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重。文字首發
端木凌墨原本在御書房中,卻腦海里總是出現白日里那女子的身影,心情莫名變得煩躁,這種感覺,他很是熟悉。
以前與宮霓裳在一起之時,也總是這樣,時時她會出現在自己腦海之中,讓他忍不住想要看見她,想要去找她。
可對宮霓裳,那是愛,對這個雲家庶女,他這是怎麼了?
無論霓裳是死是活,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愛上別人了,微微搖了搖頭,想要摒棄腦海之中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卻不成想越是如此,那女子的音容笑貌越是清晰地出現在眼前。
那個女子貌似很少笑,他幾乎從未見過,只是今日在冷宮之中,雖然頭發臉頰有些凌亂,雖然她的笑只是冷笑,卻絲毫不影響那一笑的美!
美人,端木凌墨身為皇帝自然是沒有少見過,後宮佳麗三千,總會有人相貌比她就算不會出眾,也會相差無幾,可自己從未心動過,然而這個人……甚至是自己已經想不起霓裳的相貌了,眼前腦海之中盡是她今日在冷宮里的那一抹冷笑。
是那麼的清晰,那麼的明確。
端木凌墨蹭的站了起來,在一邊正站著打瞌睡的的賈凱嚇了一跳,立馬抬起了頭,「皇上……」
「朕出去走走,你不用跟著。」端木凌墨說完這句話向外走去,卻終究停頓了一下,看了看身上顯眼的明黃,隨手一月兌扔在旁邊,撈起為數不多的黑衣中的一件穿在身上,他心情煩躁,不想讓人看見他便行禮跪拜,黑衣穿在身上省事的多。
說是散步,卻也沒有想到會走著走著便來到了霓裳宮。
仰頭看著這三個大字在月光照耀之下很是明顯,他站在那里思考了一會兒,並未敲門進入,反而翻身從牆壁之上跳了進去,這讓跟著他過來的楚離在黑暗之中覺得滿頭黑線。
主子在自家走路,怎麼也跟做賊似的?
進入霓裳宮,他走到皎月殿,卻駐足不前,就這樣凝視著殿門半響終于向前走去,而前方,是雲若裳居住的華儀宮。
卻不想走著走著,突然听見後面輕微的腳步聲,雖然來人腳步輕盈的很,可多年行軍打仗他警惕之心自是比別人更加敏感,當下回身想要反擊,卻驟然听到女子熟悉的低啞嗓音,「噓,是我。」
是她?
端木凌墨身體一僵,想要回身卻又覺得事情充滿了疑惑。
听她的話,好似與自己很熟悉一樣,可自己一身黑衣,並不是龍袍,她能夠從背後認出自己來?況且自己與她根本就不熟悉。
端木凌墨稍微一愣便知道她或許是認錯了人了,思維敏捷如他當下拿出一塊手帕遮在自己臉頰之上,漸漸回身。
端木凌墨回身的那一瞬間,草叢里的楚離差點摔倒在地,主子這是玩的哪一出?!!!
雲若裳卻沒有太多的驚訝,瞥見旁邊御林軍就要向著這里走來,當下毫不思索一把拉住端木凌墨的手腕,直接沖向了自己的華儀宮!
進入到臥室之中,雲若裳這才放松下來,看著端木凌墨疑惑的看著她的眼神,只覺得面前的人好似不一樣了,端木凌澈也是冰冷,可卻從不會向面前這人一樣,渾身上下甚至充斥著暴戾之氣。
端木凌墨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般生氣,只是想到這人隨意便將一個男人拉到自己寢宮之中,這個女人實在是太隨便了!
「喂,你怎麼又進來了?」雲若裳蹙眉,不是她不小心,實在是端木凌墨原本與端木凌澈就有血緣關系,長相很像,這兩人身材也是極其相似,蒙面之後根本就無法區別,而雲若裳認出端木凌澈完全靠的就是那一個背影,與多年前經常進宮看她的那個黑衣人是一樣的。
端木凌墨繼續挑了挑眉,又?雖然早就知道這個女人不一般,進宮另有目的,卻也沒有想到在自己眼皮底下,她竟然與別的男人私會?
