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罷,猛地抽回手,冷若冰霜地抱膝坐在一邊。
赫連懿怔了怔,心中雖有氣,但能肚量容人,他無奈地彎了彎唇,一語不發地牽過楚姒清的手,「不想成瞎子的話,從即刻起將自己交給我。」
楚姒清看不見男人此刻的神情,卻感受地到那雙寬厚的大手帶給她的一抹安定。
赫連懿扶著楚姒清,將她的眼楮重新悉心地清洗一道,再上了些止痛藥,漸漸地,她能瞥見朦朧的月色。
「赫連懿,我的眼楮會瞎嗎?」楚姒清疲累地坐到岩石上,一雙清澈的眸子緊緊凝著那張鬼面。
赫連懿神色微凝,很快打斷她的話,「胡說什麼?不過是普通的石灰粉,你不要杞人憂天。」
他邊說著,邊抬手撫上她漂亮的眼睫,深深的自責蔓延開來。他忽然沒有勇氣去看那雙純淨如星子的眼眸,不願說出殘忍的事實。
皇帝放在匣子里對付他的,怎麼可能只是普通的石灰粉,她的眼楮,不出半年將什麼也看不見。
「赫連懿,我是不是很沒用?」不知為何,楚姒清竟敞開心扉,莫名地問了句。此刻的她,被深深的挫敗感壓抑地幾欲窒息。她真的很沒用,不僅尋回鎮魂珠無望,連著周氏的性命也不能保全。
赫連懿聞言怔了怔,他從未見過女子那般黯然的神色,「不用太絕望,凝香丸這世上還有第二顆!」
「第二顆?」楚姒清驀地站起身,眼楮一亮,急切地拉住男人的手,「赫連懿,你不是騙人吧?告訴我,它在哪里?」
赫連懿眸中掠過復雜的神色,頓了頓道,「四王爺慕容熠塵!」
「他?」楚姒清明朗的眼眸一下子暗淡下來,咬了咬唇,「為什麼是他?」
她蹙眉,似乎很苦惱的樣子。
「怎麼?你怕他?還是恨他?或者喜歡上了他?」赫連懿忽然來了不小的興致,垂眸緊緊地凝著楚姒清變幻的神色。
「他不過是一個帶著虛偽面具的混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楚姒清憶起那日被慕容熠塵褪盡衣衫的羞辱,氣便不打一處來。
赫連懿眸底閃過一絲不悅,低咳一聲道,「楚姒清,即便他是混蛋,你如今也要有求于他!」
楚姒清默然不語,的確,不能偷,只能求。
其一,她不會欺凌弱者,其二,慕容熠塵亦不是泛泛之輩,凝香丸藏于何處她不得而知,找到需要花費一定的時間,而周氏的身體不能再拖。
楚姒清心中打定主意,抬眸望向一旁的男人,「赫連……」。
空蕩蕩的岩石上唯有一白瓷瓶歪歪斜斜立在那里,是止痛藥,而赫連懿早已不見了蹤影。
楚姒清將藥瓶緊緊攥入手里,微涼的夜風拂過臉頰,一股落寞油然而生,她站起身,快速朝四王府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