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颯天眉頭皺的死緊,開玩笑從小到大被人伺候長大的連爺哪里懂得照顧人?手忙腳亂的抓住藍墨馨亂揮的爪子。
「哪難受?」
藍墨馨正暈著呢哪知道自己在干什麼,閉著眼就開始哭,那叫一個委屈︰「我難受……羊羊……」
連颯天不知道羊羊是什麼玩意兒,只能學著原來看見過鄙視過的樣子,模著她滾燙的腦門兒開始哄。
「好好好,難受難受,不哭,乖。」
都說了藍墨馨正在昏迷,無意識,所以連爺根本是在唱獨角戲,一遍遍的重復。
藍墨馨還在哭,泛著點兒青色的臉頰,淚水落下濕了頭發,連爺伸手為她擦掉那讓他曾經無比厭惡的馬尿,很溫柔。
忽然想起上次他也幫她擦眼淚來著,在車庫內,她慌張著他月復部的傷口,連颯天心底不知道是什麼感覺,總覺得有些神聖,有些溫暖,卻又迫不及待,更有些天長地久的沖動,很新鮮。
他女人很多,從小就很多,有過才華橫溢讓欣賞的,也有過聰明活潑讓他寵溺的,更不乏溫柔嫵媚讓他在床上眷戀的。但是隨後全都興致缺缺的扔到一邊兒,有人怨他,有人恨他,有人等他,不管是歇斯底里還是默默付出,都從來沒有人能真正撼動他那顆放蕩不羈的心,更沒有人得到過他內心的溫柔和渴望。
去他媽的,他才不稀罕什麼jb的名聲,你情我願的憑什麼強加到他身上得到那所謂的長相廝守?他沒興趣給自己戴手銬收監。所以一擲千金讓她們得到補償,然後不要繼續纏著他,都說了他耐心有限!
連颯天安撫著閉著眼哭鬧的藍墨馨,往日堅定狠戾的黑眸中染上一片柔軟繾綣,他還真是第一次給一個女人擦眼淚,驚覺自己竟然沒有一點兒不耐煩,仿佛消失二十多年的耐心一股腦兒的全都涌上來了。
藍墨馨只覺得外冷內熱,頭暈眼漲還想吐,努力睜開眼,一片模糊,但是這樣溫柔的錯覺,除了她的懶羊羊還能有誰,于是很委屈很蠻橫的開始耍脾氣,將他的手拉到嘴邊,狠狠的就是一口。
「啊!」連颯天毛都炸起來了!黑眸瞪得老大,早沒了剛才那點兒溫柔。臥槽真使勁兒啊!丫到底有病沒病啊,該不會裝的吧?!
忽然藍墨馨扔開他的手臂,趴床邊兒就開始吐,血液因為她的動作回流至點滴管里,連颯天趕緊抓住她的手擺正。
「醫生呢!趕緊給老子滾進來!她這是怎麼了?」連爺也不嫌棄,撩開她凌亂的長發,開始對著門外咆哮,頭上那三把火,比狼煙還管用。手滯了一下,輕輕的拍在她後背為她順氣。
「沒事兒,這是正常反應,睡一覺發發汗就好了。」師長別激動,氣場太強大,醫生頂不住壓力扭臉兒逃了。
護工來清掃了地面,藍墨馨吐完果然臉色好了些,也不鬧騰了,抽搭兩下躺在床上安然的睡了過去。
這一折騰,太陽都已經落了下去,連颯天也不顧上吃飯了,怕她又鬧脾氣,于是上天下地絕無僅有高富帥親祖宗連爺,就這麼苦逼呵呵的坐在她床邊當起了陪護。
喬萱站在門前捧著手中的飯盒,手緊了又緊,對著玻璃的反光,捋了捋頭發,終于走進了病房。
「颯天,一天了,吃點東西吧。」
「我不吃了。」連颯天皺著眉頭光顧著盯著床上的藍墨馨,也沒注意她稱呼的變化,頭都沒回。
喬萱沒有過這樣的經驗,有些緊張,卻繼續道︰「總不能她醒了,你病了吧?」
連颯天終于肯回頭了,有點古怪的瞅著她,一天不吃飯就能病?還是……
「找我什麼事兒?說吧。」他為了玩兒這小妞兒,翹了參謀長的班兒,特麼的紅顏禍水。
喬萱一怔有些失落︰「沒有。」難道她找他必須得有事才行麼?
藍墨馨打著點滴開始發熱,推了推被子,連颯天扭回頭,為她把被子重新蓋好,醫生剛說發汗才能好。
喬萱覺得這一景很刺眼,她熟悉的囂張跋扈,狂妄不羈的連颯天仿佛一瞬間變了一個人,另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人,她從沒想象過他會如此溫柔細心的照顧一個人,他還是連颯天麼?那個囂張狂傲偏沒人比他還有資本的連颯天。
「放那吧,我一會兒吃。」
喬萱咬著嘴唇,最終不知道說什麼,放下飯盒轉身離開,握緊了拳頭,她說過,會爭取的。
藍墨馨安靜的睡著,像個精致的瓷偶,美麗而脆弱,連颯天猶豫了一下,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觸模那片失去血色的菱唇,柔軟而細膩,心中泛起一陣異樣的歡喜。那只打著點滴的手,因為藥物的浸入而顯得冰涼,連颯天蹙眉,抓住放入被子下沒有松開。
藍墨馨一睡就是十個小時,睜開眼楮,已經是凌晨五點多了,室外白霜冰凍了地面。
燒是退了,但是她的腦袋還有點懵,有印象羊羊在照顧她,那是她習慣的溫柔,可是不對啊?她不是在軍訓?羊羊不是回香港了?
藍墨馨眨著迷蒙的大眼楮盯著天花板,吐完睡醒,肚子很餓,她動了動手,驚醒了趴在她床邊的連颯天。
大手覆在她的額頭,冰涼涼的,帶著點沒退去的汗。
藍墨馨一扭頭,見是連颯天,愣了下,癟癟嘴,罪魁禍首,還好意思假慈悲。
連颯天見她那樣兒以為她還要哭,立馬慌了神兒︰「別哭,哪兒難受?」扭頭對著安靜的門外就是一陣咆哮︰「醫生呢給老子死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