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苑「藝術團成立十周年的慶典晚會上,我們這些學生會與團委的主要干部有幸作為嘉賓出席了晚會,我與大炮擺出一副不來白不來的賴皮臉,無視大眾,吃飽喝足,邊吃邊"煮水論英雄"。王娜就坐在我們對面,大炮笑說王娜今晚很是迷人,等會定是晚會的女主角,大家的公主.大炮想跟她跳舞,問我如果他等會邀請王娜共舞一曲,她肯不肯賞臉?我說我怎麼知道,等會你就試試看吧。他問我想不想與她跳舞,我茫然的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王娜在與他們的團長談笑,那個什麼鳥團長我看了他有點不爽,他以為他把自己裝份成「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死樣子就真成了什麼「藝術家」,有次我在團委辦公室里踫見王娜與他在嬉笑追鬧,看見我後,他們居然不避嫌,待我是透明的對我視若無睹,這反映說明了他們的關系非同一般,親密程度可見一般。
此時,我本來是不願這麼看著他們任自己無由的嫉妒的,可目光一游移過去就很難抽回來,我感到失禮極了,王娜她發現了我正看著他們,如果我馬上收回目光,那我就沒面子,有「偷香竅玉」之嫌,我故意把目光盯著王娜,臉上不帶絲毫表情,眼神流露出的也是很嚴肅而莊重的感情。她也這麼靜靜的看著我很久,最終她便把臉低首下去,我心里頓時有一種勝利的感覺,看來她對我還是有一種敬偎之情的,如果我當時目光慌亂的話,那就極有可能泄露了我心中的那個對于她的情感秘密。
我和大炮爽朗的繼續說笑,我不再去看王娜。可我還是隱約中在感到王娜時不時的把目光投放向我們這邊,大炮也說他老覺得王娜在看著我,這時輪到我渾身不自然起來,既想看她又害怕看她,忍了一陣子,我便忍不住了,抬起目光望了望王娜,發現她正對我直笑,我也只好對她笑了笑,這個怪誕的小女生的笑容很是居心叵測的,絕對不是什麼深情的嫵媚的,而是有種戲謔的成份,我頓時產生了一種被她愚弄的感覺,可大炮竟說我們竟在大庭廣眾之下眉目傳情,暗送秋波,這當然是滑天下無稽之談。不管怎麼樣,我在別人面前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流露出我對王娜有絲毫的愛慕與渴望,特別是在她面前。
等我們把能吃能喝的消滅得七七八八了,晚會的各種文藝匯演已接近了尾聲,剩下的時間便是段自由舞會時間,音響放著輕柔舒曼的華爾茲舞曲,眾人成雙成對的陸續步入舞池,我和大炮原坐未動,大炮慫勇著我請王娜跳舞,我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笑著對他說如果你想跟她跳,那就最好先下手為強,等會就沒機會了,已有幾個男生先後請她跳,王娜委婉的拒絕了,說委婉也不見得怎麼委婉,我能听見她笑著對他們說︰「不好意思,我不會跳啊。」這真是天大的謊言,如果她王娜不會跳,那麼這幫舞池上的舞迷全都是在群魔亂舞了。
我笑著對大炮說︰「我真替他們感到丟臉與難堪,你還敢再邀她和你跳嗎?我可不想他們那樣自討沒趣。」
沒想到大炮倒十分自負︰「你看那些是什麼貨色,不掂量一下自己是哪棵蔥,就想拉人家的手,真是丟天下男人的格。」
我听罷大笑︰「大炮你少在自吹自擂了,你有能耐上去試試看,如果你請到她跳舞,等會到紅豆館我埋單。」;
大炮一陣裝腔作勢的說是真的嗎?
