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凌墨右側第一位,是剛剛走進來坐在那里的端木凌澈,原本月兌離塵世的人不經意間抬起頭來,瞥見雲若裳的舞姿,眸中也是閃過了一絲驚疑,眼眸一眯,他面上閃過一絲打量的意味。文字首發
雲若裳望著那樣的眼神不自覺有些躲閃,那雙眼,分明清澈的仿若山間泉水,卻又仿若能夠一眼望進別人的心中,察覺到別人的意圖。
被他這樣看著,雲若裳有種赤、果、果被人看穿心思的窘迫。
躲過他的眼神,雲若裳再次往下看去,端木凌澈之下便是幾位達官貴人,身份高貴,在朝中有著舉足輕重的位置,而雲若裳父親雲太傅也在其中,此時仰著頭認真專注盯著她在看,眼中滿是驚愕之色,心中震驚于這世間竟然還有人能夠挑出當年太子妃之舞姿??
雲太傅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將他看呆了的人,這個引起滿場轟動的女人,就是自己那個不起眼的庶女。
雲若裳接著一個後彎腰手指接觸到地,猛然間雙腿一翻整個人翻越過來,腳尖輕觸地面,身子開始轉動起來,舞台上的白煙緩緩散退在兩旁,舞台變的通亮,十個身著白色繁花抹胸,外披一件淺綠色紗衣的女子長袖慢舞,紛紛來到紅衣女子的頭頂,互相略一接觸,無數嬌艷的花瓣頓時從上而下散落,翩飛與舞台之上,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十個女子小步退在兩邊,漫天花雨中,雲若裳輕舒長袖,嬌軀隨之旋轉越來越快,那火紅的袖紗隨著旋轉像是將她困在此中的火圈,那妖冶的身形頓時敞開在眾人面前。
看的如痴如醉幾乎忘卻了呼吸的眾人,看到此處,頓時心跳不已,竟是有種想上前解救她的沖動,有幾人已是控制不住自己站了起來!
眼撇著那幾人的樣子,雲若裳嘴角一勾,要的便是這樣的效果!
刺客裝扮成為端木凌墨貼身婢女的模樣都殺不了這人,再看他周圍那層層保護的沒有破綻的屏障,雲若裳最終定下了方案。
她要舞出當年宮霓裳的風采!
她要引得端木凌墨離開那屏障來到舞台之上!
若要這樣……
眼楮一眯,隨著笛聲驟然轉急,那琴聲似是有些跟不上節奏讓人心中焦急。雲若裳便在此時腳尖一點,身輕如燕般飛到了空中,在落下之時,她頭向後仰,黑發飄散在空中,紅紗漫過那片天空,平躺著身形,便是落了下來,落下的速度隨著笛聲驟然加快!
眾人心中一滯,似是摔落的是自己心愛的女子般,心頭涌現出無限的淒涼和悲痛,又是幾人瞬間站起了身子,那先前站起的人不自覺的向前邁了半步,那神情,似是急于去接住那摔落下來的女子……
雲若裳摔落的過程之中眼角余光卻一直打量著端木凌墨,這麼遠的距離卻也能讓她一眼便看見他燦若星辰的犀利眸子!
此時,那雙眸子直直望著她,似痴似醉,漸漸有些迷離。
端木凌墨高坐于龍椅之上,遠遠凝望著這甚至比著當年宮霓裳舞姿更勝一籌的身姿,震驚的無以復加!
是她?不是她?
雙手緊緊握住龍椅兩側,在心中告訴自己不是她,不是她,想要移開眼球,那灼人的紅艷身影卻仿若有著無窮的魔力,讓他竟明知道不是她卻依舊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有誰說過,時間是能治愈一切傷口的妙藥,可那顆心卻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空,越來越痛,想起她,心痛,不想她,整個生命都是蒼白。
三年了,以為能夠找到她,派出去多少人卻總是沒有她的結果,甚至連著她的尸體,也找不到,他雖明知紫光寶劍下沒有活口,卻仍舊抱著一絲希望,只要尋不到尸體,他就固執的認為她還在這個世間……
他這一輩子,背負的太多,從記事開始便生活在陰暗的陰謀算計之中,整個生命里,只有她一人是生命的色彩!
他的手指嵌進龍椅扶手之中,那劇烈的痛楚卻也比不過此時這真實的仿若能夠觸模的疼痛感。
他身份特殊,一輩子為使命而活,從未後悔過什麼,卻獨獨後悔三年前那樣對她……
即便……她的死出乎他的意外,可一切的事情也是自己親手造成……
有時他看著自己這一雙修長的手,悔恨惱怒的甚至有種將他們齊齊斷掉的沖動!
