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栗拉著顧落進了預定的包廂,
唐振東和安平早他們一步先到了,
「爸,媽。」唐一栗打著招呼。
顧落覺得手心里突突的冒汗,安平她是見過的,安平身邊的中年男人,眸光冷淡卻犀利。顧落突然發現,其實唐一栗挺像他父親的,五官像,那種壓人的氣勢更像。
「不好寫意思,我們來晚了,讓您久等了……」顧落緊張的繃著神經,也不知道該稱呼人家什麼。是叫叔叔大爺,還是稱呼人家的官職?總覺得怎麼稱呼都不合適。
唐一栗皺著眉瞪了她一眼,提醒著,「顧落,傻了?叫爸媽啊!」
顧落臉一紅,對著唐一栗貌似撒嬌的眨眨眼,然後手指不可控的撓了撓他的手掌心,唐一栗被他撓的心癢,眼里那股愛意和憐惜壓抑不住的泛濫了出來,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臉直接放軟了話︰
「慢慢適應,顧落,我們一會兒熟悉了再叫。」
安平瞪著唐一栗,心里惱的不行,一看見自己兒子沒出息勁兒她就來氣。
唐振東卻笑,嘴里吩咐著,「都過來,坐下吧!」
要說唐振東在沒見顧落之前真的很好奇,真的很想知道顧落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能讓他高傲自負,硬的跟塊石頭似的的兒子成了繞指柔,上了心了不說,還非她不可,讓人拿捏的死死的。
要說這顧落模樣出落得確實好,長的漂亮不說,尤其很有眼緣,唐振東打一瞅見,就覺得顧落分外面熟,從心里頭就覺得喜歡。況且再看看自己兒子對人家的那股子稀罕勁兒,讓他這個做父親的瞅著都臉紅。
唐振東把菜單仍給唐一栗,示意他先點菜。
「唐栗,我和你爸無所謂,多點幾個顧落愛吃的,懷孕了,又不是一個人吃飯。」
「……」顧落的臉又是一紅,心里不禁澀然,安平這話听著沒什麼,仔細咂模便處處都是嘲諷,盡是排斥和不接受。
唐一栗沒吭聲,暗中捏了捏顧落的手,算是安慰了下。
「顧落,平時喜歡吃什麼就告訴你媽,讓她給你做,你媽媽做飯很有一套的!廚藝相當不錯!」唐振東笑著開口打了圓場。
顧落對著唐振東也笑,那根繃緊的弦一松,說了聲,「好!」
唐振東目光很是溫和,「唐栗要是欺負你,就跟我說,爸替你收拾他!」
「謝謝……爸……」顧落喊得顫巍巍。
唐振東一笑,兒媳婦喊一聲‘爸’真不容易,
「抽空和唐栗回家一趟,讓爺爺看看你!有時間呢,就多陪陪爺爺,上歲數的老人容易悶得慌,」
「我知道了,也是我失禮,應該先去家里看望爺爺的。」
「一家人也沒那麼多講究!」
「……」
唐一栗眼角眉梢的喜氣想掩都掩不住,他沒想到顧落很是討父親歡喜。
父親和顧落一來一往的交談,讓唐一栗都有種錯覺︰顧落其實才是他爸的閨女,他這個親兒子都得靠邊站。
心里不痛快的只是安平,
唐振東和顧落的親熱勁頭讓她心里跟扎了一根刺差不多,眸光里已是一片清冷,安平沒再說一句話,擺出的姿態很像個局外人。
唐振東飲了口茶水,對顧落說︰「爺爺把日子都給看好了,就下個月的六號,顧落,等你爸爸媽媽來了要是沒什麼意見,我們就定這天辦婚禮好了。」
「嗯?」等她爸爸媽媽來了?
