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晏的自我感覺良好時,那調侃的話越發順溜,正兀自說得過癮時,突然胸前傳來劇痛,忙低頭看去,看到自己胸前的一塊布料上血跡正慢慢地化開,剛剛的打斗他身上就有不少血跡,但都不是他的,看來自己胸前的一塊肉要險些被她咬下來了。
他無奈地道︰「凰熙,你是屬狗的嗎?」
沒錯,給他添上一個榮譽勛章的人正是李凰熙,只見她那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正咬著他胸前的肉不放,眼睫毛一抬,一雙清冷的眼楮里面滿是惱怒,嘴里的血味漸漸濃重,直沖鼻喉,這才放開,恨聲道︰「你才是屬狗的,混蛋,這還是便宜你的,真該一劍結果了你,這樣天下太平。」最後的就是氣話了,此時安全了才留意到他說話時熱熱的氣息噴到她的臉上,並不難聞,清爽中帶有幾分男人味,方才臉上有幾分不自在。
梁晏無賴地笑了笑,她那氣鼓鼓的樣子比平日端莊時更迷人,「不想在這兒吊著就配合點。」手一移將她移到他的背後。
李凰熙看了眼那吊著兩人的鋼絲,這麼細細一根,真擔心萬一撐不住兩人的體重怎麼辦?在這個只剩懸崖峭壁的地方不是使性子的時候,要活命還得靠他。赧紅著臉一萬個不願意地爬到他的身後,兩手圈著他的脖子,可身體卻與他隔開一個距離,兩人貼得並不緊,冷道︰「好了,你倒是快點,現在天色都將黑了。」
梁晏嘆氣,這樣讓他如何背她下崖?
大掌往她的臀部一拍,李凰熙驚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攬緊他的脖子,屬于少女剛剛發育的柔軟胸部緊貼著他散發著熱氣的背部,不留一絲縫隙。
「你干什麼?」她沒好氣地怒道。
「要活命就抱緊一點,不然你掉下去我可不負責任。」他笑得無賴地道,感覺到她圈得緊了些,一面將身子往壁岩而去,手上一使力,身子前傾,兩腳踩到壁岩上,如蜘蛛般攀爬起來,動作順暢,一面卻又笑道︰「你是不是想要勒死我啊?」
李凰熙的俏臉早已是嫣紅一片,前世時她是結過婚的,與蕭荇只能說相敬如賓,夫妻敦倫也不過是一月才有一兩次而已,那時候她以為這是正常的,以為蕭荇不太熱衷那種事,後來才知道他心不在她這兒,自然會冷淡她,虧她還以為他身子虛而時時給他炖補品,什麼壯陽的藥材暗地里都會搜刮來親自守著煲好給他喝,現在想來只是一個諷刺。
但也正因為這樣,所以她實際上並沒有太多與男人相處的經驗,因而現在與梁晏靠得那麼近,他男性的氣息一直籠罩著她,她並不慣,甚至是有些微排斥的,男人這種生物如洪水猛獸,能不近身就不近身。
只是現在听到他沒個正形的話,兩手圈得更緊,拿他的話堵回去,「你不是說要活命就抱緊一點嗎,我的小命可金貴了,不能浪費在這兒,所以,表叔你就能者多勞。」臉上笑得很是虛假的樣子。
看不到她的樣子略有些可惜,梁晏卻是故意發出嘆息的聲音,但那緊貼著他背部的胸脯考驗著他的意志,這丫頭不是還沒及笄嗎?現在感覺倒是頗為有料,男性天然的反應很忠實地表現出來,他的臉也漲紅了,好在她沒看到,不然尷尬的就是兩人了。
李凰熙卻是用很古怪的眼神看著他,他的體溫突然升高,而且現在那無賴的聲音卻沒有響起,正暗自思索時,他的動作一頓,收回那條吊在樹干上的鋼絲,這時候兩人正處在一塊大石的平台上,往下看了看離地面還有一段好長的距離,他的大手往後將她的臀部往上推了推,這回她不再跟他唱反調,兩條修條的**緊緊地圈著他的腰。
梁晏不禁苦笑了一下,真正是痛並快樂著,不過在看到那崖底離他們還有好些距離,這才收回那些此時不該有的旖旎心思,凝重的表情看了看周圍的地貌,心中很快就有了決斷。
她也沒出聲打擾他,而是凝著小臉選擇相信他,很快,他手中那條鋼絲再度射出,圈住大石下的不遠處的一根巨木的樹干,他的身子再度躍起來,身子一失衡,俏臉上有些微變色,但與初初墜下來時的沖力與刺激相比,現在簡直是不值得一談。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是成大事者應有的風度,不然不會有人甘心給你賣命,所以現在她已經選擇了信任他,所以對于他的決斷她不多干涉,小臉漸漸地恢復了一貫的表情。
此時男子提氣凝神不斷地在山石上跳躍,他背著的女子神情放松,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兩腳還略微有些晃蕩,一跳一躍漸漸地離地面更近了。
