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狂小子與首席名花 丹十

作者 ︰ 楊春思

這是一定的,再怎麼著,我在丹面前絕不會,也不能流露反映出絲毫對她的不滿意或其它什麼的。想想,丹在我面前還是挺善良、可愛的,對我總是充滿著信任與崇敬,對我總是溫言細語、笑語盈盈的。我與她在一起總感到有那麼一種難以言說的輕松,愉悅和溫馨、滿足、我有什麼理由,我又有什麼資格去非議丹的是非呢!我們只不過是一對因文學而有緣在一起相識、相交的社友罷了,我又何必那麼自作多情的去自尋煩惱呢。更不能隨隨便便去傷害了人家。這麼想著,心情倒也逐漸明朗舒暢起來。想著走著,我便不知不覺中慢慢的忽視了丹,與她拉開了距離,而與社里的其它男生談笑風生起來,我們指點欣賞著路上目不暇接的風景,交談起這次春游途中的心情感受和心得體會。雨一直下,不徐不疾的拍打在臉脥上,感覺涼晶晶的,此時此景的感覺令我油然而生想起劉德華的那首《冰雨》。這首歌,劉德華他寫得確實優美,充滿著濃郁浪漫的人文主義,唱得也很美,是一種冷然,淒清的哀美。我非常喜歡這首歌。這麼想著,我便不由地放聲唱了起來︰

我是在等待一個女孩,這是在等待沉默苦海。一份情默默灌溉,沒有人去管花謝花開,無法肯定的愛,左右搖擺,只好把心酸往心上塞。我是在等待你的回來,難道只換回一句活該,一個人靜靜發呆,兩個人卻有不同無奈。好好的一份愛啊怎麼會慢慢變壞,冷冷的冰雨混在臉上胡亂的拍,暖暖的眼淚跟寒雨混成一塊,眼前的色彩忽然被掩蓋,你的影子無情在身邊徘徊……

唱著唱著,這時丹突然接唱了下一句︰「你就像一個劊子手把我出賣……」听丹這麼一唱,我心念一動,我差點就月兌口而出︰「哪里,我可沒把你出賣啊!」可我馬上意識到這有點對丹「輕溥」,我向來給她的印象是謙恭,儒雅,甚至有點深沉。雖然,我不失活潑、幽默風趣。我剛才唱得感情很投入,以致使得自己莫名地傷感起來,鼻腔里的PH值開始小于7,一陣陣發酸。可被丹這麼一嚷,那感傷便煙消雲散去了。我不知道丹為何偏接唱那句,在我听來她分明是在跟我打茬。因為,她唱著的時候居然是嘻嘻笑的。哎!這個令人難以琢磨的怪誕的小女生啊!剛才還在一副哭喪臉,現在倒嘻哈笑鬧起來了,真是讓人搞不懂!

我們經過長時間的餐風沐雨終于到達了山頂,此山海拔雖不高,卻曲折蜿蜓,深幽迂回的。我們站在山頂上頓有一種對大自然征服成功後的喜悅與豪情,極目送遠,但見雲山相接,林峰障目,雲霧迷茫,听泉水叮咚,水落石出;鳥語花香,草木青青,好一片春光旖旎,生機盎然的自然景象。久駐此地,沐浴著清甜甘醇的山風山雨,吸清而呼濁,使人頓生月兌胎換骨之感,心境豁然開闊,心神隨之氣澹飄逸,人世間的諸多愛恨情仇一時間隨著忘卻……在這座我不知何名的的山峰中,我興致盎然,詩興大發地吟誦起稼軒的那道詞︰「爭先見面重重,看爽氣朝來三數峰。似謝家子弟,衣冠磊落;相如庭戶,車騎雍容。我覺其間,雄深雅健,如對文章太史公。」還有宋邕的那首絕句《春日》︰「輕花細葉滿林端,昨夜春風曉色寒。黃鳥不堪愁里听,綠楊宜向雨中看。」真是「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我正抒懷得意猶未盡,就被社里一「對頭」打擾了︰「行了,行了,我們的大才子別在那自我陶醉了,要照集體像了。」哦,照像了,機會來了,先前的那個念頭又冒了出來,我很想籍此機會與丹合影留念。在照社員集體像時,開始我本來是和丹近靠在一塊的,給我們拍照的同學不是我們文學社的,是我們邀請來的校書法協會的校友,他左瞧右看,左調右換,總是難以按下快門,最後不知是他看我不順眼,還是真為了所謂「和諧、完美」的美學藝術緣故,他建議男生全蹲在前排,女生站立在男生後面,我想賴著動也不動,卻被那小子指點了出來。被他這麼一說,我剛才還樂滋滋的心情頓時沮喪起來,有點忿忿地暗罵起來。「你這小子不識好歹,一點都不近人情,白白地壞了我的好事。」雖一臉的不情願,可我不好意思再賴著不走,只得上前蹲在旁邊。

雨停停落落,落落停停,剛才照集體像的時候,雨是停了,可當剛剛拍完後,天氣又驟變,天上烏雲密布的壓陣而來,看情形大有中陣雨之勢。情非得已,我們只好匆忙行事,想趕在下大雨之前到山腳下的村莊里農家避雨。我們來時是從東面上來的路途雖短遠,但地勢較為緩沖平坦。從北面下山,路途雖短,卻山高路陡,路滑草軟,稍一不留神便有一個筋斗翻滾而下之險勢。為了安全起見,大家只好一個慢挨接著一個的躑躅而下。

