣定神閑的,一點都沒有懼怕之意。掏出袖子中的手帕輕輕的揉著弄月鼓起的臉頰,輕聲的對著站在一旁的掌櫃說道,「麻煩掌櫃拿幾個煮熟的雞蛋來!」

掌櫃連連點頭,小跑著遠離這個是非之地。他雖然見識的人很多,高官貴族都有,但是卻從來沒有嚇得如今日一般慌張,一位是當朝的太子妃,另一位則是寒王最寵愛的寒王妃,無論哪一個都不是他能得罪的,所以他選擇站在一旁,若非到必要的時刻萬萬不會說話的。

「王妃,奴婢沒事的,奴婢皮厚不疼的!」弄月從小就被賣進了王府里,所以從來沒有得到過家人的關懷。墨雲染看似很普通的一個為她揉臉的動作,卻讓她心里倍感溫暖,鼻子一算,瞳眸中氤氳的水霧漸漸溢滿,凝聚,最終一顆顆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了下來。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情緒變化,墨雲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只當她是被打疼了,手帕溫柔的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珠,低聲道,「沒事的,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的!」

她的丫鬟們她自己都不曾舍得動她們一根手指頭,更別提弄哭她們了,現在倒好竟然讓一個歐巴桑給弄哭了,墨雲染越想越火大,怒氣更是蹭蹭蹭的往上躥。

「不就是一個奴婢嗎,只不過被主子打一下,竟然能哭成這樣,看來你們的王妃真的沒有好好教你們該怎麼討主子的歡心啊!」完顏琦心里也很是怒氣沖沖,臉上雖然很疼,但是卻比不上面子的重要,所以她一再的出口說些難听的話。

話音剛落,就听見墨雲染的冷哼笑聲,嘴角扯住一抹譏笑的弧度,將手中的手帕塞到弄月的手中,左手搭在肚子上,右手緊握成拳,緩步的來到完顏琦的面前,只見她嘴角的弧度更大了,笑意更深了。

「啊——」然後就听見一聲殺豬似的慘叫聲,墨雲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過完顏琦的胳膊,拽住她的手腕反轉360°,骨頭 嚓的清脆聲也傳進了其他的人耳中,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拉開她,因為王妃的肚子里可還有一個皇嗣啊,要不好踫到或者怎麼著了,他們的小命就沒有了啊!

搞定,收工!

墨雲染隨手一甩,然後拿過手帕很認真的將手擦拭干淨,面色恬淡,一點都看不出剛剛動手掰斷完顏琦手臂的人是她,而且嘴里還喃喃自語道,「髒死了,回家一定要好好的用水沖洗干淨!」

髒,還要用水沖洗干淨?

墨黑的星瞳閃著晶瑩的淚珠,弄月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她家王妃真的是太可愛,竟然這樣說,不是擺明了在罵太子妃嗎,還說的這麼認真。

「啊——疼,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還不快點送我回宮找太醫!」完顏琦這下是哪哪都疼了,還是那種鑽心入骨的疼痛,惡狠狠的瞪了墨雲染一眼,說出的話頗有咬牙切齒的意味。

「是,是……」身後的丫鬟們連連點頭,小心的攙扶著她,低頭彎腰,就是不敢直視完顏琦。

一群人來的時候氣勢浩大,走的時候全部蔫了,個個都是低著頭。

「墨雲染你給我記住了,這件事我不會這麼就算了的!」

「哼,那我也告訴你,完顏琦別太囂張,你這太子妃的位置要不是我,你能坐的上嗎,說起來我還是你的恩人呢,難道你就是這麼對待自己的恩人嗎,我不要求你對我感恩戴德,只要你日後看到我就躲,我就心滿意足了!」墨雲染望著漸漸遠去的背影,高聲的喊道,生怕別人听不到她的這番話。

璇鈺閣又恢復了安靜,只是墨雲染也沒了心思在看這些首飾了,淡淡的對著掌櫃道,「剛剛那幾款簪子留著吧,日後我派人來取!」

……

夙寒曦一早被宣進宮內後,風無念和東方洛也在,夙燁磊夙睿謙也不出意外的全部都在場。

「今日朕把你們都宣進宮來是有事想要宣布的!」夙燁帝洪亮的嗓音響起,對著他的三個兒子說道。

此言一出,夙寒曦的心里有了底,看來他們是答應自己的條件了。

果然,「朕打算與風國和西夏國簽訂友好的條約,百年之內友好往來,不會發動任何的戰爭!」

「父皇英明!」三道不同的聲音響起。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御書房的大門才被打開了,風無念緩步與夙寒曦並列走在一起,夙燁磊和夙睿謙被留在了御書房中,而東方洛則提前簽好約定,離開了。

