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俱是一愣,拓跋晏皺緊眉頭看去。
完顏雄正走向他倆,不過在近到身前時,他似乎看出某些貓膩,遂臉上浮起一抹曖昧的笑容,「你倆干什麼去了?老實交代,我可是很早就得了你們出宮的消息。」
李凰熙的臉瞬間紅透,即使她在厚氅衣下衣衫不整,除了頭發略有些凌亂外,在外表看來卻沒有什麼失禮處,但她仍感覺自己好像沒穿衣物被人看透了一般,她臉皮到底薄,悄然拉了拉丈夫的衣角。
拓跋晏安撫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沒好氣地道︰「我們能干什麼?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先親一邊去。」說完,抱著妻子徑自越過完顏雄往屋子里而去。
完顏雄卻像不識趣一般抬腳跟上,模了模下巴,徑自道︰「我看好像不是這麼簡單,你們肯定有什麼瞞了我……」
李凰熙看他仍跟在他們身後,不禁瞪視他一眼,「你小的時候,夫子沒教過你非禮勿視,非禮勿問嗎?。」
這女人好利的一張嘴,完顏雄愣了愣,李凰熙遂抓住這時機朝阿三使了個眼色,阿三會意地上前攔住這似不知道禮節的完顏將軍。
進了內室,拓跋晏先送她到澡堂,府里早已備好熱水,將厚氅衣月兌下甩到一旁的屏風上,然後細心地幫她月兌去那凌亂的衣物,其間還在她頸間留戀了好一會兒,將她放入熱水間,方才道︰「我去趕他走,你若累了,洗完就歇下,我一會兒就回來。」
李凰熙點點頭,雖然養身子好長一段時間了,但是一時間剛恢復夫妻生活多少感到有些疲倦,「入夜了天冷,早點把他打發走。」
「我知曉了。」
拓跋晏推開澡間的門出去。
完顏雄已經被阿三強硬地請到了廳堂坐著,他到來時,看到完顏雄正一臉怒火地與阿三對峙,「你到我這兒來就是找我晦氣的?」揮手讓阿三下去。
完顏雄看到他不善的臉色,這回終于不再說些不著邊的話,看李凰熙一副侍兒扶起嬌無力的樣子就知道這兩人干了兒童不宜的事情,剛剛打趣幾句已是底線了,又模了模下巴道︰「看你說的,我就不能到你府里來?」被拓跋晏眼一瞪,他沒再賣關子,「南齊那兒似乎有異動。」
拓跋晏正坐下來的姿勢瞬間頓了頓,李凰熙這長樂公主離開不過一年多點時間,那位小太子就迫不及待了,最近他的注意力就沒放多少在南齊那邊,臉皮一繃道︰「邊關易將了?」
「那倒不至于,長樂公主一派的人馬也不是吃素的,只是建京的局勢很緊張,泰安帝听從太子的話起用了岳將軍剿匪,他可是清王一脈的……」完顏雄斜倚著椅背睨著拓跋晏道。
剿匪?
