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一陣陣的吹來,將這房間里的血腥之氣吹得不剩一絲。文字首發
吳用的雙眼仍舊看不清楚,他只是仰著頭朝著雲若裳在的方向,仿若在認真的看著她。
誰也不知道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今年不過五十歲不到,誰也不知道他其實是當年蕭瀟的舊臣家臣。
「小姐……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吳用緩緩開口,用最後的一絲生命為下代人傳達著當年蕭瀟的事跡。
「小姐,不,其實應該說是公主。四十年前,公主還僅僅只有四歲,整個天下還是赫連家族的,然而赫連家族皇室們貪圖享樂,從皇帝到貝勒都只一味的享受生活。」
「商國皇宮奢侈吧,如果你覺得奢侈,那是因為你沒有見過那個盛世。
盛世之中,風華絕代,皇家吃飯用的碗具都是世界上最最精致的玉石打造,每日里請的舞姬乃是世界上最有名的名妓歌姬。
皇宮之中日夜笙歌,**至極。
只有公主的父王,太子殿下一心為民,一雙慧眼看出這個世界的走勢,當時在暗中積蓄了一批力量。試圖保護赫連家族的安全。
可太子的智慧被皇帝所嫉妒,最終在其余之人的挑撥之下演變成了不可逆轉的悲劇。
太子一家因為涉嫌逼宮被斬,公主因為貪玩溜出東宮這才幸免于難。
公主當時一心為太子報仇,進入青樓,本想以紅拂女的身份進宮與那些權貴們對戰,可誰曾想公主太過聰慧,一進青樓便成了最出名的當家花魁,公主賣藝不賣身,有太子殿下的一批死士相護也沒人敢于逼她做什麼,倒是一時間在青樓之中風生水起。
十年過去,公主依然成為一代佳人,而赫連家族整個已經開始向著崩潰的邊緣迸發,盛極必衰便是這個道理。
就在這時,端木家族從眾多起義之族中月兌穎而出,成為一代最吸引人眼球,最被世人看好的接班人。
彼時,端木傲天身為端木家族二公子,為了籠絡江湖之中的人士,與梁潛在青樓之中小聚。
當時端木傲天與梁潛都被公主的風姿吸引,從此敗在她的石榴裙下。
公主卻是眼界極高之人,這兩人雖是時間難得的絕代英雄,可都不是公主所喜歡的人,然而公主有實力幫助端木家族崛起,從而為當年整個東宮報仇,于是與狼共舞,三人一謀即和,誰也不知道就是這三個人,改變了整個世界。」
吳用的話很是悲涼,然而雲若裳的面前卻是已經出現了當時的畫面。
年僅十五六歲的母親蕭瀟與梁潛端木傲天一拍即合,從此天下開始發生了改變。
「端木家族崛起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公主。那個時候,公主創立了止華宮,成為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密探組織。公主暗中經營著落木商號,為端木家族整個家族的擴大提供了強大的經濟支持。
可端木家族真正毀滅了赫連家族之後,公主這才發現自己做錯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的勢力太大了,她手頭上掌握的東西太多。
端木傲天當時向她求愛,她本來與端木傲天也惺惺相惜,可若是她嫁給端木傲天,公主手下所有的產業便都是端木傲天的了,公主的處境將會更加艱難。
所以公主設計端木傲天與別的女人發生關系,從此公主佯裝心痛離開,與此同時梁潛對公主表達心意。
公主覺得梁潛此人一生光明磊落,且頗有大將之風,而且在當時能夠明面上與端木傲天想必的只有梁家,公主對他本就欣賞,故而答應,算是為自己尋一個謀身之地。
連著公主都沒有想到的是,公主父王太子殿下留下來的蒼龍之密被人發掘,引起端木傲天最終的殺心,甚至以端木天下的不穩定為代價也終于將公主的性命留在了梁家。」
若是吳用的眼楮還在的話,他一定就要哭了,只要想到那個夜晚,那個大火縱生,那個淒慘血腥的夜晚,他就會發自內心的想哭。
可此時他沒有了眼楮,只是心中發酸,鼻頭發酸,他卻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落下淚來。
「小姐,那時公主有了你,在你與公主之間我們留在京都里的勢力只能保住一個,公主斷然舍棄了自己的性命,護住了你。
公主臨終之前交代了遺言。她說她一生活的太累,並不希望這份仇恨被小姐遺傳下來,繼續報仇。
所以公主的事情一直被我們瞞了下來,只是我們覺得小姐從此平庸生活太過不甘,所以告訴了小姐梁家的事情。」
吳用那被挖掉的眼楮閉上了,好像有淚水冒了出來,因為傷口處沙沙的疼痛著。
房間里亦安靜了下來,那古老沙啞的聲音停頓下來的時候,雲若裳還處在吳用告訴她的震驚之中。
所以當吳用的聲音突兀的停下,她甚至有點以為吳用是不是已經……沒有了呼吸。
低頭看著他起伏的胸膛,雲若裳這才靜下心來。
門 的一下子被打開了。
端木凌墨與受傷不輕的容止華走了進來。
一黑一紅很是扎眼。
容止華的臉色很白,胸口處一道很深的劍傷幾可見骨。
「止血!」雲若裳吩咐一聲,鎮定的將听到關于蕭瀟的故事壓制在心中,從容的指揮著眾人的行動。
容止華沒有暈倒過去,他睜著雙眼看著雲若裳為他忙來忙去,眼楮卻是看向了床榻上的老人。
吳用是他上面的人,當年吳用被抓,他才會成為止華宮的主人,所以從某一個層面上來說,吳用是他的師傅與老師。
容止華躺在吳用旁邊的軟榻上,伸著手扭著頭看著他,緩緩開口喊了一聲︰「老師。」
仿若就在等這樣的一句話,吳用迷茫的轉過頭來,嘴(5)角一咧似乎是在笑,聲音略帶欣喜︰「當年那麼小的一個孩子,如今也終于長大了。」
容止華溫婉一笑,與他平日里的形象完全不同。
傷口處的衣服被撕裂,有涼涼的止血藥粉撒了上去,讓容止華不可察覺的戰栗了一下。
「當年口口聲聲要娶宮霓裳那個丫頭片子的小子,你得償所願了嗎?」。吳用的話斷斷續續。
雲若裳給容止華止血的手微微一頓,低下了頭看著容止華若有所思。
容止華繼續羞澀一笑,在吳用面前,他仍舊是個大孩子。
「沒有。」容止華開口,知道吳用被關十五年對外面的消息並不靈通,他沒有去看雲若裳,只是淡淡低聲說道,「她死了。」
啪!
雲若裳手中的小瓶子落在了地上,摔成了一片一片……
文字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