「本太子有一事沒有想明白,不知道寒王能否解答一下!」邪魅而俊美的臉上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笑,聲音冷冽,猶如千年寒冰。

風無念到現在也想不明白,夙寒曦是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他竟然沒有向夙燁帝稟報他派人下毒一事,對此事閉口不談,這一點都不像是他的作風。

夙寒曦雖然心中很急著回去看他的小妻子,但是臉上卻絲毫見不得半點的著急,渾厚低沉帶著沉沉的氣息的嗓音緩緩響起,猶如小提琴般富有磁性,「既然太子這麼的好學,那就說出來吧,看看本王能否幫你解答!」

他當然知道風無念心中的疑惑,但是他不是什麼好心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像別人解釋,更何況這個別人還是他討厭的人,他更加不會說了,不過看著風無念這樣的表情心里那叫一個爽。

「為什麼對下毒之事閉口不談?」簡潔明了,不拖泥帶水的問題,很符合風無念的作風。

彼時秋光正好,皇宮的兩道旁繁花已落。那蒼綠的樹葉都已然被風薰得泛起輕朦的黃,連帶著把那山石上的厚密青苔都染上一層淺金的煙霧。

秋日凋零的肅殺並沒有影響夙寒曦的好心情,他嘴角微微上翹,紫眸里流光溢轉,涼薄的唇瓣微抿,許久輕啟吐出淡淡的幾個字,「本王高興!」

夙寒曦永遠都是月復黑的,就連在這樣的事情上都不肯讓步,本王高興這四個字看起來很是雲淡風輕,像是他此刻的心情,但是對于風無念來說卻惡心無比,沒有什麼話能比這個更讓他難堪的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他無心與自己交談,風無念也是個把面子看的很重的男人,錦袖一揮,大步的越過夙寒曦往宮門走去。

夙寒曦見此嘴角的弧度彎的更大了。

寒王府里,緋兒在雲曦小築的門口走來走去,小聲的嘀咕著,面色著急。

天哪,小姐怎麼還不回來啊,都已經出去快一個時辰了,要是王爺回來發現王妃偷溜出去了,怎麼辦?緋兒潔白的牙齒咬著紅潤的唇瓣,對著手指來回的在門口走動著。

夙寒曦一襲紫色錦袍,寶藍的錦靴踏入後院後便看到這樣的情景,心中了然,他的小娘子一定偷偷出門了,真是不听話啊!

「怎麼了,怎麼不進去伺候王妃啊?」夙寒曦明知故問道。

啊,王爺回來了,真的死翹翹了,怎麼辦,怎麼說啊,難道要實話實說?緋兒內心一片混亂,低著頭看著鞋尖,不敢對上夙寒曦銳利的鷹眸。

原本還只是猜測,但是現下看到緋兒的模樣後,夙寒曦更加確信心中的想法了。

「王爺!」夭清晰清脆的聲音響起,腳步聲停在了他的身後。

「說!」夙寒曦優雅的將手背在身後,清俊的臉龐上浮現一絲笑。

夭雖然站在他的身後,但是卻從言語中听到了一絲的不一樣,王爺似乎心情很好。

「王妃剛剛帶著弄月去了璇鈺閣,在那里遇上了完顏琦!」

完了,王爺知道了,怎麼辦啊?緋兒耷攏著一張小臉,眉毛鼻子全部都擠在了一些,要多哀怨就有多哀怨,仰望著藍天,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

「嗯,然後呢!」夙寒曦饒有興趣的听著,但是眼眸深處浮現出一抹清愁,他倒不是擔心墨雲染會吃虧,只是她怕動了胎氣。

「然後……然後王妃……掰斷了完顏琦的手臂!」夭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情緒有些激動,他家王妃真的是太帥了,那動作太瀟灑了,要不是他在暗處不方便現身,他真的會沖出去高喊王妃厲害,王妃好樣的。

