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殿門，俞墨長長嘆了一聲，就連白起也跟著嘆了一嘆，問道︰「這要上哪兒去找人？」
俞墨沉默著，一番悵惘之態，皇宮這麼大，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難道還要掘地三尺不成？怕就怕如此大費周章的找，驚動了不該知道此事的人，若真如此，那可就麻煩了。
白起將手肘架在俞墨肩上，愁眉苦臉的說︰「我們好像也不知道李賢妃長的什麼樣子，怎麼找？」
早朝過後，俞墨和白起便候在宣政殿，等待著皇甫霆，準備稟報李賢妃一事。
俞墨轉頭望望殿內候著的宮人太監，欲言又止。
「如何？」
望了一眼不遠處正在忙活的畫師們，俞墨輕輕呼出一口悶氣，但願不是他猜測的那樣。
幾位太監早已嚇得膽戰心驚，兩條腿直抖個不停，听這一聲令下，都逃命似的離開。
畫中女子的模樣幾乎是一樣的眉眼、鼻子、嘴巴，稍微不同的只是臉型和下巴，或削尖，或圓潤。
白起點點頭，「你還記得公子受傷那次嗎，公子的玉佩掉了，但是柳姑娘看見玉佩的時候顯然不曉得這玉佩代表的身份。」
但這二十幾張畫像中，唯一相同地方就是那雙眼，都是清湛如水的大眼楮，或喜或悲、或哀或怨，但那神/韻和眼神相差無幾差。
「此為賢妃畫像，是畫師綜合太監們所述而作，那群太監也一一確認過，畫中女子便是他們所見到的賢妃。」
皇甫霆看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輕笑︰「你話說？」
翌日
聞言，白起嗔怪的看了俞墨幾眼，嘟囔著說︰「這都畫了二十幾張了，各人說法一，畫出來的不是丑八怪就不錯了，你看這畫中人除了有雙眼楮好看外便再無其他，會不會這幫太監沒見過真正的美人，所以一般姿色也叫美人？」
原來他想得是她，不知為何，俞墨心里竟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臣……沒有。」俞墨支吾了一會，還是沒有說出心里想說的話，罷了，遲早是要知道。
「陛下，您先看畫像，其他的，容臣稍後向陛下稟明。」
皇甫霆沒出聲，淡淡看了他們兩眼，兀自走到書案前坐下，問︰「查出來了？」
俞墨輕嘆一聲，「難不成你還想瞞著陛下麼？」
白起忽然嘻嘻笑起來，「莫要忘了那幫太監是如何說的，賢妃美若天仙，相信見過她的人都不會忘。」說著，拍拍俞墨的肩膀，催促道︰「走吧。」
「是。」
原來不僅是他一個人期望這不是事實，白起也希望這不是真的，可這一切又是真的。
甚少見到俞墨如此推月兌，甚至有些婆媽，抬眼再看看白起，他正眼巴巴的盯著他手中的畫，皇甫霆不由地有些疑惑，望著俞墨道︰「有話直說。」
俞墨猶豫道︰「怕就怕時隔兩年，他們記不清了。」
白起松開手，模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那幫太監見過賢妃，不如我們去找畫師按他們所描繪的畫下來，這樣一來，也方便我們找人。」
「你看這雙眼是不是在那里見過？」白起越看越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在看到那畫像時，他心里就更加肯定，是她。兩年，她也是兩年前去的西子村，時間剛好吻合。
俞墨瞟了他一眼，不耐煩的推搡著他，「去去去，別在我耳邊嗦。」
雖然事先有所猜測，但當事實擺在眼前時，還是有些承受不住，他一個局外人都這樣意外了，那陛下……就更不用說了。
皇甫霆抬手，示意宮人們退下，等到殿內只有他們三個人之後，才道︰「說吧。」
「對啊。」俞墨輕輕呢喃了一句後，就沒了下文。
皇甫霆接過俞墨手中的畫卷，「呵……朕的妃子竟然要幾個太監來確認其模樣，真是笑話！」
等候已久的白起迫不及待的拿在手中，卻在看清畫中人的那刻呆愣住，喃喃道︰「這畫中人怎麼……這麼像柳姑娘？」
俞墨搖搖頭，「我知道你是替陛下難過，可這是事實，在西子村時，我曾暗地里查過，她是兩年前才去的西子村，再想想，她的容貌是否與太後相似？」他緩緩站起來，一手搭在白起肩膀上，安慰似的拍了幾下，「感情用事也救不了她。」
俞墨想了一會兒，說︰「不如去相府探探，這賢妃是什麼來頭。」
