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在一個不大的密室里醒來,掙扎著睜開眼,身上卻還是沒有力氣。文字首發
周遭的一切都遵循著一個原則,那就是黑的可怕。
她的眼楮過了好久才漸漸適應了這種帶有壓迫感的黑暗,她看見不遠處站著一個人,在一團黑色中,他的身影也顯得不很清晰,也正是因為這份不明的籠罩,使得他身上除了難以忽視的神秘外,還多了一絲恐怖的氣息。
初夏身子本能地向後退了退,直到背部緊緊地貼在牆壁上,可這絲毫不能帶給她任何的安全感,恰恰相反,水泥牆壁的冰冷正沿著她的脊椎慢慢地擴散開來,使得她本就冰涼的身子越發得冷。
「你是誰?」初夏謹慎地問。
那人沒有回話,而是轉動身子徐徐向她走來,他腳下的步子始終未停,可初夏卻听不見他的腳步聲,只看見那個身影如同鬼魅一樣慢慢向自己飄來。
隨著那人離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初夏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股香氣她曾在一個人身上聞到過,卻讓她終身難忘,她記得,那種香的名字叫做迷迭香。
突然,一道強光射向她的眼部,她本能地抬起手臂遮擋著,卻听見對面那人淺淺的一聲笑,隨後光線也慢慢地柔和起來,繼而,她便看見了那張她似乎並不該感到驚訝的臉,因為那特殊的迷迭香的味道,可不知為什麼,當事實擺在眼前時,還是由不得她不詫異。
楚天此時正慢慢俯子,蹲在她的身邊,他身上那濃重的香氣使初夏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我們又見面了!」他的聲音清冷至極。
初夏急著問︰「為什麼是你?你不是該在國外治療嗎?」
「你希望我在國外?希望我遠離你?」楚天一邊問,一邊悄悄地靠近她,他冰冷的唇突然毫無預兆地落在她的臉頰上,初夏一驚,本能地躲閃著,卻被他牢牢地攥住了手臂。
他嘴角上美好的弧度卻遮不住他眼里無數的寒意,他似乎很滿意她的慌張,輕蔑地說︰「怎麼怕了?還是怪我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怪我影響你們的卿卿我我?」
他搖著頭,對著初夏一臉的茫然,手自顧自滑動在她細滑的肌膚上,嘴里說︰「我對你不夠好嗎?為什麼不對我說實話?在我問你有沒有男友的時候主動承認你的過去,承認你愛他?還有他,明明認識你,卻故意在我面前那樣惺惺作態,那樣冷漠地待你。我是患過失憶癥,可不代表我是傻子,你們以為我看不出來嗎?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了,可他卻一而再再地那樣做,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初夏驚惶的眼神此刻成為了楚天最為滿意的作品,他笑得更加燦爛了,完全忽視著初夏的問題,「你們兄弟的感情不是很好嗎?你難道不愛他?」
就像是過了幾個世紀,楚天才從他的沉思中醒來,他反問著︰「他愛我嗎?」拼命搖著頭,說︰「不,他不愛,他只是覺得他自己是個救世主,像是在施舍一樣!」
「可是他在幫你打理生意」初夏下意識地幫歐瑾瑜辯解著,可這更加惹惱了楚天。
他擰起眉打斷初夏的話,「幫我?是幫他自己吧!幫他實現真正吞並楚雲集團的計劃!為了達到目的,他連親情都可以不顧,還有什麼是他做不成來的?」
「難道你父親的死真的」初夏有點不敢說出,她不相信歐瑾瑜會做出那樣冷血弒親的事,可今天歐瑾瑜面對記者時的樣子又令她突然懷疑起來。
「看來你也有所耳聞,當初如果不是他告發,我父親怎麼會自殺?我大哥又怎麼會瘋掉,至今還關在精神病院里?而他們歐家呢,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接下了我父親為此失去性命的那宗生意,成為了那場變故中最大的贏家。他以為這些年照顧楚雲集團的生意,照顧我,就是他的恩惠,他錯了,其實他是在贖罪,贖他親手犯下的罪孽,難道我還要感謝一個害我家破人亡,害我失去記憶的人嗎?可惜,到現在他還不知道,我好了,我想起來了,詩雅治好了我,我記起了那一晚大哥和他說的話,我也記起了父親是怎麼倒在血泊里,他所做的一切我都無法忘記!」楚天越說越激動,最後的話幾乎是從胸腔里迸發而出。
初夏無辜地望著他,像是明白了什麼,「你是故意接近我的?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誰?」