夙寒曦的狹長的眼楮微眯起來,嘴角噙著璀璨的笑容,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揉了揉眉間,真是懷孕了也不听話,還這麼的調皮,真不知道以後生下孩子後會不會懂事一點,永遠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般。

「王妃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掰斷她的胳膊呢,一定是完顏琦那個女人說了什麼得罪染兒的話了吧!」這世上最了解的墨雲染的人不是她自己,也不是墨謙,而是夙寒曦。

只要墨雲染一個動作,一個撅嘴,夙寒曦就能清楚的知道她的心思,她想做些什麼,也正是因為這個,他們夫妻之間形成了一種默契,這種墨謙常被人稱之為心有靈犀。

夭清了清嗓子,劍眉微挑,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意,幸虧是夙寒曦背對著他,否則一定會收拾他一番,「完顏琦動手打了弄月一巴掌,王妃一生氣回給她四巴掌,誰知道完顏琦之後還出言不遜,所以王妃才會那麼做的,而且王妃還說要不是她,完顏琦根本就不會坐上太子妃這個位置,完顏琦被氣得火氣攻心,紅脹著臉回的太子府!」

夭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大體的說給夙寒曦听了一遍,沒有添油加醋,只是在說的興奮的時候,聲音微微的提高了那麼一點點,真的只是一點點而已。

墨雲染是個護短的人,夙寒曦很清楚這一點,而且墨雲染也從不把這幾個丫頭當成丫鬟,更別提打她們了,看來完顏琦真的是惹怒她了,踩到了她的底線,她才會如此做的,說來說去,夙寒曦將所有的事情錯誤全部都推到了完顏琦的身上,誰讓她不長眼呢,惹了他的小嬌妻。

「知道了,你下去吧,找個人密切注視著完顏琦,給她點懲罰,有些人是惹不得的!」

「屬下明白!」

夭來無影去無蹤,一眨眼就消失了。

緋兒低著頭,不敢對視夙寒曦,小手緊緊的攥握著衣角,祈禱著,希望夙寒曦能夠忽視她。

心里暗暗的喊道,小姐快回來啊,救救我啊!

「王爺,奴婢知錯了!」不管這麼樣,還是先低頭認錯吧,緋兒狠下心來,怯弱的說道,雙手微顫,裙子下的雙腿也打著哆嗦,可想而知緋兒是多麼的害怕。

「既然知道錯了,那下次就不可再犯,王妃現在可是懷著身孕呢,明白嗎?」

話落人影已經飄遠了,只留下一個冰紫色的身影,遺世飄飄。

王爺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竟然沒有懲罰她,難道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祈禱?緋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大腦還處在短路途中。

夕陽旁邊的雲霞色彩變化極多,萬縷霞光像金色的鳳凰展開五彩的羽翼,一會兒百合色,一會兒金黃色,一會兒半紫半黃,一會兒半灰半紅,真是色彩繽紛,變幻無窮。

整個西邊就像是一堆熊熊燃燒的篝火,火舌不斷地舌忝著天空,放眼望去,天地間只有一種顏色——紅。紅得奪目,紅得沒有一絲雜質,紅得醉人心脾。

墨雲染趁著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趕回到王府,一進雲曦小築並沒有看到夙寒曦,心中還小高興一番,沾沾自喜,還好,還好,幸虧他還沒有回來。

「緋兒,趕緊準備些吃的,我都快餓死了!」墨雲染躺在床榻上,呈一個「大」字,聲音听起來有些有氣無力的感覺,打了個哈欠道。

緋兒點點頭,心里卻盤算著要不要將夙寒曦知道她偷溜出門的消息告訴她,但是又怕影響她的心情。

「是,小姐!」

……

完顏琦紅腫著一張臉回到了太子府,一進自己的屋便把能砸的都砸了,屋里時一片狼藉,門外的丫鬟們也不敢上去勸說,都呆呆的站在門口等候發落。

管家聞聲趕來,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這個太子妃吧雖然沒有得到太子的寵幸,但是畢竟掛著一個頭餃在那,而且她還是他國的公主,管家左思右想,狠狠心咬咬牙,拉過一名小廝道,「快去稟報太子殿下,問問殿下該怎麼處理!」