顧落一臉疑惑的茫然,沒明白唐振東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爸,」唐一栗慌忙站起身,顧落還不知情呢,不能陷入僵局。「我和顧落去外面接一下,估計應該差不多快到了。」
「去吧!」唐振東答應著,按時間算,顧落的父母也是應該到了。
唐一栗拉著顧落出了包廂,還不等說話,手機就響了,米瑞的電話,說他們到了,已經進了酒店,就是不知道那個包廂。
掛了電話,不出一分鐘,唐一栗就看到米瑞和邵穎向他們這里走了過來。
顧落的臉色立時不好看了,眼楮瞪著唐一栗,「他們怎麼來了?」
唐一栗緊抓著顧落的手,「我爸想把我們的事情弄得正式一點,兩邊父母先見個面,會會親家,婚事雙方家長商量著辦,我知道如果我跟你說,征求你的意見,你肯定是不同意的,」
顧落依舊瞪著他,「所以你就先斬後奏?」
唐一栗捏了捏她的臉,「現在人都來了,他必定是你爸爸!你身上流著他的血,上一輩的恩怨對錯,不要老記著,要學會釋懷!顧落,我想阿姨在地下肯定也希望你能活的輕松些。」
「……」顧落紅了眼圈。
唐一栗抱住她,蹭著她的臉頰,「我們結婚是大事,為了我,你忍忍!顧落,我只想順順當當的娶了你!」
……
米瑞和邵穎跟著唐一栗兩個人進了包廂,
見他們進了門,唐振東便站起身來,眼楮打量過去,
門口的米瑞看上去就絕對是一個謙謙有禮的君子,溫文儒雅,臉上沒有半點商人的俗氣,看人的眸光,也是透出幾分犀利的銳意。
唐振東自然的伸出了手,「親家,兩個孩子都要結婚了我們才見面,真是有點不好意思了!」
「哪里,是親家太客氣了!」米瑞嘴上也是很客套,眼楮卻始終沒離開唐振東。
唐振東雖到中年,身上那股子高人一等的凌人氣勢,即便此時含笑溫和的說著話,也沒柔和半分,依舊的冷硬和霸氣,
兩個人又互相寒暄客氣了幾句,這才落了座,飯菜也上了桌,推杯換盞,倒也賓主盡歡。
米瑞看了看唐一栗,眼楮停在唐振東的臉上,隨便撈起了家常,「唐栗還真是跟親家長得像,不只模樣像,連性情也差不多,一看就是父子!」
唐振東笑了笑,
「唐栗那小子確實像我,唐栗的妹妹,我閨女就比較像他媽媽,」一說到閨女,唐振東一雙眼楮不由的看向顧落,然後說︰
「我看顧落不太像親家,跟親家母……」也不太像。
米瑞垂了眼,嘴角的笑容瞬間掩去,眼神很沉的盯著面前的餐盤很久,才說︰
「顧落跟她媽媽還是有幾分相似的,只是,她媽媽去世有幾年了……」
唐振東很是歉意的投了米瑞一記眼光,原來坐在米瑞旁邊的女人是顧落的繼母,怪不得顧落對她一點都不親近,本來他還很納悶呢,這頓飯,怎麼顧落話那麼少,冷淡的幾乎就沒听到她說過什麼,安靜的厲害。
「顧落這孩子才不簡單呢,越來越有出息了!」邵穎突然開口接了話茬,「顧落這丫頭還是頗有兩把刷子的,之前倒是我小看她了。唐栗名副其實的青年才俊咱就不說了,這丫頭招惹的其他男人,也都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亂說什麼!你喝多酒了!」米瑞低聲呵斥著邵穎。
邵穎不但不收斂,反倒提高了嗓門,「親家又不是外人,家丑就沒什麼不可揭的。顧落心機手段向來就是不差,要不怎麼能把同父異母姐姐的未婚夫都給搶了……」
顧落的臉色有些白。
自來唐一栗的父母就不十分的滿意她,邵穎這些話,讓他們會怎麼想,會怎麼看她?
內心惶然,顧落手上一滑,差點摔碎跟前的碗碟。
唐一栗慌忙扶正顧落的碗筷,臉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邵穎這些話說得他心里堵得慌,一口悶氣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真的很想發火。
「……」唐一栗張了嘴,還不等出聲音,安平已先他一步開口了。
「親家母,我們這代人的想法總是有些老舊不知轉圜,現在年輕人,有幾個只談過一個便結婚的,不管男女,有條件的還不都是左挑右撿的,都把好的放到最後,誰和誰成夫妻,是天生注定的,男人若動了心思了,女孩子耍些心機才會有用,男人沒意思,女人就算有手段也是白搭,只會顯得過分愚蠢而已。」
在安平陌生而輕蔑的目光中,邵穎顯得有幾分狼狽,
她的挑撥沒起到任何作用,反倒讓人家安平連敗諷帶刺的反駁了一頓,
連婆婆都這麼護著顧落,邵穎心里就跟打翻了醋缸一樣,酸水和嫉妒控制不住往上冒。
能嫁給唐一栗,絕對天大的好事,顧落這是積了幾輩子福氣,才盤上這麼一高枝……
其實,安平這個人護犢子的厲害,
是,安平是不滿意顧落,可是顧落成為兒媳婦已成事實,在安平心里,她這個做婆婆對兒媳婦怎麼挖苦都行,其她人卻不能說一個不字。
邵穎這個繼母,想要挑撥離間,破壞關系,自以為聰明的手段,以為她不知道呢,
顧落低著頭,突然對安平心存那麼一點感激。
「親家,親家母,嘗一下新上的那個魚,味道不錯的!」唐振東有一次及時的打了圓場。
于是,略顯尷尬的氣氛沒一會兒便又好了起來,
酒水喝得多,唐振東略帶歉意的起身去了洗手間,站在洗漱台前,唐振東洗手的時候,米瑞也進了洗手間,
「有個人,親家你應該沒忘吧?」米瑞突然就那直接麼問了一句。
「啊?什麼?」唐振東莫名看著他,不明白他問什麼,怎麼突然冒出這麼句話來。
被唐振東盯著,米瑞也不說話,
洗手間四周靜悄悄,絲毫沒有聲音,唯有二人相對的目光,仿佛傳遞著什麼。
唐振東皺眉,突然意識到,離開包廂的米瑞好像跟自己有仇一樣,聲音不由得冷了幾分,「什麼意思?我沒明白,親家你到底想說什麼?」
「唐書記!」米瑞改變了稱呼,上前一步,略微貼近了唐振東一些,「有個叫顧莞的女人,高中的時候,在A市一中繪畫極為出眾,大學直接被保送到了北京美術學院,讀到大四將近畢業的時候,因為勾引自己的導師被開了……」
「……」唐振東睜大眼,動動嘴唇,似乎是想說什麼。
米瑞的聲音充滿了挑釁意味。「記起來了嗎?顧莞?」
「顧莞……」唐振東在這一瞬間,仿佛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了,腦中一片空白。
顧莞,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呢?從哪一年開始算?