這倒是個重掌兵權的好借口,拓跋晏想到,不過那小太子知不知道他是清王的人馬?怕就算知道是,他也不得不借這股東風將不服從他的人拉下馬,這樣一想,他的神色嚴肅起來。
完顏雄看到拓跋晏的神情就知道他重視了自己帶來的消息,內心方才一松,遂聯想到宮里傳出來的消息,他正色道︰「殿下心里有數即可,我會關注那邊事態的發展。殿下的年歲不小了,膝下有子才好繼承大統,不然即使皇上有心,群臣也會有意見。」
拓跋晏聞言,嘴角一時間抿得極緊,這事兒怎麼現在成了全城熱議的話題?完顏雄特地提及,可見他的好姑姑真是用心良苦,惟恐別人找不到他的短處。本想訓完顏雄幾句,但看他的正兒八經的神色就知道他不是無矢放的,他的表情才緩了下來,「可是你父那邊有什麼風聲傳出來?」
「就是沒有才需要擔心。」完顏雄的政見與完顏左相並不相符,月兌了父子這丑關系,他們私下里是不會議政來加重分歧。「長樂公主李凰熙這個名號終究是要惹事的……」他忍不住嘆息一聲。
拓跋晏道︰「莫非你以為還能瞞一輩子不提?簡直幼稚。」握緊青花瓷茶碗輕茗一口茶水,有些時候只需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即可。
完顏雄看他一副胸中有丘壑的樣子,眉頭微皺了皺,但想到這對夫妻的行事風格,那微皺的眉頭很快展開,「你心中有數即可,我只是來給你提個醒。」看到拓跋晏站起來一副送客的樣子,他在心里不禁月復誹了幾句,反而粘著椅子不肯起來了。
「你還不走?」拓跋晏皺眉道。
「我看你府里的夜景不錯,我多待會兒,哎,你怎麼走了……」
拓跋晏懶得搭理他,反正只要有茶水招待他即可,在這冷夜里還是抱娘子有意義些,這是那孤家寡人理解不了的人生樂趣。
回到了寢室,暖氣撲面而來,屋子里飄著一股淡香,身著家居服的李凰熙正坐在梳妝台前,由身後的侍女給頭發抹香油,而她不知在想什麼,連他進來的腳步聲也沒听到。
他朝那名侍女揮了揮手,然後親自倒出玉瓶子里的香油在手心輕輕地揉搓在她的秀發上,頓時一股桂花香味充斥鼻間,混著她沐浴後的體香煞是好聞,他不禁深深地嗅了嗅。
他放得再輕的力道與侍女的力道還是有所區別,李凰熙的頭皮微微一痛,皺眉正要轉頭之時,從鏡中看到他正握著她一屢秀發輕吻,不禁嗔道︰「有什麼好聞的?這味兒怕是要刺鼻。」一把要抓回自己的秀發來揉搓,這香油未被秀發完全吸收可是不行的。
「別動,我來。」拓跋晏忙阻止,隨意道︰「剛才在想什麼?」
李凰熙道︰「也沒什麼,其實不過是瞎想,父皇的千秋節將至,我又不在他身邊,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輕嘆一聲,父母終究還是父母,離開久了哪有不想念的?再說父皇對母後有愧,對她這女兒卻也比世上一部分父親要好很多。
拓跋晏的神情一怔,相到岳父李盛基,他其實沒有多少好感,眼簾輕垂,「岳父大人年紀又未老,又有太子侍候,想來必定無恙。」其實自從李凰熙到了北魏來之後,他陸續收到的南齊消息中,都有提及泰安帝李盛基身體似有微恙,但仍能寵幸後宮,想來這微恙必無大礙。
因而他也沒有必要告訴李凰熙,免得她憂心又想回南齊,離了她,他在這兒又有什麼意思?