夙燁磊從皇宮回來後,就一個人躲在書房,現在他的生活起居基本都是在書房里,府中的那兩個女人他一看到就覺得惡心,而且書房一直是重地,沒有他的允許外人萬萬不能進來的。

一手執著兵書,一手背于身後,立靠在門窗邊,雕花木刻窗戶被推開了一半,涼涼的晚風從細縫中鑽了進來,打在夙燁磊俊美餓臉上,卻吹不開他聚攏的眉頭。

「太子殿下!」

「何事?」夙燁磊被門外清晰的聲音打斷了思路,有些不悅的問道。

門外的小廝似乎也知道自己惹怒了太子,聲音微微下了一點,氣喘吁吁的說道,「太子妃發脾氣將屋里的東西全部都砸了,管家請您過去看看!」

又是這個女人,永遠都陰魂不散,夙燁磊的心情頓時降低了好幾度,隨手將兵書往桌上一扔,聲線凌冽寒涼,「讓她去鬧吧,你們不要管了,該干嘛干嘛去吧!」

他回來的時候接到夙寒曦派人送來的傳話,知道了在璇鈺閣發生的一切,這一切都是完顏琦自找的,所以他便也不放在心上,現在這個女的竟然在太子府里抽風,真的是……

夜漸漸到來,天空中一輪彎月高高的懸掛在夜空之上,點點的寒星閃耀著耀眼的光芒。

完顏琦所在的院子里,燭火躥動,火光中的人影纏綿在一起,女子的嬌吟聲和男子的低吼聲交纏在一起。

「嗯……」完顏琦一聲聲低吟聲,嬌媚無比,酥酥麻麻的聲音讓她身上的男人听了之後更加的欲罷不能。她凹凸有致的身子上,男子的雙手放肆的游離著,摩挲著,從上到下,四處的點火。

「別……別這樣……」她抓住在她身上使壞的那雙大手,吐氣如蘭,身子被撩撥的有些發顫,聲音微抖,高聳的山峰布滿了紅暈。

男子似乎沒有听到她的話,溫熱的舌頭在她的後頸和鎖骨上來回的舌忝舐著,半眯著眼,大手在她的小月復上來回的撫模著,嘴角揚起一弧yin笑。

誰能想到堂堂的太子妃現在竟然躺在他的身下,就像是個妓女一樣乞求著他,冷哼嗤笑一聲,「嘶啦」一聲,完顏琦身上最後的一點遮蔽的薄紗都沒了。

玲瓏有致的身軀顯露無疑,男子猥瑣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她,粗糙的大手在她幾處敏感的地方來回的摩挲著,挑逗著,惹得她的身體頻頻的顫抖。

冷笑的眼神中劃過一絲的嘲諷,更多的是蔑視和嘲弄。握著她細腰的大手不自覺的加重了一些,還惡作劇般的將指甲掐入她細膩的皮膚當中。

他原本是太子府的一名侍衛,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會和太子妃有什麼樣的關系,但是這個女人卻一再的引誘他,終于在某個晚上他的意志力全部崩潰了。事後他原本以為太子會發現,卻意外的從別人的口中得知,太子從來沒有踫過她,也從來沒有在她的房間里過夜,有一就有二,幾次下來他的膽子也越來的越大。

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看著端莊的女人,在晚上竟然能這麼風騷的,妓院的妓女還要花錢,但是這個女人卻是自己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大手模上那圓潤白皙的肩頭,溫熱的氣息打在她的耳根上,更甚是的一口含住她晶瑩的耳垂,舌尖頂著她的耳垂下角,舌忝弄著。

……

*之後,屋內還彌漫著*的味道,久久的沒有散去。

兩人似乎還沉浸在剛剛的歡愉之中,根本不知道屋外有一雙眼楮一直將這一切看在眼里。

雲曦小築里,夙寒曦擁著墨雲染躺在大床上,只是微眯著眼,頭腦中沒有一絲的睡意。

「咕咕咕……」窗外響起一聲短促的叫聲,聲音似乎被人有意的放小了,如果不是夙寒曦還沒有睡著的話,怕是也只當是一般的鳥叫,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小心翼翼的將墨雲染的頭抬起,右手從中抽了出來,捏起被子的一角,隨意的拿過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走了出去。

