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帝女謀略 第141章 長樂公主(32)

作者 ︰ 築夢者

趙汝真透過紅燈籠看向對面少女緋紅的臉色,她剛剛看到她洗刷了狐精的污名,雖然不知道紀妃發瘋之事與她是否有關,但她去看到她即使因為名聲被污也沒有表現出來的勢,這令她既好奇又佩服。浪客中文網

這段時日她在趙家所承受的一切都讓她五內俱焚,即使再怎麼抗爭,父母也要葬送她的一生來為家族添磚加瓦,父親怒罵她說沒有家族這個世上就沒有她的立身之地,身為趙家的人就要為家族盡忠,她不免有幾分動搖,思及此,她的目光幽深了許多,「你,為何不懼呢?」

李凰熙在看到她時本就不想搭理,趙汝真的恩將仇報她也算經歷過,與她實在沒有多少話好話,在听到她那句似自問的話,她與她擦肩而過的步伐一頓,側身看向她,臉現譏嘲之意,「懼?難道懼了就能令生活變得更好些?」看到她的神情一怔,又笑道︰「既然不能,為何不選擇別的方式為自己爭一個錦繡前程?」

從她重生的那一天開始,她就在爭,沒有一刻會放松,只要輸了,她就沒有退路。

趙汝真的瞳孔瞬間睜大,就連她擦身而過的衣袖也沒能讓她驚喜,爭?她也能為自己爭一個錦繡前程嗎?她不知道,只是那雙瘦得皮包骨的手卻是攥緊了起來。

當她再抬頭看著那道背影時,她突然想到那天落水之事,她還欠她一句話,遂道︰「長樂公主,臣女欠公主一聲對不起,那天是臣女魔怔了才會做出那樣不要臉皮的事情。」即使明知她不會轉頭,她仍屈膝給她道歉。

李凰熙的步子再度一頓,趙汝真居然給她致歉,確實令她意外,她以為她還打算一條道道走到盡頭,死活要纏著梁晏那棵樹不放,「如果你是真心的,那我接受,如果不是,本公主也不會再度容忍你的誣蔑,自己好好斟酌吧。」話落,她再度急步前行。

果然如她所料,李凰熙沒有回頭,趙汝真沒有再說話,而是屈膝在那兒,直到好幾名宮女走過去後,她方才起身,再抬頭,只看到遠處那一抹不甚清晰的背影,那背影稱不上雄偉,卻是那般異常堅定,不由得輕噓了一口氣。

「這公主太傲了,也沒將小姐放在眼里,小姐巴巴地等在這兒真是自討沒趣。再者今日好不容易能與梁公子見面,小姐將時間浪費在這兒,不如求得梁公子回心轉意豈不更好?抑或接受梁二小姐的邀約,與未來小姑打好關系于小姐也有益處……」

趙汝真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這由母親派來盯著她的侍女,那侍女仗著有她母親撐腰,沒少給她苦頭吃,母親刻意這樣做無非是警告她而已。這侍女真當自己是一回事了,她的嘴角勾了勾,看到那侍女戒備地看了她一眼,不待掩耳之勢即一巴掌甩下去。

「小姐,奴婢是夫人的人……」那侍女瞪大眼楮狐假虎威地道。

「別以為狗仗了人勢就是人了,在我的眼里你就是一只狂吠的狗,你不懂規矩,回去後本小姐會好好教教你。」趙汝真發狠道,現在她才明白之前的規行步矩是那般的可笑,以前的她竟然以為搏了一個好名聲就能幸福順遂一生,原來這只是禁錮她思想的糟粕。

「這是梁府,小姐不怕傳出彪悍的壞名聲,梁公子听了厭棄?」那侍女抓著這點攻擊她。

哪知趙汝真卻是再度舉手在她另一邊臉甩了一巴掌,「本小姐的名聲自會擔待,不用你操心,自個兒到馬車去,若是讓人看到你的臉從而有什麼不好的傳言,回頭只怕我不收拾你,母親也會親自動手的。」

那侍女捂著臉這回不敢再駁嘴,以前小姐溫文爾雅,性子雖不太熱情,但也還是好拿捏的,畢竟樣樣要符合禮法啊,小姐最重的不就是禮法嗎?