李凰熙與他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看他平淡的神色,又怎麼不知道他的話半真半假?說心里沒火那是騙人的,那人再不好也是她生身父親,只是看他表情父皇沒有生命危機,她也睜只眼閉只眼好了,此時只能當自己是那遠嫁的女兒。
「阿晏,我知道你不喜他,但他畢竟是我父,就像我也不喜歡你的父親一樣,可我還是尊重他,感激他給了你生命,」她轉身握住丈夫那滿是桂花香的手,抬眼與他直視,「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父皇真有個三長兩短,你可不能瞞我?我的弟弟,我還是了解一二的。」想到隆禧太後的死,她但願君臣父子綱常真能約束她那個越發重權的弟弟。
拓跋晏看到她這樣,心里還如何再去芥蒂李盛基,抽出手抱緊妻子,在她滿是桂花香的頭發上輕輕一吻,「好,凰熙。」
李凰熙得了他的承諾,臉上笑容綻現,輕推開他,嘴巴一噘道︰「你還未沐浴呢,還不趕緊去?沒洗干淨可不許來抱我。」
拓跋晏輕捏了一下她的俏鼻梁,在她的瞪眼下方才往浴間而去。
李凰熙愛干淨,無論天再冷都要沐浴,這在北地是很不可思議的。北地的普通民眾一個冬季能洗個三五次就已經是很愛潔淨的人了,貴族之家了不起半月沐浴一次,所以睿王府的下人一向都覺得這過份愛干淨的睿王妃很是奇怪,初時有人對她的生活習性還會熱議一下,過了大半年習慣了遂沒有了再碎嘴的人。
李凰熙看了看丈夫離去的背影,原本揚著笑容的臉上慢慢收斂起來,一臉沉重地起身踱到窗前看了會兒夜景,睿王府的宮燈在夜風中飛舞看來有幾分詭異的感覺。
以前是她沒有深思,今兒夜里丈夫的表現由不得她再逃避,她在這兒能得到南齊只言片語的消息全靠拓跋晏,這樣的想法在心湖蕩開,她不由得往深里去想。受制于人四個字很快浮現,即使那人沒有半分惡意,她也好過不了,看了看自己白皙中透著溫潤紅色的手掌,從來她都是掌握主動的那個人。
手掌握緊了又松開,一會兒,又緊緊一握……來回幾次,想到在這兒除了夏荷,沒有一個她的自己人,終是不妥,漆黑的眼珠子終有點點星光透出。
不過是一刻鐘時間,拓跋晏就披著外衣帶著水汽從浴間出來回到寢室,看到妻子已經上床,此時正挑著燭火,倚在一邊看著手中的書,他坐在床沿,「怎麼不叫夏荷進來挑燈?」
「平安身體有些不適,就沒叫她過來。」李凰熙放下手中的書,斜睨著他,烏黑的眼珠子落在他除了外衣就什麼也沒有的身體,兩頰不禁飄起一抹胭紅,「將她留下看你這樣?那我豈不是虧大了?再說她也是有夫有子的人了。」
拓跋晏看到她在燭光下的臉一副俏目含春的樣子,身體瞬間就有了反應,將那件礙事的外衣甩到地下,抱著她倒向床上,大拇指輕撫她誘人的紅唇,邪魅一笑,「我什麼時候又讓你吃虧了?正是看屋里沒留人侍候,我才這樣出來的,再說待會兒穿來月兌去又麻煩。」
李凰熙身體一扭,往里一縮,含春帶俏的眸子睨著他,「你還想再來?在馬車時不就做了兩回還不夠?」
他欺身上前,伸手就拉開她褻衣的帶子,看到她露出一截桔紅色的兜兒,鎖骨上的膚膚披著一層燭光端得誘人之極,身上的欲火燒得更旺。
李凰熙笑著勾他,其實心中也知他餓了那麼久,之前在馬車里的還不夠他塞牙縫,況且她也有心在這方面補償他,就當是對他這近兩年來安份守己的獎賞。