「什麼事?」聲音淡淡的,卻有著不容置喙的強度。

夙寒曦知道要是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夭不會在這個時刻動用哨聲將他喚出來的。

要是以前他一定不會生氣,但是現在染兒懷有身孕,稍微有些動靜她都會知道,睡得一點都不安穩,所以最近他都是淺眠,只要墨雲染稍微動一下都會知道。

「王爺,屬下剛剛在太子府發現完顏琦竟然與一個侍衛私通!」聲音延續一貫的清冷寒冽。

月光撒著清輝,映襯著夙寒曦的身影,墨發隨風飛揚,俊俏的側臉被鍍上了一層銀輝。

許久,夙寒曦才淡淡的出聲,「下去吧,這件事我自有分寸!」

夭一個閃影就消失在人前,夙寒曦想了想,隨後便大步的往屋內走去,看著床上睡的正熟的人兒心中一熱,直接將衣服扔在了地上,鑽進了被窩,將墨雲染摟緊懷里。

……

三天後

太子妃,被捉jian在床,夙燁磊一氣之下將那男人處死,完顏琦也被休了送回了南詔國。

墨雲染挺著肚子睡在軟榻上,微眯著瀲灩的水眸,紅唇微啟,旁邊放著各種酸的吃食。

「完顏琦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啊?」墨雲染的嘴里嚼著酸梅子,含糊不清的看著坐在不遠處的夙寒曦。

她才不會傻得以為,真的是夙燁磊發現呢。據說夙燁磊可是從不去完顏琦的房間的,怎麼會那晚突然去呢,還正好見到了那麼勁爆的場面,這話打死她都不相信。

「你認為呢?」夙寒曦站在書桌前,面前攤著一張作畫的宣紙,鎮紙壓著它不讓它隨意的飛動,上好的狼毫毛筆龍飛鳳舞的揮灑著,眼楮都沒有往墨雲染那兒看一眼,只是嘴角卻一直噙著淡淡的笑。

墨雲染手上抓著一把酸梅子往嘴里扔去,待咀嚼咽下後,打了個哈欠,目光才投遞到夙寒曦的身上,見到一直低著頭看著桌上不知道的什麼東西,有些不悅的撅起紅唇,嘟囔著,「夙寒曦你在干什麼呢,和你說話都不看我,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尋思著怎麼把人家娶進門的啊?」

小手撐在軟榻上,半個身子支了起來,趿拉著繡花鞋,往桌子處走去。

「嗯,染兒越來越聰明!」誰知,夙寒曦竟然點頭,拇指摩挲著下巴,那痞痞的模樣像極了小混混。

靠,夙寒曦你有種啊,竟然真的想娶別的女人,掛不得呢,他最近總是盯著那畫紙看,她還納悶呢,原來是另結新歡啊!好樣的,看我不打死那狐狸精,先弄死她,然後在閹了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娶別的女人,墨雲染心中的怒火蹭蹭蹭往上躥,抿著一張紅唇。

「那我倒要看看那只狐狸精長得是什麼模樣了,竟然能將鼎鼎大名的寒王迷得神魂顛倒!」

畫紙從桌上被拿起,墨雲染惡狠狠的瞪著那畫紙上的人兒,待看到上面的人時,鼻子一酸,瞳眸中氤氳的水霧漸漸漫溢,凝聚,最終晶瑩的淚珠一顆一顆的從眼眶中滾落。

這男人怎麼能這樣啊,怎麼能對她這麼好呢!

夙寒曦顯然沒有預料到會是這樣的情形,孕婦果然是喜怒無常的,剛剛還在生氣呢,現在就哭鼻子了。伸出手臂將她圈進懷里,溫柔的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輕撫著她臉頰上粉女敕溫熱的肌膚,順手捋起她耳邊垂下的發絲。

垂眸專注的凝視著她,輕啟薄唇,「傻瓜怎麼哭了呢,剛剛不是還很生氣的嗎?」

「你故意的,你怎麼能這樣呢!」雙眼被蒙上了一層水霧,流光瀲灩之間,散發著楚楚動人的光澤。

對于她的哭泣,夙寒曦總是無力的。

聞言泛起薄笑,態度很是溫順,老老實實的認錯道,「是,都是我的錯,我是故意的!」他凝視著她梨花帶淚的粉女敕臉蛋,懷中香軟的身軀散發著似有似無的只屬于她的體香,手臂用力箍緊她的腰,看似用力的動作卻實際上很溫柔。

