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上黃金瞳-第637章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凌中澤的話說得無比肯定,沒有猜測,也沒有猶豫,就像是在說一件經過無數次驗證,確鑿無比的事情一般。而對此,凌少南也沒有出聲反對,只是保持著沉默,他在來到這里之前就已經猜到了這一幕。
「真的?真的是延真?!」兩位中年人身軀一震,雖然之前也已經有所預料,在看到凌少南胸口的玉牌後猜了個**不離十,但當凌中澤親口肯定了這一點後,兩人還是激動得無以復加。尤其是那個年齡看起來稍長一些,身材魁梧、面容粗豪的大漢更是猛地向前踏了一步,雙眼中升騰起了蒙蒙霧氣,激動地伸出兩只蒲扇般的大手就要往凌少南肩膀上抓去。
而另一個清秀文士模樣的中年男子則是定定地望著凌少南,目光顯得有些迷離,喃喃地道︰「像,真是太像了!」
之前的戰斗的時候情勢緊張,而且凌少南的動作太快,他也沒辦法看清楚,此時面對面地站著他才發現,眼前這個小伙子眉眼間可不盡是自己小妹的影子麼?雖然已經近二十年過去了,小妹的容貌在他的記憶中已經有些模糊,但此時卻瞬間變得無比清晰了起來。
「我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凌少南的語氣有些生硬,肩膀晃了一下,將魁梧壯漢抓過來的雙手讓了過去。這既是他身為武者不讓別人輕易近身的本能反應,同時也是因為心中的那份抵觸,不搞清楚當年自己為什麼會被明顯不缺衣食的凌家拋棄,而且是拋棄到距離豫西千里之外的皖南山區,讓自己差點凍死在襁褓之中,他的心結就始終不能解開。
但是,跟凌中澤一樣,對于雙方之間的血緣關系,凌少南也沒有絲毫懷疑。
凌中澤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為在他看來,擁有那塊從出生後就掛在自己外孫脖子上的玉牌,凌少南的身份就不需要懷疑,只有那塊玉牌本來就是他的,凌少南才會一直將它掛在脖子上。否則,以他的實力,又怎麼可能去搶奪代表別人身份的玉牌戴在自己身上?那玉牌雖然也是上好的羊脂玉,價值不菲,但還不至于被凌少南這樣一位實力可能還要超越先天大宗師的超級高手看在眼里,那種自降身份的事情他不可能去做。
另外,凌中澤也看得清楚,凌少南一直在用一股真氣將這玉牌護住溫養著,而且不是刻意為之,而是下意識的習慣性動作,這顯然表明那玉牌對他非常重要,擁有著超越其本身價值的特殊意義。再加上到了凌中澤這個境界的武者,對外界的感知能力本就超強,對于自己的六感更是無比信任,來自血脈深處的親切感可是做不了假的。
至于什麼滴血認親,或者屬于現代科技手段的dna檢測,在凌中澤眼中根本就不屑一顧,他只相信自己的感覺!
而對于凌少南來說,他也不認為凌中澤會在這個問題上欺騙自己,不說來自于血脈中的親切感和認同感,對方在最初看到他的玉牌時眼中流露出的驚喜、愧疚、悲傷和難以置信的強烈感情波動也不可能是假的。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凌中澤的演技真的如此了得,能夠將他超越常人千倍的精神力都蒙蔽,總不可能凌家所有人都有這份能耐吧?而且在自己沒有對他們表露出惡意的情況下他們這麼做有什麼好處?若是蒙騙了自己,日後萬一被發現,帶給凌家的絕對是毀滅性的災難,凌中澤作為凌家家主,不可能連這一點都看不清楚。
「延真,你肯認我們了?」再次听到凌少南的這句話,心情平復了一些的凌中澤目光中閃露出驚喜,不答反問道。
延真?凌延真?這是自己本來的名字麼?凌少南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不過他心志堅定,卻不會被輕易動搖,只是把自己的問題再次重復了一遍︰「我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問出這個問題了,雖然語氣一次比一次重,但能把同樣的話連說三遍,這在他身上是件非常難得的事情,以往誰敢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復?