一個有心一個有意,很快就**燒起來,一片春意在被間。
翌日清晨,李凰熙梳洗穿扮好之後正轉出正廳來,就看到白頭神醫站在那兒,她不禁喚了聲︰「神醫?」
白頭神醫見過禮後,道︰「老夫是來給公主診平安脈的。」
李凰熙原本看他一臉嚴肅,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原來是這事,遂坐下來,笑著讓夏荷拿那小迎枕來搭在手腕下。
神醫听了半晌脈膊,方才放下手,模了模白胡子,說是無礙了,一切正常。
「那甚好。」李凰熙輕笑道,正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那神醫已是一臉愧疚地起身向她行大禮。
她忙上前扶起他,「老人家,這是何意?使不得,你于我們夫妻二人都有莫大的恩德……」
神醫臉現愧色道︰「我那逐出門的弟子給公主惹了禍事,老夫听聞後徹夜未眠。原本看他餓暈在街頭,一時好心救治,身體康復後他又無家可歸求老夫收留,老夫看他到底可憐又是年輕人,又有幾分慧根,所以才收為弟子。哪知,哪知他人品不正,不听教誨就罷了,還把公主的病情夸大地說給外人听,終被人利用壞了公主的名聲,老夫慚愧啊……」
關于李凰熙的病情,拓跋晏曾吩咐過他不得外傳,所以他一直很小心謹慎,一切都交付給嫡傳弟子去做,哪曾想會在這環節上出事。
李凰熙沒想到昨天胡謅的那番話居然與事實吻合,其實她從未見過神醫那個弟子,此時再听他愧疚不已的話,親自扶他起身,「神醫無須自責,識人不清就當買個教訓吧,我與夫君從來沒將此事與你老聯系在一起,只要你往後用人須得小心謹慎。」
神醫看她並無半分怒色,也沒有指責之意,一臉的寬容理解,頓時更是死心塌地地效忠于他們夫妻二人,「老夫往後絕不會讓此事再發生。」
李凰熙欣然地點了點頭。
好半晌後,白頭神醫方才不若來時一般一臉舒展地離去。
夏荷待白頭神醫走遠,親自給自家主子奉茶,「這事說到底神醫他老人家也月兌不了干系,明明我之前就有提過由我去煎藥吧,他偏交給他那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的弟子,主子又何必對他留情……」
李凰熙輕笑道︰「神醫是有真本事的人,面對這些人寬容些無妨,他也不是傻子,吃過一次虧還不吸取教訓?」再說要找這樣的醫者盡忠于自己可不容易,她也一直知道,神醫是有醫德的人,只是到底不是下人,沒有多少忠心可言。
借這次機會完全收服了也不錯,她吹了吹茶水然後優雅地喝下去,慢慢地品味那滋味,「夏荷,回頭嚴查府里,凡是形跡可疑的人都找個理由打發了,我不希望府里的事再被人傳出去。」
能出神醫弟子這事,就知道睿王府也少不了別府的眼線,她在選僕人的時候已經盡可能弄清人家的身家清白,到頭來還是免不了有人混水模魚,這麼一些,她的神色嚴峻起來。
夏荷應聲道︰「是,奴婢昨兒就讓我家那口子去查了,待會兒估計就會有消息傳回來,主子放心,您的身子才養好了一些,萬不可操心累壞了。」
李凰熙倚著椅背閉目養神了一會兒,「人活在世上哪有不操心的?」到底還是辛苦命。
夏荷無言,看到兒子走進來,忙抱起兒子逗主子開心。
半個月後,早就養好了傷的拓跋淵如願在春日里迎了楊朵朵入府,雖然是側妃,但也辦了宴席,什麼禮儀也是依了正妃之禮而辦,給足了仍在禁足的嘉元公主面子。拓跋淵方才讓他的岳母眉頭展開了些許,而明禎帝卻是半睜眼半閉眼,由得兒子胡鬧。