我說︰「廢話,只要你拉了她的手,等會我一定會兌現我的諾言,你不是一直在想泡她嗎?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大炮反問︰「難道你就不想泡她嗎?」
我吃吃大笑︰「嘿嘿,我可沒你那麼風流,倜儻,噓……,小聲點,被她听到可不好下台。」
大炮還沒開始行動,我們便發現王娜不知上哪兒去了,大炮把整個體育館找了個全遍還是不見她的倩影。我說算了,別找了,算你走運,少出你一次丑,要不然看你怎麼難堪被她拒絕。大炮是呆不住的人,反正舞會上美女多多,我見大炮整了整理一下衣衫,掃了掃他今晚梳洗得泛光的大背頭,風度翩翩的地走到一女生面前,伸出右手,很紳士的作了個邀請的姿勢,那女生看了看他一陣便把左手伸出,隨後他倆便一起步入舞池,開始三步四步的搖起來。
我覺得沒什麼意思,想趁早溜之大吉,我真害怕那些過為熱情的女生邀請我與她們共舞,我跳自由舞還馬馬虎虎,跳那些交誼舞倒像手把手的教人家在踢足球,把舞伴們的腳踩了又踢,踢了又踩;與我跳過舞的女生們便知趣的不敢再邀我了,我也從不會主動去邀女生們跳,至于我的最佳舞伴那應該是大炮。我很是奇怪,我與他一起跳倒能找到感覺跟上節奏,也許這就是男女有別的緣故吧。
沒想到我剛出體育館的大門,便踫遇上了王娜,她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大門旁邊的台階上,是她先叫我的,她問我怎麼這麼早就出來啦,不喜歡跳舞嗎?我開始自以為自己回答得很是灑月兌饒有風趣,「你又不和我跳,」可話一出口,我便在心里狠狠的給自己扇了一個嘴巴。我怎麼會說出這等糊涂話來,她听了會引起誤會的,幸好這是在夜里,我感到自己的臉在慢慢的不停的發燒。王娜只是在旁嘻笑,我不知跟她說了幾句話便有點倉皇的匆匆離去了。
我為自己感到很是失敗,很是狼狽,以前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從不會把哪個女生放在眼里,更不會放在心里,現在自己居然在王娜這個小女生面前心虛氣短起來,是大幸乎抑或是大大的不幸乎?
那晚更令我感到無比沮喪失落的是,我後來準備進去舞場尋找大炮。叫大炮回宿舍去了,我剛站定用眼楮掃描著晃動的人群,大炮沒搜索到,倒看見一男生在摟著王娜的縴腰在一起共舞,我們的目光幾乎同時相交錯踫遇在一起,我猝不及防不由地反退了一大步,心里酸澀極了,隱隱還感到痛楚,隨後,我情緒低落的走出了舞場,離開了體育館。
我想我真的患上了那種像百年陳皮的庸俗病,無可言喻,不可自拔地喜歡上了王娜,我為這種感覺的降臨出現感到害怕,我真的害怕自尋煩惱,也為這些念頭感到害怕,我真的害怕自尋煩惱,我為這些念頭感到羞于啟齒,想自己這不是在自設情網、自戀、自痴、自狂、自困嗎?我倒真恨起王娜是她令我陷入無底的迷亂之中。
曾幾何時,自己就對自己的這種感情傾向提出質疑和警告,也曾努力壓抑打擊過,可思念是一種無法抑制泯滅的新生力量,你越強制地打壓它,它卻越顯得濃烈而堅強。這也是我日前在圖書館翻閱讀來的有關心理學著作的基本定理︰壓抑和限制某一種正常存在的心理欲求,反而會起到一種強化作用。我怎麼也忘不了王娜她那如花的笑,帶著狡黯迷離火花的眼神,頑皮的小嘴,我早就開始在校園角落里搜尋她的影子,每天吃飯,打開水,下課做操的時候,我總是想著在人群中搜尋找著她那可人的身姿,偶爾遠遠的遇見著她,心里激奮得心跳加速,面上卻裝作一副若無其事,昂首挺胸,目不斜視,心若無旁鷺般大搖大擺的,只是故作冷談地點了一下頭而逃也似的走開了。我真弄不懂我這是什麼心理,也許就是戀愛的傾向的一種游戲與技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