我和丹幾個是最後下山的。丹不知何時披穿著一件不知是誰的黑色西服。我想了過來,那件西服原來是我們社里的實力「精英」人物現任副社長的。剎那間,我對副社長不由得油然而生起一股妒意,使我開始注意到這個我潛在的競爭對手。在文學社他是我唯一值得重視的競爭對手,他現在是副社長,極為可能是下任社長。我並不想與他競選社長,只是他這人向來在處理社團事務各活動過程中,政治色彩很濃,其管理方式存在著官本主義思想和官僚作風,缺乏新生的民主,容易搞權威獨裁式的傾向。如果將來我成為主編實不可避免與他發生摩擦沖突,他還是校刊的創始人之一兼任著副主編,將來如果他一手控制著文學社,另一手又掌握著校刊,這對文學社來說當然不是件好事。我向來做事是很專心一致的,就是某種意義上的「忠誠」吧,一腳踏兩船的事我是不願看到和去做的。要知道,如果我願意的話,我現在已是校報里舉足輕重的人物了。可為了文學社的發展需要,我至今並未答應去校報編輯部里供職或兼職。若是以後為了某種需要,比如說那位副社長左手把持著文學社不放,右手又去主持了校刊,我也將采取同樣的行動,加入校報。我在報社謀個執行主編是輕而易舉的事。因為,現在的社長快要畢業了,她曾找我談過,但我並不想去背叛文學社。因為,有太多的人只是把文學社當做撈取「政治資本」,謀取什麼部長主席之類的一種工具。當然人往高處走,無可非議,我看不慣的是,那些以文學搏取了點「政治資本」便迫不急待地離棄文學而揚長而去,至于那些「負恩忘義」的就不用提了;所以,我想我無論如何是不會背叛、離開文學社的。既然我一開始選擇加入了文學社,那麼至到畢業離校我仍將是文學社的社員。這點也是我從我們現任社長身上看到的,我們社長雖然人長得很普通平凡,但我認為她是一個稱職的社長,是個出色的社團組織領導管理者。

事實上也是如此,畢業後她干得很不錯,進入廣東家電領頭羊,國內著名大企業TCL集團里工作。

我雙手挽臂交靠在胸前,在後面冷眼旁觀地任丹與那副社長一路說笑。丹驀然回過頭來,突然月兌下那件主編讓給她穿的夾克外套遞給我面前。我說我不冷。她說那你干嘛雙手緊靠著胸前?穿上吧,別凍著了。他在旁也附和著說穿上吧。按理說被人關懷是一種幸福,可我感覺不到這種「幸福」。自己當時的心理很奇怪,認為丹當時對我的「親近」是別人對自己的寬容,且因為他們有寬容自己的資本,強者才會去寬容弱者的,自己是不會受這樣的好處的。可別人對自己冷落了,又覺得人家是在嘲笑自己,看不起自己,這是自己所不能容忍的。我一時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終,丹還是把衣服塞了過來。我該不該穿上呢?說真的,我並不是感到冷。可我不能整天拿著在手里吧,穿上就穿上吧,難道我還真欠你們的人情不成,本來嘛,這衣服就是我假手給你的,你現在不要就算了。

「性格決定命運!」我想我的性格的最大弱點就是不喜去表現自己,不好去爭強好勝,雖然,我對我所追求的東西,對什麼都力求完美,而且還要任這種追求順其自然。問題就出現在這里,這世界上本沒有完美的東西,你要去追求,那只能永無止境地追求下去,得不到就會痛苦,然後就逃避現實。而當你追求得到某種東西時,換來的代價卻是失去了另一種更為重要,美好的東西。這些道理,我以前不懂,等到了走上社會才切身體驗到那種傷痕累累的感受和感悟。那些「完美」的東西是指那些呢?當然是指事業與愛情這兩種人生最為重要最為永恆的東西。

我說上面的話是指當我看到別的男生在向丹獻殷勤或談笑風生時,我竟然呆在一旁,一副事不關已、已不關心,對他們熟視無睹的樣子,表面上是這樣的子,其實內心上在波濤駭浪,心酸失落難過到了極點。

副社長正小心翼翼地護著丹走下山坡,我說過丹是個嬌柔的女孩,要安全走下陡峭路滑的山坡是件多麼艱難不易的事啊!這也難怪,為難她了,她還是位需要人呵護照顧的小女孩啊,副社長關心她有什麼不對呢,我真是多麼的狹隘,真是沒氣量,自己不去護著她就罷了,那干麼還要去冷眼旁觀地小肚雞腸呢?既然我不會像他那樣一副護花使者的殷勤狀,那麼我就不能用我誠摯關切的目光對她表示關懷嗎?正所謂「患難見真情」,于是我先走在他們前面,為他們開路,然後三步一回頭地向丹表示我的關愛。丹還是好樣子的,那副社長好幾次想扶拉著她的手下來,都被拒絕了,她情願自己用于攀拉著枝頭草根一步一腳地慢慢走下來。這我又有什麼理由去懷疑丹的堅毅和勇敢呢?我應為她感到自豪和高興啊!經過一段時間的費勁的躑躅而下,陡峭的山坡漸漸平緩舒坦起來。大家就在山腳下的一處草坪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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