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茉道︰「我蘇家,原本布衣,先祖在陛下手下立了些微末功勞,由此得以入行伍。文字首發我父因陛下賞識,能出將入相。是陛下天恩浩蕩,蘇家感激涕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如今天下平定,四海咸平。家父的些微作用已經發揮盡致,且祖母年事已高,子孫魯鈍,當返還家鄉,不問世事,專心耕織,以還陛下之恩。蘇家所經營任何商鋪錢莊,皆是陛下眷顧,願還歸入朝,伏乞陛下恩準。」
她雙手交疊,叩首到底,斂去了所有的鋒芒,按下了所有不滿。
只求皇帝不計前嫌,放下猜忌,還她父親歸家。
那她蘇家,必將不再過問俗世,只尋樂于田園。
所有的雄心壯志,所有的心思,都將葬于「皇恩浩蕩」。
皇帝定定地看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他復雜的心境自己幾乎都無法理清,對蘇仁宇,對蘇茉,並不像其他臣子那樣,可他卻也說不出什麼。
皇帝也是人,有取就有舍,只是取容易,要舍,總是那麼不甘心。
他知道,蘇茉是個聰明的女孩子,什麼都懂,根本不用他點。
甚至,他為何要扣下蘇仁宇,要殺了他,她也懂。
別人都以為皇帝要殺人,想殺就殺了,可他不是那種昏君,自己心里也並不好受,他希望她懂,可他不確定,她除了恨,還懂不懂別的。
「你覺得朕會放虎歸山嗎?」他淡淡地道。
蘇茉猛得抬頭,目光灼熱,帶著一絲凶狠,「陛下覺得,被剪掉了羽翼的虎,一只向往自由的虎,會在乎什麼權勢富貴嗎?我們要的,不過是平平安安地過日子,不為名利,不為富貴,只求一家人在一起,就夠了。難道陛下覺得,我們種地,也會種出野心來麼?」
皇帝凝視著她,「若是虎,不管在山林間,還是田野間,都有振臂一呼的本領。」
蘇茉眼眶刺痛,心中恨極,卻極力地壓抑著自己。
「陛下覺得,如何才能讓人放心?」
既然他們做的他不滿意,那就問他,如何才能放心?
皇帝緩緩道︰「朕封你為昭儀,入宮奉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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