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奕宸在打岔,而且尺寸拿捏的夠準,雲若初抬眸——此刻的他墨色的西裝泛起幽冷的光芒,整個人肅殺冷漠,讓人看著就不敢靠近。
一次次的事實證明,三年前由著她性子的梁奕宸早已不復存在,如今的他漠然,絕情,更冷酷。
雲若初正待開口,陸萱的電話響起,只見她走到房間的一邊,接起電話,在听到振奮人心的內容後,抑揚頓挫的聲音略高幾分,「董事長……是嗎?……就剛才?……雲總裁已經和您達成口頭協議了,太好了……好吧,那就這樣……」
從她的話中不難听出,雲鐘濤已經答應和盛華合作了,這算什麼?直接負責人還沒點頭呢!
雲若初如坐針氈,毋庸置疑,房間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刺過來,感受著趙秘書的疑惑不解,梁奕宸的高深莫測,歐陽昊的惡趣甚濃和陸萱的意味深長……她忽然輕輕扯了一下嘴角,薄涼的笑意為了雲鐘濤,更多的是為了自己。
雲鐘濤身在美國,卻時時關注和盛華的事,再說,他不是說好了這事由她做主,現在卻……看來他一定是怕自己拒絕跟盛華合作,而名正言順與美國原來的廣告公司合作,這樣她就能夠帶著清兒更多時間呆在美國加州的那個家,與澈兒相聚,他是這樣想的嗎?!
這個心深似海的男人!
「雲小姐,你的丈夫雲總裁都已經答應和盛華合作了,請問你還想說什麼?」陸萱別有用心看著她,心里的月復誹狠狠泛開,你的丈夫都答應了,你卻在這兒裝腔作勢,由此可見,你負責人的身份也不過是個擺設,或者你根本就是不學無術,充其量不過就是雲鐘濤身邊的一個花瓶。
雲若初淺笑著,她不是沒有听明白對方的意思,只是事實擺在眼前,她無話可說,只能一聲冰冷的嗤笑,在心底綻開,慢慢走到窗邊,將所有的窗子都打開,清涼的風吹進來,頓時讓她也清醒了不少。
縴細的身影在原地站穩,視離自己最近的梁奕宸為空氣,清冷的目光不卑不亢地看著陸萱。
「廣告的作用是什麼?」丟出一個問題。
陸萱一愣,沒有想到她會不答反問,美麗的臉蛋閃過不屑,不需要思考,張口就答,「宣傳。」
「宣傳的目的是什麼?」雲若初繼續緩聲追問。
「擴大影響,鼓勵消費!」陸萱也不甘示弱看著她,回答得鏗鏘有力,哼,對方只是一個擺設,怎麼能在廣告設計專業的高材生面前班門弄斧?
雲若初點點頭,眼眸的情緒忽明忽暗,「節能環保的主題相對于消費群體來說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陸小姐,想過沒有?從消費者的心理出發,這個理念轉化為對他們有利的優勢是什麼?」
她循循善誘的話里,有個答案從歐陽昊腦中呼之欲出,他雖是盛華的財務總監,但長時間的耳燻目染,加上他有一顆聰明的腦袋瓜,已經對廣告設計有了不少的認識。
陸萱的小臉一陣尷尬般的蒼白!
就在她要說出答案時,雲若初卻冷冷打斷她,「昨晚,我看過陸小姐做的那些設計,包括在省級市級獲獎的作品我都看過——大多都是觀賞理念很強,給事業單位做宣傳完全足夠。可雲天跟你以往的宣傳對象一樣麼?你確定你真的懂它?商人看重的是利益,你連這點都不懂,還興師動眾跑來問我?」
宛若一記清亮的耳光,「啪!」得一聲毫不留情地甩上陸萱的臉!
整個腦子嗡嗡作響著,不錯,因為她有一個市長爸爸,以往的設計絕大多數是給事業單位做宣傳。
陸萱知道自己此刻的腦子有些炸了,她一向是自負,不服輸的,可現在看來,自己的話非但沒有刺激到雲若初,反而字字句句都變成了自辱。
她承認商業設計跟事業單位的各類案例都不相同,商人挑剔,刻薄,咄咄逼人,往往是你的設計無法滿足他們對銷售利潤足夠的掌控力!怪不得別人!
但雲若初不該在梁奕宸面前貶低她,這個仇陸萱記下了。
梁奕宸靜靜站著,深邃的目光若有似無瞟向那道柔美的身影。
從未見過這樣的雲若初。
很多年前的她,像是靜靜綻放的一朵淡色小花,帶著她的善良和溫暖曇花一現出現在他的眼前。
四年前,她再次走進他的世界……讓他無法自拔護她,寵她,愛她……
他曾經那樣不計後果飛蛾撲火的痴愛著,明明知道他們的未來可能是個未知數,卻依然如痴如醉和她纏綿,沉淪……記著她宛若小小燭焰般的光給他的愛和溫暖,記得她璀璨的笑容,記得她痛苦掙扎,也記得她談到自己的夢想,眸子里綻放出的那種遮掩不住的光芒。
以為她學廣告設計只是為了好玩,為了一時的興趣,沒想到,現在她好像終于做到了。
她就站在他的身邊,熠熠生輝,發光發亮。
但又隔著千山萬水,隔著‘我不認為一個有夫之婦遠離一個就要結婚的男人有什麼不對’
‘在你朝我爸爸開槍的那一刻,你就是我的仇人,在我向你開槍的那一刻,你跟我之間就是老死不相往來!現在的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請你保持一種平行線毫無交錯點的關系,離我遠一點,再遠一點’。
梁奕宸微微泛白的薄唇淡淡抿著,一雙沉重的眸閃過一絲耀眼的光亮,冷意未散。
雲若初優美的嘴角輕輕彎著,有著攝人心魄的美麗,清澈眸子里浮動著一絲水光,有著淡淡的不屈不饒,既然雲鐘濤都這樣了,那麼她這個沒爹疼,沒娘愛的孩子只能靠自己了。
隔著幾米遠的距離,歐陽昊靜靜凝視著那一幅美麗到令人窒息的景象,眸子里閃過幾分灼熱,實在無法相信那個閃耀著柔美氣息的女子已經為人妻為人母。
接到雲鐘濤的電話,已經是下午,看著那閃爍不停的兩個字‘濤哥’,雲若初渾身的血液都往上涌,眼里騰起一縷血絲。
自那三個人離開後,她一直呆呆坐在辦公室里,讓她負責,卻又自作主張,這是置她于不堪,還是將她玩弄于鼓掌?
「雲兒,還在生氣嗎?」看來,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很有自知之明。
雲若初咬唇,清澈的眼眸中透出一絲倔強的光芒,啞聲吐出幾個字,「我有生氣的資格嗎?」
電話那端的雲鐘濤僵了一下,俊逸的臉微微泛白,沉默了一會兒,低低道,「要不要我把澈兒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