「唉,雖然很不願意回憶起那些事情,但你有權利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怎麼死的,我們坐下說吧!」凌中澤目光中的驚喜漸漸散去,換成了濃郁的悲傷,長嘆一聲說道。
我父母是怎麼死的?他們居然已經死了?!即便心中有再大的怨氣,那也是自己的生身父母,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比父母跟子女的親情更親密、更牢固的感情嗎?乍一听到這個消息,凌少南的目光陡地一凝,雙拳不自覺地握緊,指甲深深地扎進掌心之中,一絲絲鮮紅中泛著金光的鮮血順著指縫流了出來。
失控到這種程度,以凌少南的**強度居然都被刺破,這是好幾年都沒有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了,由此可見他的心情激蕩到了何種程度。幸好他還沒有徹底失去理智,將自身的氣勢散發出來,否則這里恐怕沒幾個人還能站著了,實力最差,連一流境界都沒有達到的蘇妍和另一個年輕人更可能被他的氣勢直接壓爆!
畢竟有著極強的自控能力,凌少南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暴躁壓了下去,腳下一步邁出,已經出現在了主位右手下方的第一張椅子處坐了下來。目光灼灼地盯著凌中澤,等著他的解釋。而他坐在這里的原因也很簡單,不是因為他認為自己的身份和實力應該坐在這里,而是因為凌中澤就坐在他的對面。
是的,不管是凌中澤還是凌奇岩,都沒有去坐正中央的主位,而是在主位左邊下首坐了下來,其中,凌中澤這位凌家現任家主坐的是第一張椅子,而輩分比他更高、實力比他更強的凌奇岩則是坐在了第二個位置上,由此也可以看出凌家家規之森嚴和家主的權威。而自這兩人之下,魁梧壯漢凌雲嘯、清秀文士凌雲皓依次坐下,四個年輕人則垂手恭立在他們身後。
凌少南坐下後,陸揚也立刻緊跟了過去,不過他並沒有坐下,而是捧著瀝血刀靜靜地站在了凌少南身後,低眉垂目地一言不發。他的動作讓在場這些人無不側目,連凌奇岩也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要知道,陸揚可是超一流宗師境界的武道高手,雖然只是宗師初期,但那也是宗師啊!
畢竟,在場的這些人中,除了凌少南、凌奇岩、凌中澤、凌雲嘯和凌雲皓的實力在宗師以上之外,其他幾人連宗師境界都沒有,而且在達到宗師境界的五人中,凌雲皓也同樣是宗師初期,凌雲嘯雖然強了一些,但也僅是宗師中期罷了。他一個宗師初期的高手跟僕從一樣捧刀侍立在凌少南身後,這讓其他人如何坐得安穩?就連本來想要坐在凌少南下首的蘇泯邁出的腳步都不由得一僵,不由自主地怔愣了一下。
「陸揚,你也坐下吧!」目光一掃,凌少南就將眾人不自然的神色盡收眼底,微側首向陸揚點了點頭,淡然說道,他不想讓氣氛繼續尷尬下去。而且,陸揚之所以這麼做,也有為他撐場面的意思,他也不願意讓這位心月復愛將在別人面前跌了身份。
「是,教官!」得到凌少南的命令後,陸揚躬身答應了一聲。不過他沒有在凌少南下首入座,也沒有跑到更靠外的地方,而是拖來一張椅子放在凌少南身後,抱刀端坐,再次進入眼觀鼻鼻觀心的狀態。
不得不說,他這麼做是非常聰明的,看似簡單的座次,在凌家和蘇家這樣傳承久遠的大家族中可是非常看重的。如果陸揚直接挨著凌少南坐,蘇泯就只能坐在更往下的位置,雖然嘴上不會說,但身為蘇家家主,蘇泯的心里肯定不會舒服,他的實力是不夠,但身份在那里擺著,那樣丟的可是整個蘇家的臉面!但如果再往下坐,跟陸揚自身的實力又不相符,丟臉的就是他了,連帶著凌少南面上都不會好看。
而如今陸揚這麼做,看似是把自己擺在一個更低的位置,但卻把所有人的面子都照顧到了,而且不會有人因此看輕他,反倒給人留下一個「知尊卑,懂進退」的印象,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退一步海闊天空」吧。
