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瑾瑜扯掉領帶,隨手解開襯衣的幾個紐扣,掙月兌的領帶落在男人的腳下,他掃了一眼,狠狠地踩上去,皮鞋磨蹭在上面,直到那真絲的質地頃刻之間褶皺起來。文字首發
只有初夏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因為這是他們在一起期間,她送給他唯一的東西。
那一次她路過紀梵希專賣店,這條黑色暗紋的領帶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她的眼球,她站在櫥窗前良久,腦子里的每一個畫面都是他的樣子,她淺笑著,他如果穿上那套杰西亞的西裝,再配上這樣一條領帶該是多麼的合適。
她毫不猶豫地走進去,雖然它的價格大大超出她的預料,可她還是毅然決然地把它買下,她想看見他帶著它時意氣風發的那張臉,雖然它花掉了她所有的零用錢,雖然她僅有的一次購買奢侈品經歷竟是為了一個坐擁無數財富的男人,可她還是覺得高興,因為這是用她的錢買下的禮物,她能給他的,也許僅限于此,可是她對他的愛卻是佔滿了她的全部。
可現在,那條領帶如同車子里散落的手機碎片一樣成為了他撒氣的工具,她忍不住彎腰撿起它,卻听見男人質問著︰「你就那麼耐不住寂寞?只是一個宴會而已,就要跑出去見別的男人?」
到嘴邊的話被一聲慘烈的尖叫聲打斷,初夏可憐巴巴地看著無辜的小毛倒在男人的腳下,他惡狠狠的一腳,把它踢飛好遠,它嗚嗚的聲音像是在向她哭訴,她跑過去撫著它的頭。
「這世界上的一切東西都比我要重要吧?」歐瑾瑜幾乎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對每一個人好,她甚至對一只狗好,可就是不懂他的心,就是不能一心一意地對他好。
初夏小心翼翼地回復︰「歐瑾瑜,今天的事你誤會了,我只是去看我父親,而且帶我去的人並不是別人,是楚天。」
歐瑾瑜一怔,「楚天?」隨即狂笑不止,那笑聲嚇得小毛一下子鑽進了沙發下面,無論初夏怎麼安撫它都不肯再出來。
歐瑾瑜一步步走過來,步子走得極為用力,他扣住她的手腕,眼里帶著少有的傷感,他微微地搖頭,許久才說︰「你是不是有妄想癥?還是說謊已經成為了你的習慣,你的本能?你的血液里到處都是欺騙的因子,也許連你自己都無法控制,謊話就像是家常便飯一樣隨隨便便就可以月兌口而出,這一點我真不得不佩服你!」
初夏還想說什麼,男人卻用力拉著她奔向書房,他動作利落地打開電腦, 啪啪地一通打,隨後拉過她,「楚天現在美國,你要和他對話嗎?」
視頻里的楚天微笑著,就像是一個無害的少年,他眼眸中的暖意輕飄飄地飛揚著,可就是這樣一雙眼楮卻使得初夏更加害怕。
「楚天,初夏說她今天見過你。」歐瑾瑜點燃一支煙,懶散地倚在靠背上。
楚天揚起他藏笑的眉眼,淺笑無聲,他對著屏幕道︰「哥,你在吃醋嗎?初夏,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明明是剛剛分別,這樣的人究竟還能多可怕?此刻,初夏的臉色只怕比牆壁還要慘白。
歐瑾瑜似乎再也看不下去,這個女人把他當作傻瓜一樣,他剛要關閉視頻,卻听楚天說︰「我可不可以單獨和初夏說兩句話?」
歐瑾瑜點點頭,他爆燃的怒氣急需一個渠道去釋放,他低沉著走出房間,一路向健身房走去,帶上拳擊手套,懸掛在半空中的沙包便成為了他發泄的對象,一拳拳的重擊,砸下去,他的手都被震得生疼。