走在梁府雕梁畫棟中的趙汝真覺得心情開闊了許多,那困擾著她的心的禮法一除去,天地竟然寬闊了那麼多。

李凰熙卻是不知趙汝真已經徹底放下了她曾經的執念,正走向後院之時,听到前院一陣嘈雜,因而駐了腳,出了什麼事?

她看到梁晏正匆匆走出來,似乎要去傳人進去,遂一使眼色讓宮女靠遠些,身在暗處的她一把拉住經過她身邊的梁晏,道︰「表叔,出了什麼事?」

梁晏這才看到她,目光向後一瞥,貼身小廝往後退了幾步,剛好擋住那邊宮女的目光。

「沒什麼大事,梁博森被刺傷了,這不?我正要去喚府醫來診治。」梁晏如談論空氣一般地說著梁博森遇刺的事情,嘴角還掛著看到她而欣喜的淡淡的笑容,一張俊臉更是動人心魄。

李凰熙不免皺緊眉頭,今兒個夜里發生的事情怎麼那麼多?她斜眼看了他一眼,左右瞄了瞄,身子靠得更近,「你派人做的?」

梁晏低頭靠近她的耳朵旁,居然還有興致地用手卷了卷她鬢邊的碎發,「你猜?」

她不悅地抬頭,賣什麼關子?若按前世發生的事情走,現在是他正與梁博森鬧得最凶的時候,離他正式出走建京的日子不遠,只可惜前世的事情今生有些再不發生了,聲音狀似惱道︰「還玩?」

梁晏笑了笑,見好就收道︰「我是有這想法,事前也有安排,好趁他的生辰宴弄出點事兒來,只是今兒個夜里的事情卻不是我安排的。」

「不是你?」李凰熙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只是確信他沒有欺騙她的理由,所以這疑心只是一閃而過,難道還有人看不慣梁博森,要趁今夜送他歸西?只是這樣一想又不對,梁博森今兒個公開宴客,隆禧太後還親至了,梁府的守衛加深了,要下手不是那麼容易?

思忖了片刻,她微抬頭看向梁晏那張老神在在的臉孔,坐山觀虎斗是他們這一類人最愛的,若是這樣他的神情會更愉悅,而不是眼底滿是一片森寒,一個大膽的念頭在腦海里面升起,有些失聲道︰「這是他自個兒弄出來的?」

梁晏聞言,臉上的笑意更大,竟是借著夜色的阻擋,在她的頭頂烙下一個吻,輕聲道︰「待會兒早點回去,我先忙了。」話音一落,他又急急離開。

李凰熙沒跑上去追問,他已經給了她答案,這時候她臉上的笑意也收了起來,定定地看了眼梁府的正堂,梁博森安排了這一出戲,朝堂上必定是有了不利他的事情才要做一出苦情戲給隆禧太後看,此時她在腦海里面拼命回憶梁博森曾經的點滴之事。

只可惜能想到的不多,她又嘆息一聲,前世她是有多麼喜歡將時間花在與貴女的聚會上,花在那些不等使的地方,能想到關于這梁相的事情卻是少之又少。

才剛走了一會兒就遇上听聞消息趕來的謝氏,兩人匆忙說了幾句話,謝氏就奔到了前院看望受傷的丈夫。

梁府的兩位媳婦忙送李凰熙等貴客出門,梁府的前院也因送客而一片嘈雜。

李凰熙只是看了幾眼正要上馬車之際,與匆匆趕來的梁蘭鳶擦肩而過,頓時兩人停住腳對視了一眼。

只一眼,互為對頭的兩人一言不發即轉身離去,道不同不相為謀。

梁蘭鳶只是恨恨地再瞥了一眼她的背影,就快了,屬于李凰熙的好日子就要結束,別以為皇太後的寵愛就是那樣固若金湯,鼻子重重一哼,想到父親遇刺,心頭一揪緊又急忙奔走,在這個節骨眼上父親絕不能死。