陸揚這樣處理,在場人表面上沒流露出什麼,眼神中卻都透露出贊嘆的意味,而蘇泯更是微笑著向他拱了拱手,然後才在凌少南下首坐了下來。這些都落在凌少南眼中,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他激蕩起伏的心情卻因此平緩了不少,嘴角甚至噙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關于你的身世,要從很早之前說起,那是在1938年。」落座後,沒有任何寒暄,凌中澤靜靜地坐了幾分鐘後,用沉浸在回憶中的語調緩緩地開口說道。
1938年?那已經是六十多年前了,跟自己的身世有什麼關系?凌中澤的開場白讓凌少南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不過他也不是沒耐心的人,下一瞬間就將眉頭展開,靜靜地听了下去,他相信凌中澤不會平白無故地講這些陳年舊事,而是必然跟自己有什麼關聯才是。
「我們凌家傳承一千多年,最大的使命就是暗中保護漢民族文化的傳承和延續,雖然平時隱世不出,但一旦遇到異族入侵時卻是責無旁貸。所以,當數千年來在華夏面前一直處于弱勢地位的倭奴突然崛起,並悍然入侵我華夏之後,凌家也召集了所有分散出去的旁支子弟,投入到了當年那場戰爭之中。
當時凌家的家主是我的祖父,從倭奴入侵華夏東北不久,他就帶著家族中的老一輩高手和精銳子弟遠赴關東,聯合其他有志于報國的武林同道,狙殺日軍的指揮官和武道高手,雖然他們的力量並不足以改變兩國國力之間的巨大差距,但那已經是當時的華夏武林能夠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後來,隨著戰線一步步向國內推進,最初參與戰爭的前輩們也傷亡慘重,我的祖父以及凌家諸多先輩都葬身在了白山黑水之間,使得凌家的力量受到了極大的削弱,當時凌家的下一代弟子也陸續投入了戰場,他們的領頭者是凌家新一任家主,也就是我的父親。岩叔,在魯南的那一戰是你參加的第一場戰爭吧?」最後這句話凌中澤當然是對凌奇岩說的。
「是的,那是我離開凌家之後參加的第一場戰斗,那場仗我們打贏了,雖然我們的損失比倭奴還大,但畢竟是在正面戰場上擋住了他們的進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場仗應該是被稱為‘台兒莊戰役’。」凌奇岩接過話說道,他的目光也有些迷離了,似乎也陷入了回憶之中。
「那場仗結束後,我和幾個同宗兄弟趁著戰爭間隙,按照家主的命令護送戰死的凌家子弟遺體回家,沿著鐵路線一直向西,在過了彭城大概七八十公里的地方,我見到了一個七八歲的小乞丐,至今我還記得他那雙眼楮,沒有其他乞丐的麻木和絕望,而是充滿了靈動,讓我一見之下就喜歡上了。那年我才二十五歲,說起來也算年輕,但不知道為什麼,在知道他從小就失去了父母後,我幾乎立刻就做出了把他收為義子的決定,把他帶回了這里,並給他取了個名字,叫做凌中致。」
听到「凌中致」這個名字,凌少南心中一動,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但他沒有出口打斷,而是繼續听了下去。
「中致的修煉天賦很好,還在我之上,當戰爭結束的時候他已經長成了大小伙子。按照凌家的規矩,各個旁支在戰爭結束後都是要離開這里的,但幾年青梅竹馬的相處中,中致跟我一位遠房堂妹之間產生了情愫,因為他們那一支只有我那堂妹一個孩子,所以在岩叔跟我父親商量之後破例讓他們留了下來,也算成全這對有情人。」凌中澤接過凌奇岩的話茬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