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霆坐于桌前,沉著一張俊臉,听到徐歡的話,他眉頭似擰在了一起,「她當真是如此說?」
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好歹!看來是他太寵她,恃寵若嬌了。
「是,」徐歡回答道,「看娘娘神情,似乎真是有些不適。」
「娘娘……」如意顯然心有余悸,怯怯道︰「娘娘,咱們還是快走吧。」
如意皺起眉頭,「可是,娘娘不像是要隨處走走,這要再走下去,就是狩獵的地方了。」這有適人。
忽然想起那晚她慌亂逃跑的地方,想必也是狩獵的叢林,不然怎會有狼群出沒,想起來真是撿回來的一條命。而她一直不相信,是他救了她,還抱著她回來。也或許,真的是他,只是她對他早已失去了信任。
未及多想,她忽然伸手,搭在他的腰上,接著整個人都貼上他,輕淺的氣息,吐納在他下頜處,竟是撩人心魄,又听到她低聲夢囈,含糊不清,隱約听到有兩個字。
他整理好了衣裳,又俯,伸手撫模著她的臉頰,終是忍不住,在她唇上親了一親,方才伸手去解了她的穴道,而後,便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
宣王沒理會她,目光灼灼的盯著盈琇看,「貴妃娘娘好雅興,竟會來此叢林,莫不是皇兄告知你這里常常野獸出沒麼?」zVXC。
用過早膳之後,盈琇待在屋里悶得慌,就著了如意外出散步,如意怕遇見像那晚的事情,特意叫多了兩個宮女太監,外加兩個侍衛跟在後頭。
他心輕輕一顫,驀然俯去親吻她的額頭,唇瓣印著她光潔的額頭,而她恍然不知,他輕笑一下,她已熟睡,又豈會知,想著,竟像是受了蠱惑似的,他輕聲輕腳月兌了外衣躺了上去。
他坐于高高的馬背之上,微微傾身下來,渾身透著一股若無若無的睥睨氣勢,盈琇一驚,不由地後退一步,想起進宮那日,俞墨說的話,不無道理。
上林苑身為皇家狩獵場,自然是規模宏大,但大部分地方是叢林野獸出沒居多的地方,用來悠閑散步的地方確實極少。
盈琇抿唇一笑,欠身禮了一禮,也不吭聲,拉過如意轉身往回走。不料,宣王卻馭馬擋在她們面前。
如意看越走越不對勁,忙拉住盈琇手臂,「娘娘這是要去哪兒?」
她似乎只有在睡著的時候,才乖巧些。昨夜,他批完折子後去看她,她已經睡下,他站在床前望著她,說不出心里那一番滋味,想要擁她入懷,卻又怕驚醒她,更怕她望著他時的清冷之色。
盈琇淡淡一笑,也不說話,兀自往前走著,卻是繞過那茂盛的草叢,走向叢林深處,听了如意這麼一說,她心頭好像好受了一些,連帶那股子壓抑也似乎漸漸消退。
盈琇皺眉低呼了一聲,如意驚慌之下踩到她的腳,而那支羽箭飛過的時候,她恰好低下頭去,只听得耳畔一陣疾風掠過,接著就是如意的驚叫聲,是以並不曉得發生了何事。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盈琇也看清了來人,想不到竟是他,散漫不羈的宣王爺。
如意點頭,朝那幾人揮了揮手,他們識趣地退出了好幾步,盈琇這才滿意一笑,轉身走向一旁的大草叢,如意緊跟其後,盈琇回頭看她一眼,「真要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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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是宣王爺,如意急忙福行禮,「參見宣王爺。」
這地方越看越像榆樹林,有她快樂,也有她哀愁的地方。或許,她不該來,更不該再想這些。
美好的時光總是那麼快便消逝而去,天蒙蒙亮時,他習慣性地就醒了。身側的她還在熟睡當中,他微微側身,小心翼翼地將她身子推離自己,盡管不舍,卻仍舊如此,他與她都不可能這樣一直睡下去。
「娘娘……」如意怔忪著,神情似有些為難,「陛下囑咐奴婢要看好娘娘,奴婢不敢違抗。」
身旁的如意顯然是被嚇到了,見了那蛇的慘死狀,又一聲驚呼,「娘娘,咱們還是快些離開這里吧。」
而盈琇此刻慢悠悠走著的地方,是一片小山坡,腳下小草叢生,也有少許的小花點綴,到也別有一番景致。
「哼……」皇甫霆冷哼一聲,似乎不相信,「去告訴老四,讓他領著那幫閑人去狩獵。」
「是……」
他抬腳離去,只覺心頭難掩惆悵之感,想他堂堂一個帝王,與妃子歡好,卻要這般,像是見不得人似的。