風在這一刻似乎也變得很溫柔,暖暖的劃過,畫紙飄然落地,一張,兩張,三張……

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張,但是上面的女子都是同一個人,只是姿態各異,有她嬌笑的模樣,有她撒嬌的模樣,有她沉睡的模樣……各種各樣,但是每一張都有相同的一點,每張紙的最上方寫著六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夙寒曦的娘子。

是的,每一張都是畫的墨雲染,有她笑,有她怒,有她哭……

「什麼時候畫的,我怎麼都不知道,是不是偷偷畫的啊?」墨雲染揚起小臉,晶瑩的淚水痕跡還掛在臉上,但是噙著一抹溫柔的笑意于嘴角,聲音清脆悅耳,如珠落玉盤。

「我畫自己的娘子難道還需要偷偷模模的嗎?」夙寒曦不以為意的回道,嘴角那痞痞的笑格外的耀眼。

是不用偷偷模模的,但是墨雲染卻好像從來沒有見到過他畫畫,嘟囔著嘴,微翹道,「可是我怎麼從來沒有看到你畫畫啊,你不看著我怎麼畫呢?」

一般人不是都要看著人才能畫出來的嗎?

夙寒曦看出了她的心思,微挑著劍眉,大手隔著她的衣服上下滑動著,唇瓣貼著她的額頭道,「你的模樣早已刻在我的心底,就算是閉著眼楮都能將你畫出來,更何況是你不在我的眼前呢!」

猛地,墨雲染的身子一僵,她不是沒有听過夙寒曦說過情話,自從兩人在一起之後夙寒曦說的情話很多,但是沒有一次比今天更讓她動容的,眼楮泛著紅,晶瑩的淚珠在眼眶里打著轉。墨雲染將頭靠在夙寒曦寬厚的肩膀上,撇過臉,不願意讓夙寒曦看到。

「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夙寒曦輕拍著她的後背,溫柔的問道。

墨雲染搖了搖頭,依舊趴在他的肩上,死活不出聲。

陽光穿梭在樹枝間,編織成一道道金色的線,細碎的光芒打在他們的身上,散發著柔和的氣息。淡黃色的桂花花瓣隨風鑽進了屋內,緩緩的落于墨雲染的秀發之上,飄散著淡淡的香味,連同著墨雲染的體香都飄進夙寒曦的鼻翼內。

懷里抱著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兒,卻無法將她吃了,這對已經禁欲很久的夙寒曦來說絕對是一種非人的折磨,但是偏偏他又舍不得推開她,只能自己硬生生的將心中的欲火壓了下去。

「染兒,我們要一生一世在一起!」

「不。」墨雲染想也不想的抬頭說道,「我這個人小氣,不能接受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就算是來生也不行,所以我們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好,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

八個月後

「啊——」雲曦小築里傳來墨雲染的陣陣尖叫聲,一聲比一聲高。

墨雲染女敕白的小手緊緊攥著身下早已濕透的被子,紅唇被貝齒咬的絲絲的,已經分不清是血跡還是什麼,發絲散亂的披在床上,手背上青筋爆出,汗水早已沾濕了發絲黏在臉頰上,臉色慘白的有些嚇人。

「啊——我不要生了,不要生了!」墨雲染又是一陣痛叫,尖叫聲震得連棲息在樹上的鳥兒都嚇飛了。她只知道生孩子會痛,但是沒想過會痛成這樣,痛的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突然好想念現代的破月復產,只要用點麻醉,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一睜開眼楮就能看到自己的寶寶了,最多就是肚子上多一道疤痕而已,怎麼樣也不會有順產這麼疼啊!以後打死她都不生孩子了,怪不得人家都說生孩子其實就是從鬼門關門前走一遭的呢,她終于生有體會了。