七年前?二十多年前?還是三十多年前?
在乎,就該忍忍,所以他割舍,可是割舍也是傷害啊,是他傷害了顧莞,那時候,顧莞沒哭一聲,只是很輕的說︰「我知道了!我會停下找個依靠。」
也許是負氣,也許是真的想靠個人,反正顧莞很快的就嫁了,跟他斷了個干干淨淨,「顧莞——我老婆,顧落的媽媽,」米瑞咬牙提醒著。「除了顧落,顧莞還有一個孩子,快六歲了,那孩子白血病,現在就躺在北京醫院里,只是,那孩子不是我的,是誰的種除了顧莞大概沒人知道。」
唐振東腦子有點兒木,眼楮卻透著血紅,
米瑞深深看了唐振東半晌︰
「唐書記應該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吧?」米瑞咬著牙,低吼,「孬種,有膽子做,沒膽子抗!顧莞一頭栽進去,那一路吃了多少苦頭啊!顧莞心重,心越重,病痛便越深,就算我挖空心思使出渾身解數,她也不會多瞧我一眼,在她眼里我就是一布景,我米瑞不是冷血沒感情,但也不是聖人,對心里藏了很多事的這樣一個女人,我不可能做到無條件付出。」
米瑞覺的一口悶氣憋在心里,一憋就是十多年,日復一日,從沒舒服過,要多堵得慌有多堵得慌,
「她的心腸怎麼就那麼硬?我很想知道她對我到底有幾分真心?我更想知道顧落是誰的孩子,我和顧莞結婚不到八個月,她便生下了顧落,恐怕,連顧莞自己都搞不清,顧落是誰的種。」米瑞眼楮里有跳躍的光芒,卻疑似嫉火,帶著深刻的怨憎,咬牙往外嘶喊著擠字,「知不知道我討厭替人養孩子,做現成爸爸。是,我不是個東西,可是這社會上有多少衣冠禽獸橫行。」
唐振東的臉蒼白,不覺得張大了嘴,像是喘不上氣來一樣,幾近崩潰。
米瑞轉身往外走,中途卻又頓住腳步,也不回頭,「如果顧落不是我女兒,她和你兒子就是亂輪!」
扶著洗漱台,捂著心口,唐振東舊疾處生疼,胸口憋悶得更是難受。
他最怕的還是米瑞那些話︰
‘恐怕,連顧莞她自己都搞不清,顧落是誰的孩子。’
‘如果顧落不是我女兒,她和你兒子就是亂輪!’