盈琇正要說話,卻听一陣馬蹄聲傳來,伴著斷斷續續的馬蹄聲,男子溫潤的嗓音裊裊入耳︰「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二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
「讓道?這是在求本王麼?」宣王擺出慣有的笑容,動作利索的下了馬,步步逼近盈琇,「讓道也可以,但娘娘是不是該拿出一點誠意來?」
盈琇臉色變了變,抬頭望著宣王,「本宮出來已久,眼下正要回屋去,還請王爺讓個道。」
望著她沉睡的容顏,安穩而恬靜,唇角微彎,似噙了一絲笑,仿佛在做著香甜美夢,暈黃的燈光映在她臉上,溫暖又溫馨的一點光芒,就似眼前的她一般,明明近在咫尺,卻又覺無法觸及。
她環顧四周,忽而停下腳,轉身望著如意,如意當即跑上前來,問道︰「娘娘有何吩咐?」
盈琇淡淡道︰「讓他們回避,我想方便盈琇抬手示意她不必再說,轉頭望向一旁,只見一支白色羽箭插在那大樹干上,而那箭下竟是一條青蛇,看那姿勢是一觸即發,但此刻卻已被釘死在那樹干之上。
待徐歡走後,皇甫霆忽然一圈捶在桌面上,桌上擺放的瓷盤微微一震,細微的踫撞中傳出清脆之聲。
「昨日早晨,陛下離開素心居的時候,特意囑咐奴婢的,那時候,娘娘您還未醒。」
仿佛是感覺到有人來,她迷蒙著睜開眼,他竟有些緊張,急忙伸手去點了她的安眠穴,她呢喃了一聲,又睡了過去。
她想,她改變不了自己這容易滿足的性子,他短短的一句話,細微的一個小動作,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影響她。
「是嗎?什麼時候的事?」盈琇邊走邊問,表面平靜,心湖卻是泛起了漣漪。
盈琇盯著那支箭,「若不是這支箭,你恐怕就要被蛇咬了。」幸好,她以前在西子村常常看師傅抓蛇,所以,沒有那麼害怕。
話音剛落,只听咻一聲,一支羽箭極速飛過眼前,插進身旁的大樹干上,如意惶然一驚,大叫出聲。
盈琇沉默不語,環顧著四周,見周圍都是蒼蔥大樹,樹頂那密集的葉子,層層疊疊挨擠在一塊,陽光透過間隙灑落下來,只剩下斑駁的投影。
如意如釋重負,臉上立即堆滿笑,上前攙扶住盈琇,「娘娘,小心看路。」
門外,徐歡和一干宮女早已等候許久,見了他出來,正要躬身行禮,他忙一抬手,只吩咐︰「昨夜之事,不可讓貴妃知曉。」
他輕輕一笑,只覺心頭是前所未有的滿足之感,只願時光就此停佇,留在此刻。只有天曉得,他有多貪戀這樣的溫馨時刻。
好箭法!盈琇暗自贊嘆。
盈琇轉頭望她一眼,緩緩笑開來,「隨處走走。」
她抬頭,迎上他灼人的目光,「多謝宣王爺相告,以及方才的救命之恩,但不知宣王爺那話何意。」
回頭望了一眼,如意領著那幾個宮女太監跟在幾步之外,一臉緊張兮兮,生怕她逃跑似地。
睡夢中的她,仿若有所察覺,身子微微一動,整個人側過來,面對著他,他竟緊張地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她忽然睜開眼來,轉念又想到,他方才點了她的安眠穴,又豈會那麼快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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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她性子喜靜,經過一番相處後,如意依然模索到了這點,但她還不曉得,她最不喜歡的就被人跟著,還是這麼一群人。不知情的人見了,興許會覺得她排場大。
「抱抱……」
略略沉吟了片刻,盈琇轉回身,「那就回去吧,免得你擔心。」
在他眼里,她似乎只有一個身份,李相之女,恍如十惡不赦之人,在她面前,他永遠都是那副慍怒之態,冷峻的臉龐,從來就不曾有過一絲笑。
他心一軟,驀然伸手將她摟住,屏聲靜氣地躺了一會兒,他方才敢抬起頭,瞥見她濃密烏黑的長睫,仿佛兩扇蝶翼,掩著那雙清湛的雙眸,她擱在腰上的小手,緊緊拽著自己的衣裳,生怕他要逃走似的。
如意听到盈琇冷喝,急忙鎮定下來,但臉上卻難掩驚慌之色。「娘娘贖罪,奴婢……」方才若不是她躲得快,那支箭恐怕就射穿她的喉嚨了。
「別急著走呀……」戲謔的語氣,盡顯風流不羈。
「是。」徐歡行禮告退。
越是在乎看的越重要,她愛他,早已深入骨髓,可他卻全然不知。
宣王搖頭一笑,扭頭望向那樹干上的青蛇,「無事,不過是念叨念叨罷了。」
「如意!」
稍晚再出第二更。
嘿嘿,來,風子們抱一抱
想要熊抱呢,還是……各種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