初夏呆在那里,直到楚天對著她笑,不等她說出疑問便說︰「高科技沒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不管我想在哪,美國,或者歐洲,只要我想。如果你想告誡他小心我,到最後受傷的人恐怕是你自己,因為他不會相信你,就如同他不會懷疑我一樣。」
「楚天,你究竟要做什麼?歐瑾瑜會去聖荷也是你做的嗎?」
「你不該感謝我嗎?如果不是我,你們的愛多麼平淡無奇!」他平靜的神情就像是一個天使,純淨的眼楮即使在屏幕的那一方,仍舊滿是擋不住的溢彩流光。
不去管楚天的笑臉還留在屏幕里,初夏失魂落魄地找尋著歐瑾瑜,她第一次發現這個房子怎麼那麼的大。
健身房里一陣劈劈啪啪,初夏打開門的一瞬,男人纏著膠帶的手正滲出鮮血,她走進去,他連看都不看她,只是把卸掉的拳擊手套踢到一邊,赤手全力打在沙包上。
她不知哪里來的勇氣,奮身撲到他身上,第一次這樣的主動,她的聲音里滿是哀求,「歐瑾瑜,相信我!」
男人下垂的手臂僵在那,她的身體柔軟地抵在自己的背上,他幾乎以為自己會轉過身子抱住她,可是他沒有,可惜他沒有,他只是听見自己依舊冷冷地說︰「除非你永遠不見他,永遠不踏出這個房子!」
初夏緊抱著他的手臂微松,他輕輕冷笑一聲,「做不到?」
「我需要見我爸爸。」
她不知道這真實無比的話語已經因為有人做了手腳,而成了天底下最虛偽的謊言。
歐瑾瑜冷眸凝視著初夏,最後才說︰「第一中心醫院根本就沒有初文卿這個病人,怎麼,你想說聖荷嗎?那里倒是有一位你很熟悉的病人,不過他的名字叫做江雨默,病情似乎並不嚴重,淺表性胃炎,你就為了這個哭紅了眼?」
初夏像是不認識他一樣,目瞪口呆地站在那,他們的身體本能地分在了兩地。
正是初夏那份彷徨更加激怒了歐瑾瑜,他扯著她走到大大的鏡子前,使勁把她的臉向前抵著,「看看你這張失魂落魄的臉,我最無法忍受身邊的女人欺騙我,你居然」
初夏突然出聲︰「歐瑾瑜,我愛你!」一句從未說過的話竟然在這一刻被她月兌口而出,可惜她挑選了一個最壞的時機。
她的話僅僅令男人微微一怔,繼而用嘲諷的口吻說︰「愛?你的謊言還有多少?」
初夏絕望地看著自己深愛的男子用那樣調侃的語氣來回復她埋在心里那麼久的愛意,歐瑾瑜,我愛你,這是我第一次說出口,可是你卻不相信我。
下一秒,她的血液都凝固在了一起,男人嘴邊近乎癲狂的笑容令她畏懼,他手指輕輕一按,電視屏幕上出現的畫面讓她窒息,他報復一般,竭盡全力地說著最傷害她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放手,如果你妄想逃出去,那麼這些視頻就會出現在你父母,導師,至親好友的眼前,我會讓你一輩子無法抬起頭來,我要讓你痛不欲生!」
那些字一個一個地從他的嘴里吐出,砸下去,落向她的心里,猝不提防間,便留下一個大大的血窟窿。
她呆呆望著屏幕上男女歡好的畫面,他們的身體交纏在一起,那一聲聲低語和喘息都不再是愛的記憶,往日里兩人最親密的時光在此時變為了最無恥的要挾,她惡心地干嘔著,她從不知道愛可以淪落到這樣一個不堪的境地。
她慢慢直起身子,正踫上男人無以畏懼的臉,盛怒之下,他似乎並不覺得他過分。
她嘴角輕微地揚起,略有些倔強地望著他,她的眸光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她靜靜地貼近前方的鏡子,站定,她再次說︰「歐瑾瑜,我愛你,這句話是我第一次說,也是我最後一次說。」
伴隨女人涼薄的話語,歐瑾瑜突然听見一聲清脆的響聲,繼而他看見眼前破碎的鏡片,和女人那張滿是鮮血的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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