端木凌墨不說話,雲若裳也並未覺得不妥,畢竟三年前的黑衣人便是裝啞巴不說話的,而端木凌澈雖然說話卻也是極其少數,不知道她便是宮霓裳。
雲若裳搖了搖頭,低聲呢喃一句,「又稱啞巴了。」
這話一出,端木凌墨身體一僵,更加不可思議的看向了她。
就在這時,外面天已經微亮了,有宮女起來在院落里接水洗臉,端木凌墨若有所思望了一眼雲若裳,見她略微有些疲憊,當下起身從窗口飛身離去。
仍舊是矯健的身手,只是看不到任何的傷勢的影響,雲若裳卻並未多想,倒床休息。
第二日天已經大亮,側妃儀式舉行,宮中繁瑣的程序讓雲若裳略有些不耐,可晚上端木凌墨卻專門為她舉行了一個小型的宴會。
宴會中只請了朝中幾位高官,包括雲家,林家,雪家,安家,加上後宮幾位妃嬪。
因為立妃而設立宴會,還宴請前朝高官,這在後宮幾乎是從未有過的事情,端木凌墨不喜熱鬧,所以這三年來也從未舉行過什麼大型的活動,單單這一個宴會,便生生讓後宮之人紅了眼楮,都在心中道,這個雲家庶女果然在皇上心中地位不一般。
可雲若裳卻深知其中的道理。
林宛如被大火燒死,林家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天兆之上,卻從來都不知道是安家所謂,而他身為皇帝總不能跑過去解釋說是安飛然害你家女兒的吧,所以這種宴會,便是八卦的所在,也是最能挑撥兩家關系的大好機會。
宴會之上,雲若裳身為主角自然是坐在端木凌墨身邊,今日的雲若裳打扮的明艷照人,絕美精致的五官射出誘人的光澤,身穿一件華麗賢妃宮裝,即便是在端木凌墨身邊,也毫不遜色,甚至全身上下帶著一種逼人的氣勢,猶如是風臨天下的皇後。
安飛然看著眼楮都紅了,連一貫維持著的微笑都不自覺減了幾分,面上表情有些生硬。
雪玉環仍舊冷冰冰的,一人坐在角落里獨自飲酒,仿若一切事情與她無關,只是偶爾眼神撇過端木凌墨的時候,閃著一種少女懷春的羞澀和絕望。
至于雲妃雲若煙,則是面帶笑意,只是誰都能夠看出來那笑容的勉強,甚至是雲太傅與她說了什麼話,她眼眶都紅了,有些嫉妒的看著坐在端木凌墨身邊的女人。
宴會很是無趣,多半是一些才藝表演,進行到了一半,朝官開始各自敬酒,場面熱鬧起來,卻充滿了虛情假意。
端木凌墨仍舊坐在那里,一言不發,雲若裳更是端著酒杯,眼看著安飛然站了起來,向林家走了過去。雲若裳嘴角一勾,站起身體,走下來。
「伯父伯母,你們也別太過傷心了。」安飛然安慰著一直情緒低落的林家大夫人和林大人,林家大夫人哽咽著哭泣著,「我家女兒從小看到大,怎麼可能就是妖孽了呢?怎麼可能呢?」
安飛然微微嘆了口氣,面上閃現幾分難過,「是啊,我與宛如也算是閨閣密友,她自然不是妖孽,只是本宮听說當日與宛如一起被關押的便是這位賢妃娘娘,而且因為毒蠍子的事情,宛如與她還產生了一些誤會呢。」
這句話說完,林大人臉色一變。
雲家早就得到雲思言的示意,要與林家修好,雲太傅看著安飛(6)然與他們說著什麼,那林大人便惡狠狠地看向了台上走下來的雲若裳,雲太傅當下斷了酒杯走了過去。
「林大人啊,下官敬大人一杯。」雲太傅笑呵呵打馬虎眼。
林大人下巴一抬,「雲大人說笑了,今日你家這個庶女才是主角,本官可受不起。」明顯的敵意。
安飛然在旁邊樂見其成,對雲太傅笑著說道,「雲大人,本宮敬您一杯,賢妃娘娘可真是命大福大,與林嬪一起進了冷宮,不僅僅出來了,還得到了這等無上的榮耀。」
安飛然這話一出,雲太傅更加尷尬,謙虛的話這時自然不能說,可不說些什麼那林大人的臉色已經鐵青了……
正在尷尬的時候,雲若裳趕了過來,微微笑著對林大人喚了一聲,「父親。」
「賢妃娘娘!」雲太傅與雲若裳並不親厚,從小雲若裳在府中便不起眼,一個小小的庶女自然也不會得到雲太傅的喜愛,只是此時雲若裳這般走了過來,倒是讓雲太傅驚喜萬分,看到她恭恭敬敬喊自己父親,便知道這雲若裳畢竟對他還是有感情的,心里原本對她存在的一些芥蒂取消了一半。
雲若裳走了過來,大家之間免不了互相行禮,只是林大人與林夫人對雲若裳的禮數只是輕輕一扶手,擺明了對她充滿了敵意。
雲若裳卻並不在乎,只是微微笑著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安飛然訕訕笑著,畢竟再說她的壞話,「不過說些家長里短罷了,今日是妹妹的好日子,妹妹怎麼不去多陪陪皇上?」
安飛然巴不得雲若裳趕緊離開呢。
雲若裳卻只是微微一笑,低頭掩飾自己的高傲,謙虛說道,「進宮之後很久沒有見到父親了,所以前來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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