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夢舒驀地抬起眼來,吃驚地看著黃啟倫,道︰「你,你怎麼知曉是他?」
「你別管我如何曉得,」黃啟倫雙目紅赤,怒聲道︰「你只再回答我,他就是在我之前奪了你身子的人麼?」
龔夢舒垂下眼簾,只是不敢抬眼看著黃啟倫,她微微閉上了眼,薄薄的眼皮里有著滿滿的眼淚,卻不知道該往何處流。文字首發
「你回答不出來了,是麼?」黃啟倫恨恨道︰「既然你放不下他,為何要和我成親?為何要欺騙我對你的一番真心實意?」
「我沒有欺騙你,啟倫……」龔夢舒終于無法沉默,她睜開眼,眼眸里滿是痛楚和傷感,「我只是無從開口而已。你相信我,我和程瑞凱絕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嫁給你之後,我是想和你好好過日子的,我對你並無二心,你信我,成麼?」
「我怎麼信你?」黃啟倫說著一把捏住了龔夢舒的肩頭,將她整個人推到了全身的鏡子前,咬著牙道︰「你好好看看自己此刻浪蕩的模樣!」龔夢舒不用看也知曉自己的狼狽模樣,心中所有幸存的僥幸心理此刻頓時蕩然無存。她在風雨中跋涉奔波了一夜,身心飽受痛苦折磨,早已無氣力反抗,就這樣被黃啟倫押到鏡子前,以一種被批斗的屈辱姿勢審視自己的不檢點。
「你看看現在的你,像不像個剛偷完男人的蕩/婦?」黃啟倫嘴里噴著酒氣,說話的聲音也因為憤怒和嫉妒而發顫,「龔夢舒,原來你表面裝清純嫻熟,骨子里真的像我娘所說的那樣,根本就是個婬/娃/蕩/婦!」
「我沒有偷人!啟倫,你不要這麼說我!」龔夢舒絕望地看著鏡子中衣衫不整,發髻凌亂的自己,情不自禁流著淚,急于向黃啟倫辯解,「啟倫,我和他沒有什麼,真的,你相信我……」
「你讓我怎麼再相信你!本來你嫁我之時已非完璧,我念你知書達理,會是個做妻子的好人選,所以我便絕口不提你的過往,甚至連你要用鴿子血來欺騙我,我也認了!可是如今,你三番兩次地去和老相好約會,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麼?!嗯?」黃啟倫酒勁上來,越說越暴怒,忍不住抬起手來,手狠狠地摑在龔夢舒的臉上,發出了「啪」的一聲脆響!
龔夢舒被強大的沖勁震得跌倒在堅硬的地面上,她不可置信地捂住臉,半晌才抬起頭來,望著黃啟倫,顫聲道︰「啟……啟倫?」
黃啟倫憤怒地指著被打倒在地上的龔夢舒,冷喝︰「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不值得可憐!」
龔夢舒翕動著嘴唇,臉色蒼白如紙,她癱坐在地上,心如死灰。
「我早已忍你很久了!」黃啟倫還不解氣,說著從床榻的床腿底下拿出一個隱藏已久小小的玻璃瓶來,拿在手中看了看,嘲諷一笑,隨即當著龔夢舒的面,一揚手用力地砸在了地上,狠聲道︰「喜歡欺瞞的賤人,今日你給我去死!」
龔夢舒怔怔地望著暴怒發狂中的黃啟倫,又將呆滯的眼神投向小小玻璃瓶砸向地上碎裂開來,里面的鴿子血早已凝固成干涸的血塊。而她猶如那個破碎的小瓶子,被砸得失去了所有的尊嚴和憧憬,剩下的唯有絕望和灰暗。
此刻沉浸在惱怒和憤恨中的黃啟倫完全不是她所認識的人,猶如一個發了狂的瘋子一般,眼神凶殘無比。他的眼神如同火燒的烙印,朝著龔夢舒逼近,更猶如一把把利箭,將她釘在牆面上無法動彈。
聞到黃啟倫身上的酒味,加上他越來越紅的眼楮,龔夢舒不由縮了縮身體,下意識地想要逃遠一些,可是黃啟倫卻突然沖上前來,伸出雙手用力掐住她的脖子,嘴角漸漸扭曲。
龔夢舒呼吸一窒,身體生出一股反抗的力量,用力地推拒他,但醉酒後的黃啟倫已經喪失了所有理智,根本就听不到龔夢舒的呼救聲,只顧上掄起拳頭,帶了男人力氣的重拳不停落在龔夢舒縴弱的肩上和背上。
龔夢舒早就被驚駭和失望席卷了全部身心,她想喊卻無法出聲,心中唯有滿腔的不可置信。
這發狂般毆打她的男人就是她一心堅持要嫁的男人麼?是前不久還對她深情款款的謙謙君子麼?她蜷縮在牆角,瞪著失神的眼楮望著黃啟倫不留情的拳頭劈頭蓋臉朝她打來,他越打越興奮,越打越上手,而手無寸鐵之力的她卻忘記了躲避,只是怔怔地趴臥在那里,任憑黃啟倫喪心病狂地對她動手。