夙寒曦一直徘徊在門前,走來走去,雙手攥緊成拳,臉上一片焦急之色顯而易見。

不行,他真的等不下去了,都已經快一個時辰了,怎麼還沒有出來啊!听著她的痛叫聲,他的心都快碎了,沒想到生個孩子這麼的痛苦,以後再也不能讓她懷孕了。

「不行,我要進去,我要陪著她!」夙寒曦不顧眾人的反對,推開門沖了進去。

「王爺你怎麼能進來呢,快出去!」產婆一見夙寒曦進來,連忙停下手上的工作,將他往外面推。

夙寒曦看也不看產婆,掀開帳幔,看著蒼白的墨雲染,心中更加的疼惜。

「寒……我不要生了……好痛……」墨雲染的聲音有些沙啞,唇瓣上是都是牙齒咬得印子,額上的汗水夾雜著淚水順著臉頰全部流進了她的嘴里,水眸里氤氳的霧氣在看到夙寒曦後全被沖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依賴和委屈。

夙寒曦看著這樣的她,心里也不禁的埋怨自己,要是知道生孩子會讓她受這麼大的罪,那麼他一定不會讓她懷孕的。對他而言,孩子永遠沒有墨雲染來的重要,他可以沒有孩子但是一定不能沒有墨雲染。

「好,好,生完這個,咱們就再也不生了,好不好?」夙寒曦連忙說道,袖子不停的為她擦拭頭上的汗水,將她的頭抱起,枕在自己的腿上,手臂送到她的嘴邊,溫柔的說道,「要是疼的話,咬我的手,別在咬唇瓣了,都咬破了!」

「王妃,再用點力,奴婢已經看到頭了,再用點力孩子就能出來了!」產婆也無瑕顧忌別的了,扶著墨雲染的膝蓋,在看到孩子的頭之後,便覺得希望來了,連忙讓墨雲染用力,自己則小心翼翼的等待著孩子落地!

算了,痛就痛吧,痛一時總比一直痛下去好,而且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待的時間太長了。墨雲染雖然是第一次生孩子,但是也至少懂那麼一點點,孩子要是在這麼在她的肚子里不出來的話,一定會被悶死的。一想到這個,墨雲染便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原來母愛是這麼偉大的。

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抓緊被子,狠狠的咬著夙寒曦的手臂,用勁全部的力氣,「啊——」

夙寒曦的視線則一直盯著墨雲染高聳的肚子上,心想著要是這孩子再不出來,在折騰他的娘親的話,他以後一定會狠狠的教訓他。

隨著這一聲尖叫,墨雲染一個用力,眾人的耳邊傳來孩子響亮的啼哭聲,「哇哇……哇哇哇……」。

終于生出來了,墨雲染的癱軟了下來,整個人都送了一口氣,咬著夙寒曦的胳膊的嘴也松了下來,在看到他手臂上深深的牙印,還帶著點血絲,墨雲染有些心疼,聲音有些無力的說道,「疼嗎,我會不會咬的太用力了?」

只見夙寒曦溫柔的搖了搖頭,柔似水的聲音響起在墨雲染的耳邊,涼薄的唇瓣輕輕的在她的頭上印下一吻,「這點疼,怎麼能和你的痛相比呢,只要你沒事就好!」

「孩子呢,男孩還是女孩,我想看看!」墨雲染看著突然憋下去的肚皮有些不習慣,努力的睜開眼楮問道。

產婆在接生完孩子後,就將孩子抱走了,用清水給孩子清洗身子,然後將早已準備好的小錦被將他包裹起來,在听到墨雲染的問話後,笑眼眯眯的走啦過了,道,「恭喜王爺,王妃,是個小世子!」

男孩,墨雲染听完後撅了撅嘴,悶悶的說道,「怪不得呢,要是女孩肯定不會這麼折騰我的!」

夙寒曦在听完產婆的話後,也不是很開心,微微皺起眉頭,他還希望是個女兒呢,這樣的話就不會有人和他搶染兒了,誰知道竟然……

許是太過勞累,墨雲染在說完話之後就眯起眼,睡著了。

人家生下男孩後都是很開心的,怎麼到了寒王和寒王妃這里就這麼遭嫌棄呢,產婆有些想不通,但是也不敢多嘴問。

門外的人們在听到孩子響亮的哭聲後,提起的心都松了下來。

「父皇,你說是男孩還是女孩啊?」夙睿謙心情有些激動,他真的很想看看那孩子的模樣,不知道是不是結合了他三哥和三嫂的優點呢,長大後應該也是個美男子吧。

夙燁帝心情也頗為激動,他有孫子了,但是作為一國之君,最起碼的淡定還是有的,挑起眉頭,語氣里卻掩蓋不住欣喜,清了清嗓子道,「看看你三哥,孩子都有了,難道你還沒有好娶個姑娘啊,這麼多的大家閨秀呢難道就沒有一個能入你的眼啊!」

