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允之抓住藍墨馨的手,另一只手纏連在她臉上的紅痕,蹙眉︰「這……」楊允之緊張,聲音透著森寒︰「他對你做了什麼!」
紗布的粗糙感,讓藍墨馨一陣心疼,搖頭打斷他︰「沒有。」
如果不是他,她不會經歷不堪,如果不是她,他不會淪落到此,他們是不是應該認真的考慮一下,放棄這份絕望的執著,不要再互相傷害,放彼此自由。
「灰灰……」楊允之見她的反常,解釋道︰「你听我解釋,我沒騙你,我和瞿靜藍瞿心藍只是幼時的關系,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哪樣?」藍墨馨忽然笑了,這次才真是有些自嘲的笑,原來在他心里她真的沒智商啊,就算有關系也是十年前的關系,他覺得她這麼小心眼麼?藍墨馨開始反思,好像的確,從來都是她對他發脾氣。
楊允之愣了下︰「灰灰別這樣……」他抓住她的手貼在自己的心口,卻彌補不了那份空虛。
「允之……」藍墨馨頓了下,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抽刀斷水,先痛的是自己。
平時她都會叫他羊羊的,只有那次……
楊允之徹底慌了,緊緊把她擁入懷中︰「灰灰,你不要說,我不想听,求你別說,不要再和我分開了,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極端急促的說話,楊允之深深的咳了幾聲,仿佛下一口氣就要喘不上來,藍墨馨趕緊撫順他的背,剛開口的話一下咽了回去,化成了刀,在肺腑里割了一圈,最終變成了眼淚涌了出來,心里好痛。就像梁好說的一樣,她可以愛他,可是他們沒有結果。
「允之,放手吧,你沒法月兌離楊家,我沒法拋棄家庭,我們……」
楊允之終于停咳嗽,眼前一片花白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力氣狠狠勒住她。
「不!我不同意!」那撕心裂肺的想念,如同爆炸時焚燒在他身周的灼熱,揮之不去。
「求求你灰灰,不要再拋下我了,是我不好,是我不該回來,可我不能沒有你。」這是他二十多年唯一的溫暖,怎麼舍得放開?心已經痛到麻木,組織語言的能力都喪失了,只能虛弱的重復心底最本能的簡單句子,然後死死圈住她不讓她忽然逃離。
那步伐太快太殘忍,他追不上她。
「你可以的!你要結婚了,我好嫉妒新娘,可以那麼名正言順的擁有我愛的允之。」淚像開了閘,不可以再擁有了,允之的好,他的溫柔,他的寵溺,那些她熟悉的一切一切,都將屬于別人。
「不!我不會娶別人的。灰灰,除了你誰都不行。」
楊允之也察覺到她的絕決。藍墨馨是那樣倔強的人,她做的決定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但他沒有察覺,這樣的倔強,卻被他一次又一次的牽扯,束縛,無法擺月兌。
「灰灰,要走就先殺了我。」化成灰,化成風,化成能圍繞在她身邊的一切,不要再因為任何理由拋下他了。
此刻的楊允之偏執的可怕,那雙寡淡而清潤的眸子爬滿了血絲,異樣的瘋狂,將藍墨馨狠狠圈在懷中。
「羊羊你怎麼能這樣!」怎麼能用命來威脅她?太卑鄙了!
可是……卑鄙的讓她心痛。藍墨馨捶打著他的後背,不知道還要怎麼樣,這不是她要的結果,不是的,她要的是他幸福!哪怕……是沒有她的幸福。
藍墨馨哭得鼻涕都快流出來了,使勁一吸,抽噎著回抱著他,太絕望了,她受不了了,很想妥協的和他躲去世外桃源,但是,但是……
「不行……我等,等會兒再說,你讓我,讓我先哭一會兒……嗚嗚……」
藍墨馨很腦殘的抱著楊允之就開始大哭特哭,鼻涕眼淚抹了他一身啊,楊允之就這麼抱著她不敢放開,撫模著她的背為她順氣,怕一松手她就飛了。
「我只是不想你出事……不想……我想你過得好好的,我想你幸福……嗚嗚……」
藍墨馨哽咽著,毫無形象,並不是她想哭,而是眼淚自己流出來,既然這樣,不如索性將心底的情緒也宣泄出來。
她也舍不得,可未來並不是只有勇氣和希望就能完美的,朋友,家人,就連楊家的股民都要算進去,可笑。他們的感情牽連太多,太絕望,太辛苦。
他知道,他都知道。楊允之抱著她,望著天花板不敢垂眸,不敢出聲,甚至不敢動,喉中酸澀卻控制不住清淚還是順著眼角落下,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他們的絕望,猶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樓,相互欺騙著彼此能幸福,卻在踫觸的那一瞬,全部化為烏有。
分叉的路口,他一次次的追逐她的方向,卻在最後迷失了自己,似乎一切都在向他們期望的反方向漸行漸遠。多希望時光能夠倒流,停駐在他們美國的每一刻,埋葬他們的愛情。
藍墨馨忽然又不懂了,第一次質疑梁好的話。
他們都不是幼稚濫情的人,感情一旦確立了就根深蒂固,怎麼可能在經歷過如此撕心裂肺的愛情過後再去愛別人?一顆心只能住一個人怎麼可能住得下更多?
藍墨馨疑惑了,到底這算不算愛情?還是他們像兩個分贓的感情竊賊,互相分享著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理解的絕望,像同病相憐的病人,只有彼此而成唯一?
一而再再而三的無果,割不掉,剪不斷。
藍墨馨沒有辦法,楊允之如同最纏綿的緞帶,將她的感情捆綁到窒息,最終她還是這麼不了了之的走了。
楊允之躺在床上像具冰冷的尸體,有什麼在體內破土,叫囂著,咆哮著,將他曾經的一切全部吞噬,往日溫潤的褐色眸子,緊緊盯著天花板,被一層偏執的戾氣遮蔽,閉上眼,冰封了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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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爺明日登場。我都掉了二十多個收藏了,你們忍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