「你覺得是嗎？」俞墨嘴角微微一動，不知是在笑還是在做面部表情。宮驚該能。
幾位太監相繼看了看，唯唯諾諾的點頭，其中有一個壯著膽子說︰「真……真人……比畫像還美。」
真人比畫像還美……
聞言，白起倏然低頭，而俞墨則是一臉灰敗。
李貴，又是李貴！俞墨驀然將手中畫像揉成一團，心中憤怒都化作了掌中力量，好像手中那薄薄的宣紙就是李貴，恨不得將他捏碎。
俞墨拿起其中一張來看，反應跟白起一模一樣，整個人像是石化了一般。難道，真如他心中所想的那般嗎？
而賢妃曾在御膳房打過下手，想必也知道這一點，若說她借此機會偷跑出宮，也不無可能。zVXC。
听白起這麼一說，俞墨也覺得當中疑點重重，倘若真是李貴的計謀，那也忒費勁了，與其這樣，還不如當初扶持她成為寵妃，這樣接近陛下的機會更多。可她如今卻在千里之外，就連遇到陛下也是料想不到的事情。
俞墨拿起其中幾張，一一攤開，對著那幾個太監們吼道︰「看清楚，這畫中人是不是你們所見的賢妃！若是敢說假話，小心你們腦袋！」
「你說會不會是巧合？這些人見過太後，可能……認錯了。」
俞墨深吸一口氣，上前幾步走到書案前，將手里的幾張畫像呈上，
俞墨撿起身旁一張畫像，又細看一遍，像，真的像，這雙眼太像了。如果真是他所猜測的那樣，那她是怎麼逃出去的，她一個弱女子，想出這重重宮門不容易，除非，有人在背後幫她！難道……又是李貴暗地里主使著這一切？
「賢妃和太後是姐妹，相似也屬正常，叫畫師把這些人描述的的綜合起來再畫，然後再讓他們瞧瞧。」俞墨頭一回覺得無力，一坐在了回廊的台階上，是了，真人比畫像還美，難怪他們說她清雅月兌俗，美若天仙。
這個女子，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白起撇撇嘴，無趣地走開了。
白起愣住，感覺心中的希冀又破滅了一分，木然道︰「不能是巧合嗎，一個在都城，一個在西子村，中間隔了幾千里路……」
一個時辰之後，畫師在那群太監們的描述之下，綜合其中特征，又畫出了幾張。
俞墨心中一震，手僵在半空中，「陛下……」
俞墨松了手，道︰「你要怎麼查，去問御膳房的人嗎？」說著干笑了兩聲，「不用去了，我已經問過了，御膳房每隔幾日都會有人出宮。」
白起低頭看他︰「當然是去查清楚！」
俞墨皺著眉頭，「你的意思是她根本不知陛份嗎？」
但因太監們對賢妃樣子的描述太過凌亂，以致于畫師畫了將近二十幾張的畫像，都不像賢妃本人，再叫這些人對比看，仍是能挑出許多不符的地方來。
白起兀自拿著畫像左看右看，嘀咕道︰「欸，你怎麼不說話，你看這眉眼是不是有點像太後？！」
白起回過神，胡亂拿起另外幾張，越看臉越黑，「怎會這樣？！」——
+——
「參加陛下。」
皇甫霆低頭看著手中畫卷，俞墨和白起的反常，似乎跟這畫像有關，越是如此，他心中就越發想看清這畫像為何人。但同時也有一絲膽怯，甚至有種他若是看了這畫像就會失去某些東西的感覺，他是在患得患失嗎？
俞墨點點頭，卻不說話，但心中已隱隱有了答案，卻不敢多想。如果事實真如他心中所猜測的那般，那陛下知道了會有何反應。
俞墨不答話，看了一眼畫中女子，感到無奈又可笑。
就在剛剛看那幾張畫像前，他問了御膳房的宮人們，從他們口中得知，御膳房每隔幾日就會有人出宮一次，原因是為了處理掉整個皇宮里產生的餿水飯菜。
「她與陛下獨處的機會太多，卻什麼都沒做，你不覺得奇怪？倘若她真受李貴指使，應該早動手了，何必輪到刺客來襲，我總覺得這當中有蹊蹺。」
事實真如白起說的那般，漂亮的女人總是讓人過目不忘。
除非天下真的有長得這麼相像的人，也真有這麼巧合的事。
白起默然無語，好一會兒才說︰「可她也沒做出傷害陛下的事。這對陛下來說太殘忍了。」
「怎麼會這樣呢？」白起也跟著坐下，臉上是震驚過後的迷茫表情，他低頭將畫像又看了一遍，「若是陛下知道了會是個什麼反應。」
聞言，俞墨心里像被塞了塊冰，連說話的聲音都是冷冷的︰「全部退下！」
身旁的白起忽然站起來，俞墨拉住他的手，「你干什麼？」
呼呼，有一天了。
嗚嗚，更個文，某風子燜著的雞翅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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