楊朵朵不願上花轎,被嘉元公主命人鎖住雙手硬押上了轎,一路上這新娘都是愁眉深展,就連拜堂都別扭得很。
好在拓跋淵不在意,直到唱禮倌唱到「送入洞房」,楊朵朵被帶到新房去,這對別扭拜堂的新人才免了他人看笑話。拓跋淵看到楊朵朵離去,方才笑著招呼賓客入席。
李凰熙與二皇子妃這妯娌還是相偕到了新房,本來李凰熙是無意來的,只是二皇子妃一個勁地邀她,她最終還是來了。
正在吃著半熟肉餃子的楊朵朵看到這兩人,美眸中瞬間燃起一堆火,她將那半熟的肉餃子吐到地上,冷聲道︰「你們來干什麼?還嫌害得我不夠慘?」
喜娘忙驚呼,「新娘子還沒說生呢,不能吐掉……」
楊朵朵一個眼刀子射過去,喜娘立即噤聲,只是臉現委屈。
二皇子妃臉上堆笑,「表妹這是還氣那回事?這不是姻緣天注定嘛,喜娘,再端一碗來,這習俗可不能廢……」
可惜楊朵朵不看她,而是起身想要走近李凰熙,才走了兩步,險些踉蹌,好在侍女扶得快,這回她還記著自己被紅綢綁著的腳還沒有解開,遂忙讓人拿剪子來。
喜娘一臉驚訝,死活不讓人去拿,直呼那不吉利。
楊朵朵一面想解開,哪知越解越亂,臉上的耐性告磬,听這喜娘喚得難听,拔下頭上的發把那塊綢布刺破然後撕開,只听得「嘶拉」一聲,紅綢斷裂。
喜娘呆怔了一會兒,最後華麗麗地暈了過去。
李凰熙看著這一場鬧劇,不由臉現嘲諷道︰「嚴格算來你還不是我的妯娌,楊表妹,你是打算以下犯上嗎?還是說你也想要試試禁足的滋味?」半點客氣也沒給楊朵朵。
「五弟妹?」二皇子妃一副老好人的姿態拉了拉她的衣袖。
楊朵朵臉現凶光,「你說什麼?」
「沒听清楚?」李凰熙笑著又重復了一遍。
楊朵朵瞬間大怒,舉著子就想向李凰熙刺去,最後是母親嘉元公主叮囑的話在腦海里面響起,她方才放下子,記得母親說過不讓她去招惹李凰熙,現在要挽回皇舅的心,她們就必須低調,而且母親也說過她自有法子收拾這南齊女人。
心念電轉之際,她又將子插回雲髻中,臉現冷笑,招手示意那端著半生熟的肉餃之人上前,斜睨了一眼李凰熙,舉箸挾起一個胖乎乎的餃子輕輕一咬,最後裝模作樣的「哎呀」一聲,用帕子半捂著嘴,「生的……」一臉挑釁地看向李凰熙。
李凰熙的眼楮微微一眯,好一個跳梁小丑。
二皇子妃拿帕子掩了掩嘴角,站在那兒裝做一樽立地成佛的菩薩。
暈後醒來的喜娘忙道︰「生的就好,就好……祝王爺與側妃娘娘早生貴子……」吉祥話一溜兒冒出。
楊朵朵微抬手示意她可以停下來了,揚眉笑看李凰熙,「好了,我自是承你們吉言,若是添了小王子必定少不了你們的獎賞……」最後眼中幸災樂禍地又道︰「我可不像某人那樣成親數年,蛋也沒下一個,全開陽的人誰不知道她就是那不下蛋的母雞。」
站在李凰熙身後的夏荷一臉憤怒,立即想要月兌口而出「你說的是誰」,好在被李凰熙一示意,立即閉緊嘴巴,但手卻是死命地卷著衣裙。
李凰熙一副沒受到影響般笑道︰「有人喜歡用母雞來形容自己就由得她,我可是阻止不來。再者表妹好福氣,一進門就是現成的娘,魯王的那幾個孩子這回總算有人管教了,這可是開陽的頭一份。」然後看向二皇子妃,「二嫂,看來這兒不需要我們,我們還是到宴席去招呼女客吧。」
二皇子妃看了眼又咬牙切齒的楊朵朵,最終道︰「既然如此,楊側妃,我們先行離去,側妃再等等,魯王就快回來了。」