「我打死你這個不忠的女人!我打死你這個賤人!」黃啟倫臉上充滿了嗜血的亢奮表情,一邊聲嘶力竭地吼著,一邊拳起落下,同時站起身來,竟還伸出穿著皮鞋的腳重重踢著龔夢舒橫臥的身體。
龔夢舒從小哪被人如此摧殘痛打過,黃啟倫的皮鞋踢在她身上,發出了沉悶的撲撲聲。
龔夢舒頭昏眼花,眼前一片黑暗。她咬著嘴唇,強忍了半晌,隨著黃啟倫重重的一腳狠狠地踏在她的腰月復上,甚至都能听見骨頭碎裂的咯咯脆響聲,那股鑽心的疼讓她終于忍耐不住,發出了淒厲的「啊」的慘叫聲,劃破了夜的寂靜。
這屋子里異常的動靜驚醒了左鄰右舍的鄰居還有已經睡下的黃母,她慌忙起身穿衣,來到龔夢舒和黃啟倫的屋子門口,見門口已有好奇的鄰居在探頭探腦,她連忙驅逐了鄰居道︰「不過是兩口子吵架,可沒什麼好看的,都回去吧!」
等鄰居散去,黃母這才躡手躡腳地靠近房門,趴在房門上傾听了片刻,听到是兒子在教訓龔夢舒,心中暗想︰「這個騷蹄子早就該教訓了,天天不著家,該!」于是也不出聲,轉頭悄悄地又模回了房間,重新睡下。
黃啟倫這口氣出得暢快淋灕,等他終于打累了放下手來,卻發覺被他狠狠壓著的身體卻也無聲無息,他的酒勁有些過去,便搖搖晃晃低下頭一看,只見龔夢舒頭和臉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幾乎已經辨認不清楚原本秀美嬌俏的臉龐,她蜷縮在那里,靜悄悄的,一動也不動,猶如一具失去生命力的尸體一般,毫無生氣。
黃啟倫心里一驚,這時才覺到了發泄過後的恐慌,他俯來,連聲呼喚龔夢舒的名字,但龔夢舒牙關緊咬,嘴唇也被自己咬破,滲著血,黃啟倫探手到她鼻下,發覺龔夢舒只有進的氣,卻沒有出的氣。
黃啟倫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心中發顫︰「完了,我把夢舒打死了!怎麼辦?」他勉強站起身來,踉踉蹌蹌撲到門口,打開房門,大聲喊道︰「娘,娘,你快來啊,出大事了!出人命了!」
黃母聞聲驚慌失措地也奔出屋來,進了這邊的房間,一把捂住了黃啟倫的嘴,低聲罵道︰「真的出了人命,你也不消這樣喊,你想被關進大牢麼?!」黃啟倫帶著哭腔道︰「娘,我酒醉把夢舒打死了!」
「啊?」黃母吃了一驚,連忙從桌上拿起燭火,湊近了蜷縮在牆角的龔夢舒,戰戰兢兢地探出手去,試探龔夢舒還有沒有呼吸,仔細端詳之下,發覺龔夢舒還有微弱的呼吸,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對黃啟倫說︰「還好,她還活著……」
但是黃啟倫卻沒有听進去母親的安慰,他瞪著呆滯的血紅眼楮,用顫抖的手指指著龔夢舒的,用驚惶變調的聲音喊道︰「娘,娘,夢舒流血了,她流血了!」
黃母低頭一看,可不是,殷紅的鮮血從龔夢舒的下月復汩汩涌出,很快就浸濕了龔夢舒身上的衣裙,龔夢舒躺在血泊中,面色如紙,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已流光了一般,煞是可怖。
黃母慌忙翻起龔夢舒的裙子仔細查看,端詳完畢後腿一軟,跪在了龔夢舒的身旁,喃喃道︰「完了,完了,看來她真的要死了!啟倫啊,你這個混賬東西,你連帶著把我的孫兒也給殺死了!」說著哭天搶地嚎啕起來。
「什,什麼孫兒?」黃啟倫听母親這麼一說,所有的酒都醒了,他瞪著母親,嘴里喃喃問道。
「你,你把你媳婦兒打小產了!哎呀,我苦命的孫子啊!」黃母一把鼻涕一般眼淚,心中只是後悔不迭。
黃啟倫一听,不由也跌坐在地上,道︰「我,我不知道她,她有喜了……我竟殺了她和孩子麼?」
黃母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哭道︰「你這個天殺的魔王,沒事喝什麼酒啊!你這個混賬東西啊!」
黃啟倫跪在龔夢舒的身旁,懊悔地不住揪住自己的頭發,將頭往牆上撞,發出了咚咚的響聲。黃母拉住他,道︰「還不快將人送醫院去?晚了,你媳婦才真正沒命了!」黃啟倫這才如夢初醒,連忙抱起血泊中的龔夢舒向外跑去,黃母顧不得膝蓋風濕疼痛,也隨在後頭跌跌撞撞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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