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奕宸表情淡淡,沒點頭,沒否認,也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五人的酒杯里都倒上酒,陸思明率先舉起杯子,「來,為我們的相聚喝一杯!」
梁奕宸並沒有舉起酒杯,而旁邊的陸萱已經面帶微笑的幫他解釋清楚,「奕宸身體不適,醫生叮囑不宜飲酒,這一杯我替他喝!」
陸萱笑著一飲而盡,獲得了雲鐘濤的調侃,「呵呵,陸小姐真夠溫柔體貼!」
「那是,我的男人,我當然要好好護著!雲夫人,你說是不是?」陸萱再一次磨刀霍霍于某女。浪客中文網
說話就說話,干嘛要把矛頭直接指向雲若初,梁奕宸似乎聞到了不對勁的味道,從雲若初進門到現在,陸萱似乎每一句話都有所寓指,莫非她知道了什麼?是誰告訴她的?
雲若初沒有精力去想那麼多,因為‘我的男人’四個字把她徹底給網困住了,此刻,她就像陷入了一片沼澤地里,苦苦掙扎之後,開口的話讓她自己都嚇了一跳,「梁總的身體怎麼了,為什麼陸小姐要這般守護著?」
她這一開口,幾個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是雲鐘濤,這完全超出他的意料。
陸萱的目光更是風雲變化。
雲若初意識到自己的突兀,臉上略微尷尬的紅了起來。
燈光之下,梁奕宸深冷的目光將她的所有表情盡收眼底。
覺察到氣氛不對,陸思明呵呵笑道,「你們認識不久,當然不知道,我這個女婿以前是做特警的,三年前負了傷,所以改行從商了,他的身體狀況卻時不時因為胸口上的舊傷而受到一些影響。」
听著陸市長不緊不慢的聲音幽幽道來,那一字一句化絲成縷,一根根纏繞著雲若初的心,越纏越緊,越纏越痛。
她努力吸了幾口氣,讓窒息的痛楚不那麼明顯,而後,才有勇氣抬起頭,唇角輕揚,淡笑若煙,「對不起,是我冒昧……」
「沒事,年輕人,總是有些好奇!」還是陸思明在搭腔。
雲若初低頭一笑,任那酸酸的疼痛涓涓細流般在心里流淌……良久,听見雲鐘濤的聲音傳來,「我太太心地善良,喜歡關心別人!」
陸萱听著,心里悶悶的怨恨開始發酵,堵在胸口,唇角卻驕傲地上翹,「雲總裁,你的太太對其他男人都感興趣了,你卻這樣護著,真夠大度仁慈!」
梁奕宸的臉上漸漸染上一層無人發現的薄霧。
同時,陸思明敏銳感覺出雲鐘濤滿身剎時騰出的冰冷寒霜,雙眉一挑,眸子里燃起了怒火,「萱萱,怎麼說話?」
陸萱只覺得一瞬間眼眶有些酸酸的澀痛,長了這麼大,父親第一次凶她,還是為了外人,還當著梁奕宸的面……
心里像火燒一樣,站起來,「哧」的一聲冷笑,「爸爸,我不明白你在做什麼,不僅幫著雲天集團奪走本該屬于茂陽的項目,現在又幫著外人說話,你是不是也被雲若初給迷惑……」
「滾出去!」
一聲暴吼由陸思明發出。
終于,梁奕宸寡淡的目光掠過陸萱被氣的蒼白的臉孔。
包廂里寂靜無聲,陸萱以為自己听錯了,不敢置信的瞪著父親。
雲若初不動聲色看了一眼雲鐘濤,卻見他似笑非笑的唇角緩緩勾起一抹異樣邪魅的弧度。
「馬上滾出去。」陸思明站起來,凌厲的目光看著陸萱,聲音淡漠疏離而又讓人感覺冷的徹骨。
「哇……」陸萱抓起包包,轉身沖出包間。
事情的發展令人匪夷所思!
梁奕宸不徐不疾站起,噙著詭異的笑從雲若初身後走過,不知為什麼,他回頭看了她一眼,而她雪白脖頸上清晰的吻痕印在他眼簾,他垂下目光盯著那新鮮的吻痕,嘴角微抽,「失陪一下,二位慢用!」
雲鐘濤忽然的就笑了,「梁總慢走,後會有期!」
隨著房門的輕輕關上,陸思明的臉色終究不太好看,倒是雲鐘濤一臉坦然,很輕易就轉移了話題。
雲若初坐如針氈,卻也只能極力維持平靜的神色,她不緊不慢的吃著,看似在听陸市長和雲鐘濤談論的國際形勢和A市的發展,其實,滿腦子都是關于梁奕宸的畫面。
那一槍是致命的,即便大難不死,也會給他的身體造成難以言狀的創傷!
食之無味的晚餐終于在雲鐘濤電話響起時結束。
「好,我馬上來!」掛了電話,他遲疑地看了一眼中年男人,「陸……」一個揮手,陸思明含蓄打斷他的稱呼,「你們去忙吧!」
出了酒店,雲若初要過雲鐘濤的鑰匙,「你喝了酒,我來開車,要去哪里?」
「醫院打來電話,說何耀文的情況很糟!」雲鐘濤說完,躺到後車位。
一路上,因為自己喝了一點酒,再加上心事重重,雲若初很小心地放緩車速。
行駛了一段路程後,後面沒有任何動靜,以為雲鐘濤睡著了,雲若初狐疑的看向後視鏡,只見他雙手扶在正副駕駛的兩個座椅背,因為酒氣而更為深暗的黑眸卻一動不動盯著她,冷冰冰的,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雲若初被他這樣死死的盯著,有些發毛。
到了醫院,得知醫生已經搶救完畢,何耀文被送往重癥加護病房。
加護病房不能隨便進去,雲若初站在喏大的玻璃窗外看著里邊被一堆儀器包圍的何耀文,他雙眼安靜的閉著,帶著氧氣罩的臉色白的仿佛是一張紙,安靜而沒有一絲生氣。
看著他身上的護心儀和那些她認識與不認識的儀器,情不自禁中,她想到了父親,甚至想到了梁奕宸當年被自己……那個時候的他是不是跟何耀文一樣,應該比他還嚴重吧,雲若初只覺得心疼的快要裂開。
「雲兒,你先回去,我留在這里!」雲鐘濤剛才問過醫生,醫生說何耀文還沒有度過危險期。
走出醫院,被冷風一吹,雲若初紊亂的心終于清醒了許多,正準備去趙秘書那里接清兒,有電話呼入。
「雲若初,你沒在家?去哪兒了?」楊麗麗從錦華苑出來,輕快的腳步,明朗的笑容,就像雲鐘濤的無情無義根本沒在她身上發生過似的。
「我和濤哥剛才與陸市長在一起吃飯,現在……」
「等等,你們與陸思明一起吃飯?」
對方的大驚小怪讓雲若初一愣,「怎麼了?」
電話那端沉默了片刻,「想不到,雲鐘濤這麼快就帶你去見他的親生父親!」
「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