後半夜,梁府安定下來後,梁晏方才偷出空來去會一會今夜邀約他的美嬌娘,難得她主動開口請他造訪香閨。

一進到李凰熙的閨房,看到她正襟危坐地等她,正要張嘴說話,她就道︰「梁博森的傷勢怎麼樣?」

梁晏一听她開口就是問那該死的老家伙,臉上的笑容一窒,不以為意地道︰「不就是受了個不輕不重的傷,禍害遺千年,哪會死掉?」

「你現在還要讓我猜嗎?」她微轉眸看他,立時換了個話題。

梁晏听出她聲音里的微惱,臉上的笑意突然加深了些許,看來這妮子是看出了他的意圖,遂上前攬著她的腰道︰「我這不就來告訴你了嗎?」啄吻了一下她的紅唇,方才將事情告之。

梁博森遇刺賦閑在家與紀妃發瘋這兩樁事情在一大早兩份八百里加急的文書面前,都顯得是那麼微不足道,早朝時朝臣都吵了起來。

有人直指發現了私鑄武器的礦藏之地似乎與梁相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但無奈梁相受傷了,他那一系的人馬自是少了幾分忌誨更是一張嘴就大說特說,隆禧太後對親弟的擔憂勝過了這些個事情。

最後這私鑄兵器之事就由隆禧太後派人去當地查清再行定奪,這個結果正正合了梁博森的口胃。

「還是相爺高明,現在的局勢于我們十分有利。」有幕僚笑道,「再說相爺在府里養傷,這是眾目睽睽之下受的傷,沒人會多嘴說相爺逃避問責。」此乃好計。

梁博森卻仍是陰沉著一張臉,傷口不深,而那個歌姬也被他下令處死了,刺殺一案沒了緣頭,所以至今在世人的口中這還是未破解之案。「此事不能掉以輕心,派我們的人將事情做好。」

「相爺放心。」有人起身拱手道。

「對了,蕭將軍打敗仗的事情如何了?」梁博森不緊不慢地道。

「趙德拿出了推月兌的證據,現在反倒是太後申斥蕭太尉,指他打仗不利有愧她的栽培,再言明若是不能收復失地,必治他的罪,另外派了禁衛軍嚴守蕭宅,蕭家獨子蕭荇被囚禁了。」

梁博森老謀深算地笑了笑,果然沒人疑心到他身上,「那小子很听蘭鳶的話,叫她給他去信安慰幾句,蕭太尉畢竟是大齊聲名赫赫的將領,他的嫡系將來還會認蕭荇的。」

「他不是被太後斥令永不錄用?」有人疑心道。

梁博森看著那人嘲諷地一笑,「若你只是這樣的腦筋,本相就要考慮是不是還要重用你?」就正正因為蕭荇永不錄用,他才會更靠向他的陣營,是男兒哪個不想建功立業?

那人的額頭冒汗,深深一躬後不再胡亂發言。

李凰熙自然也知道前朝發生的事情,這些天的奏折都是關于這兩起案件的,此刻她正靜靜地醮了醮朱砂,停筆看著隆禧太後,等她發話批復。

「紀氏那一案,你如何看?」隆禧太後看著她道。

李凰熙早就知道皇祖母有了結論,問她不過是做做姿態,心中嘆息一聲,那天夜里梁晏問她要不要換了給紀妃所用的藥物,讓她清醒過來承擔罪責,這話讓她動心,只是略微想一想就知道行不通。

死去的不過是一個大臣之女,紀妃不論正常與否,隆禧太後都會為她開罪,這是她承諾給紀妃母子的,再者若是換藥就會失去了靜王妃這一招暗棋,也會將自己是幕後主使的身份暴露出來。

幾番思量之後,她方才道︰「皇祖母說如何處置大伯母就如何處置,臣孫沒有疑問,再者大伯母已經神志不清了,那就沒有必要讓泉下的大伯父難過了。」

這話雖是放過了紀妃,但卻是無形中討好了隆禧太後,前太子是她最愛的兒子,如此一來,對于他英年早逝的事情,隆禧太後的愧疚感會減輕很多。

果然,隆禧太後的老臉在愣然後舒適一笑,竟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頭頂,「難為你這份孝心了,也罷,哀家會讓她付出代價,也算是對你的補償。」