當他腳踩實地的時候,李凰熙看了眼那遮天的古樹,前世那條山道走了無數次,但沒有想到山道下是這樣的風景,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月亮隱在雲層中,偶有略有些暈濁的月光從高大的樹枝投下來形成了斑駁的光影,很是奇妙。
李凰熙從梁晏的背上跳下來,看著這個無人來過的森林,很是寧靜,正兩眼 巡了一遍,略有些失望,「這兒沒水,」然後抬頭看了看那崖上之處,「我們只怕不容易出去。」想到自己與王祖業還有賭約一事,不由得心中一陣煩躁,轉頭恨恨地看著這拖累她在此的人。
梁晏當做沒看到她怨怒的目光,模了模鼻子,只是她反應之快倒是讓他略有些吃驚,看到她能一派從容地做出有利自己的舉動,而不是如時下一些貴族少女那般一遇到逆境就大呼小叫讓人生煩,眼中的贊許之意漸濃,一如以往的聲調在這密林里響起,「沒想到小表佷女倒是想得周全,難得啊,李家皇室的郡主,竟也懂得一些野外生存的技巧。」
李凰熙拋給他一個白眼,這人就是給他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的人,率先的上前撥開草叢往前走。
梁晏抬頭看了看星空,再看了看那徑自往前走的身影,這丫頭倒是選對了路,笑著跟在她身後,兩眼卻警覺地察看四周的環境,如有意外也能挺身而出,嘴里卻是不饒人道︰「你不怕有大貓出現一口咬了你?」
「不是有你嗎?」她隨意道,腳下的步子並沒有停頓。
他的動作一怔,兩眼火熱地看著那個少女的背影,心中突然涌上了強烈的感覺,她信任他,這一點讓他的嘴角怎麼也拉不下來,腳下步子一加快就迅速地跟到了她的身邊。
「你就不怕我會在這兒暗害你好為我梁家除一將來的勁敵?」他笑道。
李凰熙圈著手臂回頭看他,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如果你要殺我,剛剛就有很好的機會,表叔,別再拿這個來嚇唬你表佷女,我膽子小,不經嚇。」然後鼻子一哼,轉頭又往前走。
她那充滿生氣的樣子確實取悅了他,臉上的笑意卻是止也止不住。
「對了,那群襲擊你的人是什麼人?我看他們的刀法與劍法都頗為古怪,但又說不上怪在哪兒?」她一手撥草,一面隨意問道。
聞言,他的步伐頓了頓,臉上的笑意一收,再看了看她那並不甚在意的表情,緊盯了一會兒確定她不過是隨口而問,遂道︰「只是一些不入流的角色,凰熙無須在意。」
李凰熙猛然轉頭跳起來一把抓著他的衣領,惡狠狠地道︰「他們害得我身處此地,你叫我不在意?這群王八羔子,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梁晏握住她的手,「放心,我必定替你報仇。」
「听你放屁。」她破例地罵了一句粗口。
「淑女是不會說這句話的,凰熙,你是皇家郡主。」他苦口婆心地勸道。
「你到底說不說?」她嚴聲逼問。
「你真想知道?」他睜著一雙能魅惑無數少女的眼楮看著她。
「廢話。」她怒喝。
他一臉為難地看著她,抓下她的小手自然而然地包在自己的大手中,牽著她往前走,另一只手卻用劍撥開草叢開路,「嗯,有一年建京的花魁爭奪戰時,我與一得勢的官家弟子起了爭執,結果我一不小心將那人的命根子切沒了,梁子結大了,所以他家族就花大價錢請江湖人來追殺我……」
言下之意是人家要找他尋仇,那是命根子啊,哪個男人及家族可以不以為意?所以追殺梁晏那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李凰熙清亮的大眼滿是不可置信,「為了女人?你?」
「對。」他笑眯眯地看著她。
「所以我掉到了這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都是因為你與別人爭女人而引起的?」她笑得古怪地道。
「嗯。」他重重地點頭,就在這不設防之時,她一膝蓋彎起狠狠地往上撞在他的命根子上,他痛得彎腰。
她還用手肘狠命地捶打他的背部,「叫你玩女人,你這是該死,連我都想一刀閹了你……」
他悶哼一聲。
她冷哼一聲,邁著步子往前走,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