……
一直在洗手間外的安平,看到米瑞走了出去,這才進來,扶住臉色難看的唐振東,問︰「你怎麼樣?」
唐振東眉頭不禁皺的越來越緊,一把抓住安平的胳膊,「你早就知道?顧落?」
安平瞪著他,一下子氣息難平。「我只知道她是顧落的媽媽……」
唐振東心疼的厲害,閉上眼,腦子里立刻浮現出顧莞的模樣,美目顧盼,巧笑倩兮,
安平掐著手心,壓制了半天才說︰「顧落到底……唐栗還能結婚嗎?」
一片沉默,
唐振東沒能給安平任何答案,
……
一頓飯,前半場吃的熱熱鬧鬧,後半場卻詭異的安靜。
最後,唐振東往煙灰缸里按熄了半支煙,吩咐了唐一栗︰「先把顧落送回去,路上注意安全,然後回家。」
唐一栗真的覺得很不對頭,卻又不方便開口問父親出什麼事了,
唐振東和安平走後,唐一栗還是先把米瑞和安平在酒店安置了,然後才開車把顧落送回到了心園,
「你爸是不是生氣了?誰惹他了?」顧落咬著嘴唇,眸光閃爍,也是很疑惑。
唐一栗安慰的摟住她,「沒事,顧落,你自己先歇一會兒,我回家看看,一會兒就回來!」
顧落點頭,唐一栗這才開車回了家,車剛一開進大院,唐一栗老遠就看見父親站在路邊,看樣子是在等他。
「爸!」
唐一栗打開了車門,唐振東坐了進去,直接吩咐︰「顧落的弟弟在哪家醫院,帶我去看看!」
四十分鐘後,
唐振東穿上無菌衣,和唐一栗進到了無菌監護室,
塵塵躺在病床上,維持生命的管子從他身體各個部位接入,
「唐叔叔!」看到唐一栗,塵塵虛弱的喊了一聲。
「嗯!」唐一栗應了一聲,然後疼惜的模了模塵塵的小手,揉著他手腕輕輕弱弱的脈動。
近距離看,就能發現塵塵的臉色蒼白的要命,白的幾乎就沒有一絲血色,
唐振東盯著塵塵的臉,有一瞬的恍惚,之後驀然側身,看著唐一栗,唐振東的眸子沉到震撼,唇顫抖著,他的手冰冷,手里是全是汗。
半響唐一栗才攙著唐振東出病房,坐到長椅上,唐振東的心漸漸從震驚里平定。
「這孩子什麼血型?」唐振東閉著眼問唐一栗。
唐一栗抿了一下唇,「A型!」
「唐栗,一會兒去通知醫生,你和我都驗一下血,看看合不合適,能不能匹配。」
「好!」唐一栗應了一聲,他和父親都是A型血。
唐一栗還是能感覺出似乎是哪里不太對勁,
父親的神情也是和往日不同,鮮少抽煙出了病房卻在走廊上抽了將近半盒煙,而且,父親的眼里為何是說不清而又難以釋然的自責和擔憂,甚至愧疚和痛楚?
「顧落驗血試過沒有?」唐振東掙開眼楮,試探著問,
「驗過,塵塵剛生病的時候就驗過,只是不匹配。」唐一栗答。
唐振東一顆心緊緊吊著,存著一點希望,「顧落不是A型血?」
「顧落也是A型血!」不是所有的A型血都匹配。
唐振東的心快速的沉下去,剎那間心口就憋悶得厲害,唐糖也是A型血。
揮揮手,唐振東忙吩咐著唐一栗,「去喊醫生,抽血!」
……
城市的夜已經被無數燈火點亮,
唐一栗開了心園的防盜門,大廳里很安靜,
顧落整個人卷曲在地上,身體痙攣般發抖,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
唐一栗整個人僵在那里,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伸手去拉她,顧落身上的顫栗立時傳到了他的指尖。
「怎麼了顧落?」
「別動我!你放手!放手!」顧落用力掰開他的手,嘶喊著,聲音都在打顫。
「顧落!」眼光對視的一秒,唐一栗突然怕的心驚,
顧落粗喘著氣,眼淚已經滾在眼睫毛上,卻生生不讓它滴落,她的眼里有血絲,帶著絕然的恨,像是殺紅了眼的野獸。
唐一栗急了,抓住了顧落,大吼一聲,「怎麼了?說話啊!」
「你還我媽媽!」顧落抬手,對準唐一栗的臉毫不留情,用盡了最大的氣力抽了過來,然後揮動手臂對他就是一頓用力的捶打,
唐一栗抓住顧落的胳膊,一手控住她,用力的按在自己的懷里,不再任她鬧,
「顧落!你……這是怎麼了……」
「問你自己,你自己的東西問你自己。」顧落蒼白的沒有一點顏色,心疼,不听使喚的心疼,
……
唐一栗把茶幾上的那枚U盤插到電腦上,
屏幕上,一個女人被四五個男人強行按著,手指扭曲緊緊抓著自己已不能裹體的衣服,嗓子嘶啞發不出聲音,有哭泣也有疼極的恐懼,嘴被迫張到最大,發不出定點的聲音,嘴角掛著猩紅的血跡,眼淚就沾在上面。
哭訴不出,掰不開,也憾不動,就那麼被綁縛著掠奪,男人們赤臂猙獰的刺青,仿佛地獄的魔鬼一般一點點吞噬著血肉,彌散一地的血,襯著空靈的女子不然塵世的顏色,灼了人的眼,痛了人的心。
伸手,一把蓋住顧落掙大的的眼楮。唐一栗突然心疼得厲害,像是被挖去了什麼,又仿佛是被人扼住呼吸,難受極了,
U盤從哪來的?他從來就不知道,顧落的媽媽被人強暴的U盤怎麼會在心園里?
唐一栗越想腦袋里越亂,各種猜測糾成一團亂麻,怎麼解也解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