他繼續仰頭看著那舞女,眼前漸漸模糊,仿若她已經在他面前。
這三年來,就算是滿皇宮都是她喜歡的梨花,這碩大的地方,他卻怎麼也找不到她存在的感覺,找了多少畫師來為她作畫已經記不得了,只是她灼人的姿容,豈是那些平庸的畫師能夠畫在紙上的?
那麼多年的青梅竹馬,那麼多年的相濡以沫,可她走了,他竟再也找不到她一丁點的感覺。
他知道她是恨他的,所以這些年來甚至連著他的夢中都不曾去過。
他想她,努力的想她,即便是她的音容笑貌在記憶中慢慢淡去,可每次想到她時的感覺,卻愈來愈劇烈。
而現在,這舞台之上的女子,卻分明給了他劇烈的她的感覺!
他的眼中,那記憶里的女子漸漸與面前紅衣女子融合,慢慢的,一點一點的融合進去……
雲若裳眼看著端木凌墨就算是如此震驚卻也端坐在那里沒有分毫失態,心中暗暗佩服他的自制力的同時,卻是繼續微微一笑。
那在空中飄落的身子,忽的翻轉過來,整個人面朝下方墜落下去!她的眼楮毫不躲避的直直望向了他,眸中傷痛期待的神色頓時俱現!
一如三年前她在舞台望著他的模樣……
噌!
端木凌墨站了起來!
雲若裳心中暗喜,面上表情卻分毫沒有變化,身子驟然落下,那原本在舞台邊緣的十名舞姬便紛紛來到舞台中央,跪在地上,雙臂緩慢抬起而後後仰,雲若裳就在此時穩穩落在了十人用胳膊搭建的橋梁之上。
笛聲戛然而止,舞台上的動作也是沒有變化!
看到此處眾人心中一松,那幾個站起身子的人望著舞台的眼神如痴如醉,完全已經忘記了身處何方。
「好!」
半響過後,大殿之中爆發出一陣陣劇烈的掌聲和喝好聲。
雲若裳望著那所有被她的舞姿所迷的男人們,心中再次恥笑一下,還沒完。
就在眾人都以為此舞已經落幕之時,那好似跟不上節奏的琴聲漸起,雲若裳隨著琴音緩緩站起身子,袖子飛舞到面前,阡足輕點,玉手揮舞,腰身一扭,便仿若瞬間綻放出一朵火紅色的梅花,煞是美麗。
這舞蹈不再是春光滿園,十名舞姬撇著這樣的身姿微微一愣,老大眸中卻是光芒一閃,片刻間對著周圍不知所措的眾女子小聲喝道,「都跪在原地維持這個姿勢!」
她驀地揚起了頭,充滿了敬佩的眼神瞬間死死盯住了雲若裳!
雲若裳根本就沒撇老大一眼,眼神只是撇著前方,端木凌墨那站起來的身體已經繃得筆直!雖然他面上仿若仍舊毫無表情,可雲若裳卻已經看見他喉結微動,這是他緊張激動起來的表現!
雲若裳(6)自然知道是自己的舞姿起了作用,當下廣袖一甩,紅艷的衣袖月兌體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美妙的弧度,仿若曇花一現的彩虹,直直朝著端木凌墨撲了過去,緩緩落在他的眼前,他整個身體不受控制一般繃起,手指更是伸起試圖握住那月兌體的紅色長袖……
可那絲質極好的衣袖,從他指縫之中劃過,漸漸的落在了地上。
猶如三年前她在舞台之上的曇花一現……
雲若裳接著峨眉微蹙,做出一副憂傷絕望的神情,仿若看著那舞袖落下升起一絲無奈和彷徨……
不自覺的,想要繼續看她跳下去。
這種她真實的就在面前的感覺,讓端木凌墨彎腰撿起地上的舞袖,那一刻,他瞥向了自己的胸口,仿若那一片血漬仍舊還在,疼的他瞬間不能呼吸!
可即便是這樣痛著,他也痴迷的再次挺直了身姿,他漸漸地,漸漸地抬起了腳步,向前走了兩步……
痛,說明她是真正存在過的,不是在他的夢中。
他的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驀地腳尖一點,整個人飛身而出,直接沖向九尺高台!
眼看著這明黃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雲若裳不由自主呼吸加速,心跳加劇,只片刻間,便仿若有著無窮的大的壓力向著她襲來!
手指緊緊握住藏在衣袖之中的匕首,雲若裳的眼眸隨著他身影的接近漸漸地變得堅定了起來……
殺了他!
殺了他!
宮家所有親人的影像在她面前一一閃過,片刻間,她渾身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因為興奮,因為緊張,她不可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三年來的臥薪嘗膽,二個月的委曲求全,為的便是這一天,這一刻!
宮家的仇,今日便讓她做個了斷!!
眼楮死死盯著他的身影,瞥見他的腳步踏上高台之上,雲若裳眼楮一眯,那股幽怨之色卻越來越重,手腕一轉,匕首的光芒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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