楚天笑著點頭,手在她小巧的下巴上輕輕一點,「聰明!遇見你的那天我本來是去歐瑾瑜別墅的,可我們卻在半路相遇了,你說這是不是天意啊?」
「我對你有什麼用?」
「本來想要你愛上我,我要他傷心,可是」楚天沉了片刻,才繼續說︰「沒想到你那麼喜歡他,這是我始料不及的,也是整個計劃里唯一失算的地方。」
初夏揚起臉,而此時楚公子正彎起那比女人還要攝人心魄的笑眼,故意皺眉說︰「我就是喜歡他的東西,他的房子、車子、衣服、鞋子我統統都要一模一樣的,這種快感我抵擋不了,可是你只有一個怎麼辦呢?要麼,就是你完完全全地屬于我一個人,要麼」
他頓了一下,把臉湊得極近,他的唇始終保持著迷人的笑,眼里卻散發著鬼魅之氣,他嘴里呼出的氣冷冷的,徐徐地隱著迷迭香的味道,以至于初夏在以後的歲月里都對這種氣息厭惡直至,包括香水、清新劑、洗滌用品,她一概排斥這種味道,因為它會使她想起那個滿是陰霾的下午,想起那個漂亮卻可怕的男子說過的話,「既然你不願離開他,就只能把你一分為二了。」說著,他冰冷的手指沿著初夏的發髻慢慢下滑,像是要把她整張臉分割開來一樣。
他一直笑著,初夏卻覺得肌膚上的疼痛感是那樣的真實,好像觸到她肌膚上的不是血肉之軀,不是人類的手指,而是惡魔手中的屠刀,生生地屠殺了她。
只是一霎,他卻又半眯著眼楮,無奈地搖頭說︰「可我不忍心,你看,我還是很在意你的,既然不能讓你消失,那麼就只能要他消失了,哈哈!」
「不要!」初夏幾乎驚叫出聲。
楚天不滿地捏著她的臉頰,像是要穿透她一樣,冷冷看了她許久,「你真是一個奇怪的女人!他待你好嗎?據我所知並不好,他限制你的自由,你難道不恨他嗎?」
初夏故意避開他的眼神,他卻不在意地大笑起來,手也漸漸松下力氣,放開她的臉。
他站起身子,慢慢向後退了幾步,坐進桌子後的轉椅里,自得地架起腿,一派的隨意。
兩人都不再說話,空間里布下了寂靜的因子,可潛藏在暗地里的火花卻時不時地跳躍著,終于,他再次開口︰「如果你願意吻吻我,我可以考慮帶你去見一個人。」
初夏漠然地望著他,許久才冷哼一聲,「楚天,你太可怕了!」
「是嗎?謝謝夸獎!」楚天不以為然地回復,笑容依舊地說︰「看來你是不想見到初文卿了?」
「你,你把我爸爸怎麼了?」初夏極為警覺地問。
「我能把他怎麼樣,我只是消息靈通而已,你想見見嗎?」
楚天故意問著這個答案早已在他心中的問題,他歪頭看著對面的女人,得意地等待著那個沒有懸念的點頭。
聖荷醫院里,初夏在監護病房大大的玻璃窗外見到了身上滿是監測儀器的初文卿,她沒有想到只是這短暫的一段時間,他的病情竟會惡化得這麼快,她的頭無力地抵在玻璃上。
江雨默安慰地拍著她的肩,他手上暖暖的溫度暖著初夏的心,她別過頭看向他,他恬淡的笑容像是嚴冬里和煦的陽光一縷縷地照過來。
「我已經聯系了國外的朋友,馬上會有世界上最好的醫生過來為叔叔做手術,而且肝源的事情你也不必擔心,我會托黑道上的朋友高價從器官黑市購買,那樣會快很多,叔叔不能等太久。」
江雨默有條不紊地敘述著,態度平靜而鎮定,就像這些事情容易得他可以信手拈來一般,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所做的一切有多麼難。
初夏敏感地追問︰「江雨默,你哪來的錢為我爸爸轉院?還請了國外的醫生?我給的那些錢根本就不夠。」
江雨默淡淡笑著,嘴角翹得那樣好看,「我有錢,我剛剛賣了一把琴,價錢很是不錯!」
他說得極為淡然,可是初夏卻知道這對他意味著什麼,那些琴是他的寶貝,可他卻賣了一把琴,「你賣琴?賣了哪一把?」
「邦茹。」
他的聲音很輕,可初夏卻是心頭一震,她緊緊抓住他的衣襟,「你竟然賣了邦茹?賣了多少錢?」
「因為沒有合適的拍賣會,又急著用錢,就托香港的一個朋友賣了出去,賣了七十萬美金,初夏,你放心,叔叔後續的費用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沒有問題了。」
初夏一下子失去了力氣,本來抓在他衣襟上的手慢慢地滑下來,她喃喃地說︰「江雨默,你瘋了,它的價值保守估計也要在百萬美元之上,這還只是它的商業價值,作為藝術,它是無價的,唯一的,可你居然為了我,把它賣了!你要我」
江雨默沉沉地不再說話,他只是輕輕攬著懷里的女人,重復著那一句,「只要你好。」
角落里,楚天遠望著走廊那頭的一男一女,許久才對後面的助理說︰「是時候通知歐瑾瑜了,他的女人丟了那麼久,我想他也該著急了!何況這麼精彩的一幕他若是錯過了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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