語畢,她轉身與李凰熙相偕離去。
一臉獰猙的楊朵朵陰沉著臉看到兩人離去。
沒一會兒,新房處傳來一地東西破碎的聲音,外加喜娘侍女們的尖叫聲,以及楊朵朵發泄的憤怒聲,通通交織在一起,讓院子外的人統統都不敢進去。
李凰熙听到後轉頭看了一眼,冷冷一哼。
前方的酒席已近尾聲,李凰熙正等著丈夫給她拿來大氅準備回府,現在天氣不若嚴冬時那般寒冷,很多人都換上了厚披風,惟有她仍時常覺得冷,神醫打脈說是體質問題,沒甚大礙,拓跋晏方才放下心來。
正在她百無聊懶之際,拓跋淵一臉陰鷙地走過來,咬著牙低聲道︰「五弟妹,上回的事我還沒與你算清賬呢……」
李凰熙回頭看他,「咦?我們還有何賬要算?」
拓跋晏怒道︰「你們夫妻做的好戲,把我騙得團團轉,居然把我騙至那屋子里然後叫人來圍觀,你這不是在害我嗎?」
「好笑,這是你情我願之事,能怪我嗎?」李凰熙嗤笑出聲,「再說你可以去查一查當日這事,雖說我當時說過你與楊表妹生米做成熟飯,這樣婚事就不用愁了,只是捺不住還有人在背後搞陰謀啊,這又不是我可以阻止的,我那不過是順水推舟,不然這戲做得不逼真,你又怎能在公爹那兒完好無損地回來?」
她特意留了那天二皇子府那個驚叫的丫鬟沒處理,就是要留來應對拓跋淵的質問,畢竟按當初他們的協議,是沒有將事鬧大這一招的,只要拓跋淵睡了楊朵朵拿到了信物後,就可以私下里求明禎帝另外指婚。
拓跋淵一愣,那日之事他也听說了一二,莫非真如她所說還有人在幕後?眼中狠光一閃,再看向李凰熙的時候沒了剛才的質問,「那我就權當信你之言,五弟妹,你最好沒有騙我,不然我與你沒完。」
「哼,人都你娶到了,我的婚姻也沒她插足,正是雙贏,魯王偏要疑心我,我也沒法。」李凰熙冷冷地道。
「你們在說什麼?」拿著大氅過來的拓跋晏眯眼問道。
李凰熙與拓跋淵對視一眼,同時道︰「沒事。」
說完後互看一眼,均感不妥,拓跋淵忙又道︰「五弟與弟妹好走,路上天冷,弟妹可要注意身體。」
「多謝魯王的關心,我心領了。」李凰熙適時地回應。
拓跋晏將大氅給妻子披好,然後細心地系了個蝴蝶結,「四哥還是趕緊入洞房吧,不然表妹好等,怕是要發作。」
拓跋淵巴不得趕緊走,客氣了幾句,急忙忙轉身往新房而去。
拓跋晏擁著李凰熙上了馬車,冷臉問,「他為給你?」
「沒的事,」李凰熙道,「他也沒這本事。」看丈夫似有不信,又補充道︰「還不是為了上回的事情,他的腦袋瓜子反應過來了,所以找我質詢了幾句,都被我應付過去了。」
拓跋晏想起那天這四哥被他揪著上馬車進宮面聖的時候,那一臉的蔫樣,鼻子又發出冷冷的一哼。
等馬車起程的時候,他擁著妻子道︰「以後別與他過多接觸,他這人其心不正。」
李凰熙笑著應了,反正她從來沒將拓跋淵放在眼里。
當夜,拓跋淵回到新房的時候看到那一地狼籍,臉上立刻就布滿了陰霾,踱進內室,立即朝楊朵朵發作。
新婚之夜,兩人打罵不休。
此事被魯王府的人傳出去後,頓時淪為開陽最新的笑料。
翌日面聖,聖心不悅,連面也沒見,明禎帝更是沒賜半樣東西給楊朵朵做新婚賀禮,氣得楊朵朵在回程途中又與拓跋淵鬧不愉快。
三朝回門,楊朵朵滿肚子氣地被丈夫扶下馬車,然後一臉嫌棄地甩開丈夫的手,抬腳就走。
今天的楊府似乎來了不少人,楊朵朵不禁有幾分起疑,她不過嫁為魯王側室,按理回門沒有那麼多賓客才對啊。
接近不爹與娘所在的廳堂時,隱隱听到南齊、長樂公主等等幾個字眼。