當即隆禧太後讓她擬旨責令靜王李蒜看好紀妃,勒令紀妃終身不得出府,又下令撤了靜王一脈的幾個比較有實權的官員,這些人名連李凰熙都是未知曉的,此時她不禁有幾分心驚地看向隆禧太後的臉,沒想到這樣隱密的事情她居然會了如指掌?

「怎麼?很吃驚,以為哀家對他們的伎倆一無所知?」隆禧太後挑眉笑問。

「臣孫不敢做如是想,皇祖母冤了臣孫。」李凰熙笑笑道,這樣閑話家常的程度正對了隆禧太後的脾胃,不會輕易觸怒她。

「他們都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只因哀家也要這朝野平衡,有些事不能做得太絕,往後你就會明白了。」她意味深長地看著李凰熙。

帝王的權衡之術,這個她明白,現在為了讓她父王能夠羽翼漸豐,隆禧太後在後面做了些什麼她也能隱隱猜到,「臣孫受教了。」笑著回了一句即低頭再度書寫了起來。

只可惜沒有觸動那個岳將軍,她有些不甘地想,怕也是隆禧太後不想趕盡殺絕才會留下這一截尾巴。

事務都處理得七七八八了,李凰熙方才放下朱砂筆,「皇祖母,今兒個是武舉比武的日子,听說極熱鬧,臣孫正想去湊個興頭。」

隆禧太後看向她道︰「怎麼想到去湊個興頭?」

「看來什麼事都瞞不過皇祖母,不就是家中的大哥正在下場,臣孫哪兒還耐得住,自然要去親眼看一看才好呢。」李凰熙道。

李茴參加了武舉的事情,隆禧太後是知道的,只是這個孫子非親生,自然關注度不高,現在听得李凰熙提及,她也生起幾分興趣,「雖說武舉後還要上金鑾殿受封,但哀家也被你這妮子一張嘴生出了幾分興趣來,容公公,擺駕。」

李凰熙做出一副吃驚的嘴臉,但心中對于這結果早已是意料得到,慈寧宮的出行自然很快就備好,連李安熙也跟著去湊了一份熱鬧。

太後突然駕臨武舉最後比武一項的考場出乎了很多人的預料,匆忙跪在地上行禮,在看到太後威嚴的抬抬手,眾人方才回過魂來,而部分的考生卻是止不住心中翻騰起來,鯉魚躍龍門,身價百倍,若能入得這當朝太後的眼,日後還愁沒有好前程?

梁博森收到消息時武舉已經開場了,這次武舉有他的人,正想光明正大地佔領幾個軍中要職,對于隆禧太後的突然出現感覺有幾分措手不及,遂在屋子里煩躁地踱起了步,「去,將考場內發生的事情第一時間報來,不要有遺漏。」

武舉進行得如火如荼,所有人都渾身解數地用了自己最張的招數。

李凰熙慢慢地喝著茶水,目光看到大哥輕松晉級,然後又不經意地看了眼秦衍寒,沒太耀眼,到底還是滿意的,過早的鋒芒畢露會成為眾矢之敵,這秦衍寒粗人歸粗人,到底還是有幾分腦子。

「你母妃就要生了吧?」隆禧太後極目張望了一會兒狀似不經意地道。

李凰熙猛然轉頭看她,嘴角那抹閑適的笑容窒了窒,隨即又恢復自然地道,「大夫說還有個把月,府里現在正緊張著呢……」

隆禧太後這才轉頭看向她,沒待她說完,即笑道︰「你母妃年紀頗大,這生產還是小心為好,回宮後哀家會下旨著宮里的六個最在行生產的嬤嬤去忠王府待命,為你母妃接生。」

幾句輕飄飄帶著明顯好意的話,在這秋風肆虐的日子里,李凰熙不知為何突然背生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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