夙睿謙不說話了,腦海中浮現出那抹嬌俏的身影。

門內,夙寒曦用干淨的帕子為墨雲染擦拭了臉頰,然後重新捧來一條新的被子,剛剛的被子早已濕了。在一切都弄好後,才打開門,對著門外的人說道,「生了,是個男孩!」

不一會兒,城中所有的百姓們都知道寒王妃為他們鳳儀皇朝添了一個小世子,都自覺的將家里的紅燈籠掛起在門前,為寒王府剛剛出生的小世子慶祝。

……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墨雲染的身子也漸漸好了起來,因為有太醫的細心照料,她之前的毛病全部都在坐月子期間給調養好了。

「染兒,要不要出去走走,帶你去個地方!」

夙寒曦一進房門就看到自己的小妻子躺在床上,微眯著眼。緋兒則是趴在她的床頭,手指逗弄著熟睡中的小人兒,眼眸里盛滿了笑意,在看到夙寒曦後連忙站起身來,恭敬的行禮道,「王爺!」

「什麼地方!」眯著眼的人兒听到後連忙睜開眼楮,眉角如畫,笑意綿綿,她要是再在房里待下去真的會悶死的,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各種各樣的補藥讓她灌下去,肚子上的肉都多了一圈。

「去了就知道了!」夙寒曦將她一把拉起,箍著她的細腰,閃身飛躍直接從窗戶口就飛了出去。

墨府的屋頂,夙寒曦擁著墨雲染坐在瓦片上,雙手盤纏著她的細腰,柔情似水道,「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是在這里,那時候你笑的很開心,很燦爛,我一眼就記住了你!」

「所以你對我是一見鐘情嘍!」小手回摟著夙寒曦的腰,墨雲染張了張小嘴,頗為得意的說道。

「嗯,是的,一見鐘情!」額首,勾唇,微笑,吻上墨雲染如玉的耳垂,看著她微微顫抖的身子,眼中劃過一絲得意,他的染兒依舊是這麼敏感。

原以為一見鐘情是傳說,原來是真的!

淚有點咸有點甜

你的胸膛吻著我的側臉

回頭看踏過的雪慢慢融化成草原

而我就像你沒有一秒曾後悔

愛那麼綿那麼粘

管命運設定要誰離別

海岸線越讓人流連總是美得越蜿蜒

我們太倔強連天都不忍再反對

深情一眼摯愛萬年幾度輪回戀戀不滅

把歲月鋪成紅毯見證我們的極限

心疼一句珍藏萬年誓言就該比永遠更遠

要不是滄海桑田真愛怎麼會浮現

淚有點咸有點甜

你的胸膛吻著我的側臉

回頭看踏過的雪慢慢融化成草原

……

墨雲染眉目如畫,淺笑盈盈,輕啟紅唇,唱著這首《一眼萬年》,音若天籟,仿佛飄散在天空中,空靈而飄渺。夙寒曦嘴角含著絲絲笑意,卻不言語,只是淡淡的听著這首用愛唱出的歌曲。

大街上人來人往的百姓們突然停了下來,靜心的听著這不知道從哪里飄來的歌聲,久久沉浸其中。

藍天白雲,高牆紅瓦,一紫一藍相擁而吻……

------題外話------

吼吼吼……慕慕終于拼死拼活的在今天把大結局寫完了,一寫完立即送上,希望童鞋們不要劈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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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尚書之女,惠王王妃,獨受惠王極度寵愛呵護,一心想著歲月靜好,與君偕老,卻不知風雲際會從來就不讓她缺席。

這廂兄長、父親斗奸佞,她借著夫君之力,插一小手,背後使力,如王爺所說︰「本王的光讓王妃沾是天經地義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典故不是傳說!

幾許紅顏伴英雄,幾許金鳳引朝儀!

且看一代妃尊傳奇!

這文真的很好看的,慕慕個人也很喜歡,文筆內容都很充實,相信童鞋們也會非常喜歡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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